第313章 生化科技,震撼人心

正文卷

荒蕪的山脈之中,月星隱沒,只有野外凄厲的蟲鳴和鳥叫不時響起。

就在這時。

一個黑暗的山澗轉角。

忽的有一片火光由遠及近地亮起,將遠處的山壁照得影影綽綽。

角蛇部落首領蠍尾執著火把,肩頭扛著一柄大得驚人的石錘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他此刻的臉上塗抹了某種紅褐色的顏料。

這恍若猙獰鬼面一般的妝容令別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只有一雙野獸般的雙眼,透著冷血和兇狠,讓人望而生畏。

跟在這位強大圖騰戰士身後的,還有一支二十餘人的隊伍。

這支隊伍首尾以及兩側部份都是各有著一名經驗豐富的壯年圖騰戰士。

隊伍最中間乃是一架風格粗獷的木質輦車。

這架輦車兩邊的巨大車輪因為工藝原始的緣故,尚且還不能做到渾圓一體。

而是更接近於多邊形,行進起來十分顛簸。

另外拉著這架輦車前進的也並非是牛馬之類的畜力,而是兩排年輕力壯的部落戰士。

不過因為這些是肌肉發達的原始人類。

無論耐力和爆發力都還要勝過尋常牛馬一大截,所以速度並不算慢。

那個白髮蒼蒼,身材佝僂的老祭司此刻束手站在輦車之上。

他穿上了一身繪滿毒蟲鳥獸的白色巫祭袍,頭戴鮮艷的羽毛冠。

在鄭重地將那枚人頭大小的血石虔誠地放入通體銀灰的「巫器」之後。

老祭司就岔開雙腿,圍著緩緩震動發光起來的「巫器」拍手跳起了祭祀之舞,不時還發出幾聲模糊沙啞地低聲吟唱。

這舞蹈實在談不上好看和悅目,聲音更是怪異得猶如寒鴉唳鳴一般刺耳。

可映照著蠻荒未知的大地。

卻令場中其他部落戰士胸中不由自主湧出一股莫大的蒼涼和悲愴之感。

等到巫器的震動,以及發光異象消散過後,老祭司一刻不敢停歇的祭祀之舞也終止了。

此刻他已經渾身開始顫抖戰慄,若不是死死抓著一旁的拐杖,幾乎就要站立不住。

只見其渾身更是早已經被汗水濕透。

汗水沿著巫祭袍單薄的下擺淅淅瀝瀝地落在輦車的木板縫隙間,滲了下去。

「大祭司……」

因為身負重傷,破格被老祭司帶上輦車,放置在輦車角落裡的魈岩呼喚了一聲。

此刻他見到這一幕,掙扎著想要起身去攙扶老祭司,但卻被老祭司擺手制止。

老祭司杵著拐杖,闔上雙眼緩了數個呼吸,終於是恢複了一絲氣力。

他抬起枯瘦蒼老的手掌找到了巫器側面上的某個色塊,小心翼翼地按了下去。

只聽「吧嗒」一聲。

一塊手掌大小,四四方方的發光能量塊從巫器的下方缺口裡掉落了出來。

「先祖保佑,祭靈保佑!!」

「這次獻給雷池祭靈的祭祀材料,成了,可以支持我們進行一場大祭!」

老祭司臉上湧出一抹病態的潮紅之色。

要知道巫器並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將血石處理完成的。

若是祭祀之舞不夠虔誠,亦或者完成度不夠高。

珍貴的血石就有可能會成為一團廢渣,從而讓部落所有的努力化作烏有。

以前都是需要在沐浴過後,將巫器平穩的安置在山洞深處,然後才會處理祭祀材料。

這次被迫在顛簸的輦車上進行這個過程,風險其實平添三分,所幸的是成功了。

老祭司雙手捧著發光能量塊,高高地托舉到頭頂。

他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皮肉與能量塊接觸的地方,所傳來的可怕灼燒感與隱約的焦糊氣味,心中有的只是無盡狂喜。

「角蛇部落有救了!」

其他部落戰士神情鼓舞起來,虔誠的眼中只剩下能量塊釋放出來的奇異光芒。

「再走快些,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趕到雷池祭靈那裡!」

部落首領蠍尾強忍住心頭的悸動,聲音嚴厲地催促隊伍加快行進速度。

作為一個老練的獵手,他深知越是在接近成功的時候,就越不能放鬆警戒。

野雉在沒有吃進肚子之前的每一個呼吸,都有可能被鬣狗搶走!

隊伍中的其他人齊齊應了一聲,然後強壓下身體的疲憊,腳下的速度更增。

一行人踏過陰冷的山澗,順著山勢翻越山脊,從黑夜走到黎明。

等到晨光初現的那一刻,他們的火把剛好燃盡。

魈岩在輦車上勉強站起身來,發現此刻來到了蒼鷺山脈深處的一個隱秘盆地之中。

只見這個隱秘盆地約有數百步方圓。

其間無有雜草,連浮塵和枯枝落葉都不存在。

地面蝕黑一片,異常平整,材質並非是柔軟的泥土,而是一種更堅硬的東西。

四周的山峰斜插向天。

眾人走進這個盆地之中,就好像進入了一頭巨獸的爪中。

有稀疏地光芒在群山縫隙間灑落,照在盆地中心處的一泓圓形潭水之中。

水面顯得波光粼粼地,十分靜謐。

而潭水上空彌散著一股散不開的白霧,似乎帶著一種神秘悠遠的氣息。

「這就是雷池祭靈么……」

魈岩低聲呢喃著,眼中有著本能的敬畏。

「是的,這就是角蛇部落的先祖發現雷池祭靈的地方。」

「在這大荒之中,只有擁有祭靈的部落,才能誕生圖騰戰士,不同的祭靈所轉化的圖騰戰士也各有區別,這些你以後就會懂了!」

老祭司咳嗽著走下輦車,來到盆地中央的潭水旁,忽地趴在地面摸索起來。

「地面有奇異紋路。」

魈岩目光一凝,這才發現平坦的地面有著異常複雜的細微溝壑。

它們以中央的潭水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散開,組成了一個對稱而規整的形狀。

而另一邊。

老祭司小心翼翼地將發光能量塊放置在了一處紋路交織異常密集的節點上。

然後連忙跪著向後退開。

他一直退到了盆地之外,等到地面紋路開始微微發光之後,方才大叫道:

「好了,就是現在,你們快進入到那潭水之中。」

「記住,不論多麼痛苦,都不能提前逃出來,否則觸怒祭靈,必死無疑!」

因為魈岩冒死帶回的一大塊血石的緣故。

參與這次祭祀儀式的從一開始的三個名額,躍升至十二個名額。

包括魈岩在內的十二個少年獵手毫不遲疑,立刻動身。

他們赤足踩在光芒越來越刺眼的地面之上,「噗通」「噗通」相繼跳入了中央潭水之中。

魈岩身上帶傷,所以落在了最後一個。

等他也進入到了冰冷潭水之後,卻開始發現浸泡的潭水開始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升溫。

原本還是正常清水模樣的潭水,也逐漸變成了翠綠色,且伴隨著潭水沸騰,冒著碩大的氣泡。

「好燙,皮肉都要被煮掉了!」

有少年獵手臉上露出難以忍受的痛苦。

他原本黝黑的皮膚此刻已經猶如蒸熟的大蝦一般通紅一片。

「堅持住,這還只是開始,你要是敢逃出來,老子扒了你的皮!」

盆地邊緣,一個滿臉焦急的圖騰戰士見到自己的兒子顫抖著作勢欲要起身。

當即厲聲大喝,嚇得那個少年一動也不敢動。

「來吧,為了給父親報仇,我就算是死也不怕,一些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魈岩神情猙獰,這次擢升圖騰戰士的機會,是他幾乎喪命在虯木部落手裡才換得來。

所以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棄。

而在熬過一開始那股近乎讓人暈厥過去的痛苦之後。

漸漸地,魈岩的表情平靜了下來。

他感受到了從潭水之中有一股勃發的生命力源源不絕地傳遞了過來。

這股生命力讓他傷痕纍纍的身軀飛快癒合,就連失血過多造成的虛弱感,也重新被補足。

「有效果了,我能感受到自己在變強!」

魈岩睜開眼睛,臉上剛浮現出一絲喜色,就察覺到周圍的潭水流竄起了一層可怕的雷光。

他心有所感地抬起頭來。

只見原先飄蕩在潭水上方的白霧已經變得漆黑一片,化作了電蛇狂舞的雷雲。

轟隆——

那團雷雲在地面發光紋路的牽引下,以一個均勻而密集的程度,齊刷刷地將雷霆劈向潭水。

「呃啊!!!」

魈岩雙眼暴突,終於是忍受不住地發出低吼。

他此刻感覺身上就像是有一千萬隻毒針,同時刺穿了他。

然後一股無形力量猛地又將細小的針口撕裂到極限。

這種超越感官極限的痛苦幾乎讓他的精神離體,在崩潰的邊緣幾經徘徊。

到了現在這一步,反倒是無人起身逃出潭水了。

因為他們的身體已經陷入了麻痹之中。

連動彈一根手指都是奢望,根本沒有辦法做出其他動作。

這種可怕的折磨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等到魈岩模糊地睜開雙眼,發現沸騰的潭水已經漸漸平息了下來。

而不遠處地面上,老祭司放置的那個發光能量塊也猶如冰塊一樣融化了乾淨。

瀰漫在腦海之中的幻痛漸漸消散過後。

魈岩豁然從潭水中站起身來,他抬手一捏,只感受到了強大到足以將山峰掀翻的力量。

雖然他知道這是力量暴漲過後產生的幻覺。

但胸口上浮現著的銀色的,恍若樹葉脈絡一樣的雷擊紋,卻做不得假。

這代表著他已經成為了一名高貴的圖騰戰士。

「孩子們,你們已經是可以行走大荒,以一敵百的一階圖騰戰士了。」

「雷池祭靈的儀式雖然痛苦。」

「但一旦熬過去了,也能獲得比一般圖騰戰士更為強大的力量,讓你們比其他圖騰戰士爆發力更強,反應速度更快!」

老祭司老懷大慰。

他看著齊刷刷從潭水中站起身來的十二個年輕的圖騰戰士,彷彿迴光返照一般,精神肉眼可見的振奮了起來。

就在老祭司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

驀然。

一道細長的黑影猛地從一旁山峰上飛掠而來,在老祭司的脖頸間透體而過,灑落一串血珠。

哆!!

直到那道黑影釘進泥土之中,角蛇部落眾人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遭遇了箭矢襲擊。

而就是這短短的時間裡,帶著凄厲風聲的箭矢就像是暴雨一般覆蓋而下。

「別站在開闊地帶!」

部落首領蠍尾怒吼一聲,讓眾人散開。

然後飛撲上前,將呆立原地的老祭司拖到了一旁暫行隱蔽。

結果等到他檢查老祭司的傷勢時,頓時目眥欲裂。

原來老祭司的喉嚨已經被射穿了拇指粗細的大洞,眼看是活不成了!

老祭司此刻還沒有徹底斷氣。

他的喉嚨里持續不斷的有血泡混著鮮血流淌而出,發出「咯咯」的怪異聲響,像是竭力要表達些什麼。

「逃……」

蠍尾是從老祭司渾濁的眼神里,看出這個意思的。

待見到部落首領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老祭司眼神中最後一絲亮光也消逝了,他死了。

「虯木部落!!」

蠍尾暴怒至極。

他抬手抓住一支射向他的箭矢,掌指用力便將箭桿折斷。

看著打磨出血槽的石質三角形箭頭,已經是認出了這是老對頭的得意手段。

就連上一代部落首領,近身戰號稱無敵的三階圖騰戰士黑骨。

也是憋屈地死在虯木部落的亂箭攢射之下的。

「角蛇部落的蠢貨們。」

「怎麼還是不長記性啊,三年前中了一次埋伏就罷了,結果現在又中了一次!!」

「嘖嘖嘖,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圖騰戰士,這一下子就死得精光了,真是可惜啊。」

先前射死老祭司的地方,鑽出來了一個相貌粗狂的虎皮裙壯漢。

他毫不留情地嬉笑著。

值得注意的是這壯漢的瞳孔就像是貓科動物一樣,迸發出綠慘慘的光芒。

與此同時附近的幾座山峰上,也接二連三地站起了手持弓箭的虯木戰士,他們抬手不斷拍擊嘴部,發出「噢噢噢」的怪異叫聲,威嚇著角蛇部落的眾人。

「原來那塊大型血石,是你們故意賣的破綻,你們還真捨得!」

蠍尾抽空向盆地中心潭水處看了一眼,頓時心在滴血,有了一種萬念俱灰之感。

因為剛剛那十二個新生的圖騰戰士,沒有時間熟悉自身力量。

又身處盆地中央,無險可守。

突兀之間受到埋伏在四周山峰多個方向的弓箭手的偷襲。

此刻只有魈岩一個人僥倖逃到了隱蔽處,其餘人則全部被亂箭射死。

魈岩驚魂未定之下,也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何射向他的箭矢似乎比其他人少好幾倍。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

「你們不會當真以為一個連圖騰戰士都不是的小崽子,有本事在虯木部落的神射手眼皮子底下逃脫吧?」

「真是笑死老子了,虧你們還信了!」

虎皮裙壯漢狂拍著大腿,說得興起,也樂得用這種法子打擊對手的士氣。

「什麼!!」

魈岩獃滯地聽著部落首領蠍尾,與虯木部落首領虎爪的對話,頓時心神大震。

他原本以為自己帶回了大型血石,是部落的大功臣。

原來這場災難竟然是虯木部落的陰謀,他只是被當成了一個隨意玩弄的白痴罷了。

恐怕就連剛剛在亂箭之下生還,也不過是對手貓戲耗子一般的惡趣味而已。

「我要殺了你們!」

魈岩回過神來,卻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地上族人凄慘的屍體。

更不敢去面對角蛇部落其他還活著的戰士,尤其是部落首領蠍尾的目光。

他只覺得一團血氣從胸口噴涌而出,將腦子裡所有的冷靜都融化了。

血灌瞳仁之下,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顯得血蒙蒙的。

此刻魈岩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殺光虯木部落的所有人,或者乾脆利索地被人殺掉,好讓他不用再經受這種地獄般的精神折磨。

然而就在魈岩即將不知死活地衝出陰影地域時。

蠍尾不知何時翻身來到了他的旁邊。

只抬手一拳,就打得魈岩眼冒金星,嘔出了一灘涎水,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逃吧,魈岩,像一隻老鼠一樣拼盡全力地逃吧!」

「他們的注意力不會放在你的身上。」

「這個時候就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了,能走掉一個是一個。」

「記住,我並不是為了特殊關照你才這樣做的,你也不必心懷愧疚。」

「我只是想儘力實現老祭司的臨終遺願,為部落儘可能保留一絲血脈罷了。」

蠍尾冷漠地說完,旋即死死地抓著魈岩抗在了肩上。

下一刻他的身形像一頭壯年獵豹一樣猛衝了出去,爆發的速度之快,甚至連虯木部落射出的箭矢都被甩在了身後。

——

「為什麼要救我這樣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

魈岩表情獃滯地順著水流飄下,就像是一截失去生命的木樁。

此刻他的腦海之中還閃爍著一幕畫面。

那是部落首領蠍尾,將他從百丈瀑布上扔了下來,然後毅然折返回去,面對虯木部落追兵時的冷硬背影。

魈岩的眼角無聲地流出淚水,但他很快就感覺身體突兀地變輕了。

結果還沒等他做出什麼動作。

只聽「嘩啦嘩啦」的水聲響起,一股沛然難御的無形巨力,就將他從河流中輕易撈了起來。

然後帶著他一路升到了半空之中。

梁蕭摸著下頜,打量著眼前這個滿臉寫著悲催二字的落水撲街仔。

他的眸子忽的爍爍發光,像是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並且他一個人看還不知足,他還揮手將雅典娜和潘多拉一起叫了出來。

「雅典娜快記錄一下這塊廢材,不對,是素材。」

「這什麼鬼世界,原始人竟然也有生化改造痕迹,真是活久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