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禮物

正文卷

「師傅,原來你沒走啊,這人是個大壞蛋,快替瑜瑜教訓他,哼!」

小女孩大喜過望,連忙跑到秦瓏的身邊,想要拉住她的手。

然而一撈之下,卻沒有任何觸感傳來,不由得傻了眼。

「這是劍氣留形的手段吧,瓏兒,數年不見了,你這修為可是一點沒落下啊!」

「另外這小不點,真是你徒弟?不錯,還挺有骨氣的!」

梁蕭調侃了一聲。

隨後抬手一拋,手中的玉質劍符便在一團靈光的包裹下,回到了小女孩的手中。

「師傅……」

小女孩淚眼婆娑地望著秦瓏,一雙小手,十分珍惜地撫摸著手中的劍符。

「好了,別哭了,小不點,初次見面,我送你點東西。」

梁蕭沉吟了一下,先是從乾坤鐲里取出了一枚南海明珠。

隨後抬手一握。

秦瓏目光微微一凝,只見一頭奇異的黑色蛇形,如有實質一般,浮現在了梁蕭手心之中。

那黑色蛇形一刻也不停止地飛快穿梭著,形成了一個奇異的「∞」軌跡。

在梁蕭的操控下,黑色蛇形,緩緩逸散出了一小團詭異的水霧。

水霧若有靈性一般,融入了南海明珠之內。

將原本澄徹如大海之藍的明珠,轉化為了深邃如夜空的黑色。

梁蕭嘴角浮現一絲笑容,現場升起一團太陽真火。

隨後取出天蠶絲、星辰銀砂等輔料,開始煉器。

不消片刻,一枚造型別緻,散發著朦朧靈光的銀絲明珠耳墜,便懸浮在半空之中。

「好漂亮……」

小女孩的純凈眸子里,倒映著梁蕭掌中的寶物。

她的年紀太小,當然還不太明白此物的價值,不過對於亮晶晶的東西,卻本能地感到喜歡。

連帶著原本在她心中凶神惡煞的梁蕭,此刻的印象都發生了不小的改觀。

畢竟能製作出這種漂亮寶貝的大哥哥,又怎麼會是個絕對的壞人呢。

梁蕭頗為惡意地笑了笑,跟逗小孩一樣,用法力操控著耳墜在小女孩的眼前飄過。

小女孩銀牙一咬,每次跳起來去抓,都差之毫厘。

頓時嘴角一癟,叉著腰,瞪了一眼眼前這個賣相極佳的男人。

果然對他的印象還是太好了,這就是個惡趣味的壞人。

「喏,拿去玩吧,等你以後,哪天被人追殺,估計就派上用場了!」

梁蕭直到玩夠了,方才打了個哈欠。

抬手一指,將耳墜掛到了小女孩的耳朵上。

這銀絲明珠耳墜被他融入了一股詭異之力,能被其內的禁制感應,自主激發。

生死關頭,不僅可轉瞬挪移到數十公里之外,脫身險境。

還能原地爆發切割之力,將進犯的敵人切成碎末。

至少尋常築基期修真者是逃無可逃,必死無疑。

哪怕是金丹期修真者,猝不及防之下,都要留下點零件。

絕對是一件攻守絕佳的保命利器。

「這耳墜的力量很特殊,似神通之力,就算有使用次數限制,價值恐怕也堪比一件法寶了!」

「梁蕭,你變強的速度好快,看來我為你準備的東西,倒是大半都用不上了。」

秦瓏見到這枚耳墜,看到的卻是這個男人潛藏的強橫實力。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還為我準備了禮物?那我倒是要去好好看看!」

「不嫌棄的話,那便隨我來吧,我將東西留在別處了,當初為了收集起來,還很是花了我一番心思呢,可惜了。」

梁蕭嘴角一掀,便和秦瓏,一前一後離開了鏡湖劍庄。

徒留下一眾凡人高手,面面相覷。

不過這也讓他們緊繃的心神,稍微放鬆下來。

劍莊主人試探性地移動了一下,發現之前那股無形的束縛已然消失。

「駱秋瑜,教你練劍的秦教習,居然是這等強者,你為何不早些告訴爹爹!」

他將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小女兒,眼中閃過寵愛之色,不過語氣卻下意識地嚴肅起來。

「師傅不讓,她說留在這裡,只是為了修鍊劍術,同時等一個人,應該就是剛剛那個壞人吧。」

駱秋瑜鼓起了腮幫子,她並不懂情愛之事,只是感覺師傅對待那個人的感覺很不一般。

「還不住嘴,那位仙師手段超凡,送你仙家異寶,當是看在秦仙師的面上,你已經得了天大的造化,切勿再言語冒犯了!」

劍莊主人嚇了一跳,連忙喝止,教訓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兒。

……

且不提鏡湖劍庄內,因為梁蕭來過之後,多出了多少是非紛擾。

此刻秦瓏的劍氣化身,飄飛在半空之中,領著他,一路向南。

還隔著很遠,梁蕭便已經聽到了遙遙傳來的浪濤之聲了。

約莫一刻鐘之後,兩人終於來到了胥國的滄海之畔。

眼前的大海波瀾壯闊,一眼望不到邊際。

梁蕭只覺得一股水靈之氣撲面而來,讓人心神一爽。

此處海岸上,矗立著很多的奇異礁石。

有些嶙峋礁石,甚至高達數十丈。

大約是由於海水侵蝕的緣故,這些礁石柱子,都是頭重腳輕。

導致最頂層的礁石,反而寬大平坦,宛如天然的一個個空中小平台。

「以前我常來此地,將無盡滄海當做對手,施展劍術,體悟劍道,直到有一日心有所感,說是讓我脫胎換骨也不為過。」

秦瓏帶著梁蕭飛上一處礁石平台。

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懷念之色,似乎又意有所指,暗含某種深意。

「以無盡滄海為對手?這該怎麼施展劍招!」

梁蕭摩挲著下巴,狐疑地盯著眼前的大海。

不過在他的眼裡,看到的除了浪,還是浪,除了水,還是水。

雖然以他的智慧,大概能夠猜出來,這是某種對應精神和心境上的錘鍊。

但很顯然,這種格調極高、虛無縹緲的練習方法,跟梁蕭無緣。

秦瓏白了男人一眼,可她也很難向別人轉述自己的奇異感受,最後只得作罷。

「這就是你給我留的東西嗎,也不怕被人撿了去!」

梁蕭目光一轉。

在礁石平台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用岸邊的小鵝卵石,堆砌成的小石台。

上面正大光明地擺著一枚金絲儲物袋,就像生怕沒人知道這是個寶貝一樣。

「一般人是拿不走的,這是我給你留的東西,不怕任何人知道,而且我也並不喜歡遮遮掩掩。」

秦瓏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解釋了一下。

原來她在這石台上布下了劍氣,便是金丹修真者,也破不開。

至於元嬰及以上的存在,想來也不至於花費不小代價,拉下臉皮來搶這點東西。

「金丹修真者都不被你放在眼裡了,你現在什麼修為?」

梁蕭終於忍不住了,有些好奇。

要知道他的預計是,自己的修為能追平對方,甚至說不準能超過對方一小階的。

在外人看來,梁蕭僅僅花費數年時間,便從一個練氣小修士,晉陞到築基大圓滿。

這個修鍊速度,就算是在天驕領域,也是頗為炸裂的。

「唔,一年前,我就度過了雷劫,所以你想追上我,再修鍊一百年吧!」

秦瓏哼了一聲,俏臉上有著驕傲和飛揚的色彩。

緊接著,還向身邊的男人分享她的突破經驗。

表示若是不用法寶或者遁術躲避天雷,就會得到額外的好處。

天雷是毀滅之物,也是造化之物,不可平白錯過。

合著在這個女人眼裡,其他修真者畏之如虎的雷劫,就像是一頓擺在眼前的饕餮盛宴嗎!

梁蕭無奈地吐出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隨後緩步上前,從小石台上取下了儲物袋,打開一看,寶光四射,讓他的眼神頓時柔和了下來。

「喲,準備的挺齊全啊,練氣後期用的上品靈器一套,靈丹若干……」

「築基所用的極品築基丹三枚,極品丹藥藥性能提升五成,這可是稀罕物件,極其不好找,號稱連豬都能築基成功,真虧你找得到三枚之多!」

「另外築基期所用的,加速修鍊的丹藥靈元丹,五十瓶,這夠我吃上十年了吧!」

「讓我看看,還有些什麼……」

「哦,還有火屬真傳法術一套,嘶,怎麼還給我準備了一件壓軸的物件,保命的上品法寶?」

梁蕭捧著金絲儲物袋,取出了那件靈光爍爍的鎏金鳳凰佩。

這東西都不知道秦瓏怎麼搞到手的,不過在市面上的價值,至少四百萬靈石以上。

鎏金鳳凰佩平時可以自動激發熔金護盾,對刀劍等近戰法器的防禦效果更佳。

必要時甚至能激發稀薄的鳳凰之力,令其直接從瀕死中復甦,效果不亞於第二條命。

梁蕭有些哭笑不得,同時也有些罕見的感動。

他在意的卻不是其中的價值,而是這種細緻入微的心意。

秦瓏準備的這些東西,很明顯是按照一個普通修真者的修行進度來的。

即便是修行資質再低的傢伙,只要得到了這些寶藏,便不用外出冒險收集資源。

一心修鍊之下,極大概率能無病無災地修鍊到築基後期。

甚至有了鎏金鳳凰佩這件對使用者要求不高的上品法寶。

便是撞上了等閑金丹期修真者,都不太會被隨意拿捏。

「這些寶貝要耗費你多少靈石啊,據我所知,你又不會什麼仙道技藝,哎!」

驚訝過後,梁蕭眼中浮現出一抹心疼之色,連連嘆息。

秦瓏又沒有他這般異能,可以隨時攫取末日資源來置換靈石。

因此對於修真資源的需求,不可能比他小,只可能比他更大!

怪不得要對著無盡滄海練劍,莫不是沒有多餘的修真資源用於花銷,只好用這種惠而不費的修鍊方式了吧。

她應該不會這麼傻吧,亦或者是故意傻得讓我心疼?

忽的,梁蕭目露狐疑之色,盯著這個壞女人看了又看,惹來秦瓏的警覺。

「你在想什麼,我修無上劍道,哪還用的著什麼仙道技藝,隨意接下幾單黑市懸賞,就能賺取不少靈石了!」

「最貴的鳳凰佩,倒也不是我去拍賣場當冤大頭得來的,乃是在宰了一個用人煉丹的煉丹大師後,從他的儲物袋翻出來的。」

「我洗了洗之後,發現還能用,就給你了,我有我的劍就足夠了,並不需要它!」

秦瓏悠然說著,仰面眺望著眼前的大海,眸子晶晶發光。

梁蕭沉默了一下,旋即起身,環住了秦瓏的纖細腰肢。

雖然眼前的秦瓏,只是一道劍氣化身,並無實體,但他仍沒有放開動作。

「瓏兒,我原打算一突破築基期,便來找你的。」

「我想告訴你,我很想你,可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你去了哪裡啊,為什麼不多等等我!」

梁蕭低聲在秦瓏的耳邊低語,帶著一絲遺憾與不解。

秦瓏聞言,也低吟了一聲,曲線無暇的身形,在此刻微微一顫。

她原本凝望著無盡滄海的目光,轉投在了男人英武的臉龐上,

隨後也緩緩伸出雙臂,虛幻地擁住了對方。

此刻,海面無波,天地俱寂。

一輪橘紅大日,向著滄海深淵的盡頭,寸寸滑落。

兩人相擁在一起,無聲地感受著落日餘暉,此情此景,卻似那日在燕國分別之時。

只不過上次是山,這次是海。

只不過上次耳鬢廝磨,纏綿繾倦,而這次還未真正相見,便又要說再見了么。

梁蕭漠然無聲,黑髮飛揚。

他一個人的影子,孤獨地在礁石平台之上拉得很長。

秦瓏素來清傲的絕美俏臉上。

此刻淌下了淚水漣漪,她細語呢喃著,向著梁蕭傾訴著洶湧而複雜的感情。

「我原本一直將自己視作江湖俠客,可忽有一日,在練劍結束後,我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惑和恐懼……」

「悠悠天地,滄海無涯,我依靠我的劍活著,可我的劍,又究竟為什麼而揮動?」

「我想,我需要一個答案,這是一個只有我自己能解開的謎底。」

「梁蕭,這個理由也許聽起來這很可笑,希望你不要怪我,因為我是個怯懦的女人,不敢在鏡湖劍庄繼續等下去。」

「我日夜希望等到你,卻又隱隱恐懼於你的出現,我害怕就此停下來,失去了追逐無上劍道的決意。」

「於是在我預感到你真的要出現之前,便倉皇地逃了,只留下劍氣化身與你相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梁蕭靜靜地聽著,若是一般人大約會狂怒和失措,有種被拋棄的錯覺。

可他卻忽的笑了,且笑得極為恣意和輕狂。

「秦瓏,親愛的瓏兒,你將我當成什麼人了,因循守舊的衛道士,還是醉意花叢的浪蕩子!」

「我可是魔道修士啊,何拘常理。」

「你為了追尋劍道,逃了又何妨,倒不如說你越逃,我越歡喜。」

「你以為我為什麼那麼喜愛你呢,正是因為你不是個尋常女子啊!」

「小鳥依人的美人,我梁蕭唾手可得,可她們卻只不過白骨皮囊,食之無味。」

「朝朝暮暮的道侶,能相伴數十年便已然失去新鮮感,滿腔的愛意消散,只有熟悉的情誼,我並不願如此。」

「只要我想要你,那即便你逃了,我也能把你抓回來,你逃一次,我便抓一次。」

秦瓏聽完,怔怔出神。

旋即臉上流露出一陣如釋重負的笑意。

她的笑容帶著淚水,旋即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來中土之域吧,我在那裡等你來抓我,到了那時,不論我有沒有追尋到無上劍道,我都將嫁給你。」

「不過你最好變得更強一些,因為我是不會劍下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