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老薑沒有不辣的
童一波副總工說的很有道理，正常情況下，拿著圖紙就要造，花費巨額資金，如果沒有物理論證，那就太莽了。
這樣造出的東西，能滿足設計要求嗎？老童是懷疑的。
可趙國慶是不正常情況，他當然沒必要把計算的理論，拍在童副總工臉上。
雖然這些理論，事實上也是建立在大量物理實踐的基礎上，是三四十年後半導體設計的依據。
他看向高所長。
高所長看向趙國慶，又看向童一波，眼神亂跳，最後一拍大腿。
「國慶，你要認定了可以干，我們就干，所里的二十萬全給你，還有成飛的三十萬，我就是拼著這張老臉不要，也要你要回來。」
這個表態太給力了！
趙國慶把目光轉向童一波副總工，來吧，二十萬夠不夠，不夠還可以再加！
童一波看看趙國慶，又看看高昌明。
怎麼看也看不懂，這兩人誰是頭啊，他又轉頭看向龔副廠長。
龔副廠長低頭喝茶，理不不理這茬，這事跟他沒關係。
「你能做得了主？」
「可以，國慶可以代表我們所。」
話是高所長說的。
趙國慶說：「國內現在三英寸硅晶片比較成熟，用來做襯底，一塊硅晶片至少可以做幾千個晶體管吧……」
又不是造晶元，做幾個晶體管，需要什麼六片，做廢了就做廢了唄，幾千個晶體管，從概率上講，總會有幾個好的吧，就是測試上難度大了不少。
童副總工說：「行，你願意折騰就折騰，一塊3英寸晶片需要六千塊，加工費至少翻倍，做一塊晶圓片要兩萬塊！」
才兩萬塊，不多。
「高所長，二十萬可以做十次，有九次試錯的機會！」
高所長面色有些不自然。
「國慶啊，你看著辦，能少錯幾次，就少錯幾次啊！」
14所一個月的人員開銷都用不到2萬塊，真貴啊！
趙國慶站起來說：「童總工，到底哪裡可以造？」
童一波搖搖頭說：「不應該啊，國內搞晶元的就這麼幾家，其中技術比較強的，清大微電子研究所，國科大的半導體研究中心，還有就是科院的163晶元研究所了，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趙國慶看向高所長。
我們應該知道嗎？
高所長也搖搖頭！
哎，國內半導體行業交流太少了，好吧，14所怎麼說，也沒搞半導體研究。
「前年華國從日本引進了不少設備，高能離子注射機，金屬原子蒸餾機，全高電子顯微鏡，這些都有，最先進的設備都是優先保證他們的，至於精度能不能達到你們的需要，就不知道了。」
好事多磨啊，又要開始折騰了，現在辦什麼事都要介紹信，換一家單位又要重新開介紹信，還要找對等的單位，或者高一級的單位打招呼。
「高所長，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問問！」
趙國慶的意思是，先打聽清楚了，再去，免得又撲一場空。
高昌明搖搖頭：「所里跟他們不熟，不認識裡面硬正人物，怕是人家不會搭理。」
公對公的接洽，自然有一套流程，誰要是壞了規矩，就會寸步難行，哪怕他是所長也不行，說不定還被被人報警抓起來。
就在兩人愁著下一步該怎麼辦時，辦公室門敲響了。
「龔廠長，總裝備辦公室電話打到厂部，找一下高所長，還有一個叫趙國慶的人，請問他們在這裡嗎？！」
「……」
「高所長，你看！」
趙國慶說：「肯定是劉主任，這下不用回成都開介紹信了！」
「哈哈，快去，別讓主任等急了！」
「麻煩你了，龔廠長，童總工！」
「不麻煩，不麻煩」
到了廠辦電話室，果然是劉清主任親自打電話過來的。
高昌明將電話交給趙國慶，話筒裡面傳出熟悉的聲音。
「小趙啊，事情辦的順利嗎？」
「還沒辦好，正準備回去開介紹信，到其他單位碰碰運氣呢！」
「哈哈，小趙，你雖然是科研口子的，但也是軍人，軍人可不能碰碰運氣，要敢打硬仗，打了就要贏！」
「……」
「總參會已經開了，我把你的百億計畫說了，你給我立了軍令狀，我也給總參立了軍令狀，小趙啊，現在我們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
「……」
「劉主任，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總參給任務了，一定要把你說的氮化鎵發光半導體搞出來，需要總參做什麼，你可以提！」
幸福來的太突然，高所長也貼著電話筒，劉主任說的話，真真切切的全聽清楚了。
趙國慶看了看高所長，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抑制不住的興奮。
「劉主任，14所需要高能離子注射機，金屬原子蒸餾器，高精度電子測量儀……」
「小趙啊，你說的科院163所都有，清大、科大也有，總裝辦給你聯繫！」
「……」
「劉主任，我的意思是，能幫14所買一些設備嗎？要進口的，設備型號最好14所能自主選擇一下！能不能跟日方尼康探探，購買一些晶元製造設備……」
話筒里傳來一聲嘆息。
「小趙啊，你也知道，國家現在還很困難，沒有多少外匯，你需要的設備既然有，那就再等等怎麼樣？」
「……」
趙國慶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了，感情總參的支持就是口頭支持啊，或者說，就是為14所省了一封介紹信。
這老薑就沒有不辣的。
「小趙，你記一個電話號碼，有什麼困難，直接打電話給我！」
「……」
掛了劉主任的電話，趙國慶看到高所長還在樂。
高興啥呢！被賣了還幫著數錢。
「高所長，我想在14所建個半導體實驗室！」
「國慶啊，剛剛劉主任也講了，國家現在還比較困難，我們能克服就克服一下，不是科院、科大、清大都能做嗎？」
「科院是科院，14所是14所，高所長，我還想買一台光刻機，配套的蝕刻設備、金屬沉積設備……」
「……」
擁有一間自己可以主導的實驗室，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嗎？
「高所長，這些設備到了咱們14所，才是我們自己的啊！」
小山頭思想？
趙國慶搖搖頭，還是先跟高所長談談，氮化鎵發光半導體做出來之後，該怎麼辦吧！
總感覺有一手好牌，會被打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