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大乾風華 人間煙火
大乾元鳳四年冬，第一場雪降臨。
天氣還不算太冷，但是朝廷的取暖補貼就已經發了，取暖補貼發的並不僅僅是錢糧，有布匹、糧食、木炭、鹽等，錢發的並不多。
朝廷原本的意思是發錢的，只是王信特意標註，要發實物，實際上洛陽城中一到冬天，各種物資都會漲價，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運河、黃河結冰。
物資運輸不暢，洛陽城加上洛陽周邊的人口已經超過五十萬人了，這麼多人生活需要的物資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因此每年冬天，洛陽都會出現物資緊缺的情況。
以前朝廷是沒有取暖補貼的，這是王信登基之後搞的政策。當然這也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畢竟他之前通過了《大乾律》增補修改條例，讓那些官員們很難受，這些取暖補貼對於三公九卿這些官員們不算什麼，但是對於那些低級官員可是非常不錯的福利了。
賈延騎著馬趕往皇城，自從武帝以來，大乾的規矩越發完善，以前大臣上朝，多有乘坐馬車的，現在武將全部騎馬，文臣也只有三公九卿才能乘坐馬車，而且是沒有遮擋的那種。
雪下的不大，地面上只有淺淺的一層，通往東華門的道路上已經有不少人。
街道兩旁的小販們已經出攤了，裊裊炊煙帶著一些飯菜的香味，賈延在一處東關王家的餅店裡買了一個饢餅，烤制的金黃的饢餅外粘了一層芝麻，裡面夾著滿滿的羊肉，咬一口麥香混合著羊肉，迅速驅散身上的寒意。
得益於這些年對草原的控制，羊肉價格便宜了，一個饢餅只要七個銅錢。
每個街道都有巡檢兵丁沿街巡邏，這些人主要作用是緝盜，抓捕偷竊，維持治安，就相當於後世的街道派出所。
街面上沒有乞討者，一旦發現就會被調查，有家人會對家人進行教育，勒令嚴加看管，若是再犯則處以罰金。若是沒有家人，或者家中確是貧困，就會舉家被送往西域。
到時候西域諸國會發放田畝。
若是家中無人，年紀小就會送到恩養院讀書習武，實在是年紀大，身體有殘疾的就會送到養濟院，然後安排一些輕鬆的工作。
比如給盔甲塗抹油脂，縫補衣物等等，或者打掃街道等等，朝廷會負責供養這些人。
賈延一邊吃著饢餅，一邊看著街上的景緻，雖然他已經來這洛陽好幾年了，但是依舊對洛陽這繁華很是著迷。
車水馬龍，錦繡河山，有胡姬當壚販酒，有青梅竹馬嬉戲，有這裊裊炊煙的萬家燈火，甚至還有一些男裝麗人歡笑而過。
一陣香風飄過，陣陣幽香，讓人一時有些恍惚，覺得這神都洛陽宛若夢中仙境一般。
伴隨著一陣鈴鐺聲響起，馬兒停在了朱雀橋旁，再往前就是皇城了。按照大乾制度，除了三公級別的官員外，其他人都需要步行，只有皇帝特別恩賜可以騎馬或者乘坐馬車進入皇城。
在王信登基後也修改了，九卿以及七十以上的官員可以乘坐馬車，當然馬車是朝廷準備的，一個馬車可以乘坐十人。
而在這朱雀橋邊還建造了一個暖房，供應官員們休息。
賈延在暖房喝了一杯水，暖了暖胃，然後放下杯子不再喝了，不是他不想喝水，而是不能。
大乾的朝會並不是在早上五點開始，而是早上八點或者九點開始，而通常情況下，早朝都是要在中午前結束。
這其中不能上廁所，所以參加早朝的官員都是盡量少喝水，為的就是上朝的時候不去上廁所，這些年來朝廷的官員已經總結出來了一套早朝專用飲食，早起放空之後，再吃點心或者饢餅，最後加一杯茶水。
很快，暖閣中的官員魚貫而出，坐車進入皇城上朝。
今日早朝是大朝會，年底需要盤點各部工作，同時對明年工作進行安排，很是繁忙。
「皇帝駕到！」
伴隨著內侍高呼，眾臣起身，沖著王信躬身行禮。
王信坐上主位，淡淡道：「諸卿平身，且坐。」
「謝陛下！」
眾人回到各自位置上坐下。
王信看了眼眾人，直接開口道：「先說說太府的事情，今歲朝廷支出多少，收入多少？各州郡稅賦情況都說一下吧。」
太府令桑弘羊上前道：「陛下，去歲朝廷支出為五千六百七十三萬貫，其中陝地大旱，朝廷撥付八十萬貫賑災，江州水患，朝廷撥付六十萬貫賑災，詔令周圍各縣用常平倉賑災。朝廷減免陝地、江州等一十七縣稅賦，朝廷去歲收入三千五百三十七萬貫，鑄幣獲利三百一十萬貫。」
「朝廷虧空兩千一百三十六萬貫，其中一千六百三十萬貫是鎮北都護府，其餘有三百萬貫是登州船廠」
聽到朝廷今年虧空了兩千多萬貫，朝堂重臣都是一片嘩然，雖然知道鎮北都護府費錢，但是沒想到會這麼費錢。
「北地都護府不是一年，是這些年加起來虧空的。」大司農解釋了一句，這筆賬是一年一年積累下來的。
王信面無表情，開口說道：「太府可有增加朝廷收入的辦法？」
「陛下，太府商議是加征鹽稅、商稅、加大貨幣鑄造。」桑弘羊說道。
即便是朝廷虧空嚴重，但是桑弘羊並沒有想著向平民百姓加稅，那些苦哈哈才幾個錢？要徵稅自然是找肥羊宰啊。
那些商人、豪強、大戶，哪個不是家財萬貫的。隨便砍幾刀，自然就有錢了。
「可以彌補虧空嗎？」王信問道。
桑弘羊沉默了一下，說道：「不能！」
「還有沒有其他辦法？」王信道。
「陛下，可以清算商稅，每年都有商人逃稅，若是清算，足以補上虧空！」桑弘羊道。
大殿之上，頓時安靜下來，桑弘羊明面上說是商人逃稅，可是他們清楚，商人背後是誰？各家的勛貴、官員啊。若是沒有這些人支持，商人怎麼敢逃稅？
而且那些大商人哪個不是背後有靠山的，這桑弘羊是在切他們身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