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傳統老手藝
鄭曙離開龍虎山的速度很快，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原因也很簡單，老天師其實說中了，這位修鍊了上百年的老道看人的確很准，非常精準地指出了鄭曙的問題。
鄭曙在被老天師指出來的時候甚至有一種被看破的恐懼感，對方說的沒錯，其實在很久之前他的心理狀態就已經不對勁了。
他一直在說自己的這種狀態是極端理智，但身為一個正常的人類，心靈中怎麼可能會只有極端理智。
人類的心理狀態中，理智只佔了其中一部分而已，說白了，這只是鄭曙以自身的理智強行壓制住內心畸變的情緒罷了。
原著裡面的無根生跟鄭曙現在的情況一比，都可以稱得上是心理健康。
最重要的是，鄭曙很清楚自己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
「因為害怕啊……」
沒有那麼多花里胡哨的原因，鄭曙之所以選擇用這種方法去抵抗自身的心理疾病，唯一的理由便是恐懼。
和龍族世界當中那一閃而逝的心靈畸變的體會不太一樣，鄭曙在型月世界的最後、使用了奧爾特的強化模板和奧爾特戰鬥的時候，他的心靈畸變整整持續了數年之久。
所以鄭曙很清楚那種情況下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也很清楚自己一旦失控究竟能夠做出怎樣的事情。
所以他很害怕，害怕自己一旦真的失控會做出什麼以人類的道德觀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人類本來就不是如同機械一樣的毫無感情的生物，更何況鄭曙內心的情緒比普通人要洶湧得多。
所以鄭曙越是用自身的理智壓制，他內心的情緒就越是難以控制，最終爆發出來的情緒也就越強。
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被一個流彩虹搞得那麼狼狽。
也正因為這無形的壓迫感，鄭曙行動起來也越來越急躁，如果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做出用算計強行獲取他人秘法或寶物的行為。
「前方到站……BJ南站……請去往南站的乘客提前準備下車……」
火車上的廣播聲驚醒了閉目思考的鄭曙，他猛地睜開眼睛，看著窗外的景色沉默了許久才終於長嘆了一口氣。
「唉……」
收拾好心緒，鄭曙才開始處理旁邊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看了一眼自己乘坐的車廂，因為並非節假日所以車上比較空曠，一整個車廂里只有十幾位乘客零星地坐著。
「這些傢伙，從龍虎山開始跟著我一路了，是全性的人嗎？也不對，途中陸陸續續上了不少新的人，看架勢這些人應該互不認識，不過每次上來的小團體應該都是一起的。」
鄭曙活動了一下腦袋，開始思考著自己被追蹤的原因。
「治療能力？那不可能，龍虎山上的人還不至於給我透露出去，張楚嵐他們也應該也不會多嘴，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拘靈遣將了。」
先前在羅天大醮的時候，天下會的會長風正豪為了表達自己的感謝，不但給鄭曙贈送了他們風家傳承的拘靈遣將的原本，而且還願意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幫鄭曙抗下他會拘靈遣將的原因。
「看樣子風會長動作很快，估計羅天大醮剛一結束就宣揚出去了。不過，這麼快就有了動作，看樣子全性在裡面應該也發揮了不少的作用。」
全性大鬧龍虎山的事情幾乎是在第二天就已經被宣揚得到處都是，整個異人圈子裡全部傳開了，就連鄭曙也接到了白雲觀確認他平安無事的電話。
鄭曙也搞明白了這些人跟蹤自己的原因，畢竟當年參加甲申之亂的那些勢力還有很多老頭子可都活著呢，當然也都清楚八奇技的力量。
「說起來，昨天師父給我打的電話裡面也說過，最近觀裡面不太太平，每天晚上都有偷偷溜進來的人……哼！」
鄭曙不屑的冷笑了一聲，他自然明白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雖然天下會已經表明了自己會拘靈遣將，但是天下會的勢力足夠大，而且會長風正豪也是十佬之一，所以那些肖小之輩自然不敢去招惹他們，只能將目光轉向了看起來好像在外界沒有什麼名聲的白雲觀。
「不過……一群連天下會都不敢惹的小嘍啰，到底哪來的熊心豹子膽敢來惹白雲觀？！」
這下鄭曙搞明白了，敢來追蹤自己的大概率是那些稍有實力，但是卻又不夠強的勢力。
他們曾經參與過甲申之亂，所以知道關於八奇技的事情，但是又不夠強，所以並不知道全真一脈到底是多麼強大的勢力。
「畢竟是出家人，白雲觀相較於勢力遍布全國的天下會來說看起來的確是好欺負了很多，不過這些傢伙就不打聽一下我在龍虎山上到底幹了什麼嗎？」
畢竟就連身為華北大區哪都通公司的負責人徐四，在羅天大醮看到黃明所施展出來的出陽神時都感到了意外，就連公司這般強大的官方勢力也是摸不清全真教的底，由此可見全真教在整個異人界里相當低調收斂，很少展示自己本領。
「那麼……要怎麼處理這些傢伙呢？」
按照鄭曙在一人之下世界裡一貫的做法，應該是靜靜地等待著對方出招，然後再實行凌厲的手段將他們全部按死即可。
但是……
「不知本性又怎能超脫自身，偶爾放縱一下自己嗎……嘿，聽起來真有吸引力啊。」
雖然依舊是閉著眼睛，但是鄭曙的嘴角卻越來越大，甚至都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哎呀……我確實不是什麼好人啊，而且相當任性，不過這些人身後的勢力不算強，影響有限，那麼讓我稍微放縱一下應該也可以吧！」
確定了接下來要做什麼，鄭曙非常乾脆地從座位上站起身。
伴隨著他的動作，整個車廂里的其他乘客的視線都隨著他移動了起來。
感受著環繞在自己身邊的這些若有若無的視線，以及伴隨著目的地臨近而越來越蠢蠢欲動的情緒，鄭曙咧嘴一笑，主動離開座位朝著車廂門口走去。
這輛火車即將到站了，如果真到了大城市想要找到沒有人的機會進行襲擊可就難了。
這些人都很清楚這一點，而鄭曙也很清楚這一點。
來到車廂門口，鄭曙看著這些已經開始毫不掩飾盯著自己的視線咧嘴一笑，忽然伸手朝他們招呼了一下。
「來啊！」
說完，鄭曙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車廂門之後。
車廂內的其他乘客被鄭曙的這話搞得稍微一愣神，在互相警惕地對視了幾眼後，終於有人忍不住主動朝著鄭曙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跟上去！」
眼見已經有人開始行動，剩下的人自然也忍不住紛紛跟了上去。
……
……
鐵道旁，鄭曙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
這裡是郊區位置，人煙稀少，只有遠處的幾棟破舊矮樓還殘留著一些人類生活的痕迹，但是現在的時間正是上午工作上班的時候，所以在那些樓當中也沒多少人氣。
「這裡相當不錯啊，空曠，寂靜，一旦出了什麼事，短時間內也沒人能找到。」
鄭曙舒展了一下身體，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平靜地轉過身，看向追過來的一群人。
「所以各位感覺如何？」
「哼！小子，你很有膽量嘛，居然主動把我們引到這裡來。如果你是在城市裡面還難處理一些，但是居然敢主動來到這裡，看來你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自信啊。」
聽到鄭曙的話，其中一個面帶刀疤，表情陰狠的男人冷笑了一聲，手裡耍著兩把小刀，看起來應該是擅長飛刀類的能力。
「小道長，我們也不難為伱，你只要把拘靈遣將交出來，我們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在鄭曙的身後，另一群人也悄悄圍了上來，為首的是一個臉上戴著眼鏡，嘴角上掛著笑眯眯笑容的傢伙，不過在這樣情景下，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跟毒蛇一樣。
「而且小道長你也不要試圖分化我們了，在追你的時候我們也已經商量清楚了，只要你交出拘靈遣將，我們會給所有人複印一份，所以不要再白費功夫了。」
在他說話的同時，鄭曙周圍也陸陸續續的冒出了不少人影，看樣子是隱隱將鄭曙包圍了起來，截斷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
「嘶……有一說一，這個情景我怎麼感覺這麼眼熟呢？先讓我問個問題，你們知道我在羅天大醮幹了什麼嗎？」
看著眼前的這群人，鄭曙眨了眨眼睛，突然感覺有種即視感。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問了一遍。
「小道長在羅天大醮裡面的活躍自然是人盡皆知，我們雖然沒有去看，但是也聽說過，你在風家和王家的對決之中以拘靈遣將從兩人的手中奪得了一隻稀罕的靈，在拘靈遣將的修為上的確要比那兩大家族的繼承人更加厲害。」
似乎是為了擊碎鄭曙的反抗之心，那個笑眯眯的眼鏡毫不猶豫的展現出了自己的「情報網路」。
「但是小道長也不要掙扎了，這次來找你的人裡面沒有一個擅長巫蠱之術，而且我們人數這麼多，就算你找了不錯的靈進行附身也應付不了我們。」
「嘿！你跟他說什麼呢？快點用手把這小道士捉起來，以我的技術用，他在我手底下堅持不了多久，就要連小時候尿了幾次褲子都交代出來。」
嗯……還有個扮黑臉的，技術上倒是挺專業，可惜……
鄭曙無奈的嘆了口氣，以這些傢伙獲得的情報來看，他們完全就是被人拿來當槍使的炮灰。
別的不說，至少他在羅天大醮裡面最出名的事情，應該是以一己之力壓垮了所有的觀眾才對吧。
連這件事情都不清楚，看來對方根本就沒有打算指望這些傢伙成功，純粹就是拿來試探一下他的態度。
「看這樣子，你們這些傢伙估計連背後是誰指使的這次活動都不清楚啊。算了，本來也沒指望在你們這些小嘍啰身上獲得情報，是我想的太多了。」
鄭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媽耶，怎麼這即視感越來越強了，要不……把這些傢伙也按照我當時的辦法來處理？會不會有點太狠了？」
「小子，你在嘀咕什麼呢？難道是想要試試你爺爺我的刀鋒不鋒利嗎？！」
眼見鄭曙站在原地沒有什麼反應，眼鏡男朝著自己身旁的一個人使了一個眼神，這人立刻擺出非常不爽的樣子，抬腿朝著鄭曙走了過去。
「喂，小子怎麼不回話？難道是被嚇傻了？哈哈哈哈！」
一邊在嘴裡謾罵著，一邊快速朝著鄭曙靠近，然而就在到了鄭曙不足五米的距離內，這人的表情猛地一變，身形一閃朝著鄭曙撲了過來，手上的長刀也化作一道電光朝著鄭曙的肩膀砍了下去。
看著依舊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的鄭曙，這人的臉上揚起了陰狠的笑容。
「這就是參加羅天大醮的青年才俊？實力也不怎麼樣嘛……」
這個念頭剛在心中閃過，他就感覺眼前一花，瞬間感受不到自己手臂的存在。
「發生了什麼？」
轟！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這人就感覺自己的心口一痛，同時整個人的身體就像是被攻城錘砸中一般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
還沒等到落地，意識就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
怎麼可能？！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一片嘩然，他們都是看得很清楚，在即將被命中的一瞬間鄭曙猛然揮了兩下手臂，對方的雙臂就像是被不知名的刀刃切開一樣離開了身體。
緊接著鄭曙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揮出一拳，他眼前的敵人就倒飛了回來。
整個人的身體像是破了的水袋一樣鮮血橫飛，胸膛內的骨骼連同肌肉一下子被打成了爛泥。
啪！
殘破的屍體拍在了旁邊的圍牆上，濺起了大片被鮮血浸染的碎屑。
「好弱，你們就這實力也敢學人出門打劫，沒搞錯吧？」
哪怕是鄭曙也被自己的這一拳驚到了，剛才那一下他甚至沒有感覺到任何阻攔，如果不是及時收住了拳頭，那人的身體甚至會被自己一拳打穿。
看這傢伙的打扮應該還是個專練肉體的習武之人，難道就這水平？
鄭曙突然發現，因為羅天大醮的原因，讓他把異人界的實力抬高得有點太過分了。
現在看來，普通的異人在面對持有槍械的士兵時，如果運氣不好，恐怕也得和普通人一樣吃席。
「你……一起上，這傢伙實力不弱，別被他分開擊破了！」
看到鄭曙的實力後，原本一直維持著笑眯眯表情的眼鏡男也有點維持不住笑容了，只能大吼一聲，慫恿著周圍的人快上。
「哎呦，沒有打算逃跑反而是朝著我進攻嗎？對了，順便一提，我從小到大可沒尿過床哦。」
看著這群朝著自己發動攻擊的人，鄭曙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容。
就在這些人一同跳上去圍攻之時，眼鏡男卻在悄然後退，等到確認自己來到了所有人的最後排後，他毫不猶豫的轉身準備逃走。
開完笑，他又不傻，就鄭曙剛才表現出來的力量，哪怕能獲勝在場的這些人也沒幾個能活下來。
既然這樣，那他不如先暫且撤退，等對方身受重傷之後再想辦法進行偷襲，到時候也沒有人知道是他拿到了拘靈遣將。
想著自己後續的計畫，眼鏡男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然而一個聲音就讓他的笑容凝固了起來。
「你想跑哪兒去？」
是被他們圍攻的那個小道士的聲音，怎麼可能，他現在應該騰不出手來關注自己才對啊！
這時眼鏡男才突然發現，自己背後的砍殺聲不知何時結束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哀嚎。
脖子如同生鏽般僵硬的轉頭，眼鏡男看到的是一片如同煉獄般的慘烈場景。
就在這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內，剛才那群活蹦亂跳的亡命之徒已全部躺在了地面上。
每個人似乎受到的傷勢都一樣，下半身鮮血淋漓，看的人胯下一疼。
能夠哀嚎的甚至都已經是少數，絕大部分的人已經因為過度的疼痛而昏死在了地面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好久沒幹這活了，手藝有點生。不過也沒關係，有前面那麼多人練手，我的摘彈技術又練回來了。」
鄭曙甩了甩自己手上的血液，看著眼鏡男露出了一個令他心驚膽戰的笑容：
「那麼……現在就剩下你了，準備好了嗎？」
「混蛋啊！！！」
看著眼前的景象，眼鏡男的表情近乎崩潰，而他也毫不猶豫的從自己的懷中抽出了最後的武器。
「豁，身為一個異人，卻拿這玩意兒當最後的底牌嗎？這可還真是……令人驚訝。」
眼鏡男手中的武器看起來非常的粗糙，應該是自製的，但是鄭曙也一眼認出來，那正是一把自製的土手槍。
砰！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滾滾濃煙，鄭曙眼睜睜的看著槍械中射出的鋼珠「慢悠悠」朝著自己飄過來。
看這軌跡，對方瞄準的應該是自己的眼睛。
嗯……說不定今天還可以復刻一下超人歸來的名場面。
鄭曙在自己的心裡暢想著，然後毫不猶豫的抬起手，「捏」住了這顆鋼珠子彈。
「說實話，你們弱的確實是讓我有些驚訝了。」
隨手將鋼珠捏成鐵片扔在地上，鄭曙緩步走向已經瀕臨崩潰的眼鏡男。
「希望你們能讓背後那個挑事的傢伙露出一點點馬腳吧。」
「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