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本土特色」
林游乘坐的專機申請了三條不同的航線，一直到升空前，才最終決定走哪一條。
上飛機的是替身這件事，連飛機上的同行者都沒有全部告知，各種安保措施也是一樣不落。
最大程度保證了原汁原味的跨國專機體驗。
可惜的是，林游的新鮮感並沒有持續太久。
在有經驗的朱辭夏帶領下逛了逛這架專機後，沒一會兒他就覺得無聊了，於是跟同行的安保打了個招呼後，便鑽進卧室一躺，開始掛機。
真人則在自己家裡睜開眼，該吃吃，該喝喝。
直到飛機快要抵達目的地，兩人才重新「登陸」。
除了知道內情的幾個人，剩下的人都在努力控制表情。
——飛機剛起飛沒多久，林游就和公主進了卧室，一消失就是十幾個小時，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們在裡面做什麼……
林游沒有解釋，因為後面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們適應。
*
薩克拉門托機場，專機緩緩降落。
迎接的隊伍早早便聚集在這裡，大夏的外事團隊，大夏的公主，再加上林游，三者疊加，規格自然不會低。
奏樂、敬禮、握手、歡迎、紅毯、合照，有條不紊。
但在外事團隊成員和公主下機之後，擺出更真誠的笑容，準備好了和林游親切交談的州政府官員，卻沒有等到林游出現。
他們以為這裡出了什麼差錯，連忙詢問林遊人在哪裡。
隨隊安保答曰：「正在前往霍諾爾德家裡。」
「？」官員愣了一下，「他不是乘坐這架飛機來的嗎？」
答曰：「是。」
「那他是什麼時候下機的？」官員再問。
「剛才。」安保再答。
「？？？」官員臉上寫滿了問號。
跟隨報道的電視台也懵逼不已。
但偏偏說不出什麼理來。
林游飛來阿美莉卡，本就是為了給霍諾爾德頒獎，這算是私人事務，和阿美莉卡政府沒什麼關係。
他們也是借著外事接待的名義，安排的迎接事宜。
但現在，外事訪問團隊和大夏公主都下來了，他非要不下來，誰能說什麼？
——沒錯，官員覺得林游是不喜歡這種場合，所以不願意下飛機。
林游「喜歡宅家」的性格，也不是什麼秘密。
接待的官員腦子也夠靈活，立刻就試圖從小公主這裡突破，讓她把林游勸下來。
但朱辭夏也說林游已經下來了。
最後實在沒辦法，他們只能在林游缺席的情況下，開始走流程。
而換了一顆腦袋，穿著一身西裝冒充安保的林游，亦步亦趨地跟在公主身邊，像模像樣地四下掃視。
但他並不是在觀察潛在風險，而是在尋找溜號時機。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著枯燥無聊的流程走。
他是頒獎和旅遊來的，又不是談合作來的！
談合作這種事，他早就丟給鍾昌了，最多歡迎晚宴的時候出席一下，別的流程可別來煩他。
要不是朱辭夏公主的身份還在，還要遵守必須的禮儀，林游不僅自己會跑，連公主也要一起拐跑！
從人群消失這件事，並不算難，畢竟現在他只是個無人關注的路人角色。
更別提擬真機器人還有一個更方便的地方——
[小夢，幫我開一下圖。]
「沒問題！交給小夢啦！」
隨隊安保走到哪裡，都會帶著幾個手提箱，其中有三個都是信號跳板。
小夢藉助這些跳板，輕鬆接入整個薩克拉門托的虛擬世界網路，再反向進入機場的監控網路，如入無人之境。
——在大夏，林游還會主動約束小夢，自己也遵紀守法，但在海外……他的道德底線靈活了不少。
反正只要不被發現，那就是沒發生過。
小夢不僅幫林游開了全圖，還設計了簡單好操作的脫離方案：
在前排的人走出機場大門，被激動的人群歡呼聲吸引注意力時，林游給一臉遺憾的小公主擺擺手，從安保手中接過一個手提箱，轉頭就找個女性機場工作人員，使用了樸實的衛生間遁。
換身衣服，戴上墨鏡，林游拎著手提箱走出衛生間，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機場。
有小夢提供實時地圖和攻略，真是走遍天下都不怕。
在離開機場前，林游還遠遠拍了張機場照片，發在了藍鳥上，給阿美莉卡的玩家們打招呼——他甚至還帶上了坐標。
網友們自然十分興奮，紛紛歡迎他來到北美。
但一直看電視台直播的人，就有點蒙圈了。
因為他並沒有出現在迎接隊列中，電視台也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不過很快，大家就沉浸到了相似的興奮中：
「太好了！林游落單了！」
「快去偶遇！去簽名，去合影！」
「我就知道，林游不會和那些官員攪和到一起！不愧是我崇拜的人！」
「@林游，你站在那裡不要走動，我送一些本地特產給你！」
……
薩克拉門托，沸騰了。
轟轟烈烈的「尋找林游」活動，開始了。
最先抵達的，自然是最狂熱的，哪怕機場被管制也要在外圍接機的粉絲。
他們自然沒找到已經打車離開的林游，但他們在照片的拍攝位置，發現了一張卡片。
起初他們不懂上面寫的中文是什麼意思，求助一位帶著[八方頭環]的同好後，才藉助實時翻譯功能得知，是讓他們使用雲夢APP掃描卡片上面的二維碼。
最先發現卡片的老哥毫不猶豫地掃了。
「嘭！」
一個小小的禮花特效跳出來。
老哥的賬戶里，當即多出了1000點雲夢點數！
「Holy Shit！！」老哥驚呼出聲。
*
一分鐘後，這個消息出現在了網上。
5分鐘後，林游第二張帶定位的遊客照發布，更多人向著那個坐標衝去。
40分鐘後，第三張照片。
1小時20分鐘，第四張照片。
……
林游沒急著去找霍諾爾德，而是開始了觀光。
但他的觀光路線走得歪七扭八的，只要小夢覺得哪裡值得一看，林游就二話不說跟著小夢的指路跑過去看熱鬧。
這就導致他出現的地方很迷。
甚至被小夢緊急拉去一條河邊，圍觀三個女人打架，還為林游介紹了前因後果：
其中兩個女人是蕾絲，然後蕾絲中的一個人其實是雙性戀，前陣子背著戀人劈腿了一個男的——也就是現場第三個女人的男朋友。
最後，第三個女人，以前其實是一個男人，但自我性別認知是女人。她在四年前進行了變性手術，並在兩年前和現在的男朋友走到了一起。
如今，三個女人約了線下，不知道是談判出了意外，還是一開始就打算訴諸武力，反正現在是打了起來。
本來興趣缺缺的林游，聽完解說立刻來了興緻，趴在欄杆上看她們互相扯頭髮、撕衣服、打耳光，邊打邊罵，越看越有意思，就差為她們喊加油了。
「精彩，回頭做北美的虛擬城市，一定把她們三個加進去！」林游感嘆道。
等這仨人打得都沒力氣了，林游才在欄杆上放下一張卡片，並拍攝了一張河景發布——三個女人癱倒在地上的畫面，只佔了一個小角落，一看就是不小心拍到的。
在周圍的網友們迅速聚集過來前，林游再次離開去看下一個景點。
……
就這麼不緊不慢的晃蕩著，一直到下午，林游才抵達霍諾爾德家附近。
簡興德已經開著車在這裡等他了，從大夏帶過了純金獎盃，以及林游的「腦袋」也都在車上。
林游麻利地握住腦袋，一擰，一抬，流暢地摘下現在帶著的頭，換回自己的頭。
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場面，簡興德還是看得眼皮子直抽抽。
——岳彭舉要留在林游的真人身邊，而小公主又一直跟著林游，於是簡興德就被派來給林游打下手。
頒獎的地點，按照霍諾爾德最初的想法，是去他家裡當著他媽媽的面發。
但政府工作人員跟他好一通懇談後，頒獎地點就變成了距離他家最近的一個廣場。
不過在此之前——
「我離開一會兒。」
「去哪兒？」
簡興德話音剛落，就看到林游閉上眼睛，肩膀一聳，一副靈魂離體的樣子。
於是他又閉上了嘴，安安靜靜地等林游回魂兒。
而林游本人，已經在霍諾爾德家裡和他聊上了。
他對這種現實中在某個領域做到登峰造極的人，一直很感興趣，尤其是這老哥三天兩頭玩命還能淡定自若，很難不讓人敬佩。
*
半個小時後，遠在大夏的網友們，還有些人頂著時差在關注這次頒獎。
因為林游在海外的撒幣行為，逗得薩克拉門托無數人在大街上跑來跑去，瞪大了眼睛四處尋找他。
雖然始終沒有一個人堵到他，但這件事在海外互聯網上卻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然後沒過多久，就傳到了國內。
於是乎，有些太擔心林遊人身安全的網友，就開始持續關注林游的動態。
直到隔著屏幕，看到林游完好無缺地出現在無數警察和安保人員包圍的頒獎廣場上，他們才小小的鬆了口氣。
——接著又開始擔心會不會有人趁機搞破壞。
但好在，加州州政府從幾天前開始，一直持續到今天的「嚴打」，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頒獎的過程順順利利就完成了。
霍諾爾德看上去雖瘦，但力量很強，輕鬆就將50斤重的純金獎盃高高舉過頭頂，迎接媒體連成一片的閃光燈和圍觀玩家們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到場的幾乎全是林游的狂熱支持者，而現在，林游又一次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言出必踐，並且對所有玩家一視同仁，並沒有因為國籍問題有所偏見。
林游和小公主站在邊上，微笑地看著這一幕。
這不僅是完成一次承諾，也是禁令解除後的一次大型宣傳。
林游不僅頒發了獎盃，還送了霍諾爾德一台新鮮出爐的[蜃樓3.0]。
之後的慣例採訪環節，媒體們禮節性地採訪了霍諾爾德幾個問題後，便把火力集中到了林游身上：
「林先生，請問今天在薩克拉門托到處拍照並留下充值卡的，是您本人嗎？」
「是的。」
「可以問下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還能為什麼，跟大家一起玩唄。」
「那麼跑了一天，您對薩克拉門托的印象如何呢？」
「……」林游沉默了幾秒，「大家感情生活都挺豐富的。」
「？」記者愣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您對這座城市有什麼看法？」
「唉。」林游嘆了口氣，「朋友，能不能來點有價值的問題？你問的我都困了。」
圍觀群眾大笑出聲。
記者面色尷尬地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官員——他問的問題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得了。」林游搖搖頭，不等他們調整安排就說，「換下面的玩家問吧。」
林游一直牢記主題。
於是專業的記者們被冷落，更外圍的玩家開始踴躍舉手，爭取提問的機會。
「林！什麼時候來阿美莉卡建伺服器？巔峰戰次次被中東暴打，真的受不了了！！！」
林游：「很快，我保證。」
「林！《賽博長安：2077》到底什麼時候發售啊？」
林游：「很快，我保證。」
「？？」那玩家愣了一下，「沒了？」
林游：「……」
「算了，伱換個問題吧。」
「那……雲夢還會出像《口袋妖怪》那樣的現實增強遊戲嗎？」
林游：「有現實增強項目，但暫無遊戲項目，未來也許會有。」
「林！下次[搖籃計畫]，會允許大夏之外的開發者加入嗎？」
林游：「會的，而且不會太久。」
「林先生，據我所知，因為大夏的風氣相對保守，所以虛擬世界一直沒有徹底放開玩家與玩家、玩家與NPC之間性行為的限制。雲夢會考慮因地制宜，先解除部分風氣較開放國家——比如阿美莉卡的限制嗎？」
林游眨了眨眼睛。
這個他還真沒想過。
「我……考慮考慮。」
「林！你會考慮玩家內心的性別認知，讓玩家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在虛擬世界的性別嗎？」
林游：「呵呵。」
「？」提問者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林游：「意思是，我會考慮加入一個[武裝直升機]的性別選項。」
「下一個。」
「林先生，據我觀察，虛擬世界中寺廟的數量遠多於教堂，《賽博長安》的地圖中更是迄今為止都沒發現一座，您會考慮到玩家的信仰因素，向遊戲中添加更多的教堂嗎？」
「不少了，你看隔壁的飛天意麵神教，一個禮拜場所都沒有也沒說什麼。」
「下一個。」
「林先生，我是社會學專業的學生，想請問一下，您認為玩家同時擁有一個虛擬女朋友和一個現實女朋友，在道德上是否應該被譴責？如果反過來呢？如果是虛擬丈夫和現實丈夫——如果未來允許和虛擬戀人結婚，又是否涉及重婚呢？」
「林先生，我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但我深愛我的男友，所以我想尋求您的智慧。在您看來，婚前在虛擬世界進行性行為，是否違反了基督教的教義？」
「林先生，我是一位動物保護人士，據我所知：在虛擬世界玩家可以變成貓狗交配。您認為這種行為，是否會讓其他動物感到嫉妒，進而影響到它們的身心健康？」
……
各種離譜、魔幻、又具備本土特色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把林游這個見多識廣的互聯網衝浪達人，都給問住了。
最難搞的是：提問者都是一臉的正經，讓林游分不清他們是杠精，還是反串，亦或是在整活……
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