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藝術就是爆炸
帶著哭腔的聲音在跨越了廣袤的沙漠後已經變得極其細微，但是鄭曙卻依舊聽得非常清楚。
不過鄭曙臉上的笑容剛剛泛起卻又突然打了一個寒戰，因為他忽然發現，一直隱藏在人群中的衛宮切嗣看向他的目光也變得非常狂熱。
很難描述這種狂熱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大概就是一位腦殘粉見到了自己活著的偶像那種樣子，衛宮切嗣眼中堪比殉道者的狂熱目光給鄭曙帶來的壓力甚至比身後的從者大軍都要強。
「焯！裝過了！」鄭曙突然明白了衛宮切嗣露出這種目光的原因。
在這傢伙的眼裡自己可還頂著「假面騎士」這個身份，現在說出這樣的話後更是將他的身份給坐實了。
在如此感動人心的場景下，鄭曙的內心卻在瘋狂吐槽，他隱晦地看了一眼身體已經搖搖欲墜的愛麗絲菲爾，滿心無奈：
「太太啊，快醒來管管你老公吧，他要被別的男人勾引走了！」
為了緩解自己那背後發涼的恐懼感，鄭曙快速地轉過身，看著被諸多從者所圍繞保護的伊斯坎達爾，臉上露出了危險的笑容：
「這就是我的理由……很不巧，就在剛才，她已經得到了救贖，而我可以讓你們活下去的理由也已經消失了。」
伴隨著鄭曙的話音落下，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可怕氣息。
無論是魔術師還是從者，他們對於魔力的感知都是非常敏銳的，但也正因為對於魔力的感知非常敏銳，所以他們現在才能夠清楚的感知感知到鄭曙現在的狀態有多麼奇怪。
每個人都能感受到從鄭曙身上不斷散溢出來的可怕魔力，但是當他們想要主動去感知鄭曙的存在時，卻發現自己用於感知的魔力全部消失了。
「不對，不是消失！是魔力被吸收了！」韋伯的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了地面上。
對於魔術師來說，魔力本身就是他們與生俱來的力量，是超越五感的第六種感知，使用魔力探查周圍的環境是每一個魔術師的本能，是如同眼睛一般便利且理所當然的能力。
而現在的情況是，他們的「眼睛」被挖掉了。
每個人都能夠看到鄭曙的樣子，但是他們卻無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韋伯感覺自己的魔力就好像接觸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為深邃的黑暗，一般無論什麼樣的東西，在接觸對方的一瞬間都會被完全吞噬，就好像那一個人類形狀的軀體里蘊含著可以吞噬世界的深淵。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居然會面對如此恐怖的東西。
這一刻，就連被伊斯坎達爾提高了士氣的大軍都重新變得肅穆了起來。
「Berserker……你到底是什麼……」阿爾托莉雅也是滿眼的難以置信。
從聖杯戰爭的一開始，Berserker就已經表現出來了遠遠壓倒了其他從者的速度、力量以及防禦，甚至就連寶具在他的面前都顯得那樣無力。
他們本來以為這就已經是Berserker的全部力量了，但是現在看來……很顯然，在此之前對方都是在逗他們玩。
目的，也只是為了拯救一個小女孩。
「這才是你真正的力量嗎？Berserker？」伊斯坎達爾滿臉複雜的神色。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就連自己身下的這個老夥計都因為感受到了對方散發出來的恐怖氣息而變得躁動不堪。
要知道，這匹駿馬可是陪著他征戰了大江南北，可以說無論多麼慘烈的戰爭場面它都見過。
然而現在，它卻因為一個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而變得如此躁動。
身為這個固有結界的釋放者，伊斯坎達爾忽然有一種預感，自己的這個固有結界面對火力全開的鄭曙，可能真的會扛不住。
「那麼……你準備好了嗎？」鄭曙身上湧出的黑色魔力愈發暴躁，無意識的黑色魔力甚至變得像是野獸一樣具有侵略性，瘋狂的破壞著膽敢靠近鄭曙的所有物質。
面對鄭曙的問題，伊斯坎達爾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版本只是鬆散排列著的軍隊在伊斯卡達爾的調整下變換了隊形，明明面對的只是一個人，但是他們卻擺出了面對同級別的軍隊才會使用的陣型——他們準備用強大的戰陣迎接接下來的強敵。
看著遠處已經被黑霧完全包裹身軀，看不出樣貌的鄭曙，伊斯坎達爾的話語中帶上了一絲遺憾：
「真是可惜啊，Berserker。我本來以為憑藉我的力量已經足夠，卻沒想到就算是加上我麾下的力量也無法將你折服。也對，王道的力量或許可以折服勇士，但是如果一個人強大到足以以一己之力毀滅整個帝國時，那麼他就已經站到了更高的層面上，所謂的『勇士』的稱號就已經不能夠用來形容他了。」
手中的短線再次高高揚起，伊斯坎達爾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諸位！前方的強者已經向我們發起了挑戰的邀請，那麼接下來就由我們向他們展示我們的力量了！站在我們前方的乃是最強之敵，是必然擋在我們中途前的強者，那麼……」
「蹂躪吧！！！」
「噢！！！」
征服王的軍隊再一次開始了衝鋒，而他本人則帶頭沖在最前方，朝著鄭曙的位置發起了進攻。
「真是不錯的氣勢，那麼，希望你能堅持下來吧。」
伴隨著鄭曙的這句話說出口，整個固有結界中的空氣似乎都被凝固住了。
戰甲背後兩片看起來殘破的披風猛然漲大，散發出細微的彩色光芒，那是魔力吸收的功能正在全力運作。
原本被鄭曙散溢出來的龐大魔力又被戰甲的魔力吸收功能所影響，再次環繞在了鄭曙的身旁，如同圍繞著黑洞運行的星雲一般。
明明是朝著內部進行吸收的魔力漩渦，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封印了猛獸的牢籠一樣，因為過高的魔力壓縮，「星雲」的表面上甚至迸射出高能閃電。
轟隆！
一道高能閃電因為意外脫離了束縛，而猛地朝著四周橫掃了出去。明明只是一閃而逝的閃電，卻將鄭曙面前的軍隊一掃而空。
「這是什麼？！我的魔力……」韋伯。有些驚恐的看向自己的手掌，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魔力在不受控制地想要離開體外，飛向遠處的那個宛若星雲中央的黑洞。
「這是……先前所散發出來的魔力嗎？原來還有這樣的作用。」遠坂時臣表情嚴肅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寶石。
寶石內部原本極端平穩的魔力在不知名的力量下變得異常紊亂，很快便突破了寶石的限制朝著外界散溢出去，而散溢出去的魔力又會被遠處的Berserker吸引朝著他的身邊飛去。
之所以會造成這樣的情況，罪魁禍首便是先前Berserker主動釋放出的黑色魔力。
那種如淵如海的魔力散布在整個大氣當中，伴隨著Berserker的意志而活動，黑色魔力以自身充當中介，引動周圍存在的魔力使其變得更加「活躍」。
再搭配Berserker戰甲上所傳遞出來的恐怖吸引力，就可以將這些重新「活躍」化的魔力引動並吸收。
如果是在外界的話，Berserker的這一招可能並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因為世界的大源已經隱沒，自然中根本不存在他可以吸收的力量。
但是現在是在固有結界內部，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從者在內體內都蘊含著大量的魔力。
看著從遠處的那些從者身上所飄散出來的金色粒子，所有人都短暫的失聲……這傢伙，構成從者身體的魔力都能夠強行吸收。
而吸收了如此多的魔力，鄭曙想要做的到底是什麼？
答案當然是：藝術！
鄭曙並沒有將自己吸引過來的這些魔力吸收到自己的體內，而是將其匯聚到了自己的正上方。
而且除了這些被他從周圍人身上吸取過來的魔力之外，他自己本身也在不停地往其中輸送著魔力，以至於鄭曙頭頂的正上方甚至已開始出現一個奇怪的彩色漩渦。
伴隨著大量魔力的灌注，彩色的漩渦明顯變得越來越不穩定，原本看起來充滿了秩序美感的漩渦不斷地出現畸變，看起來就像是隨時會崩潰一樣。
偶爾會有一些閃電或者能量球被漩渦從中心吐出，旋轉著撞向伊斯坎達爾的軍隊。
哪怕全部都是由從者組成的軍隊，在面對這些僅僅只是漩渦散溢出來的攻擊時卻顯得脆弱不堪，每一次的攻擊都會在軍隊內出現一個巨大的扇形缺口。
哪怕是伊斯坎達爾，都差點在一次餘波的攻擊中直接去世。
金色的粒子飄蕩在被命中的區域當中，向所有人訴說著被命中的從者的命運。
而接下來，這些原本應該消失在空氣中的靈子卻又會被鄭曙的戰甲所吸引，填充到他頭頂正上方的魔力漩渦當中。
「那麼，結束了，征服王。」鄭曙朝著已經突進到自己面前不遠處的伊斯坎達爾以及他的軍隊張開了雙手。
下一瞬間，令人恐懼的黑暗從他的頭頂爆發，然後迅速擴張。
和蓄力階段的彩色漩渦不同，這是最為純粹最為深邃的黑暗，在它出現的時候，彷彿這個世界都變成了一塊畫布，而這個黑暗的球體則是在這塊畫布上不斷擴張的橡皮擦。
為了保護自己的君主，伊斯坎達爾身邊的從者們源源不斷地朝著快速擴張的黑色球體沖了過去，試圖用自己的身軀去抵抗住這宛若天災的力量。
「Berserker……竟然擁有著如此可怕的力量嗎？」伊斯坎達爾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因為他能感覺到，在這個黑色球體的極速擴張下，自己的魔力也在快速消耗已經瀕臨了臨界點。再這樣下去，他可能連固有結界都無法維持。
「騙人的吧……怎麼可能會有人有這樣的力量？」韋伯恐懼的在沙地上蹬了蹬，試圖遠離那個可怕的身影，「這傢伙……光是這一次釋放出來的魔力，已經超過聖杯積蓄的力量了吧？這樣的傢伙，真的有可能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嗎？」
就在這時，他感受到身旁爆發出另一股強大的魔力，韋伯下意識的轉頭，然後就看到了阿爾托莉雅手中的契約勝利之劍不知何時已經撤去了環繞在它劍身上的風王結界，露出了那璀璨華麗的劍身。
「Saber？」愛麗絲菲爾一臉擔心的看向阿爾托莉雅，這她還是第一次在對方的臉上看到如此嚴肅的表情。
「愛麗，小心一點，那個東西的威力很恐怖，很有可能下一刻就能將固有結界崩碎。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情況的話，為了防止被那種攻擊波及，我必須釋放自己的寶具。」
阿爾托莉雅深吸了一口氣，已經開始準備蓄力。
固有結界因為是自成一體的小世界，所以才能夠給他們創造足夠大的空間，但是固有結界一旦崩潰的話，那麼他們就會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以愛因茲貝倫城堡的大小，Berserker的那個攻擊能將整個城堡完全籠罩。
如果不想自己等人被那可怕的魔力洪流瞬間吞沒的話，阿爾托莉雅覺得自己還是準備好蓄勢待發的寶具比較合適，到時候至少可以用光炮拖延一下時間。
這時，韋伯也終於反應了過來，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伸出了自己刻著令咒的手臂。
「以令咒命之，Rider，你一定要取得最後的勝利！」
「以令咒命之，Rider，你一定要獲得聖杯！」
「以令咒命之，Rider，你一定要成功！！」
短短的幾秒鐘之內韋伯便將自己身上所有的令咒揮霍一空，這在以往的聖杯戰爭中是絕對難以想像的一幕，但是此刻卻沒有任何人覺得突兀。
甚至就連衛宮切嗣在看到這一幕後都暗中舉起了自己的手臂，隨時準備著一旦出現意外就消耗掉一條令咒。
因為韋伯的命令都過於模糊，令咒無法發揮出太過精密的作用，只能將內部儲存的魔力全部灌注到從者的體內。
不過對於現在的伊斯坎達爾來說，這些魔力太重要了。
「哈哈哈哈！真是不錯的支援，不愧是我的軍師！那麼，看著我吧，看著我最後的結局！」
感受著自己體內迅速提高的魔力，伊斯坎達爾露出了豪放的笑容。
在他源源不斷的魔力加持下，原本軍隊中數據低下的從者們身體屬性開始迅速上升，已經瀕臨破碎邊緣的固有結界也被穩固了下來。
但是……
另一邊，鄭曙的攻擊也已經到達。
即便是經過了魔力的強化，固有結界還是崩塌了。
一瞬間，黑暗徹底吞噬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