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黛玉與香菱
冬季降臨，陣陣寒風吹來，為這江南之地披上了銀裝素裹。
原是奼紫嫣紅在梢頭，季節轉換就是這樣悄無聲息間發生。
林曜回到這裡不久後，見識到了江南飄飄唯美的雪景。
可惜沒有在北方，見識「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那般壯觀的雪景。
揚州城內的行人，面帶笑容沿街遊玩的人多了。
這些都是開始置購年貨的普通人家，小孩子的笑聲夾雜在熱鬧中。
在林曜的財力和武力支持下，再加上林如海的手腕下，林家在揚州逐漸站穩了腳跟。
並且開始影響揚州城的方方面面，最重要的就是糧食方面的穩定。
一旦高於正常水平，林曜就利用儲物空間運輸其他位面的糧食。導致那些囤積糧食，低買高賣的人倒了大霉。
而在面對關係錯綜複雜的鹽商時，林如海收回了一些收益，交到了皇帝手中。
沒有了之前的束手束腳，之前林如海看著那些趨炎附勢的鹽商富甲，好聽的話變著法子說，奇珍異寶尋著理由送。
四代列侯的林如海，見慣了富貴，也時常被他們豪奢闊綽所震驚。
也明白這裡面的水很深，稍有不慎全家粉身碎骨，可如今他卻有了底氣。
他現在只想做點實事，報答當今聖上對他的恩德。
而對於當朝天子而言，能給他賺到錢的就是好大臣。對於林如海在揚州這邊的各種行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畢竟是講究人情世故的世界，在林曜沒準備好推翻一切的準備，也不想為他人做嫁衣。
就那鹽稅而言，這本來就是在那些權錢結合的利益集團身上割肉。
可是幹完這些得罪人的事情後，銀子是收上去了，也不是皇帝自己使用。
需要交給他的宦官近臣或者一些信得過的大臣。
在這期間，沒有嚴格的監督程序，你一口我一口，用到實處的銀子能有一半都算是有良心的了。
說到底，這些錢從一個口袋入了一個口袋，對底層的沒有任何收益。
林曜決定在天龍世界實驗過後，積累一定經驗後，再在這個世界推行。
一戰功成，將所有的封建勢力掃入歷史垃圾堆。
不過這一切都陪小黛玉過完幾個重要的日子後，再去實施吧。
這段時間林曜走得過於著急，即便實力有了很大的進步，卻忽略了身邊的人。
他已經很久沒有陪伴在小黛玉的身邊，每次都留下匆匆忙忙的背影。
林府，林曜的書房。
屋內檀香被點燃，縷縷青煙在屋內飄散，讓人身心寧靜的氣味在房間里回蕩。
屋內不見冬季的寒冷，溫暖如春，這正是林曜的手筆。
他回到這個世界後，感受到天氣逐漸冷起來，就在整個林府裝了從上個世界取回來太陽能供暖系統。
林曜陪著小黛玉和香菱在學習。
不過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那兩個小姑娘竟然辯論了起來。
拿著一本書你一言我一言，說的正起勁。
讓他有種看《兩小兒辯日》的現場版。
幸好是兩個小姑娘，要是換作成年人的話，就是另一種情況了。
道理道理，論道各有千秋，但想讓對方接受你的理念，先問問他手裡的劍答不答應。
「香菱姐姐，前朝百姓聽書，每聽到劉備敗退皆是扼腕嘆息，每聽到曹操敗退皆是無掌歡慶。」
「沒錯，當時大多數人都相信世間有仁義之士，有行仁義之人，故多尊劉而貶曹。」
「但我有一個疑惑，香菱姐姐能否解答？」
「黛玉妹妹請講。」
「為什麼如今梟雄變成了英雄，真仁義變成了偽君子？」
香菱年齡尚幼，之前的人生不是馴養，就是學習提高價格的琴棋書畫。
對於這些的思考，還是少了點，這位較真單純的姑娘不禁深思起來。
「曜哥哥，你怎麼看？」
小黛玉看見林曜在看熱鬧，眼眸一動，話題轉到他這邊。
「他們不是在為曹操爭辯，他們是在為自己的認知爭辯。他們自己做不到仁義，便認為別人也做不到，即便做到了那也要扣上各種帽子。」
林曜覺得這個問題很有意思，迎著小黛玉期待的目光，思索片刻後回答道。
「今人利己，不相信世上有不為己的人，這樣對比之下，曹操更符合今人的認知，故多尊曹而貶劉。」
林曜還有一句話沒說。前世也有這樣的人，躲在角落裡看什麼都是黑的。
通過詆毀優秀的人，這樣他們才會覺得自己才是世界上認知最清醒的人，這才符合他們的人生觀。
……
最近小黛玉與香菱熱衷於觀看前朝的《三國演義》。
對於書中的尊劉貶曹潛在意思起了興趣，結合現實，就開始了討論。
對於她們好學的性格，林曜很是欣賞。即便她們是女性，根本不可能參加科舉。
但是等她們長大，林曜相信他可以成為制定新規則的人，為她們鋪平道路。
差不多一年前，他也是這樣的，學而優則仕。
揚州府新朝有了很大的扶持可奈何它上有聖人故地，下又臨著浙、閩，江西的學子，多年來成績一直不理想。
這也沒辦法，誰叫這幾個地方的讀書人，一個比一個能打呢。
尤其是江西，在前朝的時候堪稱科場一霸，屬於出來後嘎嘎亂殺的級別。
曾經連著三屆狀元郎，都是江西子弟，一時傳為美談。
林曜之前熟讀儒經，在這重重包圍下殺出來，也算一個中人之姿。
可是這個年代，科舉後面的路已經沒有像開國不久那樣只看成績。
還涉及到每個人背後的家族，財富，名望。
能在科舉中出頭的，沒有一個窮人家的孩子。
哪怕你僥倖通過，也是耗盡家財，後面的路很難走。
科舉的人越來越多，但工作崗位就這麼一點。
除非你願意去那些偏僻的蠻夷之地，要麼就在在翰林院熬資歷。
哪怕你同流合污，關鍵時刻也是被拿出來犧牲的雞。
能走到頂峰的，要麼是官吏世家，在官府有人脈；要麼豪強地主，在後面想進步時，有錢銀操作。
就像前世我的縣令父親，過多關注的考試無法插手。但是可以鋪平後面的路，讓你比那些優秀的人走得更遠。
之前林曜也是有林如海的支持和人脈，才敢選擇科舉道路。
當然，開啟諸天之路的林曜，已經不用一頭扎進竹簡堆里研讀文章。
但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忍住寂寞苦讀的經歷，養成他做事堅持不懈的性格。
這樣的積累，讓他實力暴漲後沒有迷失自己的本心。
人皆好逸惡勞，能躺著絕不會站著。
因為這是人類能在原始時代活下來的原因之一，基本刻在基因里。
食物不夠，動的越多，死的越快。但為了生存和發展，別說骨子裡的東西，基因里的東西都得丟。
現在結婚率低的髮指何嘗又不是像好逸惡勞一樣，是環境倒逼進化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