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昔日之約
阿碧阿朱服侍李安然這些年。
李安然自然也不會吝嗇。
不僅將他自創的安然劍法、用來築基的改良版紫霞神功都傳給了她們，還根據她們性格又給自傳給她們幾門絕世武功。
阿碧性子溫柔，不喜與人爭鬥，更不喜殺人殺人，李安然就將慕容家家傳的斗轉星移和張真人的《太極拳經》傳授給了她。
斗轉星移和《太極拳經》是兩個不同時代的絕世武功，但卻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借力打力的典型。
阿碧的性格與這兩門武功都十分契合，又得李安然精心教授，如今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單論實力，比兩年前厲害了二十倍都不止！
但，阿碧一直跟在李安然身邊，極少與人交手，迎敵經驗不足，看著這漫天掌影，還沒有出手，自己就先慌了。
李安然當即傳音說道：「阿碧，不必管他如何出招，只需做好你自己就行！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阿碧聽得李安然的聲音，心裡的慌亂已然消去大半。
當下就按照李安然的吩咐，先是運轉紫霞神功，將自己五感六識提升到極致，然後雙手一提一落，在胸前交錯，正是《太極拳經》中的「雲手」。
也幾乎是與此同時。
馬車裡的王語嫣也忍不住高聲提醒道：「阿碧，那大和尚使的是少林七十二絕技當中的千手如來掌，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假交替，變幻莫測，你千萬不可冒然進攻！」
鳩摩智正奇怪阿碧那慢吞吞的古怪招式，聽得王語嫣的話心頭頓時一驚。
那短短的十六個字正是千手如來掌的核心要旨所在！
鳩摩智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看見王語嫣坐在慕容家的馬車上，心頭又是一陣狂喜。
「慕容博果然沒有騙我！少林七十二絕技他都已經拿到手了！」
鳩摩智不惜得罪大理王室，不遠萬里押著段譽來蘇州。
一是圖謀六脈神劍，二則是為了拿《六脈神劍》和慕容博換少林七十二絕技。
後者，也是鳩摩智與慕容博的約定。
十多年前，鳩摩智假借交流佛法之名前往少林寺，想要竊取少林七十二絕技，壯大他師承的吐蕃國教寧瑪派。
但，屢屢沒有找到機會。
直到某一天，他機緣巧合之下碰到了潛伏在少林當中的慕容博，並用師門絕技「火焰刀」功法，從慕容博手裡學到了包括拈花指在內的二十多種少林七十二絕技。
之後，慕容博就表示自己蘇州燕子塢的家中尚有五十餘本少林七十二絕技，只要鳩摩智能將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劍譜》取來，就將那五十餘本秘笈盡數贈給鳩摩智。
鳩摩智回到吐蕃之後，苦修數年，終於將拈花指在內的二十餘種少林七十二絕技全部練成，正準備去大理奪取《六脈神劍劍譜》交換剩下絕技的時候，結果就收到了慕容博的死訊。
鳩摩智並沒有因此放棄計畫，依舊是準備先奪《六脈神劍劍譜》，再交換或是直接強奪參合庄的少林七十二絕技副本。
這才有了今日姑蘇城之行。
此時，從王語嫣口中聽的千手如來掌的要旨，也間接證明了慕容博沒有騙他，參合庄當真有少林七十二絕技！
鳩摩智心頭火熱，但也沒忘了對面的阿碧。
想要平等交易，首先就得是雙方實力相當，他若是不顯露些本事，慕容復怕也不會答應此事。
鳩摩智不願再等下去，踏上一步，施展出「千手如來掌」，呼的一掌，拍在阿碧的肩膀上。
但下一秒。
鳩摩智臉色就是一變。
他那一掌明明打在了實處，但卻又像是打在了空處，無處著力。
與此同時。
阿碧本來慢吞吞地動作，陡然快了起來。
「千手如來掌」虛實相間，變幻莫測，能幻化出無數掌影迷惑人的眼睛，但這些是在出掌之時！
當手掌落到實處時，那萬千掌影也只會是一掌！
阿碧右腳實，左腳虛，運個「棚」字訣，粘連粘隨，使出太極拳中一招「攬雀尾」，右掌已搭住鳩摩智左腕，橫勁撥出。
鳩摩智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勁力襲來，身不由主的向前一衝，跨出兩步，方始站定。
鳩摩智一驚，但也更覺得自己先前的猜測沒錯，這阿碧根本不是什麼小丫頭，口中讚歎道：「好一個斗轉星移！」大袖一揮，朝著阿碧拂了過去。
阿碧一招得手，信心倍增，摟膝拗步，使出一招「手揮琵琶」，右捺左收，正要將袖子上的勁氣卸去，卻猛然發現那袖子看似內力充盈，實則根本沒有什麼勁氣。
不好！
阿碧頓知不妙，但卻為時已晚，一股拳勁已經近在咫尺。
阿碧本能地閉上了眼睛，下一秒便感覺自己的身子騰空而起，面前傳來「嘭」的一聲悶響，但卻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反而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是她親手給公子爺縫的香囊！
阿碧睜開眼睛，便見李安然站在了她先前的位置。
鳩摩智臉色漲紅，蹬蹬蹬蹬向後連退了數步，才勉強穩住身形，臉上儘是駭然之色。
也直到此時，王語嫣的聲音才姍姍來遲：「阿碧小心！這招是『袖裡乾坤』，袖子是個虛招，袖子裡面的招式才是殺招！」
鳩摩智此時已經顧不得管王語嫣，目光緊緊盯著李安然好一會兒，才笑道：「慕容公子當真是好內功！慕容老先生有公子這樣的傳人，也可安心了！」
李安然說道：「大師若只是來祭拜敘舊，在下歡迎之至。但，若真如那位段公子所說，是為了《六脈神劍》，就大可不必了。」
鳩摩智臉色一陣變幻，終究是覺得當眾說這些隱秘不合適，說道：「小僧不過是與段公子開個玩笑，又豈會做出拿活人祭祀之事？小僧與慕容老先生乃是知己，未能送他最後一程，已經是小僧平生之憾事。如今來到姑蘇，總要在墳前上一炷香再走。」
李安然看出鳩摩智說的是假話，但也沒有點破，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請大師放這位段公子離開吧。」
鳩摩智心中萬般不願，也只能是點了點頭，說道：「小僧只是見這段公子佛緣深厚，才將他留在身邊，若是他要執意離開，小僧也不會阻攔。」
「段公子？段公子？」
李安然望向段譽，結果發現段譽正獃獃地盯著王語嫣，聽到李安然的話，這才回過神來，猛搖頭道：「我、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
李安然也沒將他放在心上，轉身正要回去繼續看病。
先前跟在段譽和鳩摩智身後的兩個男子突然上前，跪倒在了李安然面前：「伏牛幫弟子崔百泉（過彥之）見過慕容公子！我二人今日前來是代伏牛幫一百六十七名弟子向慕容公子賠罪的，求慕容公子寬恕我等！」
李安然愣了一下，轉頭望向了阿朱阿碧。
阿朱阿碧微微搖頭，表示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崔百泉和過彥之看見李安然和阿朱阿碧的神情，臉上滿是苦澀，這對他們伏牛幫來說生死存亡的大事，但對事情的另一方慕容氏來說，甚至是完全不知情。
崔百泉當即將事情的始末講了一遍。
五個月前，河南伏牛幫掌門柯百歲死在了家中，而且還死在了他的成名絕技百勝神鞭下。
有人猜測兇手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慕容家。
這事不知道怎麼就傳了出去，還被傳成了「伏牛幫認定慕容復就是殺害柯百歲的凶獸，要去姑蘇找慕容氏麻煩」。
於是，那些來過姑蘇城治病、受了李安然恩惠的江湖人士就開始成群結隊找伏牛幫麻煩。
不到五個月的時間，伏牛幫不僅名聲徹底臭掉了，門內弟子也是死的死傷的傷，眼見著就要散掉。
柯百歲的弟子過彥之和師弟崔百泉只能來姑蘇城求李安然高抬貴手，放過伏牛幫一馬。
結果才發現，李安然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崔百泉和過彥之「砰砰砰」用力磕著頭，哀求道：「慕容公子，我們從沒有懷疑過是您殺的柯師兄，那些傳言都是謠言！求慕容公子大發慈悲，對江湖同道講明此事，饒過我們伏牛幫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