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老嚴家滿門忠臣(求訂閱)

正文卷

第158章 老嚴家滿門忠臣(求訂閱)

大義凜然!

忠心耿耿!

精忠報國!

碧血丹心!

國之干臣!

萬壽宮大殿內,所有人都看著眼前這奇怪的一幕畫面,用他們能想到的詞語進行總結。

這些詞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可用以描述的人卻是有著大大的問題的。

嚴世蕃。

如果對此還不是太明白的話,那換個稱呼。

肩抗大明兩京一十三省的小閣老。

那這些詞,用在這位小閣老身上,就顯得很是詭譎了。

可人們的注視,卻並沒有改變此刻嚴世蕃那滿臉的正氣和忠心。

甚至於。

嚴世蕃的臉上露出幾抹怨憤,在這萬壽宮大殿,群臣之中,大明皇帝面前,大喊了起來。

「陛下!有人要害您啊!」

「鄢懋卿乃是陛下的臣子,而如今兩淮三十處鹽場鹽戶鹽丁同起往揚州城,說是聲討鄢懋卿。」

「可若是百姓當真自行而為,又如何能這般巧合,三十處鹽場的巧合?」

「分明是有那心懷不軌,狼子野心之輩。」

「平日里,莫敢觸犯陛下天威,只能蟄伏泥濘之下做那腐臭宵小。」

「如今也不知是哪個給了幾分狗膽。」

「竟然敢妄圖假借百姓之名,名為聲討鄢懋卿,卻實則是要聲討陛下啊!」

「他們說鄢懋卿有罪,亦是借口而已。」

「鄢懋卿是陛下派往兩淮欽差辦事,他們如今喊鄢懋卿有罪。」

「這分明就是在會說陛下有罪!」

萬壽宮大殿上。

嚴世蕃暢述一番,終於是止住了聲音。

若不是他覺得自己現在上了年紀,兒子也已經肩抗重任,定是要擠出幾滴眼淚來。

但他臉上卻是一片悲憤交加。

任誰瞧著,都得要豎起大拇指,說上一句。

小閣老忠肝義膽!

只是。

嚴世蕃罵完了之後。

原本覺得事情已經過去的刑部尚書潘恩,卻已經是滿頭大汗,雙眼露著不安。

這個嚴世蕃半個字都沒有提到誰。

可字字句句,分明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啊。

嘭。

一聲悶響。

原本已經站起來的刑部尚書潘恩。

再一次重重的跪在地上。

「陛下!臣絕無此意啊!」

「臣發誓,未曾有半點言及陛下有罪!」

「陛下聖明……」

潘恩的話還沒說完,嚴世蕃已經是重重的冷哼一聲。

他雙目一片精光,渾然便好似今日萬壽宮大殿內,獨他是唯一的國之忠臣。

嚴世蕃面朝潘恩,嚴詞質問:「潘尚書,你休要誣衊本官!本官方才之言,可半點都未提及誰人,更未說你潘尚書是說陛下有罪之人。

誰有罪,如今日翰林院侍讀嚴紹庭所言,需要朝廷查明了,方才知曉我大明朝到底哪個有罪!」

靜。

就連原本還跪在地上喊著自己絕無問責皇帝的刑部尚書潘恩,也張大了嘴巴,兩眼茫然,卻是啞口無言。

自己這是跳進坑裡了?

怎麼就稀里糊塗的中了嚴世蕃這廝的招?

徐階更是滿眼無奈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說不出話的潘恩,眼底滿是失望。

這個蠢貨,如今這麼一跪。

豈不就是等同於承認了,他剛剛就是在借著兩淮的事情,說皇帝也是有罪的。

半響之後。

潘恩這才反應過來,看向嚴世蕃:「嚴世蕃……你伱……你……」

「陛下!」

「請陛下明鑒!」

「微臣絕無此意!」

潘恩跪在地上,五體投地,莫敢動彈。

高拱眉頭皺緊。

若是放在過去,他大概是要和嚴世蕃理論一番的。

但這個潘恩……

高拱的目光掃向了一旁低著頭的徐階,他的臉上竟然露出幾分笑容,只是很快就收斂了起來。

今天這聖前倒是一出好戲。

自己還是安心看戲吧。

帷幔後。

坐在御座上的嘉靖,挪了挪身子,目光則是從嚴世蕃、潘恩等人身上掃過,最後停在了坐在凳子上的嚴嵩身上。

「嚴閣老。」

冬天天氣冷,嚴閣老容易犯困。

夏天天氣熱,嚴閣老也容易困。

皇帝喊了一聲。

低著頭好似昏昏欲睡的嚴嵩,方才身子一動。

在眾目睽睽之下,嚴嵩緩緩抬起頭。

「陛下。」

嘉靖嘴角一揚,開口道:「嚴閣老覺得如何?」

嚴嵩回頭看了一眼嚴世蕃,以及跪在地上的刑部尚書潘恩。

老嚴頭微微皺起眉頭:「陛下,今日在這聖前的,都是我大明朝的肱骨重臣,不是內閣輔臣,便是六部、九卿,議的也是兩淮的事情,並未說今天在場的人有什麼罪,又有什麼忠奸之分,還是先叫潘尚書起來議事吧。」

原本還等著看戲的高拱,眼神一晃。

竟然沒戲看了。

嚴世蕃唱白臉,嚴嵩就唱紅臉。

哪裡還有好戲看。

嘉靖卻是笑了一聲,隨後眼神不滿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刑部尚書潘恩:「閣老的話,聽到了嗎?大明朝堂堂六部尚書,說跪就跪了嗎!」

潘恩此刻已經徹底懵了。

惶惶不安的胡亂出口謝著恩,手忙腳亂的站起身。

等到潘恩站起來後。

嚴嵩這才繼續說道:「陛下,今日萬壽宮大殿上,陛下的臣子們自然是沒錯也無罪的。但是兩淮生出亂子,那罪責自然是在兩淮的。

「翰林院侍讀嚴紹庭說兩淮都轉運鹽使司衙門下,分設三分司,共有三十處鹽場,臣剛剛也想了一下,工部侍郎嚴世蕃說的也沒錯。

「天底下哪有這麼多巧合的事情,能讓兩淮三十處鹽場的鹽戶鹽丁一起鬧事,去往揚州聲討鄢懋卿?

至於說鄢懋卿到底是留用,還是召回京師看押,亦或是傳召張居正渡江北上,既然翰林院侍讀嚴紹庭方才已在奏對,不如就讓他把話說明白了,臣等與陛下也在這裡聽清楚了,再君臣議定便是。」

眾人看向帷幔後的皇帝。

嘉靖則是雙手十指交叉,隨後露出笑聲,傳入眾人耳中。

「都聽到了吧。」

「今天朕這萬壽宮,不是讓你們來給就站你們身邊的朝堂同僚定罪的,是議兩淮之事。」

「嚴世蕃或是言語有激,卻是為朕所思,嚴閣老亦是論事而定。」

「這便是家風。」

「如今,你們還是和朕一起,聽明白了嚴紹庭還要說些什麼吧。」

皇帝發了話。

只是現場卻顯得有些古怪。

什麼時候,嚴家也有所謂的家風了?

難道是當奸臣的家風?

可皇帝這話,分明是說他們老嚴家滿門忠臣。

這就讓在場的不少人開始變得紅溫起來了。

老嚴家滿門忠臣,他們這些人又算是什麼?

在這古怪的氣氛之下。

嚴紹庭則是看向呂芳。

呂芳會意,當即舉起手上的筆,笑著說道:「嚴侍讀儘管說,我一一記錄在案。」

嚴紹庭點點頭,整理了一下因為老小子插嘴,而被中斷的思路。

「陛下,諸位上官,眾所周知兩淮都轉運鹽使司衙門,三處分司,執掌兩淮三十處鹽場,無數鹽戶鹽丁。

「若是一地有鹽戶鹽丁去往揚州聲討鄢懋卿,或許確實全因鄢懋卿之過,而激起民變。

「可如今卻實在蹊蹺,便是鄢懋卿當真在兩淮惹得天怒人怨,也不該是兩淮三十處鹽場群起而攻之。

「微臣愚鈍,卻也知曉,百姓便是經受再多苦難,乃至於史書之上易子而食四字,也少有圍攻官府,聲討官員。

「這是我中原歷朝百姓之哀,亦是我等當今大明在朝官員當引以為鑒之事。

「如今兩淮急報生變有亂,微臣斗膽揣測,乃是有人包藏禍心,欲假借百姓之手,攻之於鄢懋卿,繼而攻之於朝廷定下的巡鹽之事。」

嚴紹庭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很是沉重。

中原百姓這千百年來,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話語權。

他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能發生像現在兩淮所謂的民變嗎?

不過是那些手握利益之輩,眼裡沒有百姓,卻又要借這些日子過的最是清貧的百姓,來達成他們的利益追求和目的罷了。

嚴世蕃雙眼眯起:「哦?嚴侍讀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兩淮這場禍事背後,還有人在暗中鼓動?」

不知不覺,嚴世蕃充當了捧哏的角色,和嚴紹庭打起了配合。

嚴紹庭面色不改,看向嚴世蕃,拱手道:「嚴侍郎慧眼,這一次兩淮所報之民變,下官以為,定是有人在背後鼓動無辜百姓與官府乃至朝廷對抗!」

嚴世蕃當即又是雙手拍響,咬牙切齒道:「本官就說,定是有人要害陛下!污了陛下聖明之名!嚴侍讀覺得,這兩淮民變,到底是誰人在背後鼓動?」

嚴紹庭給了嚴世蕃一個眼神,示意對方到這裡就可以了。

剩下的就可以都交給自己了。

而嚴世蕃則是帶著滿臉的憤懣,冷哼了一聲。

帷幔後。

嘉靖亦是開口詢問道:「你說,兩淮所報民變,究竟是何人在背後圖謀。」

嚴紹庭躬身道:「陛下,若要弄清此次兩淮所報民變,首先是要分辨這件事從何而來。

「眼下朝堂知曉,乃是兩淮百姓去往揚州城聲討鄢懋卿。而鄢懋卿此次南下兩淮,則是領了朝廷的旨意,督辦兩淮鹽務清查,整頓過往兩淮鹽政正課錢糧稅賦。

兩淮鹽課稅賦,自然是關係兩淮鹽商,尤以雲集揚州城那些民間所謂富可敵國之鹽商!」

原本奏對完了的嚴嵩,亦是回頭看向嚴紹庭。

「所以你的意思,這件事還有兩淮鹽商參與其中?」

嚴紹庭重重點頭,朗聲道:「啟稟陛下,臣以為,此次兩淮急報地方民變,定有兩淮鹽商參與其中!

「也唯有此等從事商賈之術,終日手沾金銀的市儈之輩,才會因朝廷推行清查兩淮鹽課稅賦,而心生不滿,加之鄢懋卿或許真有為朝廷清查鹽課賦稅而手段過激。

如此種種才有可能導致這些人生出大膽之心,挑動兩淮百姓,名為聲討鄢懋卿,實則乃是藉此聲討朝廷,逼迫朝廷因兩淮民變,而終止清查兩淮鹽課賦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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