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忘不掉

正文卷

第582章 忘不掉

張紅艷接過蘇舒的手帕並沒有用,只是輕輕捏在掌心,像是做了大決定一樣,她回頭看向蘇舒,道,「我能信你的對嗎?」

蘇舒輕輕點頭,「你不想被被人知道的事,就絕不會從我嘴裡說出去。」

「謝謝。」張紅艷輕聲道謝,才道,「你愛人其實猜對了,當初嫁給王虎就不是我自己願意嫁的。」

「我高中畢業以後就被分配下鄉了,家裡沒什麼關係,也是運氣不好,就被分配到了址山大隊,那是一個我都沒有想過能那麼偏僻的地方,偏僻到,村裡只有那麼幾個人會說普通話的地步。」

「在大隊里生活真的很累,但是起初也只是累,我到那半年以後,我們住處因為一場暴雨塌了,村裡也沒有別的地方能給我們這些人住。」

「那一次被分到址山大隊的就三個人,然後只有我一個女生,我們的住處塌了以後,王虎媽主動和村長說讓我去她家,和她閨女住,等村裡有給我們安排新的住處以後再讓我搬。」

「天真的我當時特別感激,覺得我遇到了好人,據地址山大隊雖然偏遠,但是這裡的人可真好。」

張紅艷說到這又開始低聲啜泣,這一句天真的她,意味著之後的事情有反轉,且讓她十分痛苦。

蘇舒伸手輕輕摟住她,「不管怎麼樣,都過去了,別害怕。」

張紅艷點點頭,又搖搖頭,「蘇舒,你知道嗎?我覺得那些年對我來說,這輩子都過不去的。」

張紅艷道,「我收拾了東西就搬去王虎家,那天晚上他們一家人都好熱情,址山大隊有女人不能上桌吃飯的規矩,那天晚飯王虎他們還讓我上桌,說我是貴客,不用守他們那的規矩。」

「吃完飯,我們還在院子里說了好長時間的話,王虎家沒有一個人上過學,我還和他們說,我住在他們家,以後下工了,晚上可以教他們兄弟姐妹幾個識字。」

「那天晚上賓主盡歡,我們都好開心,他們一家也只有王虎爹和爺爺去過公社,那是他們兩去過最遠的地方,其他人連村子都沒有出去過,我告訴他們外面的城市長什麼樣,告訴他們外面的學校是什麼樣的。」

「我們聊的很晚,我和王虎最小的妹妹,一個十一二歲的姑娘住一起,睡前還又和小姑娘聊了女孩子要學習以後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張紅艷抬手擦了眼淚,「多可笑啊,睡前我都還特別開心,心裡特別暖,覺得我運氣不算差,雖然被分配到了址山大隊這樣窮的地方,可是我遇到了好人。」

「可沒有想到半夜王虎就摸了進來,直接把我從床上拽下來,根本不管我的掙扎會讓我受傷,一路像拖死狗一樣把我從他妹妹的房間拖到他的房間。」

「王虎爺爺奶奶在那說著,女人總是要嫁人生子,嫁誰不是嫁?」

「不管我怎麼求,怎麼哭都沒用,王虎的力氣很大,我根本反抗不了。」

是那晚的記憶太痛苦,張紅艷哭到幾乎發不出說話的聲音,好幾秒以後,她才咬著牙關繼續往下說。「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天晚上,他的小妹在外面拚命拍著門,求她哥哥不要做壞事,王虎覺得她吵著他辦事了,就朝外面吼了她一句,然後王虎爹就在院子里那燒火棍抽那個女孩。」

「那一個晚上,我的耳朵只有兩種聲音,一種是王虎趴在我身上發出那種令人作嘔的聲音,一種是那個女孩在門外被打的大哭求饒的聲音。」

張紅艷說到這就捂著臉放聲大哭,藏了多年的痛苦,她從未和別人說,就連自己的家人她都沒有提及過。

「蘇舒,有些痛苦根本忘不掉的。」

張紅艷哭著說:「我反抗王虎就對我拳打腳踢,那天晚上我被打得鼻青臉腫,天亮了王虎出去了,連一件衣服都沒有給我留,他拿繩子把我捆了,我毫無尊嚴的躺在那骯髒的地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然後王家和外面的人說,是我不要臉,王家好心收留我,我卻半夜爬上王虎的床,纏上王虎,說我看上他們家王虎是個幹活的能手,我這個吃不了苦的農村人就想傍上王虎以後留在王家享清福。」

「這多荒唐啊,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來問一問我,或者來個人,來王家看看我也好,分明十分荒唐的事,大隊那些人卻都當真事聽,從那以後,無論我去了哪裡,所有人都會指著我的鼻子嘲笑我是從城裡來的蕩婦,是城裡來的婊子。」

「就連另外兩個和我一起來的同志都說我給城裡人丟人了,罵我毫無道德底線,罵我不知廉恥。」

「三個月後我就懷孕了,後來生下了一個兒子,但王家對我,還不如對一條狗。」

「王虎媽根本不讓我碰孩子,除了讓我餵奶,她把她那金孫子當寶貝一樣天天抱著。」

「王家根本不把我當人,孩子就在王家人你媽是婊子,你媽是蕩婦這樣的話中長大,我至今沒聽過他喊我一聲媽,他三歲的時候,甚至拿著石頭砸我,一邊砸我,一邊罵我婊子蕩婦罵我不要臉。」

「他一邊砸一邊罵,王虎媽在一邊替他鼓掌,說她孫子真棒,小小年紀就這麼有力氣,說話這麼利索,以後一看就是有出息的。」

「畜生的種生出來也是一個小畜生。」

王紅艷恨著王家除了那個最小的姑娘的每一個人,包括她生的。

「我以為往後的日子我就等死,去年春岐山大隊又分了三個城裡來的同志,是兩個男生一個女生,我怕那個女生重蹈我的覆轍,所以她剛到那一天我就偷偷找了機會去找她,我讓她逃,不要留在址山大隊。」

「是那個女同志和兩個男同志去了公社替我聯繫了公社領導,我這才有了機會離開址山大隊,後來被特殊照顧安排在了距離公社非常近的一個生產大隊,和那個女同志一起留在那,然後一起參加了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