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給列祖列宗燒香

正文卷

第195章 給列祖列宗燒香

坤寧宮。

馬秀英洗漱結束。

走到寢殿門口,向里看了一眼,不由笑了……

朱元璋黑著臉,背著手,在地上轉來轉去。

「你行了,明天就能見到了。」馬秀英笑著搖頭走了進去。

朱元璋頓足,轉頭,瞪視,「說的好聽,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咱要是和高熾、玉英待上一個月,咱也能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

……

晚見就晚見吧。

沒什麼。

要是混球老四,帶著孩子,就在土橋村,他也沒什麼。

反正徐達一樣見不到。

他們也算一對難兄難弟,他心裡舒服些。

可現在,問題的性質變了。

不久前,兩人還是難兄難弟。

他還抱著雄英『好心』看望徐達。

轉眼功夫,徐達比他這個親祖父,先見了高熾、玉英,先抱了高熾、玉英。

憑啥!

他深刻體會到老祖宗說的那句話:不患貧而患不均!

太有道理了!

自從當皇帝後,他就再也沒有這種感受了。

混球老四,大孝子!

成功讓他再次體會到被不公平區別對待的滋味了。

馬秀英對朱元璋那點小心思一清二楚。

懶得搭理。

來到榻邊坐下。

朱元璋厚著臉皮在旁邊坐下,詢問:「你說,這會兒徐達是不是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

不得不說,朱元璋是很了解徐達的。

徐府。

飯後。

徐達命人把飯撤掉,就直接把小雍鳴、小祈嫿放在飯桌上。

「來,看外祖父手中拿著什麼?」

「哈哈……小祈嫿對咱笑了!」

……

徐達爬在桌邊,拿著幾個小動物布偶,逗弄著兩個小傢伙,不時發出爽朗笑聲。

高興吶!

兒子是大哥朱皇帝的。

孫子、孫女也是大哥朱皇帝的。

現在回金陵,全來他家了!

今晚大哥朱皇帝,肯定很鬧心。

他今晚有三重高興。

一重,當然是兩個小傢伙帶來的。

一重,就是『有點良心,但不多』的女兒、女婿回來了。

最後這一重,就是大哥朱皇帝給的。

前些天,兩小傢伙滿月宴,朱皇帝沒臉去,心裡窩火沒處撒,就不地道的抱著太孫來家裡。

嘴上說什麼兩人以前是結義的兄弟,成親家後,又變成了一對難兄難弟。

剛開始,他還挺感動。

吩咐人,張羅酒菜。

可吃上喝上後,朱皇帝就有些不對勁兒,拉著太孫雄英開始感慨:還好,咱和天德伱不一樣,咱還有雄英,不缺含飴弄孫的機會,天德,你可憐吶!

他當時只能忍著,誰讓他沒個孫兒呢。

但今晚可不同了。

依著他對朱皇帝的了解。

朱皇帝今晚肯定得鬧心!

……

徐增壽、徐膺緒兩人不好意思往桌子旁湊,站在不遠處,假裝不在乎,餘光卻悄悄看著小雍鳴、小祈嫿。

每當兩個小傢伙四下打量,看向兩人時。

兩人都會同時故意翻白眼、用手拉嘴角,扮鬼臉嚇人。

這一幕,無意間被徐妙音看到。

徐妙音忍笑悄悄捅了捅徐輝祖,示意徐輝祖。

徐輝祖不動聲色起身,來到兩人面前,使了個眼色,帶著兩人出去。

來到外面無人僻靜處,看著滿臉『倨傲』的兩個小混蛋,笑道:「小雍鳴、小祈嫿可愛吧?」

兩人不說話,只是下巴微微上揚了幾分,眼神餘光偷偷瞄著徐輝祖。

徐輝祖被氣笑,語重心長道:「這是個給阿姐和姐夫道歉的好機會,你們要是拉不下臉來,等阿姐和姐夫回到他們的別院,我帶你們去。」

「道歉後,你們就不用像現在,明明想逗,想抱小雍鳴、小祈嫿,卻沒臉做。」

嘁!

兩人異口同聲嘁了一聲,徐增壽梗著脖子,「誰想抱了,我還怕抱他的時候,他撒尿呢!」

「好!」徐輝祖點了點頭,拍了拍兩人肩膀,「有骨氣不錯,但千萬不要用錯了地方!」

話罷,轉身笑著離開。

這兩小混蛋,還處於爭強好勝,把面子看得比天大的年齡段。

以為自己的行為,是鐵骨錚錚。

再大點,自己回想一下,都會臊的臉紅。

徐增壽、徐膺緒面面相覷對視,『這就走了?你倒是再苦口婆心勸幾句啊!』。

大哥要是再勸勸他們,他們就答應了!

或者,大哥直接押著他們進去,他們也會裝出一副被強迫,不情不願的樣子,去給徐大丫和朱四郎道歉的。

……

徐達見徐輝祖走進來,徐增壽、徐膺緒沒跟進來,唇角微不可察抽抽。

幾個孩子私底下的小動作,他豈能不知。

他也一直等著兩個小混蛋,給他們阿姐、姐夫道歉。

……

徐達對雍鳴、祈嫿愛不釋手。

整個徐家都一樣。

某刻。

看到小雍鳴、小祈嫿打瞌睡,又心疼的不得了,催促:「咱的外孫累了,快帶他們去休息吧。」

嘴上這麼說著,卻抱著不撒手。

一路把兩個小傢伙送到徐妙雲的別院外。

才不舍的把兩個小傢伙交給朱棣和徐妙雲。

臨走時,看向朱棣:「聽說,這次呂本為了為難你,不但增加了規則難度,試卷考題難度也是前所未有的,你有個心理準備,即便不成也沒關係。」

「這本來就是一場不公平的考試,他呂本這次能搞小動作,但不能次次搞。」

搞一次,考生最多罵娘。

可呂本搞兩次、三次,考生就敢去衝擊皇宮。

洪武初年,北方士子全部落榜,就發生過一次士子衝擊皇宮的事件。

也正是因為此事,朝廷科舉分為南榜北榜。

並且同時連續開了好幾年恩科。

直到去年,皇帝才決定,從明年開始,短時間內,不再開恩科。

當然,呂本也明白,他阻擋不了四郎考科舉。

這次衝刺秀才失敗,四郎還可以明年衝刺嘛!

就是近一年,四郎的風頭太盛了。

競拍包稅、鄉土村社、蓋房子、教的一群孩子,都差點全部通過童生考試。

就連生孩子,都一生生倆,兒女成雙。

普通百姓不知道,可朝中百官都知道。

這一連串事情,落在敵視者眼中,他女婿就有些風頭太盛了。

呂本希望藉助制定規則的力量,讓四郎栽個跟頭,打掉四郎這股太盛的風頭,毀掉四郎連續衝刺院試、鄉試、會試的機會。

秀才考不過。

就沒有資格考鄉試、會試了。

徐妙雲抱著小祈嫿,低聲埋怨道:「阿爹和父皇,明知呂本在濫用權力,也不管管?因私怨而妄用公器,這對一個國家是很危險的事情!」

徐達不由被逗笑。

這個『良心不多,但有點』的女兒,嘴上說著國家,可其實想的都是她家四郎。

「陛下這次沒管,也是有原因的。」

皇帝對四郎抱有厚望,想揚眉吐氣的讓人無話可說!

見朱棣、徐妙雲二人滿臉疑惑,笑著解釋:「據小道消息傳,陛下放出話,要是四郎考中秀才,就把你的秀才考卷,裝裱起來,掛到宗廟去。」

「明白了嗎?」

別說皇帝如此。

他家的孩子,如果能不靠家裡關係,給他考個秀才回來。

他保准能樂的找不著南北!

因為這的確太有面子了!

他們這種家族的孩子,雖說不缺一個前程。

但考秀才,別說他們這種武勛家族。

就是胡惟庸、李善長這些文官家庭,子弟如果想通過公平的科舉考試,出人頭地,也很難!

誰家子弟能考中秀才、舉人、進士,那是真真往臉上貼金!

朱棣笑著點頭:「泰山大人,我明白了,我一定會盡全力。」

「哎,咱有些發愁。」徐達搖了搖頭,拍著朱棣肩膀,「你是咱女婿,你考中秀才,咱臉上有光,可陛下更有光,依著咱對陛下的了解,他肯定會來咱面前炫耀。」

不光他。

若四郎真的考中秀才,那可就好玩兒了。

朝中同僚都要遭殃。

陛下肯定會向所有朝臣暗戳戳炫耀的。

他都能想像得出,到時會是一副什麼境況。

徐達痛苦並著快樂,搖頭笑著離開。

徐達的模樣,把朱棣、徐妙雲給逗笑了。

徐妙雲轉身,看著朱棣,笑問:「朱先生,有信心嗎?」

「不知道。」朱棣湊近,笑道:「我需要有人為我加油鼓勵,比如,某些欠債的人,老老實實,乖乖的還債。」

徐妙雲俏臉瞬間紅撲撲,率先往別院閣樓走去,「帶你去看看,我以前的閨房。」

朱棣笑著快步跟上。

……

吱呀!

屋內的燈燭,不知什麼時候就點亮了。

推門而入。

裡面陳設就映入眼帘。

卧房在裡面。

卧房外面,憑窗位置,擺放著一把琴、書桌,窗戶開著,窗戶外面有個不大不小的荷塘。

咚!

朱棣來到琴桌前,手指輕輕按在琴弦上,發出叮咚聲響。

爬在他胳膊上的小雍鳴微微動了動。

徐妙雲含笑瞪了眼,低聲道:「等你考完後,我為你撫琴。」

朱棣笑著點頭,輕輕鬆開琴弦。

然後跟著徐妙雲往卧房走去。

門推開。

兩人全都愣怔了。

卧房內擺放著各種布偶玩具,嬰兒床四周插著一排排各種彩色紙折成的風車,上方還掛著一串串,各種紙折的小動物。

兩人懷著震驚,把兩個小傢伙放入鬆鬆軟軟的嬰兒床上。

來到床邊坐下,打量著……

朱棣是好奇。

徐妙雲是緬懷。

某刻,徐妙雲微微側身,雙手環住朱棣的腰,抬頭,「四郎,年幼時有阿爹,出嫁後有你,我感覺自己被上天眷顧著。」

「這都是你該得的!」朱棣笑著側頭。

妙雲母親走得早,妙雲很早就替泰山大人管著徐家。

輝祖他們沒有長歪了,妙雲的功勞很大。

岳父對妙雲的偏愛,不是沒有原因。

如果妙雲當初沒有堅持。

他就是想對妙雲好,也沒機會。

所以說,人生的一切好與壞,除了外界因素,很大部分因果,是自己親手種下的。

「你要真想感謝,一會兒還債吧,你的欠債我計算了,利滾利,你就是天天還也還不完。」

徐妙雲臉紅撲撲,蒙在朱棣胸前偷笑。

她不會告訴四郎,這就是她故意的。

這輩子還不完,下輩子繼續還。

因果她已經種下了。

咚咚咚……

就在此時,外面突然有敲門聲響起

兩人相視一眼,走了出去……

「誰啊?」

朱棣輕喊了一聲,沒有應答。

兩人相視一眼,推開門,就時發現,門口放著兩個很大的布偶。

一個老虎、一隻豹子。

朱棣彎腰把兩隻布偶抱起來,站在門口張望,看不到任何人影。

轉身關門,看著徐妙雲。

徐妙雲看清兩個布偶,不由笑了,「這兩個布偶是增壽、膺緒小時候最寶貝的東西。」

朱棣聞了聞,不由笑了,「上面還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看樣子還是精心洗過的。」

這兩小子,送東西都送的這麼隱秘。

怕被人看到。

肯定洗也是自己親手洗的。

其實,他根本沒把以前那點小事放在心上。

兩個小孩子,外面各種流言蜚語聽多了,覺得沒面子,遷怒他和妙雲,這是小孩子正常反應。

很多人,小時候,都有類似遷怒親人的經歷。

「要不,咱們主動找個機會……」

「不行!」不等朱棣說完,徐妙雲就搖頭:「咱們可以原諒他們,可不相干的外人會嗎?」

「換做不相干的外人,就憑他們做的事情,恐怕已經記恨在心了。」

「這是一個很好教育他們的機會,他們必須親自來道歉,這樣才會記憶深刻。」

朱棣不由笑了,「怪不得,輝祖他們說你窩裡橫,對我就慫慫的,感情真有其事,將來咱們孩子,就交給你教育了,我當慈父,你當嚴母。」

徐妙雲笑著嗔目,小聲道:「我是欠債人,我能不慫嘛!」

……

別院。

朱棣關上門後。

徐膺緒、徐增壽從別院牆角躡手躡腳走出別院。

走遠一些,徐增壽小聲問道:「二哥,咱們為什麼不趁著送東西,且四下無人給徐大丫和朱四郎道歉?」

「我們錯了嗎?」徐膺緒頓足,扭頭看著徐增壽。

沒錯嗎?

徐增壽狐疑看著,「那我們這麼卑微送禮物做什麼?」

「那是身為舅舅送給外甥、外甥女的!這是兩碼事!」話罷,徐膺緒仰著頭離開。

「這不是自欺欺人嘛?」

徐增壽小聲嘀咕,搖了搖頭,快速離開。

……

翌日四更天。

坤寧宮。

馬秀英為朱元璋整理著冕服。

朱元璋叮囑道:「你給咱把新衣服準備好,早朝結束,咱就來換新衣服,然後直奔徐達府中。」

馬秀英笑著應了一聲。

「行了,行了,我還要去一趟宗廟。」朱元璋制止馬秀英。

馬秀英不由好奇詢問:「去宗廟做什麼?」

明知故問!

朱元璋黑著臉瞪了眼,轉身就走。

當然是去給老朱家的列祖列宗上柱香,讓列祖列宗保佑混球老四,給老朱家爭口氣。

考一個,讓別人無話可說,無可挑剔的秀才!

雖說現在燒香有點晚了。

可這不是事出有因嘛。

昨晚光顧著生氣了,忘了這事兒。

希望列祖列宗別怪罪,畢竟,這也是給他們長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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