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常無常，殘心示滅！】
黑色的龍捲摧毀著地面的一切，地上地下被貫穿撕裂數百米！
狂風停歇，驟火消散，維達爾站在商業街的廢墟中央，鐵靴破碎，甲胄融化！
避火的煉金道具自此破滅。
將身上的殘破甲胄甩下，他雙手緊握闊劍，昂首仰視站在遠方建築高處的楚子航。
和自己想像的不同，楚子航的實力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出乎意料的棘手。
而這位未完全恢複的君主則是遠遠沒有自己想像的可怕，恐怕自己進攻的順序要進行顛倒了。
維達爾伸展自己的膜翼直直衝向楚子航，兩個看起來已經脫離人類範疇的生物重新開始絞殺！
雨幕里，樓棟中，甚至狂雷閃爍的烏雲內都能看到他們廝殺的身影。
夏彌已經很難能在這裡支援楚子航了。
高空中隨著君焰和劍氣的再次爆發，楚子航被兩人全力釋放的衝擊波狠狠砸落地面！
「不好！」
斷裂無數骨刺，滿身淋漓傷口的楚子航看向相比自己稍好一些的維達爾。
他在將楚子航震落地面之後就沖向了夏彌。
龍化的次代種與夏彌面對面，他咧嘴而笑：「耶夢加得殿下，你選中的人類看起來還差些意思。」
「在諸神的黃昏時，芬里厄擊敗奧丁並將其吞下肚，維達爾趕上前，一腳踩住芬里厄的下額，兩手抓住狼的上顎，最後用劍刺入狼的心臟。」
「北歐神話里就是你殺了芬里厄是吧。」
夏彌沒有接話，只是說著流傳至今的北歐神話。
維達爾不置可否。
「奧丁果然是打上了我的主意嗎？」夏彌繼續問。
「你的動靜太大了，由不得我們不注意。」
看著未完全成型，實力處於低谷時期的君主，維達爾素來古井無波的心中居然閃現出了一絲雜念。
夏彌知道他說的是火車南站那一次，當時自己為了擺脫路明非多用了一些手段，致使本來三級的震蕩直接升到了七級。
「那伱們知道混血種的君主路明非也在這裡嗎？」
維達爾表情無變化，只是緩緩說道：「他，我們早就為他準備好了一切。」
看著昔日的君主與自己平和的說話，維達爾瞥了一眼遠處努力站起想要過來的楚子航。
「我知道你是在拖延時間，但這並沒什麼意義，他的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人類模仿的再像，終究也是無法擁有龍族那長久的權與力。」
隨後他閃電般的探出龍爪，刺向夏彌的胸膛。
一聲悶響，骨骼碎裂。
維達爾失神的看著自己離夏彌胸膛只有一厘米的利爪，又看了看她放在自己肩膀的拳頭。
剛才的瞬間，夏彌比自己更快的出手，一拳之下就打在了自己的「眼」上。
這就是大地與山之王的力量，她可以找到一切東西的「眼」，從最弱的地方施以重擊，力量灌注進去，瞬間摧毀！
「是什麼讓你產生了低劣種也能挑釁君主的想法。」
耶夢加得金色的瞳孔中帶著森冷的笑意。
身為初代種，居然被次代種給小瞧了。
就算她現在再弱，也不是這種受傷的次代種可以比的。
況且不管是芬里厄會死在他手裡的傳說，還是自己身為君主卻被次代種所挑釁尊嚴，他都必須死。
骨骼在震顫中逐漸碎裂，維達爾想要說話，但還未張開嘴，自己全身的機能便已消散。
在風王之瞳所產生的狂風遮掩下，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被人注視到。
「夏彌！」
楚子航勉強站起身後看見的就是維達爾在風王之瞳中被撕碎的場景。
聽到楚子航在喊她的名字，夏彌威嚴的黃金瞳頓時消退七分，表情變成單純的模樣。
然後像是言靈耗費了太多力量一樣癱軟靠在牆壁之上。
忍著疼痛的身軀，楚子航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夏彌這裡。
「維達爾，怎麼」
楚子航看著破碎的次代種欲言又止。
「可能在之前和你交戰的情況下他的身體就已經到達了極限，我也沒想到我不抱希望的用最後力氣釋放言靈，就把他幹掉了。」
夏彌靠在殘破的建築上一臉無辜。
「很累吧。」楚子航輕聲詢問。
「唔，還好。」
夏彌低頭小聲說道。
「用盡最後力氣使用言靈的感覺我清楚，那不會很好受。」
楚子航平靜的闡述著自己的見解，這都是他以前得來的經驗。
看著夏彌仿若動不了的身體，又想了想自己龍化的身軀，楚子航沉默片刻後將身上殘破的衣服扯下，包裹在手臂上。
「師兄，你這是在幹嘛？」夏彌好奇的問道。
「這裡不能多待，我們必須和卡塞爾的人匯合，但你使用言靈已經耗費了所有的體力。」
楚子航邊說邊用衣服纏著自己滿是鱗片的手臂。
「我沒體力了，我要在這裡等你找人嗎？」夏彌歪頭。
「不。」楚子航伸出被衣服包裹住的手臂，「這裡繼續待著會很危險，我先帶你出去，等你恢複體力再說。」
夏彌看懂了楚子航的意思。
看著臉上和身上被割裂無數傷口，冒出絲絲血液的龍化楚子航，夏彌眼神複雜：「可是師兄，你都這樣子了。」
想要以一個混血種的身體來對抗純血龍族是有代價的，楚子航就是靠著犧牲靈魂換來的力量。
這樣持久下去，夏彌明白他最終的結局只有靈魂墮落，成為死侍。
「進入卡塞爾後我經歷過很多的訓練，目前來說我的身體還沒有到達極限。」楚子航語氣冷淡，像是再闡述一件事實。
「哦。」
沒有再反駁楚子航，夏彌只感受到了自己被他小心翼翼的抱起。
楚子航赤裸著上身抱著夏彌。
被衣服纏住的手臂很溫暖，不知為何，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清香。
在楚子航趕路的途中，夏彌小聲說：「師兄，其實如果沒我這個拖累的話，你可以很輕鬆的。」
「我不會拋棄同伴的。」楚子航說。
「師兄.」
「我是不會拋棄你的。」
楚子航再次重複，彷彿是在用語言安撫夏彌，也彷彿是在用語言安撫自己的內心。
——
黑色的加長版轎車在公路上急速行駛，在解除尼伯龍根之後，路明非和陳墨瞳就換了車。
感受著車後被封印的次代種，陳墨瞳疑問：「他真的不會突然破出封印然後給我一拳？」
「師姐，這已經是你問的第四遍了。」路明非坐在副駕一臉無語。
「第一次讓次代種坐我的車，難免有些緊張。」陳墨瞳握著方向盤解釋道。
其中她還時不時的注意後面的動靜，要知道她可不是路明非，沒有那麼恐怖的武力不懼一切來敵。
暴雨傾盆，車燈在黑暗中照亮著前方的道路。
路明非低頭看手機中的地圖，現在他們的位置已經很接近顏色最深的範圍了。
按理來說，這裡應該就是奧丁的老家。
這時後方有光突然照了過來，光源高速的接近，在這條風雨肆虐的公路上，居然有人比陳墨瞳開的車都快！
「見鬼。」陳墨瞳看著直接超越她的車身。
車的尾部是兩個M拼成的標記，那是一輛邁巴赫，邁巴赫62S。
這輛車，路明非感覺自己好像見過。
暴雨形匯成了鋪天蓋地的水牆，搭在車輛的頂上。
在路明非默然注視邁巴赫超越他們之後不久，邁巴赫就橫在了他們的正前方。
四門敞開，閃著應急燈，隔著黑夜中的暴雨，可以看到些許微弱的光焰。
停下車，路明非和陳墨瞳走到車前，車裡空無一人，車身塗滿了黑色的油泥。
連番的暴雨都無法沖刷掉這些黑色。
路明非仔細觀察，發現車門上有兩個插雨傘的槽，但是裡面是空的。
陳墨瞳看著眼前的一幕，不自覺的開啟了側寫。
黑夜，公路，暴風雨，邁巴赫，各種元素衝擊著她的腦海。
「我看見了，楚子航？」陳墨瞳聲音不可置信。
聽到諾諾這麼說，路明非想起來了，自己很早之前好像見過這輛車來接師兄。
然後扭頭看向諾諾，發現她雖然嘴裡說著話，但是表情卻有些獃滯，就像是有什麼降臨在她身上一樣。
陳墨瞳此刻也感覺自己像是巫女感受到鬼神降臨在自己身上。
側寫發揮到極致就是這樣的感受，她彷彿自己變成了楚子航，隨著開車的男人一起向未知之地駛去。
用手指沾了一點黑泥湊近鼻端，味道又腥又甜。
她看到了成群的敵人追逐著這輛邁巴赫。
「嘶！」
手指劇烈灼痛，她瞬間從側寫狀態回神，將手放在積水中清洗。
「應該是血。」陳墨瞳看著發白的手指說道，「不過真是見鬼了，我居然看到了楚子航！」
「你這側寫也挺離譜的，給個場景就能側嗎？」
路明非覺得陳墨瞳的側寫屬實有點神奇。
而且和奧丁有關係的事情上能看到師兄，這很有可能就是楚子航本身的秘密。
等這次事件過後，自己必須好好了解一下。
「可能是因為我沒有言靈的緣故吧。」
對於路明非的驚奇，陳墨瞳只是無所謂的回答。
這種問題她已經被問過太多次了。
按理來說，混血種是都有自己的言靈的，無一例外。
看著陳墨瞳，路明非想到了自己，話說自己好像也沒有言靈。
當然，如果說路鳴澤給自己解鎖的不要死算言靈的話就當他沒說。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陳墨瞳轉頭詢問。
路明非看看地圖上的黑色區域：「已經很接近目的地了，這輛車或許是想告訴我們最後的關卡就在前面，只是它不知道的是我們作弊了，即便它不通知我們也能找到。」
「所以，我直接進去就行了。」
「對了，楚子航那邊我們就不過去幫幫忙嗎？」
陳墨瞳突然詢問。
「師兄啊，你要相信他的實力。」
有一句話路明非沒說，而且他身邊還有夏彌在，只要夏彌還記著她給自己的承諾，那麼師兄就不會出事。
上車繞過邁巴赫繼續向前行駛，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10號高速公路前。
「再往前一步應該就是尼伯龍根了，你就別進去了，等下如果有人要進去你就攔住，不管是誰。」路明非叮囑陳墨瞳。
「如果是楚子航呢？」
「師兄也不能進。」路明非搖頭。
路鳴澤已經給他提示過了，奧丁的實力在龍王中也是出類拔萃的。
在路鳴澤眼裡，黑白王之下和次代種之上都是一個層次，但在同層次中，裡面的強弱差距也是極大的。
在他的評價中，奧丁就屬於同層上位？
和陳墨瞳打完招呼以後，路明非手持殘心徑直向10號高速公路走去。
到達某一臨界，路明非輕易的便踏入了在這座城市中存在已久的尼伯龍根。
根本沒有阻礙，彷彿尼伯龍根的主人很歡迎著他的到來。
進入的剎那，10就變成了0，他來到了0號高速路。
高架橋像一條巨龍，橫跨在城市的天際線上，它的身軀高聳入雲。
除此之外，這也是擁有城市全貌的尼伯龍根，這座尼伯龍根就像是城市的倒影一樣不知在這裡存在了多久。
通天的神道在路明非面前展現，神道的絕高處站著一道神祇。
他立馬站在無盡的暴風雨中，他的火焰蒸騰著漫天大雨，把無數雨滴化作白霧。
白霧被風吹散後再度凝聚，神明的光焰在白霧中一隱一現，仿若呼吸一般。
胯下像小山一樣大的八足天馬渾身長滿金色的鱗片，喉嚨中滾動著雷聲，噴氣的時候鼻孔中吐出雷電。
暗金色的甲胄和藍色的風氅披掛在他周身，枯枝般的長槍在馬背懸掛，完全就是壁畫中神明的裝飾。
但是他身上卻被裹屍布纏的很緊，裹屍布的表面寫滿了血紅色的咒文。
神明的至高和厲鬼的至幽交匯在他身上，簡直就是完美的生物。
這就是奧丁，銀色的面具貼在他的面部，面具的眼孔和嘴孔中噴出熔岩色的光。
在路明非踏入此地之後，整座尼伯龍根開始了顫動。
成千上萬的渡鴉於高空盤旋，化作黑色的漩渦。
陰影之中，無數帶著面具的死侍和長著龍鱗的巨狼緩緩走出。
每個渡鴉都是尖牙利齒，和外界的蒼鷹一般大小，而巨狼則個個形容獅虎。
除了高架橋之外，密密麻麻數不清的死侍也在下方向著上面攀爬。
剎那之間，彷彿整座城市都變成了死侍的巢穴。
「你終於來了。」站在神道之上的奧丁語氣平淡。
「你終於來了！」
「你終於來了！」
猶如烏雲一樣布滿天空的渡鴉紛紛喊叫著同樣的話語，讓人心生煩躁。
「奧丁，和我的戰鬥，你就只是帶著這些東西過來嗎？」
面對著整座城市的敵人，路明非伸手舉刀，咧嘴笑道：「卍解！」
【常無常，殘心示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