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跨越數千年的禮物
「鄭曙！」
嘭！
伴隨著清亮的蘊含著驚喜情緒的叫喊聲，人影徑直撞到了鄭曙的身上，然後就像是一隻樹懶一樣掛在他的身上不下來了。
「啊啊啊！你個混蛋！居然就這麼跑了！氣死我了！」
美狄亞緊緊的抱住鄭曙，身體不停的蛄蛹著，看起來像是要用自己的手臂活生生的將他勒死，完全不在意自己那火爆的身材和鄭曙貼貼碰碰。
鄭曙站在原地，美狄亞的撞擊沒有讓他的身體出現一絲一毫的晃動。
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就算是一塊巨岩掉下來也不可能砸動他，更何況美狄亞本身並不算重，而且還使用了魔術降低了自己下降的速度。
「所以……請問我們見過面嗎？」
鄭曙一臉嫌棄的扒拉著美狄亞，希望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扒拉下來，但是很明顯美狄亞雙臂已經死死地抱住了，哪怕胳膊都已經出現了嘎吱嘎吱的聲音也不願意鬆手。
因為擔心把美狄亞的胳膊扯斷，鄭曙也只能讓她維持著樹袋熊的姿態。
畢竟從剛才開始他就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惡意，當然真要說的話，美狄亞的這個姿勢已經完全算得上是騷擾了。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現在的你還沒有見過我。」
美狄亞猛然反應了過來，從鄭曙的身體上跳了下來，咳嗽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態，顯得相當的大家閨秀。
可惜她之前的動作鄭曙幾人可沒有忘記，所以在看到美狄亞這種故作姿態的優雅時總是會有一些違和感。
「咳咳，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美狄亞，之所以被召喚到此處，是為了完成數千年之前和你的交易，並追尋我那數千年前逃跑掉的戀人。」
「啊……你好？」
因為事發突然，鄭曙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除此之外他比較驚訝的就是，沒想到眼前這個打扮異常時尚的少女居然是那個背叛的魔女美狄亞。
美狄亞今天穿的是修身的牛仔長褲與素白的長襯衫，雖然沒有什麼太多的裝飾，但搭配上美狄亞那堪比精靈的容顏卻依舊令人驚艷。
不過除了美狄亞的那雙比旁人要尖得多的耳朵之外，無論怎麼看，對方都是一個現代都市的麗人，根本看不出來是數千年前神代古希臘的老古董。
「感覺你在思考什麼失禮的東西。」美狄亞的眼神忽然銳利了起來。
「有嗎？」鄭曙被突然點破了自己內心所想的事情，顯得有些心虛，立刻轉換了話題，「你剛剛說的要完成和我的交易……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們應該還沒有見過面吧？」
「當然，不過未來的你會去見我的。」
美狄亞也將剛才的事情拋在腦後，眯起眼睛笑了笑，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偷雞成功的狐狸。
「等你完成了和世界意識的交易回到你的時代後，你就會去找我，並請我幫你研究某種技術。」
「技術？什麼技術？」
「這個嘛……」
美狄亞突然捨棄了剛才優雅的姿態，再次竄到了鄭曙的跟前，她伸出手夠了夠，應該是想要觸碰鄭曙的腦袋，可惜雙方之間的身高差決定了美狄亞就算是伸出手也很困難，於是她氣的鼓起了臉龐。
「彎腰！」
「啊？」
「別磨蹭了，快點彎下腰，你總不能讓我一個淑女再蹦到你的身上吧？」
鄭曙很想說咱倆一開始見面的時候，你的淑女形象就已經完全崩塌了。
不過鑒於他沒有從美狄亞的身上感受到什麼惡意，而且自己的直覺也沒有示警，所以鄭曙還是決定聽她的話，彎下腰嘗試一下。
反正就算美狄亞真的突襲他，以他的防禦力和反應速度，應該也不存在能夠突襲成功的可能性。
這麼想著，鄭曙半蹲了下來，讓自己的腦袋和美狄亞的腦袋高度持平。
美狄亞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猛地將自己的臉貼到了鄭曙面前，兩個人額頭碰額頭貼在了一起。
「啊？！」
這聲驚叫不是鄭曙發出的，而是一直在旁邊的間桐櫻。
先前美狄亞跳下來跳到鄭曙的身上時間桐櫻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不過當時因為事發突然所以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現在看到美狄亞的這個動作，她內心深處的情敵雷達立刻啟動，看向美狄亞的眼神也充滿了不善。
「集中精神，不要太過抵抗。」
美狄亞的話讓鄭曙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打起精神，只不過暗中增強了神之武裝的功率以防萬一。
然後鄭曙就感覺大量攜帶著知識的精神力從兩人緊貼的額頭上傳遞過來，快速分辨了一下精神力中所攜帶的知識內容，鄭曙的目光中透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隨即收斂了其他的心緒，轉而聚精會神的放開自己的精神壁壘，全心全意的接收知識。
精神之間的活動相當迅速，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足以填滿數個TB級容量存儲器的資料就留在了鄭曙的腦海中。
短時間內獲得了如此大量的知識，即使還沒有具體消化，即便是以鄭曙的精神水平依舊感覺有些頭昏腦脹。
「放開所有的精神防護，這是最後的東西了。」
美狄亞的聲音中透露著虛弱，她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變得蒼白起來。
鄭曙從她身上的波動感知到，美狄亞突然損傷了自己的一部分靈魂，看樣子應該是剛才用靈魂製作了什麼東西。
出於對這些知識的信賴，鄭曙沒有猶豫地放開了自己精神的全部防護，包括神之武裝針對於靈魂的保護也完全放開了。
然後鄭曙就感覺到有一個複雜的東西進入到了自己的腦海當中，那個東西大致呈現菱形，是由純粹的靈魂之力構成，其內部構造的複雜程度達到了僅僅只是看一眼都會讓鄭曙感覺到眼花的程度。
而且這個東西還不是固態的，在到達了鄭曙的靈魂深處後便開始緩慢的吸收他的靈魂之力作為能源，內部複雜的結構也開始協調的運作了起來。
毫無疑問，雖然作用還不是很明確，但是這東西絕對超越了魔術的級別，是達到了魔法水平的造物。
「嘿嘿！因為這個東西，所以你未來一定要來找我啊，不然的話很有可能會出現時空悖論，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我可就不清楚了。所以你聽明白了嗎？一定要來找我啊！」
美狄亞努力的踮起雙腳，將自己的額頭貼緊在鄭曙的額頭上，神色虛弱的笑了笑，隨即非常自然地又伸手摟住了鄭曙的脖子，像是要掛在他的身上一樣。
「……非常感謝。」
鄭曙閉著眼睛，大概整理了一下美狄亞傳過來的資料後，由衷的發出了自己的感謝，然後神色就變得有些奇怪。
「不過我能問一下嗎，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切！被發現了！」
「啊不！像你這樣拿著一把刀在別人身上戳戳戳，不管怎麼樣，我身為當事人都應該發現吧？！」
美狄亞看著手裡的寶具有些不滿。
「真是的，明明說好了能夠破解所有的魔術，但為什麼捅在你的身上就沒有任何效果，你不是應該已經放開了神之武裝的防護了嗎？這樣一來我不就沒法當你的御主了嗎？」
「大概是因為我只是放開了關於靈魂方面的防護吧，我沒記錯的話，你這個寶具如果沒有確切地擊破對手的防禦應該是無法發揮效果的。還有！你不要說得這麼輕巧啊！我剛剛是不是從你的口中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美狄亞像是沒事人一樣將自己手中那把看起來形狀詭異的儀式刀收了起來，然後鬆開了雙手重新站回到地面上。
「總而言之，我跟你之間的交易是完成了，我遵守了數千年前的約定，所以也希望你能夠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在回到神代後去找我。」
不過因為剛剛損失了大量的靈魂，精神力過度虛弱，以至於美狄亞差點沒有站穩。
鄭曙無奈地嘆了口氣，單膝半跪在地面上，伸手扶住了美狄亞搖搖欲墜的身體。
「居然就這麼光明正大地略過了那麼重要的話題嗎？算了，請放心，等回去後我一定會去尋找你的！」
「嗯哼~沒錯，要等你『回去後』了。」
美狄亞嬌哼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情，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唔……」
一旁的間桐櫻看著鄭曙和美狄亞的互動，發出了敗犬般的悲鳴。
敗了！一敗塗地！
無論怎麼看，對方和鄭曙的相處都要遠遠超過自己和鄭曙相處時的氣氛，而且從鄭曙的神態變化來看，這個美狄亞應該是更精準的拿捏了鄭曙的心態。
明明是自己和鄭曙相處的時間更長才對，但總感覺眼前的這個壞女人比自己還要了解鄭曙的心理。
「不能……你不能去找她！」
一個虛弱狀態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鄭曙一愣，立刻就聽出了這個聲音是原本已經昏迷過去的美杜莎。
「你醒了？」
扶穩美狄亞後，鄭曙立刻來到了剛剛蘇醒的美杜莎身邊，檢查起她身體的狀態。
幸好就像他之前檢測的那樣，從美杜莎醒來開始，她的身體狀態就在快速恢複，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線恢複到了輕傷的狀態。
美杜莎沒有去管自己的身體狀態，在獲得足夠的力量後便強撐著站起身，警惕的看著美狄亞。
「你不能去見她！如果你去見她的話……」
美杜莎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出什麼原因，但是又像是受到了什麼禁制一樣說不出話。
「吶，她的樣子就是違反了時空規律的情況，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如果你再繼續說下去的話，恐怕不只是你，鄭曙也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美狄亞神色蒼白的倚靠在一棵大樹上，臉上卻一直帶著得意的笑容。
「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像是一個不願意自己孩子結婚的惡婆婆，但是沒有用了，鄭曙到時候必然會去找我。」
美杜莎無助的看一下鄭曙，鄭曙在美杜莎神色當中大概也能猜出，如果自己去找美狄亞的話會出現非常大的變故，但是他只是用力的搖了搖頭，神色非常堅定。
「抱歉，母親，我必須要去見她，因為我想要將你救活！」
沒錯，美狄亞給鄭曙傳遞的那些知識，便是指導他如何在神代一步步的將已經死去的美杜莎復活的方法。
實際上鄭曙在來到現代之後，也在有意識的收集一些相關魔術的知識和技巧，試圖想辦法在回到神代之後將美杜莎復活，例如說向蒼崎橙子學習人偶技術便是他做的嘗試之一。
而美狄亞給鄭曙所傳遞的這些知識，則是更加準確，更加系統的復活美杜莎的辦法。
不過假如說鄭曙所思考的技術原型是竄天猴的話，那麼美狄亞給他的這個技術就是航空火箭。
雖然從最本質的原理上雙方是相同的，但在具體的技術差距上則差得無可計數。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那可是復活神靈的技術。
而且除了這些技術之外，最重要的則是美狄亞最後要損失自己的靈魂才能給鄭曙所傳遞的那個複雜的造物，那是復活美杜莎的關鍵，憑藉鄭曙自身的魔術水準，絕對不可能製作得出來。
到了現在，鄭曙大概也已經明白了自己和美狄亞之間的情況。
簡單來說，這個復活方式便是未來或者說是過去的自己給自己的一個禮物。
因為英靈殿是超越時間的，所以無論是過去的還是未來的從者都能夠被召喚出來，因此未來的鄭曙利用了這種特性，在回到神代之後找到了美狄亞委託她幫忙研究相應的技術，並相約在被召喚出來之後重新「交易」。
畢竟從這個技術的複雜程度上看鄭曙就很清楚，這個技術絕對不是能夠在短時間內完成的。
甚至有可能美狄亞即便是在死亡之後，也要在英靈殿繼續研究很久才能夠將這個技術研究出來，在這個過程中她的魔術水準甚至達到了魔法使的級別。
而這也是只有鄭曙才能夠完成的「交易」，因為只有他，是在沒有死亡的情況下成為了從者，而且還被召喚到了數千年後的現代世界。
因此，他才能接受了這些知識之後，在回到自己的時間線上能重新利用起來。
鄭曙不清楚自己去找美狄亞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甚至讓美杜莎都堅決反對自己的行動，但是鄭曙很清楚，如果他想要讓自己的這位「養母」復活的話，那麼必須去冒這個險。
「放心吧……我不會死的。」
鄭曙將手覆蓋在了美杜莎的額頭上，輕輕安慰著她。
他並沒有說謊，以他在神代的實力基本上不存在有敵人能夠將他秒殺掉，這樣一來，就算是敵人能夠封鎖掉他所有的復活手段，只要沒有被秒殺，他就可以憑藉著自己的面板瞬間跳躍世界。
雖然被傳送到其他世界後想再回來會相當困難，但鄭曙相信，隨著自己的力量不斷地提高，終有一天能夠找到回來的機會。
既然確保自己的生命不會逝去，那鄭曙就更沒有理由放棄能夠拯救美杜莎的機會了。
之前美杜莎的樣子他也看到了，能夠讓一位神靈都沒有辦法繼續說話，說明型月世界裡時間的力量超乎想像，如果不想引起時間悖論的話，那麼鄭曙最好還是遵從已有的解決辦法。
美杜莎看著鄭曙，嘴唇顫抖了幾下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是最終卻沒有說出口，只是像是脫力了一樣重新蹲下，咬著牙默默地生氣。
……
……
另一邊，柳洞寺，圓藏山。
伴隨空氣的一陣波動，空中庭院撤去了隱藏用的魔術，在圓藏山的上空顯露出身影。
藉助於濃霧的掩蓋以及派遣出去的從者吸引注意力，空中庭院終於在所有人都不清楚的情況下來到了圓藏山。
「好了，已到達目標地點。」
賽米拉米斯伸手調整著眼前的一系列的魔術陣列，因為迦爾納已經退場，所以她乾脆將備用魔力爐中的所有魔力一次性釋放，召喚出足夠將整座城市完全籠罩的濃霧。
空中庭院由規整排列並且綠意盎然的浮島和大理石造的地面以及柱子所構成，各式各樣的植物到處纏繞，庭園之所以浮游著是因為具有「顛倒」的概念，在其中植物會向下生長，水會從下游流向上游。
而在庭院的正中央，那個有著祭壇的地下更是一個神奇至極的場所，內部空間明顯出現了異常，從空中庭院本身的大小來考慮，根本不可能出現如此巨大的場所。
但即便是已經塞米拉米斯自己的雙眼也無法看到此地的盡頭，這就是施加了扭曲空間的魔術導致的。
整個地下空間整體來說呈現缽狀，但中央一部分是一處扁平的場所，順著以紅磚打造的寬敞樓梯往下走到中央，這裡的祭壇便是用來專門為冬木市的大聖杯所打造的存放場所。
而在這個地下空間的天花板，也就是「天空」的部分上面充滿了水，那是一座顛倒的湖泊，抬頭時能夠看到藍，紅，黃等顏色的鮮艷睡蓮，像是一片彩虹色的天空。
賽米拉米斯在確保自己已經抵達了位置後便來到了這裡，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是在所有人察覺之前，將大聖杯轉移到空中庭院當中。
這是之前天草四郎時貞定下的策略，雖然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計畫好歹也算得上是順利。
然而……
「該死！大聖杯居然還沒有完全激活？！這是什麼情況？『祭品』不足嗎？」
賽米拉米斯猛地一砸牆壁，感受著魔術帶來的反饋，憤恨的咬了咬牙。
大聖杯本身的形態有兩種，一種是未開始聖杯戰爭時，那時它處於實體，會在山脈當中不停地吸取靈脈中的魔力來累積力量。
在此期間，魔術師們可以對其進行直接地觀察或修整，御三家對大聖杯的修補也是依賴於這個時期。
另一種則是聖杯戰爭開始後的狀態，那時的大聖杯會化作純粹的魔力交織在靈脈當中，只有當小聖杯內部的祭品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大聖杯才會再次顯現。
很顯然，因為某些計畫上的錯誤，導致小聖杯內部的祭品還沒有達到界限，使得大聖杯也沒有顯現的前兆。
賽米拉米斯很快就壓下了自己情緒的煩躁，越是這個時候越需要冷靜，她迅速施展偵察魔術，探測大聖杯的具體情況。
「呼……還好，已經到達了臨界點，只需要再有一位從者作為祭品就可以完全顯現。」
賽米拉米斯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回想起之前在自己空中庭院上發生的那場戰鬥，忍不住有些埋怨。
「真是的，如果你把那個從者幹掉的話現在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
一直站在他背後默默保護他的高大人影並沒有說話，只是一如既往地陷入了沉默。
除了必要的問答以及先前和美杜莎的戰鬥時，賽米拉米斯就沒有聽到過這個人影說話，彷彿對方是個啞巴一樣。
賽米拉米斯也已經習慣了背後人影的沉默，只是非常不優雅的咬著自己的手指，快速思索著破局的方法。
「一位從者嗎……其他的戰鬥已經結束，時間上有些不足了，必須要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將大聖杯挪走。那麼合適的目標……」
腦海中將這次聖杯戰爭的情報迅速集合在一起，終於，塞米拉米斯想到了先前阿拉什曾經上報過的一個情報。
「就是那個！Avenger（復仇者），給你個任務，去把那個Caster幹掉，我會給你指出他的地點。」
黑色的Avenger沉默了一下：「我接受到的命令是保護這座庭院和你。」
「吾現在已經把命令變更了，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去儘快的幹掉那個Caster！吾的安全你不用擔心，有空中庭院在，吾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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