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離開和出發

正文卷

第108章 離開和出發

他便不能死去,既如此,他也無能去冒險,智遠僧說完了話之後,亦自己一人出去,消失在了碉樓外的風雪之中,止陸峰教小沙彌念經,問小沙彌到底學了什麼經文?

小沙彌說,未曾學習什麼經文,他可能連文字都未曾學會,陸峰說好,那咱們便從最開始開始學習,從最開始的心經開始學習,先顯後密,陸峰也無能為這小沙彌灌頂,他未曾受戒在,故而不能灌頂,除非是轉世的「佛子」,否則的話,其餘的人,都應在學院之中進行長時間的修行,直到修行到可以通過辯經,獲取不動心的程度。

陸峰對著小孩子輕輕念誦摩訶般若多羅密多心經,摩訶為大,多,勝,般若為終極智慧,整個心經,陸峰也不知道自己讀的是什麼版本的,是哪位高僧翻譯的,他只是教眼前的小沙彌,一句句的將這經文都讀下來,記下來,背下來。

至於有何作用,小沙彌終究會知道的,他在暗色的房間裡面讀一句,小沙彌在後面跟讀一句,止在閱讀過程之中,陸峰身上也無意識的散出了慈悲韻來,包裹住了他和這小沙彌,二人都無所覺,特別是在念誦咒語的時候,更是如同有一顆菩提心在此處一般。

徐徐轉動,就連那暗色的油燈,都變得光亮了起來,陸峰念:「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小沙彌跟著陸峰念,陸峰一隻手搖著轉經輪,一邊準確無誤的念出了此心經,他讀完了一遍,叫小沙彌背誦一遍,小沙彌念的亦無甚神異之處,但是奇怪的是,他記憶力不錯,相比較於他這個年齡的孩子,他「乖巧」的超出了陸峰的心想,陸峰聽了幾遍之後,確定小沙彌都記住了,方才點頭說道:「好了,去那邊默默背誦吧,等到什麼時候你背的累了,你就自去睡覺吧,不用等我。

止明日要早起,你並非是無盡白塔寺僧侶,原本不用持戒律,但是又應伱是我之弟子,故而也要守戒,如此,我們從最基本的做起來,好不好?」

陸峰面對小沙彌,相當和藹,小沙彌說好,陸峰放他離開,止在此處留下來了陸峰一人。

陸峰盤膝坐下,他也無可知自己在這地方可以住多少天,但留下一天有一天的好處,住上一天有一天的資糧,收集的資糧越多,在行走的路上就越是安全,盤膝坐下,陷入了「拙火定」之中,他將心神沉入脈輪之中,無量慈悲火緩緩升起來,自從上次從噶寧莊園出來,他就再無花費大塊時間潛心修持過大手印,雖無幾天,但是亦無退步,這便是諸多人止修一個本尊,不修秘密本尊之原因。

止一個本尊,便無時間供養的完全,不敬本師,不供養本尊,是修行之中的大罪過,更何況兩位本尊呢,好在陸峰現在距離身之大圓滿還有一段距離,未曾需要觀想「寶帳怙主」這位本尊,他盤膝坐在原地,靜靜的觀著那些光陸怪離之魔障,打開了明點之後,陸峰需要的,也只是不斷的精進修為,直到圓滿罷了。

當然,他亦可以不圓滿,繼續往上走,打開下一道脈輪,但是那樣對於他來說,也並非是一件好事,能夠修持的一道脈輪圓滿,本身就是一種殊勝,是一種傳承的「大圓滿」。

陸峰什麼話都未有說,反倒是他的慈悲韻勾過來的大量的詭韻,都被磨碎,成為了他的資糧,烘烤著他的中脈,徐徐圖進,從他的中脈之中,脈輪之中化作一道在五彩圓滿,叫他看到光彩。

此乃水大,陸峰已經達到了臨門一腳,只不過這一腳,陸峰未曾踏過去,他此刻獨自一人,安靜的融入了黑暗之中,等待著朔風敲打著他的窗戶,鑽入他的耳邊,發出厲詭一樣的呼嘯。

……

無盡白塔寺之中。

吹動了明理長老莊園的風,也吹到了無盡白塔寺之中,自從上一次主持尊者出現之後,主持尊者就未再出現過,整個無盡白塔寺,似乎重新成為了權力真空時期的模樣,重新回到了土司和宗本貴族相互把持的時代,止可惜就算如此,明法長老依舊要走,未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面對諸位僧侶的挽留,明法長老無任何停留之意,他言語:「我便是要走,無所原因,我已為我找到了扎舉本寺的上師,此去扎舉本寺,即刻會放一次『大布施』。

到時候,我便是扎舉本寺的『措欽施主』,我已然在那邊布置好了修行之路,亦不可能會因為任何事情放下。

我之領經師的位置,亦贈與你們,你們若是對此位置有心,便可以自持,若是無此心,亦能放下,由得你們。

我此心止一物,便是修持我的第五階次應學之物,往後更有佛緣,更去那更高的四大護法寺之中看一眼,便是看一眼,就是輪迴之中的佛緣。」

無盡白塔寺,明法長老當著明初長老,智光僧,還有數位土司家族之僧侶的面,直接將土司家族寫給他的挽留信件,在眼前的火塘之中燒了。

那紙張的碎屑隨著他們瞳孔之中的餘韻,消失不見,明法長老看著他們說道:「諸位僧,以後無盡白塔寺就是你們的了。止願幾位僧平安喜樂,無憂無悲。」

周圍幾位僧也知,若是明法長老真的要走,他們也根本挽留不住,他們止不明白,明法長老為何要走呢?

這裡,有甚麼不好之處呢?

明法長老一句話都未說,何曾說呢?眼前這些僧,都是愚人、蠢人、未開化的人罷了,有諸多言語,這些蠢人亦無甚必要知曉,他自從修得秘密本尊之後,就應得那無量的佛緣,他看著諸位僧,已經開始往出去趕人了,看到他如此,其餘人亦無所說,止在離開之前,明初長老忽言:「你可知道,已有不少人出去,尋那些僧侶?」

說是尋,可是真的是什麼意思,在場的所有僧侶心裡都是有數的,這一次主持尊者的讓步,亦叫一些土司和宗本貴族看到了主持尊者的虛弱,在密法域,雄壯的老虎是不會對著群狼退讓的,就和公獅子成為獅王會咬死所有非自己生下的小獅子,強制母獅子繼續和它交*配一樣,密法域亦是一樣,主持尊者的這退讓,未曾有叫土司和宗本貴族亦停手的覺悟,恰恰相反,這隻能叫土司貴族和宗本貴族變本加厲。

殺掉僧侶,扶持自己的僧侶落座在無盡白塔寺,這才是密法域的生存規則,無有什麼謙讓,無有什麼見好就收,止血淋淋的爭鬥,在密法域這越發惡劣的天氣之下,不止天收人,人也收人!

兩方爭鬥,一旦一方虛弱,那定直到對方「自願」貢獻出自己的骨,自己的血,自己的皮,成為法器,成為資糧為止,這一次主持尊者的行動,觸怒了不止是土司貴族,還有宗本貴族,主持尊者這些年從土司貴族和宗本貴族手裡拿走之物,這些人都要從主持尊者的手裡拿回來,那時候,主持尊者就會被裹足在自己的碉樓之中,整個法寺都徹底淪為一個大囚牢,囚禁主持尊者——而這一切,都因主持尊者的退讓開始,若他不讓,法寺斷然不會如此。

所以對於這些遲來的報仇,明法長老並無意外,他只是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等到所有人離開,明法長老關閉了自己的大殿大門,整個人的影子和他身後護法金剛的影子化作一體,籠罩在了整個大殿之中,那些經幡都開始緩緩的飄動,有厲詭藏在黑暗之中,為明法長老誦經。

應也是某一種密咒,其中還有「摩訶薩」,「嗡」之類的真言咒語出現,諸多咒語加持在了明法長老身上,明法長老自顧自的拿出來了供養秘密本尊的供物,拿出來了「三白」,放在了潔白的綢緞之上,從他拿出來的這諸多供物可以看出來,他應未曾供養忿怒尊。

應是一位比較和藹、仁慈之本尊,供奉完了本尊之後,明法長老如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是最後,他亦是什麼話都未曾說出來——有些言語,未曾可以與自愚人言說。

主持尊者坐床的那年,尚且諸多事情都無可知,以為侖貝家族為他之本家,便可作為他的助力,可是後來他亦發現,自己無可選擇,侖貝家族要的亦就是一個傀儡,若是他甘心做傀儡,有侖貝家族為他撐腰,自然寺廟之中諸多事情可安然無恙,可是主持尊者並非是一個肯盤膝坐在法台上的佛像。

剛剛回到寺廟,想要掌握權力的那一天晚上,主持尊者就能夠以自己的佛法,逼迫的諸多土司大僧侶殺了自己的頭,逼迫的土司家族和宗本貴族都不得不讓渡出自己的權力的人,這麼多年,他的佛法應更加精進了幾分,如此情況之下,他怎可能如此退縮。

將自己懷裡的嘎巴拉碗拿了出來,明法長老再度為黑暗之中的厲詭供奉了供物,止他用鮮血在地上畫出來的諸多文字,卻是「巫教」文字,陸峰若在這裡,可能還能認識許多,是「供奉」,「某一種龍的名字」,「某一種神靈的名字」,還有一具氂牛的骷髏頭,上面用融化的金汁在上面畫上了一個很像是曼荼羅的符號。

做完這些,明法長老為了自己的藤箱上好了咒,平心而論,為藤箱下密咒,無甚稀奇古怪的地方,就像是土司和宗本貴族想要殺掉主持尊者遣散的僧侶一樣,亦無甚稀奇的地方,大家亦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是這一次他們錯就錯在,他們小看了主持尊者,他吞掉的好處之中,多是貢品、經文、經卷、乃至於「巫教遺產」,「神巫傳承」,還有一些其餘的法脈。

在他吞吃掉的東西之中,卻無甚莊園奴隸,主持尊者亦不須此等之物,這些土司和宗本貴族著實是坐在了自己的官寨,宗本縣衙裡頭住的時間太久了,已經完全忘了這密法域的大僧侶,為何是大僧侶了,密法域的法寺如此殊勝,不僅僅是因為那麼多的朵多僧兵。

明法長老看著自己全身上下這衣裳,想著寺廟之中最為殊勝的兩種法門,金剛菩提摩訶大手印和明主大王護法咒,此二者,前者無甚本尊,後者的本尊為未出世間的護法神,前者的大手印,就算是修行到了圓滿,亦只是一個金剛菩提身,無能觀想本尊,最後亦不能得大成就。

至於明主大王,雖然殊勝,可終究是未出世間的護法神,就算是真正成了本尊又如何?明主大王的本尊,甚至都無有什麼護法金剛的化身之說法!接近明主大王本尊雖是許多僧侶一輩子修行都無可能達到的地步,但是對於明法來說,那太過於普通了。

『斷掉的傳承。』

越是琢磨,明法長老就越是知道,無盡白塔寺的所謂「斷掉的傳承」,說的並非是後山那不知道何時被壞掉的壇城。

發生在無盡白塔寺的秘密可能比他想像之中還要多,斷掉的傳承,可能不僅僅是斷掉了那後山壞掉的壇城一個傳承,可能斷掉的是無盡白塔寺最殊勝的傳承,無盡白塔寺的秘密,比別的寺廟更多,但就算是如此,無盡白塔寺依舊是整個阿布曲州最大的寺廟,那若是無斷的傳承法台呢?

無盡白塔寺,將會有何等的殊勝在其中?

明法長老知道此處無法,那就應去有法去求,特別是和無盡白塔寺關係很近的扎舉本寺,明法長老摸了摸自己的懷裡,輕聲說道:「我若去扎舉本寺……」

似有人和他說了些甚麼,止此間,止他一人能夠聽得,別人都聽不得,明法長老點了點頭,他又說道:「那我之秘密本尊,應如何?」

那人又對他說了半晌,他再度點頭,盤膝坐下,點燃了眼前的供香,開始打卦——所謂的打卦,就是朝著空中拋三顆石子,經驗豐富的打卦人,止須一眼,就可以看清楚打卦的結果是什麼。

他打的卦很吉利,代表著他不論做什麼,結果都會很好。

看到了這個結果,明法長老十分滿意,他點了點頭,無有言語,坐在原地,再度打了一卦。

這一卦,算的是一個人的生死,他想要知道永真死活如何,但是奇怪的是,他拋出來的石頭,落在地上,是一個他未曾看得懂的卦。

看起來凶不可言,但是再拋一次,卻是很吉利,就好像那個叫做永真的紅衣僧人,他之未來,永遠都不確定一般!

「是去那山不確定,還是路上殺他的人不一定?這卦象,緣何如何?」

明法長老「自言自語」,止這一次,他是真正的自言自語,他問了,但是在這深沉的黑暗之中,無人回答他之言語。

明法長老蹙眉。

「它」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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