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歷史和莊園（鋪墊）
沒有去管旁邊幾名被壓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的保鏢，鄭曙再度將視線集中到帕西身上。
「你有三秒鐘的時間選擇，說，還是不說。」
感受著自己不斷顫抖的身體，帕西忽略了自己以前所學的那些禮儀，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
他知道，自己面前這個瘋子是認真的。
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加圖索的家族在整個秘黨當中幾乎是一家獨大，就連卡塞爾學院也很快變成了加圖索家族的後備人才基地。按理來說，不應該有人膽敢挑戰加圖索家族的威嚴。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帕西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令他感到恐懼的東西，那並非反抗權威時的憤怒或恐懼，而是單純的冷漠，就好像人類面對一隻挑釁的螞蟻一樣。
之所以他的視線還在看著自己，純粹就是因為感覺有趣，而無論是自己反抗，還是順從，都只是在滿足他的惡趣味罷了。
但是……無法理解。
帕西想破了腦袋也不清楚為什麼鄭曙會有這麼高高在上的心態，他難道以為就靠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個人力量就能撬動加圖索家族的勢力嗎？
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龍王嗎？
心裡這麼想著，帕西決定說點什麼事情來拖延一下時間，周圍的援兵正在快速接近，只要他拖延一兩分鐘支援就會到達。
「嗯？有意思。」
帕西還沒開始說話，鄭曙突然發出了一陣疑問的聲音。
緊接著從人群中擠進了一個女生，對方的身體明明看起來不太健壯，但是卻可以輕鬆地分開人群：「鄭曙，走吧！楚天驕先生已經跟上去了，他剛剛把定位發到我這裡，我們也一起去吧。」
鄭曙看著自己眼前的夏彌，嘴上露出了奇異的笑容：「不愧是前任S級，做事就是靠譜，那我們走吧。」
說完，鄭曙抬起了自己的手輕鬆打了一個響指。旁邊那幾名跪著的保鏢身體突然急速膨脹了起來，他們的皮膚底下彷彿有什麼活的東西一樣在四處亂竄，不停地將皮膚頂的凸了起來。
噗！
「啊！」
一聲悶響之後，幾名保鏢立刻自爆變成了碎屑，飛濺的血肉和骨骼砸到旁邊的學生身上，驚起了一陣尖叫聲。
一滴血濺到了還有些懵的帕西臉上，他伸手摸了摸，感受著手指上那黏糊糊的觸感，確認的一幕並非幻覺。
「你……」
砰！
帕西嘴裡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一陣衝擊力從正面襲來，整個人眼睛一暈直接倒飛了出去，撞在後面的牆壁上失去了意識。
眼見帕西已經陷入了「嬰兒般的睡眠」，鄭曙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剛剛就是他用一個彈指將帕西擊飛到了牆上。看在他和凱撒有關係的面子上鄭曙沒有要他的性命，只是單純的讓他昏過去。
至於其他加圖索家族安排的人，鄭曙在剛才的那一次彈指中已經讓他們的身體變成了碎屑，至少現階段的整個學院里，加圖索安排的人已經被他在剛才清理乾淨了。
這樣一來鄭曙他們去救人的時候就能有比較充足的時間，不至於讓對方提前收到消息臨時更改關押楚子航的位置。
「老路，就暫時麻煩你先處理一下學校里的事情，我和夏彌去救援老楚，伱自己記得注意安全。」鄭曙說完後沒有猶豫，立刻轉身走到夏彌的身邊。
早已準備好的夏彌發動了自己的言靈：風王之瞳，龐大的颶風席捲了兩個人的身體帶來了恐怖的上升力，讓兩個人的雙腳逐漸離開了地面。
隨著言靈的持續發力，夏彌和鄭曙兩個人的身體越飛越高，最後在颶風的簇擁下，兩人就像是導彈一樣飛速離開了卡塞爾學院。
「我……沒幹過這種事啊……」
看著兩個人在高空迅速遠去的身影，路明非伸出的手停滯在空中，最後只能不滿的念叨了一聲，轉頭指揮著旁邊剛剛爬起來的獅心會成員處理現場。
……
……
「接下來我接手吧。」
半空中，鄭曙感受著周圍逐漸削弱的颶風，毫不客氣的接受了對風的掌控。夏彌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立刻放鬆了對言靈的掌控。
失去了控制者的言靈本來即將潰散，卻又被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凝聚起來，比之前更加龐大的颶風匯聚在兩個人的身邊，兩人的飛行速度快速也大幅度上漲。
感受著自己周圍環繞的恐怖力量，夏彌跟見了鬼一樣的看向鄭曙。
哪怕自己爆髮式的提高出力功率，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將言靈提高到這種級別，但是面前的這個傢伙卻輕鬆的將言靈達到了這個程度，而且還一直維持著這個功率進行長距離飛行。
「怪物……」夏彌在自己的心裡默默的念叨著。
她還記得當初和鄭曙剛見面時對方的弱小，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兩年的時間居然就達到了這樣的水準，這種級別的實力增長幅度，哪怕是龍王進行復甦時的增長效率也比不過。
鄭曙在掌控完周圍的颶風之後突然開口了：「楚天驕應該沒有跟蹤過去，對吧？」
夏彌無言的點了點頭，沒有否認：「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個帕西，雖然在我的手裡不堪一擊，但他的言靈水準相當不錯，楚天驕就算比他強，也不可能在他的監視下偷偷登上運輸楚子航的飛機。」鄭曙沒有回頭。
「嗯？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麼還會跟我出來，難道你就不怕我騙你嗎？」
「不怕，如果你敢騙我的話，我就直接把你打死就好。」鄭曙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哦，不對，你和老楚的關係不錯，那麼就把你打個半死吧。」
夏彌臉皮抽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略過這個話題：「那你怎麼敢確定我有楚子航的位置？」
鄭曙回頭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某種意義上我也是龍王，自然知道被龍王洗禮的混血種會和龍王有一種奇妙的聯繫。」
沒等夏彌回覆，鄭曙又轉頭看向前方，不過他的聲音依舊清晰地傳到了夏彌的耳朵里。
「這次，到底是什麼情況？」
夏彌搖了搖頭，表情有些苦澀：「你不是應該已經知道了嗎，雖然所有的龍王都有控制記憶的基礎能力，但是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只有一個龍王——奧丁。」
「奧丁……其實是龍王？」鄭曙，對這件事情非常感興趣，在他看來奧丁這種級別的存在已經遠遠超出龍王的級別。不要說四大君主了，就算是白王在奧丁面前也只能算是動起手來比較麻煩這個級別。
「是……但又不是。」夏彌搖了搖頭，「在我的印象當中，奧丁的形象非常地分裂，一個奧丁冷靜而智慧，另一個則陰冷而暴躁。」
在遠古時期，四大君主剛剛被黑王創造出來，他們還沒有像以後的時代那樣在親情與食慾中不斷地對抗，依舊沉浸在瓜分地盤帶來的權力和慾望當中。
他們帶領著自己各自的眷屬攻城略地，享受著侵佔土地的美好時光，每一位龍王都各司其職，創造了一個扭曲卻又完善的社會。
圓形的城市出現在世界各處，高聳入雲的青銅柱豎立在城市中心，上面記載著過去與未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身為強大而又尊貴的四大君主自然不會親手鑄造自己的城池，所以他們選擇了非常好用的眷屬，那些由猴子進化而來的心靈手巧，卻身體柔弱的種族：人類。
最初的人類在龍族的眷屬當中本來就不是負責戰鬥的，相反，各種各樣的龍血亞種的野獸們會更加暴力和嗜血，也更獲得巨龍們的青睞。
那些野獸們只需要一點點鮮血就可以成為強大的戰鬥力，和力量薄弱卻又極端怕疼的人類相比當然更加好用。
像人類這種眷屬，他們的手用來製造器物或修建城市都很好用，但論起殺戮，又怎麼能比得上有著龍血的虎豹的利爪。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龍王們所能侵佔的空白領地越來越少，心中對於其他龍王和黑王的不滿也在與日俱增。
終於，戰爭爆發了。
一開始的君主們還維持著自己的矜持，沒有親自下場，而是派遣自己的眷屬進行戰鬥。
不過在龍王們那近乎無盡的生命面前，再多的眷屬也無法支撐如此高烈度的戰場，終於有龍王開始將目光投向了因為一直參與後勤而發展的越發龐大的人類群體。
而那位龍王便是奧丁。
奧丁作為天空與風之王，由於其血統特性相比於其他的兄弟們更加冷靜。他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翱翔在天空當中，環繞著星球一圈又一圈地飛翔，這期間，他也可以花費更多的時間來進行思考。
所以奧丁是四大君主當中首先注意到那些人類的君王，一開始沒有任何君主會在意這些生物，畢竟哪怕以血液浸染化為死侍，戰鬥力也難以提升多少，和野獸相比沒有太大的用處。
不過奧丁卻發現了這些人類和別的生物不同的優勢：人類是擁有語言的。
於是過去了許久，奧丁終於用鍊金術在自己的領地上創造了第一個能夠使用言靈的混血種，從此人類有了能夠和神對話的資格。
短短數年間，能夠使用言靈的混血種為奧丁打下了巨大的領土，其他的龍王見狀也紛紛創造了屬於自己的混血種。
之後在某個時刻，龍王們發現了黑王在他們身上所施加的詛咒，於是龍王們攜帶著自己強大的混血種軍隊，對著自己的父親：那高高在上的黑王舉起了反旗。
為了能讓混血種在面對黑王時有戰鬥的能力，不至於因為血統差距而跪倒在地，奧丁又創造出一項新的技術：登神之路。
也就是後世所謂的暴血技術。
雖然絕大多數的混血種即便是將暴血催動到極限也只能擁有普通龍族的戰鬥能力，但是因為登神之路的特殊性，所有能使用登神之路的混血種在面對更高血統的存在時，不但不會因為血統的劣勢而臣服，反而還會激起他們的戰鬥慾望。
後來的事實證明奧丁是對的，在其他龍族被黑王震懾不敢上前時，是這些混血種人類給龍王們創造出了寶貴的機會，讓他們得以將黑王重創贏得那一場戰爭。
本來其他的龍王以為，當時勢力最為強大的奧丁會像尼德霍格一樣成為一個新的王，但是很快他們發現自己錯了，奧丁非但沒有稱王，反而舉起屠刀伸向了與他並肩作戰的兄弟們。
原本喜愛自由，冷靜溫和的天空與風之王，一夜之間性情大變，變成了現在這個陰冷殘暴的奧丁，沒有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導致的，只知道奧丁就這麼陷入了未知的瘋狂，想要吞噬其他龍王的權柄來強大自身的血脈。
而奧丁的進攻也摧毀了君主之間脆弱的信任，開啟了龍王們互相征戰的一生。
而人類也藉助著這個機會逐漸隨之崛起，從而結束了龍的時代，開啟了人類的時代。
「……有意思。」鄭曙在聽完夏彌的講述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那你覺得促使奧丁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是什麼？」
夏彌稍微沉默了一下：「關於奧丁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猜測多種多樣，每一位龍王都想搞清楚其中的原因，根據我的推測，奧丁的失控很有可能是因為使用了他自己創造的技術。」
「登神之路，或者稱之為暴血技術。」鄭曙點了點頭，「的確，混血種在使用暴血失控時也會變得失去理智，奧丁的確有這個動機去使用這個項技術。」
「在預言當中，黑王終究會歸來，並且幹掉所有阻礙他的君主，奧丁或許就是為了阻止這個預言才冒險使用了登神之路。」夏彌搖了搖頭，神色有些詭異，「要是他當時知道有你這樣的存在，估計會後悔自己的選擇吧。」
「怎麼說？」
「你以為奧丁是怎麼做到可以將一個人的存在從世界上消除的？哪怕是龍王這種級別的存在，想要釋放這樣規模的言靈也會被活生生地抽干生命力死亡。」夏彌看了鄭曙一眼，「所以奧丁想要將一個人的存在從世界上抹去，那就需要用到某個道具的支持。」
鄭曙回想起夏彌先前所給他講述的事情，若有所思：「青銅柱！傳說當中那個柱子上描寫著一切即將發生的預言，但是秘黨至今為止都沒有發現關於那根柱子的任何線索。」
「沒錯。」夏彌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奧丁一開始的職責就是看管青銅柱，藉助於青銅柱的力量他可以將一個人從世界當中抹去，所以理論上，所有【在這個世界誕生的生物】當中，除了黑王和被奧丁標記的人以外，沒有人能夠免疫這種抹除的能力——就算是龍王也不例外。」
鄭曙猛的回頭看向夏彌，兩人互相對視著沉默了許久，鄭曙才點了點頭轉過頭去：「所以你能從這次的記憶抹除中脫離，已經意味著你的存在從青銅柱上消失。」
眼見鄭曙似乎沒有殺死自己的打算，夏彌暗中鬆了一口氣。
這次之所以暴露自己對於鄭曙身份的猜測也是經過夏彌深思熟慮的，按照這傢伙的戰鬥力到時候肯定會和奧丁對上，無論最後的輸贏，他都有可能了解到這件事情，那時鄭曙就會意識到自己在此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他的來歷。
與其等到那時候被他事後清算，夏彌覺得還不如現在就敞開來談一談。
現在看來，結果還算不錯。
夏彌覺得自己估算的很對，如果是在他實力不夠強大的時候說出這句話，自己很有可能就會被對方視為絕對的敵人，但是以現在鄭曙的實力，哪怕自己真的到處宣揚也不會給他造成太多的阻礙。
「沒錯，所以我現在在預言上是已經處於死亡的狀態，畢竟青銅柱不會去影響一個『死人』的記憶。」
……
……
義大利，西西里島。
這裡曾是歷史上有名的三不管區域，是地球上那個義大利的靴子踢的球。
哪怕處於歐洲文明的腳脖子邊上，也沒有能和羅馬的大人物混到一邊去，畢竟這裡曾經是拜占庭的地盤。
這裡曾經因為各種黑（和諧）手黨而出名，每個黑道家族都是當地的一方霸主，但很快他們就遇上了更霸道的傢伙，義大利的獨裁者墨索里尼，這位在華夏沒有什麼名氣的獨裁者讓每個家族見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黑手。
墨索里尼將大量的敵人丟進了監獄，讓這些黑道們在生不如死的酷刑中貢獻出了自己的家產。
這一行為也間接的讓大量義大利人口逃到了美洲，甚至催生了佔據美國餐飲行業的義大利餐廳和在戰後依舊強勢的義大利黑幫，讓西西里人在美國也成為了另類的文化符號。
弗羅斯特·加圖索坐在窗前，看著手上的信息臉色陰沉：「該死的！龐貝那個傢伙，什麼時候能夠做點兒正常的事情，有他在，家族的形象每年都會受他的影響下降好幾個百分點。」
他剛剛才結束了一場關於家族發展的至關重要的會議，卻要立刻回來處理自己兄長所犯下的各種混賬問題。
明明已經處理過各種事關重要甚至關乎世界安全的大事，但是每次弗洛斯特看到自己兄長搞出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總會有一種心肌梗塞的感覺。
弗羅斯特將手帕丟在桌子上，不斷地暗自嘟囔著自己的兄長，他站起身打開窗戶，讓溫柔的微風吹在臉上。
雖然外界盛傳他已經完全架空了自己的兄長掌控了整個加圖索家族的力量，而且事實也的確如此，但是因為加圖索家族的古老傳統，只要自己的那個兄長還活著一天，那麼他就不能被稱之為加圖索的家主，那他就必須跟在自己的兄長後面擦屁股。
不過弗洛斯特對於家主的位置倒是沒有太過覬覦，甚至覺得現在這個樣子就挺好。
在旁邊的牆壁上掛著一幅油畫，那是加圖索家族一位優秀的商人祖先，他靠著在地中海航船為家族種下了不小的基業，看著畫上穿著艷麗的先祖先，弗洛斯特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加圖索的家族歷史沒有外界做流傳的那樣顯赫，和大多數混血種家族的起源一樣，加圖索家族最開始既不是貴族也不是黑道，他們只是一群鍊金術士，靠著煉金技術在王室的施捨下度日，然後一代代的把源自龍族的技術傳承下去。
而家族興盛的轉折點，是那些在法蘭克王朝當中當鍊金術士的祖先在國王的幫助下找到了一項來自龍族的煉金技術，那便是加圖索家族的不傳之秘，能夠延續人壽命的煉金造物「永生棺」。
這些棺材能夠讓人保持在沉睡的狀態，裡面有一些特殊製造的液體，通過將這些液體把血液置換，棺材內的人能夠沉睡上千年。
於是自然而然的，加圖索家族的祖先搶走了這份技術，為了躲避王國的追殺，他們躲到了西西里這個小島上過上了隱居的生活。
一代又一代的家族們都選擇進入棺材內沉睡，而且理由也都非常的冠冕堂皇，他們說這樣就能用自己豐富的經驗去幫助後人了。
弗羅斯特不得不承認，這種說法直到一百年前也都沒有任何問題，每次加圖索家族遇見危機的時候，通過這群老者的人生經驗很快就能找到相應的解決措施。
但是到了近百年間，一群連計算機都沒見過的骨頭架子居然還妄想指導後人，那屬實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弗羅斯特露出一絲譏笑，想到自己的哥哥龐貝那傢伙最終也會和那些家主一樣變成棺材裡的殭屍，他就有些莫名的開心。
這也是他對家主這個位置沒有任何想法的原因，對於弗洛斯特來說，與其讓他變成那種苟延殘喘的骨頭架子，還不如讓他拿著刀走到龍族的戰場上。
感謝南山，溯夜軒幽這兩位讀者的打賞，謝謝你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