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李秋水
一路上風馳電掣，短短盞茶功夫，林曜他們來到一座小山之上。
環視一圈，發現朝陽初升，夜色已悄然退去。
林曜將天山童姥放在地上，身旁的王語嫣湊了過來，饒有興趣的看著她，有些好奇林曜為什麼對這小女孩有興趣。
天山童姥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面貌，心中怒意勃發，卻不敢表現分毫，只有默默地低著頭，生怕林曜他們瞧出破綻來。
她這次是第三次返老還童的時期，沒想想被烏老大擒住，如今又落到林曜他們手裡。
「等到姥姥武藝恢複之後，一定要將那些犯上作亂的傢伙全都殺了。」
天山童姥心中暗恨道。
「小丫頭，如今就你我與語嫣三人，就別裝模作樣了。」
林曜看著身前的小女孩，故意揉了揉他的頭髮，輕笑著道。
「……」
天山童姥一動不動，忍住怒氣，繼續裝她的啞巴小透明。
不過，她看似滿臉迷茫，可林曜卻發現她隱藏在袖子里的小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顯然心中並不像表面這般平靜。
「別裝了，天山童姥巫行雲，你覺得有意思嗎？」
林曜輕輕一笑，看著身旁不明所以的王語嫣解釋道。
「她是天山童姥，實力強橫之極，出手從來都不用第二招。
麾下勢力天山縹緲峰靈鷲宮全是女子，其中江湖一流實力高手便不下近十。
在天山一帶堪稱一霸，轄下三教九流高手成千上萬。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那群烏合之眾，有膽子反抗天山童姥，便是李秋水傳出了天山童姥重傷的消息，天山縹渺峰靈鷲宮鎮壓群雄的超級高手。」
王語嫣聽到林曜的解釋，有些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孩，這竟然是她那不怎麼熟悉的外婆，爭鬥了一生的天山童姥。
聽到林曜如數家珍將自己的信息說出來，天山童姥不由得心生震驚。
那身材矮小的女童，不再惺惺作態，目光如電，炯炯有神，朝林曜看去之時，自有一股凌人的威嚴。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動手吧。」
這八九歲女童般，處在返老還童狀態的天山童姥，說話間聲音蒼老，神情更是老氣橫秋。
之前他被蒙在黑布內，但是也能隱約感到那恐怖的雷擊與那些叛徒的慘叫聲與林曜有關。
她很清楚，以她如今的實力，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我為什麼要動手殺你？」
天山童姥露出錯愕之色，不明白林曜賣什麼關子，冷笑一聲。
「你又何必裝模作樣，身旁那女人，跟那賤婢長得有幾分相似，你不正是派來殺我的嗎？」
原來是以為自己是李秋水派來的嗎？
不過也不怪天山童姥這麼想，她和李秋水因情而妒，因妒而互相陷害，互相報復，致使雙方都成殘疾。
積累多年的怨氣，已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王語嫣又和李秋水長得那麼像，天山童姥這麼想也在意料之中。
「我對你和李秋水兩人之間的恩怨沒有興趣，救你是因為語嫣是逍遙派掌門，不能看著你死在宵小之輩的手裡。」
林曜淡然一笑，說起謊來面不改色。
轟！
「逍遙派掌門？」
天山童姥聞言臉色一變，直直地盯著王語嫣手中的七寶指環，一雙清秀小眼中煞氣隱隱，目光凌厲怒聲說道。
「我就知道李秋水是個賤婢，那個蕩婦竟然害死師弟，她不得好死！」
她的注意力之前都在王語嫣那張臉上面，現在聽到這幾個字，方才移動目光看向了七寶指環。
「師弟啊師弟，你真是瞎了眼！」
天山童姥語氣凄然，其中的恨意猶如滔滔江水洗刷不盡罵完李秋水後，她又開始罵無崖子。
這簡直是活生生的一出愛情倫理劇，三隻敗犬。
林曜也不以為意，他對天山童姥的幾角戀根本沒興趣，無非就是門派太小，幾位師姐妹圍繞一個男性同門的故事，這就是小門派最大的弊端了。
「外公當年受到丁春秋的暗算，被推落懸崖，重傷後只好隱居在擂鼓山，如今雖然沒有了功力，但癱瘓的身體已經被小曜治好了。」
王語嫣等到天山童姥罵完之後，看著她飽含恨意的目光，開口說道。
隨後，王語嫣將擂鼓山聾啞谷內發生的事，簡單的說給了天山童姥。
明白了一切的她怔怔地出神，良久無言。
「無崖子，他還好么？」
提到無崖子，天山童姥的話音里總有一種難言的情愫。
「還行，已經恢複正常狀態，擂鼓山就在不遠處，天山童姥你要不要過去看上一看。」
林曜笑盈盈的道。
「這個，還是算了吧！」
天山童姥很有些心動，可是最後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特別看到自身小女孩形象之後，臉色更顯黯然。
「他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願派人來找我？區區丁春秋，翻掌便可碾死，他總是那麼倔！」
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天山童姥語氣低沉道。
「說罷，你們苦心孤詣，不遠萬里前來找我，所為何事？」
「我要幫助語嫣整合逍遙派，你的靈鷲宮加入我們麾下吧」
「別以為她當了掌門，就可以命令我，她是李秋水那個賤婢的外孫女。」
天山童姥看到林曜這個過分的要求，不禁冷笑道。
她因為李秋水的擾亂，從而練功走火入魔，變成了一個六歲兒童般身形。
從此既瘋又殘，既童又老，性情之暴戾，乖張之極致，可謂是：可憐，可恨，又可悲！
天山童姥對李秋水恨到了極致，和李秋水有關的一切東西她都恨。
「你們老一輩的恩怨，我和語嫣也不想插手，先不說其它，就你眼前這情況，怎麼跟我們斗？」
林曜輕哂，毫不客氣的打擊道。
「你……」
天山童姥聞言臉色一滯。
「更何況，你也不想現在就落入李秋水的手中吧？」
林曜笑語盈盈，不緊不慢的道。
「你這是威脅我嗎？」
天山童姥聞言臉色在變，咬牙切齒怒喝。
「不是，這只是善意的提醒！」
林曜一臉坦然，厚顏無恥的認真道。
天山童姥好一陣無言，碰上林曜這麼一位混不吝的傢伙，她也大感頭疼。
只好偏過頭不言語，她還沒有殺了李秋水那個賤人，現在最要緊的是保全自身。
「帶我和語嫣去靈鷲宮，你也不想李秋水的人，一把火將靈鷲宮焚燒殆盡吧？」
看著天山童姥一副倔強的模樣，林曜的嘴角不禁逸出一絲微笑，輕聲道。
「你們不會不知道李秋水在找我吧？」
天山童姥不情願地歪了歪頭，說道。
「難道你怕了？反正該來的總會來，是躲不過去的，天山童姥，你說是嗎？」
林曜看了天山童姥半響，繼續道。
天山童姥微微一怔，已然被林曜說動。
而後轉念一想如今她功力倒退，「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哪有什麼反抗之力，只要被李秋水撞見，就是必死無疑的結局。
「反正你記住，你不答應也得答應，靈鷲宮我們去定了。」
童姥神色憤怒，她這麼多年高高在上，行事霸道，如今卻碰到一個更霸道的，但她卻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
很多時候，在自己看來不情願的事情，卻怎麼也反抗不了。
如今的天山童姥就深有體會，要不是為了留這條命和李秋水拚死一戰，她才不會屈服於林曜。
「走吧！」
林曜拍了拍王語嫣的手，帶著天山童姥，運起輕功，很快便消失在這片荒山野嶺之間。
三人出洛陽，徑往西去，這一日聽到西南方忽然傳來叮噹、叮噹幾下清脆的駝鈴。
隨後，便有數十名靈鷲宮弟子騎著駱駝飄然而至。
「尊主，昊天部婢子追隨來遲，罪該萬死！」
這些女子看向天山童姥，紛紛躍下駱駝，朝童姥跪拜道。
「都起來吧！」
面對屬下，童姥明顯變得嚴厲的多，一番訓斥以後，看了看林曜與王語嫣兩人，對比一下武力，覺得在自己還沒恢複前，還是別輕易翻臉。
「這兩人，你等需恭敬對待。」
昊天部的弟子們朝林曜躬身行禮，隨後眾人騎上駱駝，朝著縹緲峰靈鷲宮進發。
幾日功夫，因為修鍊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的緣故，天山童姥的容貌日日均有變化，已經從一個八九歲的女童變為十六七歲的少女了，只是身形如舊，仍然是十分矮小而已。
林曜與王語嫣閑來無事，看天山童姥練功，只見她盤膝坐下，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聲，鼻孔中噴出了兩條淡淡白氣。
隨後，吐出來的白氣纏住她腦袋周圍，繚繞不散，漸漸愈來愈濃，逐漸成為一團白霧，將她面目全都遮沒了，跟著只聽得她全身骨節格格作響，猶如爆豆。
過了良久，爆豆聲漸輕漸稀，跟著那團白霧也漸漸淡了，天山童姥鼻孔中不斷吸入白霧，待得白霧吸盡，天山童姥睜開雙眼，緩緩站起。
等到兩個多月後，本姥姥重新獲得九十年的內功修為，定要殺上門去，讓李秋水她好看！
「天山童姥，你練得是逍遙派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吧，聽說這門內功，不僅修出的內力霸道絕倫，妙用無方，還能讓人返老還童，青春永駐，不知是也不是？」
林曜見狀問道。
「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確是能讓人青春永駐，可惜，一來我練這門神功時的年紀太小，練成後導致我的身子從此不能長大，永遠是八九歲的模樣了。
二來姥姥曾被那個賤人暗算偷襲，留下隱患，雖能返老還童，卻再也做不到青春永駐了。」天山童姥說道。
林曜便又和童姥問了「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的事，天山童姥說出了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其實就是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的信息。
當年逍遙子祖師收了他們三人為徒，論心性、論悟性、輪根骨，童姥最強，因此得傳逍遙子威力最大的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
只是童姥的天資相比逍遙子祖師，終是差了一些，始終未能練成，逍遙子便另闢蹊徑，創出了簡化版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
雖是簡化版本，其威力其實不輸原版，只是留下了練功時必須生食鮮血的缺陷，至於完整的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隨著逍遙子的飄然遠去，已然失傳。
「據師傅說，完整版的神功應該從『手少陽三焦經』和『手厥陰心包經』同時練起，以做到陰陽交泰，水火共濟，一身真氣從此變得陰陽兼具，可剛可柔，可惜姥姥我是不成了。」
天山童姥說道。
林曜對於逍遙派三大神功沒有合一的可能，感覺有些遺憾。
伴隨著駝鈴陣陣，這一日，林曜一行人終是走到了那天山腳下，靈鷲宮就在眼前。
見天色已晚，他們便選了一處矮峰，歇息一夜。
就在這時，一位面帶淺紗，身形窈窕的女子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這人全身白色衣衫襯著遍地白雪，朦朦朧朧的瞧不清楚。
荒山野嶺，冷不丁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幾名靈鷲宮婢女立刻持劍上前，警惕著來人。
「師姐，你在這裡好自在哪！還找了一個俊俏的小郎君，真是歡喜快活呢！」
月光下，那面紗女咯咯嬌笑，嗓音清脆悅耳，好似黃鶯鳴叫，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李秋水你個賤婢，莫要胡說。」
這白衣女身形疾閃，鮮嫩蔥白的小手輕飄飄排來，也不見有什麼動作，那掌風在半空畫過一個弧度，繞過幾名婢女視野上的死角，就要將其擊殺。
林曜身旁的王語嫣隨即出手，擋下了掌風。
「語嫣！你怎麼會有這實力？」
這白衣女有些吃驚。
「白虹掌力？李秋水！」
林曜心念一動，已然擋在了來人和天山童姥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