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地下
迫不得已之下，這楚子航和凱撒只能偷偷放倒兩名的服務生換上他們的衣服，喬裝假扮混了進去。
為了能夠掩人耳目，凱撒和楚子航在自己的臉上塗抹了大量他們自己也沒搞清楚的化妝品，儘可能地遮蓋住了自己的面孔。
但沒想到，因為凱撒的胸大肌過於突出，即便是已經把臉塗得完全認不出來的情況下，依舊源源不斷地有女性貼了上來。
此時已經是晚上12點以後了，雖然高天原已經度過了最繁忙的時間段，但舞台上依舊在繼續演出著各種各樣牛郎們自己編排的舞台劇，而舞台下客人們已經欣欣然有醉意了，開始召喚熟悉的牛郎出來陪酒。
高天原的門前車如流水，晚來的客人們往往是三五成群的閨蜜，在別處吃了晚飯後來高天原加入載歌載舞的大派對，牛郎們得過去打招呼，到處都缺人手，不管是牛郎還是服務生都是跑著幹活。
原本凱撒和楚子航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他們本來打算以服務生的身份快速跑步通過混亂的人群，進入一進大門後他們就在搜索最後終於發現的地下室的門口。
但是原本藏在暗處的兩位卡塞爾學院的精英卻被這些醉醺醺的女人們給發現了，鬼知道這群已經醉得醉眼矇矓的女人到底是怎麼發現正在處於潛行狀態的兩位混血種精英，凱撒有那麼一瞬間甚至對自己的技術產生了懷疑，最後他只能將其歸咎於像自己這麼耀眼的男人對於女人來說是無法掩蓋的螢火蟲，絕口不提他胸前敞開的衣服露出的閃閃發光的胸大肌。
旁邊的楚子航看了一眼凱撒，他現在大概已經猜到自己兩人暴露出來的原因，但是他沒有去責怪自己的隊友，畢竟對方選擇這樣打扮的時候他也沒有阻止。
實在是門前兩位迎賓的牛郎擾亂了他們的判斷，他們本來以為門前迎賓的兩位代表的是這座牛郎店的平均水準，凱撒為了能讓自己更好地融入高天原的氣氛當中，所以才選擇了敞開胸大肌的操作。
現在看來，放在門外的那兩位牛郎已經算得上是拿得出手的存在，而像是凱撒胸大肌這種級別的瑰寶，對於這一屋子饑渴難耐，尋求安慰的女人來說，簡直就是磁鐵一般的存在。
此時說再多的話也難以挽回場面的惡劣，女人們已經朝著他們舉杯，更多的人端著酒杯圍了過來
如果是在其他情況下凱撒必然一臉得意，即便這裡面的絕大部分女性都長得不怎麼好看，但是身為加圖索家族培養出來的紳士，他絕對不會因為容貌的原因而怠慢這些女性。
可是現在他們正在進行潛入任務，凱撒甚至已經看到遠處那個看起來像老闆，體重至少有兩百多斤的胖子已經開始察覺到這邊的不對勁。
萬一被對方盤問他們必然會露餡，那麼不但今天晚上的行動會失敗，更有可能暴露給蛇岐八家自己等人的位置。
情急之下凱撒突然福至心靈，學著自己那種馬老爹的操作，將圍著他們的女人簇擁到自己和楚子航的身邊，以這些女人為盾牌前往預定離開的位置。
凱撒站在楚子航前方用燦爛的微笑擋住那些傾慕的眼神，他隨手接過一個女人遞來的香檳，親切地和她擁抱。更熱情的一些年輕女孩甚至撩起裙擺露出耀眼的大腿，凱撒隨手拿過一隻客人胸前的熒光筆，在那些大腿上逐一簽名，以他簽單經驗之豐富，簽這些大腿不過小菜一碟，頃刻間大腿上便都閃動著凱撒的義大利名字。
於是氣氛更加熱烈，不停地有人圍上來親吻凱撒的面龐，凱撒抱以霸氣的微笑，摟著她們的肩膀跟她們合影，看起來他現在反而更像是這間夜總會的主人。
其實凱撒根本聽不懂這群女人到底在說什麼，雖然在來日本之前他也緊急背了一點常用的日語，不過其水平比翻著小本本的路明非還要差一點，面對這種「高端局」根本聽不懂。
不過雖然語言不通，但是凱撒面對女人的經驗卻絕對不少，雖然陳墨瞳的確算是他的初戀，不過因為他的身份從小到大貼上來的女人也不少。
因此凱撒非常擅長使用自己的優勢，無論對面的女性問什麼，他都會儘可能地展示自己的胸大肌並且露出霸氣的微笑，緊接著就是一個擁抱，絕大部分的女性都會被這一套連招整的頭暈目眩，立刻忘記了自己剛才的目的。
而另一位同樣不懂日語的楚子航，也在用自己的辦法處理著凱撒前面遺留下來的「漏網之魚」。
雖然凱撒已經吸引了絕大部分的火力，但在他身後沉默寡言卻顯得異常冷峻的楚子航卻依舊被不少女性發現。
作為當年仕蘭中學排名第一的校草，楚子航的容貌自然是得到了驗證，雖然面無表情會讓他失去一部分的人氣，但是在某些人的眼裡這反而是一種加分項。
實際上楚子航一開始本來就是打算依賴於自己冷峻的氣勢將膽敢饞他身子的人通通逼退，沒想到雖然逼退了大部分人，但少部分的女性反而顯得更加狂熱。
楚子航面對這麼一大群語言不通的狂熱女性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總不能真的掏出刀子來將她們全部砍了吧。因此他也只能選擇繼續維持著自己的氣勢，緊緊地跟在凱撒的身後。
好在這群女性面對楚子航這樣的態度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顯得更加開心，嘴裡不斷說著楚子航聽不懂的話，身子也在不斷地朝他靠近。有幾個膽子大手速快的，甚至悄悄摸摸地吃了楚子航的豆腐。
哪怕楚子航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這些女人依舊如同花痴一樣扭動著肩膀，好像說「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遠處看到這一幕本來打算上前詢問的店長，面對這麼一大群狂熱的女性也不由的後退幾步為她們讓開了道路。就算這位秉承著男人的花道的店長在牛郎界再怎麼出名，說到底乾的也只是服務業，面對自己的客人自然不敢反抗。
不過他的心裡已經開始思考自己的店裡到底什麼時候出現了這兩號人物，看他們的樣子穿的居然還是服務員的衣服，對於視牛郎作為自己終身事業的店長來說，自己的手下居然有這樣的寶石而沒有發覺，簡直就是他職業生涯中最大的失誤。
藉助於周圍這些活體盾牌的掩護，楚子航和凱撒終於順利的接近了地下室的入口。
正巧此時舞池內的DJ已經到達了最高潮，而舞台劇上也已經接近尾聲，凱撒和楚子航背靠地下室的門口，做了一個謝場的動作，然後又指了指邊上的舞台。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熟知高天原運作流程的女人們卻已經明白了他們想說的意思，於是立刻氣勢沖沖的跑到舞台下，靜靜的等待著自己夢寐以求的牛郎的初次登場。
而趁著這個機會，楚子航和凱撒則是立刻進入到地下室里，坐上一部貨運電梯一路向下來到了地下二層。
「你剛才怎麼知道做了那些動作那些女的就會退去，難道伱提前調查過這裡的牛郎業務嗎？」電梯里楚子航他顯得有些好奇。
凱撒搖了搖手指，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並不清楚對她們來說那個舞台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是我能看到在那個舞台底下有很多狂熱的人群在不停的購買一些粉色的票子，所以我推測在那個舞台上的表演並賺取那張粉色的票是夜總會裡的牛郎們的某種評判標準。」
「原來如此，所以就算是新人也應該會到那個舞台上進行表演，來賺取自己的人氣和業績。」楚子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我們的問題。」
「嗯。」凱撒沒有否認楚子航的推斷，「所以我們只有一次機會，過了這一天，我們將失去這條能夠前往源氏重工的唯一通道。」
楚子航看著凱撒，對方現在正微微低著頭，眼睛微閉，遮住了自己的神色，不過楚子航知道，凱撒之所以會有這樣的選擇，是因為在那天的網咖襲擊當中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挫傷。
直到現在，沒有救下那個幫助了他們的真子小姐這件事情依舊徘徊在凱撒的心裡，不斷的刺痛著他的自尊心。
不過楚子航並沒有去勸阻，雖然他一直表現得非常理智，不過本質上楚子航也是一個執拗且不願認輸的人。
自從在日本海溝當中達成臨時性的和解之後，學生會主席和獅心會會長發現彼此之間的聊天很有同步率。
作為騷包的義大利人，凱撒的話題和邏輯總是很跳躍，而楚子航總是能精準的捕捉到他的各種邏輯點，並且同樣進行跳躍式的回答，全無遺漏。
凱撒就像是一隻騷情的青蛙那樣在不停的荷葉之間蹦來蹦去，只有楚子航總能迅速的判斷他下一步將跳向何方，並且迅速的跟上。
但是外人聽到他們的對話，只會覺得這兩個人都是兩隻發癲的青蛙，以高驚人的同步率在荷葉之間跳躍，同起同落。
來到地下二層，楚子航在大廳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口井，它被老式的鑄鐵井蓋蓋住了。
銹跡斑斑的井蓋大概有上百年的歷史，鑄鐵公司的德文標記模糊不清，楚子航和凱撒合力搬開井蓋，黑暗中立刻傳來了水流聲。
「下水道的入口居然就在樓裡面？」凱撒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不但沒有表現出高興，反而眉頭緊皺。他有些擔心這是敵人的陷阱，但是從周圍的痕迹來看，這口井至少有幾十年沒有人動過了。
「的確是很巧合的事情，我也沒想到下水道的入口就藏在高天原里，我從網上找到了新宿區的下水道地圖，發現下水道出入口有十幾個，多數還在污水處理站里。」楚子航用手電筒仔細打量著井口周圍，「但是只有這口井例外，它原本早就應該被封死，但因為恰好跟避難所相連，能夠在危急時刻提供一條逃生通道所以才被保留了下來。」
他們沿著鐵梯下到了下水道里，手電筒照亮了長著青苔的磚牆，這段下水道的結構很古老，跟現代化的其他下水道系統完全不同。
它的截面呈半圓形，中間是水渠，兩側有可供行走的窄道，想來一百多年前的日本管道工還得跑到下水道裡面來清淤。
下水道的頂上垂下某種水生植物，在手電筒的燈光照射下呈現墨綠色，如同髮絲般纖細，不小心的話就會被這冰冷的東西掃在臉上。
隊伍一時間陷入了沉默，楚子航和凱撒走在下水道旁邊的窄道上，一時間只有空曠的腳步聲在下水道中回蕩著。
終於，在摸索前進了幾十分鐘後，轟隆隆的地鐵聲從正上方傳來，前方就是直徑超過三米的矩形水輪機，下水道到了這裡已經寬得像條地下河，原本安靜的水流也變成了湍流滾滾白浪在水輪機的槳葉之間跳蕩，響聲如雷。
正前方正是源氏重工大樓下方的鐵穹神殿，水輪機正在把大量的水抽進去以維持這個全自動化地下排污系統的運轉。
「現在怎麼過去？」凱撒看著那些銳利的槳葉，每根槳葉都差不多有兩米長，用堅固的金屬鑄造，可以輕而易舉地切斷水草等漂浮物，這架水輪機也是凈化流程的一部分。
「當初參觀源氏重工的時候我仔細看過鐵穹神殿的工作流程，水輪機並不總是轉動的，等它停下來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從函道洞間鑽過去，不過速度要快，它轉動起來的力量會把我們攔腰斬斷。」楚子航緊緊地盯著眼前的機械。
兩人在原地稍微等待了一段時間，隨著下方水流的減緩，水輪機果然緩緩減速，它用了足足幾分鐘才緩緩停下來，槳葉上的水嘩嘩地往下流。
「趁現在！」凱撒低喝。
兩人立刻沿著水輪機側面的鐵梯爬了上去，從不鏽鋼函道中跑過，這種感覺就像是從剛剛停止的噴氣式飛機的氣道中跑過，身邊滿布著鋒利的氣刃。
他們沿著光滑的管道壁滑下，仰望頭頂的空曠處，不得不感慨，蛇岐八家的鐵穹神殿真的是工程學史上的奇蹟。
這可能是全世界現階段最先進的下水道系統，完全自動化，能夠輕鬆地處理水中的各種污染和泥沙，雖然管道壁上有檢修用的鐵梯和走道，但是按照丸山建造所的設計標準，鐵穹神殿在二十年內都不需要人工維修。
而這也為凱撒和楚子航提供了充足的時間。
沿著維修通道又走了一段時間，終於聽到了在管道中回蕩的電焊聲。
凱撒閉眼凝神靜氣了一會兒，才睜開眼轉過頭看向旁邊的楚子航：「那裡就是岩流研究所的地下船塢，電焊聲說明有人在維修設備。」
「我聽到那邊至少有二十個人，而且全部都是全副武裝的男人。」凱撒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指了指一個方向，「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們的聲音會在管道中反射放大，能傳出很遠，所以儘可能減少說話。」
楚子航沉默地點了點頭，在這方面他一直都是專業的。
又等待了十幾秒，高處傳來了腳步聲，那是一名黑衣警衛，隔著透明的雨衣可以看見他的手一直按住自己的配槍。兩人貼著管壁藏在陰影當中，透過鐵柵欄往上看，警衛身穿皮鞋的大腳從他們頭頂踏過漸漸遠去。
楚子航看了一眼凱撒，凱撒也看懂了他的意思，搖了搖頭。
這種級別的火力和警衛很難突破，這麼多的目標，他們兩個人就算用的是衝鋒槍都沒用。更何況這些警衛很明顯都是混血種，在不清楚敵人言靈情報的情況下，一個不小心他們兩個都會喪命於此。
兩人沉默了一下，明明已經接近了源氏重工的門，前進的道路卻被徹底堵死了。
楚子航突然打了一個手勢，凱撒看了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默契的分開，從兩邊開始搜尋，因為地下船塢全部都由金屬鋪設，如果快速移動的話腳步聲會傳到上面去，凱撒和楚子航只能在擁擠的地下通道中緩慢的踮著腳一點一點的移動。
經過數小時的搜索，凱撒才終於精疲力盡地挪回到原本分開的的位置。看了一眼手上攜帶的表，現在已經接近早上6點，減去從牛郎店到鐵穹神殿的這段路程所花費的時間，他居然整整搜索了5個多小時。
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凱撒一直維持著言靈的最低開啟狀態，仔細傾聽著頭頂上的聲音，來尋找可能存在的破綻。
可惜蛇岐八家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在人員安排方面幾乎不可能發生疏漏，而鐵穹神殿在設計之初也考慮過敵人入侵的問題，凱撒根本就沒有找到任何破綻。而且隨著進入白天，頭頂上巡邏的警衛以及工作人員的數量也越來越多。
回到原本的集合地點，凱撒卻發現楚子航的表情有所不同，雖然依舊是冷著臉，但是凱撒卻沒有從上面感受到任何沮喪的情緒。
這讓他的眼睛一亮，心中也稍微升起來希望。
果然，楚子航給他打了一個戰術手勢，讓凱撒跟著自己離開。
兩人又在通道中走了幾十分鐘，終於在翻過另一台水輪機之後進入到一片接近廢棄的地下區域。
「稍微休息一下吧。」離開了通道內部，楚子航也終於開口。
凱撒沒有拒絕，他再也沒有原來的紳士風度，一屁股坐到旁邊的石頭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連續使用了數個小時的言靈，哪怕只是低頻率的運轉也足以透支他的體力。
楚子航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了幾塊糖果遞給凱撒，而他自己也拿出了兩塊糖扔到嘴裡作為能量補充。
「這裡是什麼地方？」休息了好一會兒，凱撒終於調節好了自己的身體狀態，吃下糖果後他也恢複了大部分的體力，這時才睜開眼睛詢問楚子航。
「不清楚。」楚子航搖了搖頭，「不過經過我的計算，這一片區域依舊處於源氏重工的大樓之下。」
「……現在幾點了？」
楚子航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已經接近早上八點了，那家牛郎店應該早就已經發現我們都不對勁了，按照最壞的情況推測，我們應該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想要放棄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
凱撒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許久才緩緩地吐出：「我想再看看，你呢？」
「按照邏輯來講，你這種選擇並不是最優解，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可以選擇。卡塞爾學院應該已經發現了問題，按照校長的行動力，現在應該已經安排救助的事項。等本部的人來到東京，他們就會把所有的事情接過去，我們會被送回學院，而你肯定是被送去羅馬，讓你的家裡人看看你完好無損的樣子。」楚子航罕見地說了很多話。
凱撒沒有打斷他，他們兩個人是多年的老對手，自然也都知道對方的心裡在想什麼。
「但是你不希望那樣。」楚子航搖了搖頭，抓住自己的長刀站起身，「走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等到了上班時間，就談不上潛入了。」
凱撒露出了一個笑容：「你比我想像的還要乾脆。」他整理好自己的裝備，起身跟著楚子航走了出去。
兩人在複雜的地下區域七拐八拐，終於停在了一堵岩石的面前。
「沒路了。」
「很奇怪，地下結構很明顯是經過人為修整的，沒道理會沒有上去的路。」凱撒皺了皺眉頭，再次開啟了自己的言靈。過了好一會兒，他的眉頭突然舒展開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楚子航也立刻跟了上去。
終於，順著輕微的機械活動聲，凱撒找到了一輛隱藏在牆壁後的電梯。
明天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