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會見
鬼之國。
不知通向何處的山脈深處，形成瀑布的水流從上游向下流瀉，在下方形成了巨大的水潭。
於水潭的中央，有一塊凸出水面的石塊，穿著黑色忍者服的女子雙手合十坐在那裡，仔細調和自己與大自然的氣息，使得自己的內心陷入一種寧靜的狀態。
硬要說的話，就是一種和『死亡』相等的心境。
放空身體與心靈的一切。
體內的查克拉與自然能量調和十分順利，沒有任何不通暢的地方。
很快她合上的眼睛睜開，每一隻眼睛都變成了紅色，有一個勾玉在其中浮現。
透過水麵的倒影，琉璃很直觀看到自己眼睛的現狀，開始了新一輪的進化。
當然，也可以說是正在恢複原本的寫輪眼。
而這種恢複，是基於曾經三勾玉狀態的強大瞳力基礎上，獲得了比之前更強大的瞳力。
「光是恢複一勾玉就如此勉強，照這個進度下去，想要恢複到三勾玉形態，至少也要三年時間才能辦到……」
琉璃可以感覺自己現在，比幾個月前與斑交手時更強。
但回想起斑曾展示過的一瞬力量，自己與斑之間，依舊還存在著令人生畏的差距。
儘管修行時能夠心平氣和，然而只要一回憶起自己那慘遭無情碾壓式的敗北，心情偶爾也會有些煩躁。
琉璃從石頭上站起身，下一剎那就瞬身到水潭的岸邊，輕拍著衣服上的皺褶。
「哎呀，在那種水流濺灑到處都是的地方修鍊，卻沒有被一滴水碰到衣服和身體，真是了不起。」
綾音從前方的林中走來，露出了讓琉璃非常反感的笑容。
「跟我說話的時候，最好改一下口氣。」
「別這麼說嘛，我只是對你現在的寫輪眼比較好奇而已。」
綾音感興趣盯著琉璃那雙一勾玉寫輪眼，雖然是一勾玉形態，但是帶給她的壓力卻比曾經的三勾玉寫輪眼更強。
「少見多怪。」
「這種情況的寫輪眼應該說是前所未見。不過，我的白眼是不是也可以產生什麼了不得的變化呢？」
綾音開始思考。
她的白眼瞳力的確已經稱得上強大，可是，卻沒辦法像寫輪眼這樣，擁有明確分層的進化路線。
一勾玉，二勾玉，三勾玉，然後是禁忌的萬花筒力量，以及最後的輪迴眼。
對比之下，白眼的進化就顯得寒磣許多，可以用樸素來形容。
「別賣乖了，寫輪眼與白眼的功能各有千秋，這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無缺的力量。」
寫輪眼的進攻性更具力量，白眼則是功能性更加全面，都能在各自的領域，發揮自己的獨有魅力。
就好比忍者的隊伍中，要配備醫療忍者，減少傷亡率一樣。
正因為單個人的不足，才有了團隊合作，彌補對方的缺陷，使力量趨近於完美。
作為曾經的白牙小隊成員，琉璃很清楚這一點。
如果說自己是能夠直刺敵人心臟的利刃，那綾音就是隊伍中看穿敵人千萬戰術的眼睛，以及最為堅固的護盾。
雖然很討厭綾音的個性，但在擁有白眼的忍者之中，也只有這女人可以和自己產生合作默契，並且擁有足夠的能力，跟上她的戰鬥節奏。
沒有存在比她更優秀的『眼睛』。
「話是這麼說，總覺得有點不甘心，還是找個機會讓白石君給我檢查一下吧，全身每一個部位都仔仔細細檢查……」
轟！
空氣產生了巨大的震動。
在琉璃的肩膀位置，爆發出強大的查克拉，並且化為血紅色的實體查克拉手臂，對著綾音的身體揮下重拳。
「又變得堅固了啊，比之前也更具力量，手臂的骨頭都有點疼了……」
綾音空手接住了從上方落下的攻擊，雖然成功放下了，但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感也不是在說笑。
而且——
「你該改進一下你的觸覺幻術了。如果遇到我這種類型的，觸覺幻術是沒辦法成功施展的，只會浪費查克拉。」
綾音微微一笑，對琉璃說出這句忠告。
琉璃的觸覺幻術，可以通過器具，也可以通過實體查克拉，乃至肢體接觸施展。
一般人和琉璃戰鬥，除非避開以上三種攻擊形式，否則很快就會被琉璃的觸覺幻術放倒。
當然，對於綾音這種可以把看清敵人查克拉流向，以及隨時能夠從身體每一個部位排斥出具有巨大威力的查克拉衝擊的忍者，施展觸覺幻術的查克拉，直接會被原路打回，甚至衝散，導致幻術無效。
「也不知道以前是誰被我的幻術撂倒的。幻術只是小把戲，我才不會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面。而且，別忘了，我可是姓宇智波。」
琉璃說完這句話，綾音頓時瞪大眼睛。
琉璃在原地身體扭曲，隨後身體化為黑色的煙氣，無聲無息融化在空氣之中消失。
綾音轉身看去，琉璃的身影正現身在通往外面森林的出口位置，用嘲弄的笑容盯著她。
「我的幻術，是觸覺和視覺同時進攻，光是防住觸覺方面完全無用，最好記住這一點。看來你的白眼還需要勤加練習。」
「唔……」
綾音鼓起腮幫子，一臉不爽的瞪向琉璃。
明明想要過來炫耀一下最近一陣子的修行成果，沒想到還是被區區寫輪眼幻術迷惑住了。
準確來說，她的白眼瞳力，被琉璃的寫輪眼瞳力壓制住了。
如果不是瞳力上被超過，一般的寫輪眼，哪怕是三勾玉形態的寫輪眼，她一直對視都沒問題。
因為尋常的寫輪眼，會被她的白眼瞳力碾壓，甚至是幻術失敗反噬自身。
「原來你們兩個都在這裡啊。」
在壓抑的氛圍中，白石沿著小路找到這片安靜的修鍊區域。
看到琉璃和綾音都在這裡，頗為意外。
這兩個人難道今天是在一起修鍊？
「那正好，省得我一個個找了，有件事要和你們說。」
「什麼事？」
琉璃雙手環抱在胸前，轉頭對白石問道。
「我們的位置暴露了。」
白石一語驚人。
琉璃和綾音面色一凝。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暴露？」
「我也不太清楚。雖然有幾個猜測……但是，這件事依然讓我有點始料未及。」
白石撓著頭無奈笑了笑。
說著，他打開帶過來的捲軸，把上面的內容展現給二女觀看。
那個讓人如雷貫耳的霧隱忍者姓名，也自然落入她們的眼中。
「尋求合作的嗎？」
雖然暴露位置這件事有點棘手，但無論是琉璃、綾音，亦或是白石，都很清楚這不過是對方的一個試探。
也就是所謂的猜測，並沒有絕對的證據證明他們三人在鬼之國潛伏。
而且，這裡面也有請求合作的潛在意圖。
因為他們三人都知道，霧隱如今內部的潰爛和窘境。
對方沒有足夠的信心力挽狂瀾，與聲名狼藉的叛忍合作，固然會讓霧隱顏面受損……但是，一旦霧隱內部改革失敗，局勢會比顏面受損更為可怕。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對方確信他們三人在鬼之國蟄伏的基礎上。
如今看來，這或許是試探，但在捲軸末尾直接標註自己的名字……自信？還是愚蠢？
因為白石三人也不確定，把捲軸送到這邊的人，是不是那個霧隱忍者本人，也可能是有其餘人在裝神弄鬼。並不能直接排除這個選項。
「目前來看是這樣。然而除了尋求合作，也可能是有人假借名義，讓我們自己跳出來……」
白石點點頭。
「如果是別人的話……宇智波斑？」
琉璃沉吟起來。
「不。如果是宇智波斑的話，根本不必要這麼做。因為一旦我們暴露了，那他活著的事情，也同樣會泄露。與斑相比，我們是佔據優勢的。他不可能是那種會做出無聊試探的人。」
哪怕斑知道他們的位置，也無濟於事。
頂多會讓他們針對他的行動變得困難一點。
而比起他們三人，斑自己更加見不得光。
暴露他們，對斑百害而無一利。
白石很清楚，斑的目的從來不是剷除他們三個，而是在等待與籌劃另外的東西。
那個東西比對付他們三人更重要，很可能和神樹、尾獸有關。
因此，哪怕有另外人以霧隱忍者名義，來恐嚇與威脅他們，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宇智波斑。
「那要去虹之國赴約嗎？」
對方要求在虹之國見面，那裡是距離水之國較近的國家。
「我也正想詢問一下你們的建議。畢竟這件事不算小，不能馬虎大意。」
而白石感到最有意思的是，自己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捲軸上的那名霧隱忍者，也可能是其餘人假扮。
而顯然，藏身於未知的那個人，也同樣不清楚他們三人是否就在鬼之國潛伏。
他們雙方，他們雙方都不能準確知道，自己的猜測就是一定正確。
是一場博弈。
「那就讓土將軍那孩子過去吧。如果是捲軸上的本人無誤，再把我們逆通靈過去不遲。」
雖然琉璃對自己的實力很是自信，但是忍界藏龍卧虎，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可是，這上面沒有寫見面時間是什麼時候，總不能讓土將軍一直待在虹之國吧。」
綾音指著捲軸上的內容疑惑說道。
只說在虹之國見面，卻不說什麼時間前往虹之國，信息還是太模糊了。
「不，對方其實已經給出時間了。按照我的估測，大概率是那位霧隱忍者本人沒錯。」
白石摸著下巴思考。
如果是真是那位霧隱忍者，尋求合作而來，他還真的需要琢磨一下，用什麼樣的態度接近，又該用什麼樣的方式進行合作。
木葉可以說是死仇，加上那種怪異扭曲的政治環境，很難作為同盟存在。
雲隱處事霸道，獨來獨往，喜歡用拳頭解決一切，村內局勢穩定。但正因為太過穩定，所以才不能作為同盟。
岩隱與雲隱相差不多，內部環境穩定，現階段無拉攏成功的可能性。
至於砂隱……本來是有機會的。可是，砂隱高層千代姐弟，將三代風影神秘失蹤後造成的內部矛盾，成功化為外部矛盾，使得砂隱軍心同樣穩定下來。
仔細想想，也只有正在激烈內鬥，無比渴望制度徹底變革的霧隱，才有成為『朋友』的可能性。而且可能性不低。
前提是協助改革派成功推翻第三代水影的統治，朝著對鬼之國有利的方向變革，否則一切休談。
這其中的度要把握好才行。
◎
霧隱上忍枸橘矢倉受第三代水影命令，前來鬼之國拜訪，這件事並未引起什麼軒然大波。
先矢倉一步來到鬼之國的倉木上忍，在紫苑花醫藥公司大樓的一間病房前面，見到了這位第三代水影的左膀右臂枸橘矢倉。
在矢倉身後，還有幾名同行的上忍，身上的血腥氣息即使用力壓制，也還是若有若無飄蕩在空氣中，讓人感覺到冰冷與不舒服。
這是堅定執行『血霧』政策之人一貫的氣息。
光是從他們身邊走過，就能聞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在這其中，枸橘矢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就連當代的忍刀七人眾，都被他的力量壓制住，在霧隱村，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未來不久等到第三代水影退位，對方大概率能夠繼承第四代水影之位，成為血霧派們的新任領袖。
因此，身為改革派的倉沐與中吉兩位上忍，對矢倉的臉色自然比較冷淡。
「這是第三代的命令書。」
矢倉對這二人自然也沒什麼多餘的話說，只是把第三代水影的命令堅決執行下來。
「釋放林檎上忍的事情是真的嗎？」
倉木上忍明知故問。
因為事前已經偷偷返回霧隱，這麼問，也只是為了不引起人的懷疑。
矢倉紫色的瞳孔中毫無情感波動，聲音冷淡的說道：「雖然我本人很想把你們改革派的人儘快清理掉，但是放過林檎雨由利，是水影大人親口下達的命令。感激水影大人的仁慈吧。也請你們回去之後老實一點，不要和水影大人對著干，畢竟你們二人的醫療忍術和感知忍術，對村子來說還是非常重要的。」
與其說是第三代水影仁慈，不如說是因為身老力衰，連內心都變得比以前猶豫不決了。
再者，也有考慮到倉木與中吉二人的特殊能力吧。
培養出一名優秀的醫療忍者並不容易，而比起醫療忍者，感知忍者的培養同樣消耗時間與資源。
戰鬥人員可以儘快補充，然而醫療忍者與感知忍者死去，短時間內沒辦法補救。
哪怕是醫療系統較為全面的木葉，也不會輕易捨棄一名醫療忍者。
何況是醫療系統剛剛起步的霧隱。
「我們知道了。」
倉木上忍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什麼來。
「病房裡面我就不進去了，反正林檎雨由利對我這種人也不太歡迎吧。我先去拜訪一下鬼之國的巫女彌勒閣下，商量一下之後的林檎雨由利的安置問題。你們也快點收拾，對了，雷刀一定要帶走。下午三點在紫苑城外集合。」
返回的任務，就是保護醫療忍者與感知忍者，以及那把珍貴無比的雷刀·牙了。
也正因此，他這個在霧隱也有舉足輕重地位的上忍，才會被派到這裡來傳達水影的命令。
說完這句話，矢倉就帶著身後的幾名上忍轉身離開。
在矢倉離開後，倉木與中吉大大鬆了口氣。
總體來說，任務算是完成了。
但是血霧派與改革派的爭鬥，卻不會因此而結束，而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導致兩個派系的矛盾越來越大，甚至可能發生波及全村穩定的政變鬥爭。
身為霧隱上忍的他們，無法置身其外。
◎
林檎雨由利在鬼之國就醫，因為不治之症病重身亡。
這個消息很快在忍界之中傳播開來，對此，各村反應不一。
畢竟這是霧隱的家務事，和他們也沒有什麼關係。再說，林檎雨由利這位雷遁的天才忍者，身患重病，早在之前就被各村得知，近一年以來，也沒有聽說過對方外出執行任務。如今得了重病死亡，也是情理之中。
而知道一些其中內幕的綱手，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愣了下後，嘆息一聲。
林檎雨由利根本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而是身中劇毒，導致身體機能嚴重衰減，無法再作為一名忍者生活下去。
能夠治好她傷勢的人，這個忍界中，大概只有她那個早已離開木葉的學生千葉白石了。
她推薦霧隱的人前往鬼之國，也只是為了緩解一下林檎雨由利的傷勢進一步惡化，但目前來看，效果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
亦或者……是自己自殺。
這種事綱手見過很多次，一個下半生只能在病床上度過的病秧子，對忍者來說，比死亡更加痛苦。
與其變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自己結束生命，反而可以輕鬆許多，也不用見到自己那狼狽卑微的醜陋姿態。
對林檎雨由利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
「不論是哪個村子，都有這種政治鬥爭啊……」
綱手喝了一口茶，輕嘆了一聲。
就這一點來說，身為木葉忍者的一員，她也無法笑話別村。
◎
三日後。
虹之國的港口小鎮上，一個不起眼的陰暗巷道裡面，土將軍的腦袋從土層中鑽了出來，腦袋旋轉的幅度超過了一百八十度，仔細對這個小鎮內部的情況進行感知。
在感應到『目標』查克拉後，就繼續縮回土層裡面，向著『目標』的位置快速前行。
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土將軍停下身體，在一間黑暗的小屋子裡現身。
轉頭望了望，確定這裡沒有問題後，立馬結印施展忍術，手掌猛地按在地面上。
砰！
伴隨著一陣白煙在房屋裡飄過，白石、琉璃、綾音三人的身影出現在這裡。
「真是夠陰暗的環境。」
「畢竟是霧隱響噹噹的大人物，要是被發現了的話，事情就會變得非常麻煩了。」
白石輕笑了一聲，到了這裡，他的感知忍術同時也在運作。
他轉過身看向旁邊的一道木門，在木門後，還有一個房間，在那個房間里，就是『目標』所在。
「接下來我一個人接觸就行了。」
「沒問題嗎？」
「沒事，對方是一個人過來。雖然沒什麼必要，外面的防守就交給你們了。」
白石對二女點了點頭，推開旁邊的那扇木門，向著裡面走了進去。
進入裡面的房間，和外面的那個房間是差不多的環境，光線黑暗，很適合隱藏，一道人影背對白石站立在黑暗之中。
聽到後面有腳步聲，才轉過身體，面向白石。
「沒想到真的是本人。看來我的估測沒有錯誤。」
黑暗中的人頗為意外的說道。
白石看了看周圍的黑暗環境，接著對那人說道：「特意選擇這種地方，而且還是以影分身前來，你還真是謹慎。」
「我的本體正在被第三代的人監視，要是被他察覺到什麼就不好了。」
「那就長話短說吧，我和你的時間都不怎麼寬裕。你打算怎麼合作？」
白石開門見山問道。
對方在霧隱身份顯赫，確實很多地方都不太方便。
與身為叛忍的自己接觸，本身也是一種冒險行為。
「我需要你治好林檎雨由利的傷勢。並且暫時隱瞞她的存在，對幕後控制鬼之國的你來說，這一點很簡單吧。」
「那你打算以什麼來進行交換？」
「等時機成熟，霧隱會替你們正名。刪去你們身為叛忍的檔案記錄。」
白石眯起了眼睛。
對方能夠預料到這個程度，看來對於鬼之國的一系列變化，絕對是認真仔細的研究過。
從這裡面看出了一些門道。
「有趣。但我可不覺得一個林檎雨由利，值得你做到這個地步。把另外的條件也一併說出來吧，我會權衡其中的利弊。」
雖然忍刀七人眾的名望很高，但也不值得霧隱做出這麼大的讓步。
為叛忍正名，而且還是他們三個身份特殊的叛忍正名，霧隱到時候在國際上承擔的壓力，絕對非比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