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被揭露的真相
「感覺好像好久沒有看到卡婭了，最近只能對美杜莎做惡作劇，我都有點膩了。」斯忒諾坐在草坪上望著天空。
但遠處的一棵樹上，美杜莎正被捆得像是一隻毛毛蟲一樣吊在樹榦上不停地蠕動著，姣好的身材在這樣的掙扎中顯露出美好的景象，可惜能看到這一幕的只有兩位女神。
「卡婭啊……」尤瑞艾莉同樣坐在草坪上，撫摸了一下自己旁邊一隻母羊的腦袋，「聽斯忒諾你這麼一說的話好像是這樣，我們應該有好幾年沒有見過他了吧？也不知道這小傢伙跑到哪裡去了。」
「原來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面了嗎？這個孩子是不是討厭我們了，所以才會刻意躲著我們。」斯忒諾也有些煩悶地上手摸了摸這隻母羊的腦袋。
「他討厭我們了嗎？感覺不像吧，可能只是找了一個地方去睡覺罷了。畢竟他是龍嘛，龍類就是會這樣一覺睡好幾年。」尤瑞艾莉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表情明顯顯得有些煩躁。
越想越煩躁，尤瑞艾莉乾脆站起身走到美杜莎的身下，不停地用手撓著她的身體兩側做惡作劇，看著無法反抗的美杜莎只能像是一條毛毛蟲一樣不停的扭動。
斯忒諾見狀也站起身，跑到美杜莎身體的另一側撓著她的痒痒，於是兩個人就在美杜莎痛苦的扭曲當中短暫地遺忘了關於鄭曙的事情。
而伴隨著兩個人將注意力集中到美杜莎身上，原本因為被冷落在一旁而顯得反應有些遲鈍的美杜莎又變得靈活了起來。無論是眼神中的光彩還是對各種刺激的反應，都變得更加鮮活。
「咦？」
就在兩個人沉迷於對美杜莎的惡作劇時，斯忒諾忽然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只見她稍微招了招手，一個看起來由銅和金子製成的卵狀物體便從遠處的寶庫中飛出，落到了她的手裡。
「這是什麼東西？島上還有這樣的東西嗎？」斯忒諾看著面前這個懸浮在半空中依舊不停地顫抖的卵狀物體，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這個東西個頭相當大，甚至有大半個斯忒諾高，呈現出均勻的橢圓形卵狀，整體材質是由銅和金子構成的，外表上雕刻了各種各樣看起來繁複的花紋。
對於兩位女神來說，這樣精美的、可以稱得上是藝術品的物品是她們的最愛。
「看起來是從寶庫那裡飛過來的，寶庫那邊一直都是卡婭管著的……這個壞傢伙！有這麼好看的寶物不跟我們說，卻藏在寶庫里。」尤瑞艾莉生氣地鼓起了自己的臉龐，決定等下次見到鄭曙的時候要給他來一個巨大的惡作劇。
「真是的，有這麼好的寶物卻不跟媽媽們說，明明卡婭的年紀還這麼小，難道就已經顯露出龍類的貪婪本性了嗎。」斯忒諾捧著自己的臉龐眼神憂傷，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自己兒子所拋棄的母親。
就在兩位女神唉聲嘆氣的時刻，旁邊被她們捆在樹上的美杜莎支支吾吾地開口了：「姐姐們……那個東西並不是卡婭從寶藏中發現的，而是他自己製作的，我當初看到過他製造這個東西的過程，聽說是叫做『骨殖瓶』……」
美杜莎的話還沒有說完，聲音漸漸的小了下來，因為她發現兩位姐姐惡狠狠地盯住了自己。
「什麼？！美杜莎，你明明知道卡婭能夠製作這樣的寶物，為什麼不跟我們說？難道你是想自己獨佔這樣的寶物嗎！」斯忒諾把不斷顫動的骨殖瓶丟到一邊，雙手掐腰，眼神「兇惡」的盯著美杜莎。
「沒錯！要是你早點告訴我們的話，我們肯定就能讓卡婭幫我們製作很多個這樣的寶貝。」尤瑞艾莉在旁邊也點頭附和著，隨即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而且什麼『骨殖瓶』嘛，卡婭的取名品位實在是太差了。」
斯忒諾在一旁贊同的點了點頭，伸手一划，將捆住美杜莎的繩子割開：「就是就是，美杜莎，你去寶庫里把所有的這個東西拿過來！尤瑞艾莉，我們給這東西想一個新的名字吧。」
「好啊，斯忒諾。」尤瑞艾莉優雅的笑了笑。
不過還沒等兩位女神開始自己的改名計畫，突然臉色一起發生了變化。
包括美杜莎在內三位女神同時抬頭向天空看去，在遠處的天邊，一個長著巨大「翅膀」的人影帶著一道由氣流組成的白線快速朝著島嶼飛了過來。
「那是……卡婭？！」斯忒諾話音未落，鄭曙就已經攜帶著龐大的氣流落到了島上。
轟！
在一陣足以使人致死的極速「剎車」下，鄭曙身邊圍繞著的音爆雲化作衝擊波朝著周圍擴散而去，掀起的狂風使得他落點周圍的樹木草叢不停的搖擺，幾位女神的衣服也被吹得嘩嘩作響。
「我……」
鄭曙落地後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尤瑞艾莉和斯忒諾憤怒的聲音給打斷了。
「卡婭！！！你把灰吹到我臉上了！」
「呃……」看著眼前一邊尖叫，一邊拍著自己身上塵土的兩位女神，鄭曙原本張揚的氣勢忽然收斂了起來。
老老實實的將戰甲背後巨大化的披風縮小，伴隨著一陣咔咔聲，鄭曙的戰甲回縮成了腰帶。
「斯忒諾，尤瑞艾莉……還有美杜莎，我回來了。」鄭曙老老實實的站在三位女神的面前。
明明身材比兩位女神高了一倍不止，但是在氣勢上卻顯得異常矮小。腦袋上的耳朵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顯示出他心底的緊張。
「你是卡婭？！」尤瑞艾莉不敢置信的張大了自己的嘴，「你怎麼長得這麼高了？」
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倍的鄭曙，無法相信這個就是當初他們在海灘上撿到的那隻小崽子。
「是的，尤瑞艾莉，是我。」鄭曙看著還沒有自己大腿高的兩位女神嘆了口氣，半跪在草地上，彎著腰儘可能的平視她們。
「可是你怎麼長得會這麼高，我記得在你離開的時候，你的身高只是將將比我高一點而已啊！」尤瑞艾莉還是難以想像。
而斯忒諾的反應看起來更加劇烈：「啊！卡婭！你完全變成一隻雄性了！還有，你頭上的耳朵和後面的尾巴是什麼情況？難道你已經變成一個壞孩子了嗎？」
說著，她甚至上來嘗試著摸一摸鄭曙腦袋上的這一對耳朵。
「呃……斯忒諾，我一開始就是雄性，啊不男性。」鄭曙得臉皮有些抽搐，還是非常聽話的，儘可能低頭讓這位身材矮小的女生能夠夠得到他的耳朵，「還有，雖然這個耳朵和尾巴看起來有些奇怪，但是應該也不至於是變成壞孩子的象徵吧？」
「真討厭，小時候那麼漂亮的卡婭，現在居然變成了渾身上下都帶著難看的肌肉的傢伙，我開始討厭你了！」尤瑞艾莉怒氣沖沖地說著。
鄭曙依舊維持著那副半跪在草地上彎著腰讓斯忒諾摸自己腦袋的形象，不過他在聽到這話後，腦袋上立刻綳起了幾個憤怒的青筋：「尤瑞艾莉，變成了你討厭的樣子真是對不起。但是，你在說這話之前，能不能先從我的尾巴上下來？！」
在鄭曙說這話的時候，尤瑞艾莉一直不停地在撫摸他身後的這條粗壯的毛茸茸的尾巴，等鄭曙把話說完的時候，她甚至已經準備把尾巴當作椅子坐上去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硬邦邦的肌肉的確非常噁心，但是這樣毛茸茸的尾巴是我們的寶物！」尤瑞艾莉坐在鄭曙的尾巴上非常理直氣壯地說道。
絲毫不在意這條尾巴的主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看起來她已經把這個尾巴當成自己的東西了。
「沒錯，我們是被珍愛的女神，所以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寶物都是我們的東西。為了我們寶物的著想，你記得以後要時常保養這隻尾巴的皮毛。」斯忒諾也附和著。
……好了，現在自己的尾巴上又多了一隻女神。
鄭曙無奈地嘆了口氣，站直了自己的身子。
他的尾巴也在站直的時候不停的升高，坐在尾巴上的兩位女神見狀不但沒有任何害怕，反而還非常歡快地笑著，一起坐在鄭曙寬厚的尾巴上盪著自己的腿，看起來相當開心。
「快晃一晃卡婭，我們要盪鞦韆。」斯忒諾和尤瑞艾莉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拍打著鄭曙的尾巴讓他快點動起來。
鄭曙黑著一張臉，但是尾巴卻非常聽話地輕輕搖晃起來。
反正以他現在尾巴的力量別說是兩隻身體異常嬌小輕柔的女神，就算是和他一個量級的壯漢也能夠輕鬆抓起來，帶著這兩隻女神甚至都感受不到什麼壓力。
領著兩位任性的女神玩了一會兒，鄭曙看著兩位玩得異常開心的女神，突然表情有些哀傷的開口：「你們玩的有點太開心了，連美杜莎都忽略了。」
「……」
被鄭曙這麼一說，兩位女神銀鈴般的笑聲戛然而止，她們忽然集體沉默了下來，鄭曙甚至能夠明顯感受到她們的身體僵了一下。
而旁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一旁，看起來反映有些遲鈍的美杜莎卻在這時開口了：「沒關係的卡婭，姐姐們玩得開心就好。」
「是嗎？」鄭曙用哀傷的眼神看了一眼美杜莎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原本美杜莎是四人當中身材最高的，但是經過幾次強化之後，鄭曙的身材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她，在鄭曙超過兩米五身材的映襯下，就算是以美杜莎高挑身體看起來都異常嬌小。
「卡婭，不要轉移話題，你剛剛是從島外飛進來的對吧？你居然背著我們偷偷跑出島去了！」斯忒諾忽然從鄭曙的尾巴上跳下來，掐著腰指著鄭曙大聲的責備他。
尤瑞艾莉也一同跳到地面上，做出和自己姐姐一樣的姿勢對鄭曙進行責備：「沒錯！你居然不聽媽媽們的話偷偷溜了出去，這是不可饒恕的錯誤，你一定要接受懲罰！」
美杜莎則是一臉驚恐的跑到兩位姐姐的面前低聲哀求著，使用者極為拙劣的理由為鄭曙開脫：「姐姐，卡婭不是故意的，他一定是因為暴風雨才會被吹到島外的，對吧？」
面對兩位女神的指責以及美杜莎的開脫，鄭曙沒有說任何話，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哀傷的看著她們。
在鄭曙的注視下，三位女神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急躁，說的話也越來越多。
「不行！他私自跑出島是非常嚴重的背叛，必須要接受懲罰！」
「沒錯，卡婭，我們要整一個很大的惡作劇來懲罰你！」
「姐姐們，求求你們繞了卡婭吧！」
但是面對嘈雜的三位女神，鄭曙始終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維持著那副哀傷姿態靜靜的站在原地。
原本中氣十足的斯忒諾和尤瑞艾莉面對鄭曙的這幅姿態，說著說著聲音卻小了起來。
等到了最後，斯忒諾和尤瑞艾莉已經跑到鄭曙的面前，像是發泄一般的捶著他的大腿，語氣甚至已經出現了哭腔：「我們……我們一定要懲罰你，我們要做一個大大的惡作劇來懲戒你的錯誤……」
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鄭曙終於動了起來，他緩緩的跪倒在地上，伸手抱住兩位哭泣的女神，將她們的頭按在自己兩側的肩膀上輕輕安撫著，聲音中也不自覺的帶上了些許沙啞：
「好的，卡婭會接受懲罰的。但是在此之前，你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你們的這個『夢』做的太久了，該『醒』了。」
「真的嗎？」斯忒諾將頭埋在鄭曙的肩膀上，身體微微顫抖著，聲音已經變得含糊不清。
鄭曙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有濕潤的液體滴在自己的肩膀上。
另一邊的尤瑞艾莉也把頭埋在鄭曙肩膀上哭泣了起來：「你真的不會離開我們嗎？」
鄭曙眨了眨自己發酸的眼睛，聲音變得異常堅定：「安心的睡吧，請放心，我會一直待在你們的身邊，絕對！絕對不會離去！等你們醒來後，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在獲得了鄭曙的保證後，兩位女神的啜泣聲逐漸變得細小了起來，身體的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穩——她們睡著了。
鄭曙忽然若有所感的抬頭看向美杜莎的方向，原本站在那裡一直默默微笑的美杜莎忽然朝著鄭曙露出了一個美麗的笑容。
她的身體隨著兩位女神的意識模糊而逐漸變小，從原本「高大」的樣子變得嬌小，等到她的身軀變成了拿著鐮刀的幼年形態後不再發生改變，身體反而開始漸漸變得透明。
在美杜莎的身體即將完全消散時，她忽然張了張口對著鄭曙說了一個詞，雖然到了現在她已經無法發出聲音，但是鄭曙卻通過他的嘴型辨認出來了那個單詞：謝謝。
看著美杜莎完全消失的位置，鄭曙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他感覺自己從進入島嶼後一直能感受到的輕微擠壓感消失不見後才回過神，看了一眼，尤瑞艾莉和斯忒諾已經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沉沉地睡去了。
鄭曙身上感受到的擠壓感，其實是斯忒諾和尤瑞艾莉運用自己的神性覆蓋整座島嶼所產生的認知屏蔽類的詛咒，在被鄭曙的神之武裝轉化後對他身體所產生的傷害。
擠壓感完全消失，說明這兩位女神真正地陷入了深度的沉眠。
看起來她們應該是非常累了，不過這也很正常，在漫長的時間當中，為了維持「美杜莎」的存在，這兩位女神應該一直沒有進行過任何休息或睡眠。
雖然在理論上來說神靈本身也不需要進行任何休息，但是斯忒諾和尤瑞艾莉的情況卻不太相同，因為她們相當於時刻維持著一整座島嶼大小的結界，而且這座結界需要消耗的燃料正是她們的神性。
身為被放逐在無人島嶼上的戈爾貢怪物，三姐妹本身就沒有受到過太多的信仰，她們的神性大部分都是遺傳自父母。
當然，外界人們對她們的貪婪或恐懼也能夠用極低的比例轉化為神性，但是那需要用漫長的時間才能積攢下來。
說來可笑，斯忒諾和尤瑞艾莉之所以能夠長時間地維持住籠罩整個島嶼的神性結界，最主要的信仰來源居然還是因為殺掉了美杜莎的帕爾修斯。
在帕爾修斯將美杜莎的頭顱獻給雅典娜後，雅典娜又將其鑲嵌在了自己的胸甲上，而因此整個雅典也如同忒修斯說的一樣，將美杜莎的頭顱這一表現符號廣泛地運用在各種雅典相關的物品上。
雖然他們在使用這個符號的時候可能並沒有抱有什麼特殊的信念，但是這一點點的象徵性動作也依舊給兩位殘餘的「戈爾貢怪物」提供了大量的信仰，這才使得完全沒有信徒的兩位女神能夠堅持這麼長的時間。
不過就算有著這一份額外信仰的補充，兩位女神在這麼多年的堅持中也已經瀕臨油盡燈枯。
鄭曙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在他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來到這個島上時，美杜莎的靈動性毫無破綻，即便是有著屏蔽認知詛咒的影響，但是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鄭曙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而這一次回來，美杜莎的自由活動性明顯下降了不少。
很明顯，在長期的疲勞當中，尤瑞艾莉和斯忒諾的「算力」開始枯竭了，所以才會出現這樣不自覺省「資源」的方式。
看著深度沉睡的兩位女神，鄭曙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們兩個的狀態非常差，為了能夠維持住這個神性結界，斯忒諾和尤瑞艾莉甚至已經開始燃燒自己的神軀。
也幸好鄭曙回來得足夠及時，要是再晚個十幾年的話，估計等他回來的時候這片島上就沒有一隻活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