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時光法則，縱龍入海
刀光似雷霆撕裂長空，斬向九幽，殺機駭人。
九幽靜立於原地，眸光淡淡，纏繞著大日神輝的凌厲刀芒，沒有在他眼中激起任何波瀾。
嗡——
籠罩在他身側的漆黑領域猛然擴張，瞬間籠罩了整座大營。
沈青只覺刀身凝滯，附著在其上的靈紋，被無形的力量侵蝕瓦解，彈指間崩潰。
咔咔——
刀身上傳來一陣清脆的裂響，龍鯨所化的刀魄發出陣陣哀鳴，最終被一股無匹的巨力碾碎，碎片四濺。
沈青心頭微沉，四周籠罩的漆黑領域，是一種她尚且無法理解的力量，遠遠超過她如今的層次。
噗！
緊隨著戰刀，沈青的身軀被一寸寸碾成了血泥，森森白骨四濺。
劇烈的痛楚刺激著神經，沈青額間青筋隱現，心臟被碾碎的一瞬，日晷再度被激活，耗費了大量能量，讓沈青恢複到了巔峰狀態。
眼見著沈青再度恢複如初，九幽眸光大盛，隱現一絲興奮。
轟——
萬里晴空瞬息間烏雲密布，滔天的雷光覆映九天。
面對巨大的實力差距，沈青並未放棄，翻手取出陣盤，激活了古靈陣，欲借陣法之力，再行一搏。
她對於古靈陣的理解，已經超過了此前的那位真君，運轉之後，威能愈發駭人，滅世雷霆化為刀槍劍戟，似流星擊天，猛然墜落。
嗚——
虛空接連炸起刺耳的尖嘯，雷紋所化之兵剛猛無儔，但遇到漆黑領域，同樣出現了與先前刀光一般無二的情景。
如同雨滴入海，濺不起絲毫漣漪，轉瞬便被瓦解。
轟！
沈青手中的陣盤爆裂，一身骨骼再度被碾碎，命懸一線。
這一次，九幽聖王依舊沒有追擊，靜立於原地，紋絲未動，眸中似有光彩在流動，喃喃低語：
「果然是時空法則。」
這種層次的力量，只有跨入極巔領域的無上巨頭才有資格觸及，尋常道祖，根本無法理解其中奧妙。
再一次被重創後，沈青的身體只復原了一半，便陷入停滯。
她收集的大部分能量，都用來衝擊體內神藏了，本就所剩無幾。
由於能量耗盡，此刻日晷停擺，再也無法逆轉，其上籠罩的黃金神輝，逐漸陷入暗淡。
沈青已然陷入絕境，山窮水盡，但此刻她的心緒卻是極為平靜，她自始至終並不畏懼死亡，只是不甘心那麼早死。
唯一的遺憾，或許是跟趙雨說聲抱歉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此處，沈青嘴角輕扯，思緒愈發有些紊亂。
生於未來，卻死在了過去，這種死法，或許能稱的上一句古今罕見。
九幽的實力，已經徹底超出了歸一境的範疇，手段通玄，足以比肩真神，她現在的力量，遠遠不足以與其匹敵。
這種因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而產生的無力感，是沈青自修行以來，感受最為清晰的一刻。
有日晷在手，於修行一途中，她走的太順了，不易察覺間，心底已是漸生驕狂。
雖然嘴上說並無多少把握，實際上沈青自始至終都未曾將九幽放在眼裡。
就好似藉助日晷之力，殺死九幽，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
九幽緩步走來，俯視著沈青，眸光微斂，略顯失望：「力量耗盡了？」
他才剛剛看到一絲模糊的輪廓。
不過時空法則本就是世間至高偉力之一，沈青區區神藏，能接觸到就已是不易了。
沈青躺在地上，眸光平靜，忽然之間，瞳中殺機翻湧，齒間輕啟，一口浸染著大日神輝的血刀，自喉間飆射而出，直奔九幽眉心而去。
砰！
血刀剛逼近九幽眉心三寸之內，便瞬間爆碎，未能傷他分毫。
「嗬……」
沈青無力的躺倒在地，喘息聲略顯粗重。
方才一刀，凝結了她最後的精元，斬出之後，本源耗盡，幾近油盡燈枯。
九幽眉心微攏，凝視著沈青眉心，瞳中閃過幽光，直抵靈魄，想要找出時空法則的根源所在。
片刻後，九幽神色微變，沈青的靈魄被一層濃郁的神輝包裹，隔斷了他的視線，雖近在咫尺，卻又好似隔了萬古時空，無法觸及。
窮盡目力，他也只能看到一團朦朧的光影。
「我可以再給你些時間。」
半晌後，九幽眸中的光芒漸漸隱去，俯身在沈青口中塞了一枚靈丹，淡淡開口：
「此舉用凡人的話說，應當叫縱龍入海，放虎歸山。」
九幽俯視著沈青，面對她依舊隱含著殺機的雙眸，語調平淡，近乎漠然：
「我不懼龍虎。」
時空法則即便是道祖，想要接觸，也是千難萬難，他並不能確定殺死沈青之後，他還能否有這種機會。
更何況，如今這片天地，造化無門，根本沒有地方能讓他體悟法則奧秘。
話音未落，九幽的身影便緩緩散去。
九幽離開的瞬間，死寂的大營恢複了生機，很快便有修士發現了沈青。
留守大營的幾位真君相繼趕來，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沈青，幾人盡皆色變，圍攏過來。
由於不清楚沈青現如今的狀態，他們一時間都不敢輕舉妄動。
方才他們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鎮壓，動彈不得，根本不知曉發生了何事。
「噗……」
沈青隨口吐出了九幽所給的靈丹，緩聲道：「請諸位幫我抓一頭大妖來，五階便夠，要活的，留口氣。」
沒有人多問原由，當即有兩位真君離去，盞茶功夫後便迴轉，帶回了一頭五階吞靈蟒，奄奄一息。
「多謝。」
沈青道了聲謝，勉力抬起手，指尖蘸著鮮血，於虛空中刻下靈紋。
絲絲縷縷的電弧自靈紋內湧出，劈啪作響，眨眼間化成了一道雷霆利刃，撕裂了吞靈蟒身軀。
一股清氣湧入了沈青體內，重新點亮了日晷之上的黃金神輝。
時光倒轉，被碾碎的骨骼血肉恢複如初。
眼看著沈青從氣若遊絲，恢複至巔峰，一旁的幾位真君盡皆語塞，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而後紛紛開口，詢問方才究竟發生了何事。
「沒什麼大礙。」
沈青沒有道出九幽，三言兩語揭過，將事情直接按下。
此刻說這些，不過是徒增恐慌。
沈青俯身撿起九幽所給的靈丹，把玩了幾下後，眸色漸深：
「計畫不變，請諸位準備妥當，隨我出征，肅清北域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