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何為傳奇
朱冉冉是康陶物控管理部門的一名普通員工。
要說她喜歡康陶的工作嘛，就是放屁，沒人喜歡什麼東西一年360天，一天16小時追在自己屁股後面，尤其是工作。
但是她知道，追在自己後面的不只是工作，還有生活，如果丟掉這份工作，生活就會把她吞掉。
22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進入康陶公司，自己的父母也垂垂老矣，眼下正是他們一家好好過日子的時候--
她沒有什麼大的理想，只想自己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至於加班——反正有創傷小組的黃金會員，加不死就行。
掏出手機，朱冉冉給自己的媽媽發了這麼一段話：「媽，我下班了。」
「好，看看今天吃什麼。」
「【圖片】」
結束了一天的加班，回去來上一碗媽媽煮的熱騰騰的小面.本該是這樣。
「別出聲，我問，你答。」
巨大的力量鎖住了她的脖子，身後傳來經過處理過的電子音，就像惡魔的聲音。
恐懼席捲大腦——她不明白，為什麼在亞特蘭大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進去幹什麼？」
小刀划過她的皮膚，冰冷的觸感讓她瞬間清醒！
要工作還是要小命？
「我——蔡副主任要我放兩個紅外警報！一個在窗邊，一個在門口！」
「聽見了嗎？」
「聽見了——」汽車上的里爾一邊回答一邊思考，「問她怎麼在不引起警報的情況下進去。」
「我可以帶你們進去！」朱冉冉沒等V提問就急忙說道，「我設置了一個後門，探測器可以識別我的生物信息，我本來是想著主任可能會忘記什麼東西讓我再進去！」
「那就讓她帶伱進去，告訴她，別耍什麼花招。」
「好。」
汽車上，里爾看似沒有什麼波動，不過多少還是有些慶幸自己沒做什麼錯誤選擇。
祝慎還沒退出頻道，驚訝道：「心思縝密啊——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你真的該來康陶。」
「謝謝邀請，但這票還沒幹成呢。」
另一邊，朱冉冉沒耍花招，在V的槍口威脅下關閉了剛剛多裝的警戒系統，找到了祝慎說的安全後門介面。
「找到地方了——不過這小妞怎麼辦？」V一邊插入晶元等待程序運行，一邊詢問里爾。
「別殺我！」朱冉冉語氣惶恐，卻也不忘按照V的要求小聲講話，「我都按你說的做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的家人還在等我！」
祝慎給出主意：「我的建議是幹掉她，酒櫃後面有個專門放屍體的地方，不必擔心創傷小組。」
「奇葩。」V吐槽到，「這地方存在的意義是邀請員工進入嗎？」
祝慎不想回答。
里爾想了想說道：「不行，如果蔡聘指定她幹活，盯著她生物監測數據的概率也就不小，但康陶好像是加班事故最多的公司？
我可以編個程序侵入她的基礎義體，製造出缺乏睡眠而直接睡著的假象，這樣不會讓她的生物監測忽然停運，創傷小組和康陶都不會發現問題。」
而且從內心來講，里爾不太願意幹掉這女孩，如果有選擇的話。
「這樣.也行，只要你能做到。」祝慎頓了頓，「然後我要說，康陶的員工福利是最好的，入職就送創傷小組黃金會員，每年還有3天年假。」
V撇了撇嘴：「好到高級主管辦公室就有藏屍的地方，而且可以毫不介意的幹掉手無寸鐵的員工。」
「如果你要討論這個，夜之城的小子，我們最少保護員工不被街上的流彈打死，但你們可不一樣。」
「就要人人有槍才能讓你這種混蛋害怕！自由！你懂嗎，自由！」
里爾有些蛋疼。
夜之城，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每天都在發生槍擊和街頭火併，死傷無數。
康陶，有著全世界最勤懇的員工，加班過勞死案例遙遙領先，連創傷小組都救不回來的那種比比皆是。
現在這兩邊的人竟然在試圖用對方的缺點證明自己的缺點根本不是缺點。
里爾打斷了街頭小子和公司狗的爭論：「V，接入她的個人鏈接，我要遠程控制她的基礎義體。」
那麼里爾能做到嗎？
答案是否定的。
基礎級的義體技術不包括修改義體軟碟機，直接干涉生物體狀態。
除非他短時間內突然提升一下技術。
【實用技術：義體技術（熟練級）】
【當前掌握進程：10%】
【快速掌握所需科技點：90】
【已完成兌換。】
【當前科技點：26】
花費幾乎全部的科技點，給這女孩留條活路，不過里爾沒有猶豫。
如果能做得更好，他就會去做得更好。
另一邊，V說到：
「你運氣不錯，一般來說這種時候都會滅口--我老闆讓我給你帶個話，很抱歉今天你是吃不到夜宵了，但明天的應該不會錯過。」
女孩的神色從驚恐變成了愕然，侵入式程序起作用，激素水平激素下降，加班的疲倦瞬間湧上心頭。
直到黑暗淹沒了她的視線，好在她聽到還有明天。
「你的技術這麼好？」V有些詫異，把女孩放到地上，走向了電腦。
里爾若無其事的回答道：「剛學的。」
「那你還挺厲害的——找到了，實境扭曲項目，項目級別.絕密？
好了，輸入密碼，通過，查找可讀取文件找到了，正在傳輸。」
「祝慎，搞到資料了。」
另一頭的祝慎急吼吼地打開了文件：「嗯路線，沒想到她還是進行了改變，這條線路我從來沒有用過。
從西邊檢查口出發該死，她想從墨西哥城走！
我們必須在亞特蘭大荒原攔下這批貨就在這裡該死，我們有麻煩了。」
祝慎地語氣越來越激動，但看見最關鍵的信息後卻平靜了下來。
里爾也是扶住了額頭。
「怎麼了？」V四處轉著，東看看西看看，暗自感嘆這些公司狗真有錢。
「看來一分鐘也不能休息了，V，看窗外。」
朝窗外看去，正好有兩輛車抵達園區門口。
「你該不會說」
「是的，那就是我們的任務目標，趕快下來，我們現在開始攔截計畫。」
「靠！」V爆出粗口，「真要命！」
一刻也沒有為任務的成功慶賀，V立刻又要趕到新的戰場！
「諾特，找到線路了，我們在檢查站外伏擊，地點發你了，能現在安排伏擊嗎？」
「唔這位置可不近，現在就要？
我的人到不了，不過這個位置，我可以幫你攔住APD和網監，你想怎麼動手都可以。」
「成交。」掛斷電話，里爾對剛上車的V說到，「沒有支援，你要一個人幹掉一整隻護送小隊，還有蔡聘。」
剛上車的V愣住了--這麼一會兒，你就給我派個大活？！
「你在開玩笑吧？」
「聽我說，這支護送小隊規格很低，除開駕駛員外，安保只有一個射手、一個醫務人員一個機槍手和兩台智能機器人。
按照祝慎的說法，他們身上的義體化程度不會很高，康陶員工的收入都是透明的，這類重要任務的士兵背景清晰可查，不可能有副業，就更不可能裝太強的戰鬥義體。
身上的裝備都是標準防彈衣和智能武器.」
「停停停，你信他？他還說康陶運輸車都是紙糊的呢！」V有些生氣。「有命掙錢也得有命花錢呢！」
「我知道——我知道，但V，你不是想和大哥混，賺大錢，甚至是成為來生的傳奇嗎？」
里爾組織了一下語言，認真地看著V——這個他曾經扮演過的角色，他曾經經歷過的傳奇。
「但你知道什麼是傳奇嗎？被亞當重鎚像是死狗一樣碾碎蓋個章就叫傳奇？
真正的傳奇，只需要一身基礎義體，一把趁手的武器和烈火般燃燒的信念就能打穿荒坂塔，把重鎚那托屎切成碎片，將荒坂塔付之一炬--
想想看，像兔子一樣四散的公司狗，觸之即避的目光，荒坂塔的頂點，熊熊燃燒的火焰——
像太陽一樣！那才是傳奇！」
V怔住了。
荒坂塔的頂點？像太陽一樣？
「你他媽在開玩笑，如果真有這麼牛逼的人.我不可能不知道，世界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對了！死在一頭賽博怪獸手裡的算什麼傳奇，看遠一點，看遠一些！
他媽的這點活你都不敢幹，還不如和那些亞特蘭大人一樣找個廠上班呢！」
里爾越說越起勁，甚至帶上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那種情感是如此強烈。
V感覺里爾說的那個人就是她！
如此篤定，就好像他親眼看見過一樣！
「你他媽的就像個鞋教頭子靠靠靠！開車！」
「這就對了！祝慎，準備上車！」
里爾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沿著康陶車隊離開的路線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