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完蛋

正文卷

第94章 完蛋

等到比賽結束,傅調本來想要去找一下何深,跟他詢問一下比賽的具體情況,但是何深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傅調好好休息,不要想那麼多,繼續準備第二輪後,便直接消失在傅調的視野之中。

他跟著傅調說的是他要去關心一下他那位來自於漂亮國的學生,畢竟他現在還在漂亮國任教,就算再怎麼想要摸魚,現場還是要去的。

傅調沒有辦法,他本來想要繼續去練琴來著,但是周圍不知道為什麼多了很多人,很多完全不認識的人,他們都圍在自己的身邊詢問著自己第一輪比賽的事情,讓傅調感覺非常煩躁。

除了這些莫名其妙來的華國人之外,還有幾個東瀛人來到了傅調的身邊,站在最前面的,便是之前跟傅調有過交際的那位中村白。

中村白拿著手中的筆記本期待地看向邊上的翻譯,翻譯用著東北口音的大碴子對著傅調開口道。

「傅調選手您好,我們是東瀛NHK電視台的記者,之前我們應該跟您有過一次見面,簡單聞訊了一些你的信息,現在我們這邊希望可以可以獲得更多的一些信息,不知道您允許不允許我們在您這邊跟拍,您不用擔心任何的事情,我們不會要求您做出任何配合拍攝的動作,我們只需要在您的身邊即可!甚至如果你練琴的時候需要我們離開,這個也是同樣沒有任何的問題,我們可以接受。」

說罷,那位翻譯對著中村白點了點頭,中村白立刻將自己期待的目光看向傅調。

傅調的表情有一點點的奇怪,他並沒有看向中村白,而是看向翻譯,遲疑地開口問道。

「你……是北州或者冰州那邊的人?」

「不,我是來自於東瀛北海道的學生,只不過我的大學是在冰州那邊上過,在吉城大學,學的小語種,西班牙語的國際交流,所以我的華國口音便帶著一點點的東北腔。」

「哦,這樣啊……」

傅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沒有想到東北腔對於這些外國人的口語學習居然也有這麼大的殺傷力,能夠直接改變一個人的口音,甚至可以讓一個人說話完全聽不出來任何大佐的味道。

就算一些用詞聽上去還是有點格格正正的,但並不影響伱聽他的口音聽不出來那種外國人的味道。

不過這個東瀛人在華國學習西班牙語……

是不是有點太過於離譜了?

在解決了心中的一個疑問後,傅調便將自己的視線重新看向那位中村白。

中村白臉上依舊掛著東瀛人經典的笑容,無比期待地看著傅調,等待著他的回答。

傅調想了想,糾結了許久後,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他的申請。

「行,不過不要太過於張揚。」

「好的,我們只是隨身拍攝,我們的攝像頭也不會使用那種大傢伙的,而是使用比較便攜的攝像頭進行拍攝,請您千萬不要擔心。」

說罷,他便對著邊上的攝影師打了一個招呼,讓那人拿起攝像機對準傅調後,便笑著開口道。

「好了傅調選手,您可以隨便行動,我們不會對您進行打擾,就當我們不存在即可。」

說罷,邊上的翻譯快速將問題翻譯出來,跟那位中村白確認過不會有任何問題之後,那人便直接離開。

這個離開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不會對傅調進行騷擾,更不會沒事就冒出來進行採訪。

正如同他們說的那樣,只是一次非常簡單,非常普通的拍攝。

傅調一開始還有一點不太習慣這倆人跟在自己身邊,碰到什麼事就開始拿起一個小本本開始不停地寫寫畫畫。

不過等到後面便也習慣了,畢竟他們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在拍攝,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一個神隱的狀態,如果不去找他們,他們根本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只有當傅調有一些比較特殊的動作的時候,才會出來。

比如說,跟著一些人聊天談話。

余天佑看著傅調,又看了一眼他們身邊的那兩位東瀛人,無奈一笑。

「這倆就是你跟我說的跟屁蟲?」

「叫跟蹤拍攝。」傅調糾正道,隨後看了那兩人一眼,同樣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倆人倒也還好,沒有給我的生活造成多麼大的影響,不過可能也是因為我並沒有做什麼特別多的動作,每天就是去聽音樂,練琴,然後回去思考後面的作品應該怎麼演奏。」

「嗨,你習慣了我可不習慣,每天在後面有人跟著,這種感覺你究竟是怎麼習慣的……」

余天佑看著傅調不由得嘖嘖兩聲,繼續問道。

「話說最近我都沒有跟你一起去聽音樂會了,你最近感覺怎麼樣?有聽到幾位比較厲害的人嗎?還是沒有?」

「聽到了一些。」

傅調輕輕點頭,對著余天佑繼續道:「跟我們之前聽的差不多,第一天的選手最厲害的便是那位趙成珍,他的演奏你跟我兩個人都聽了,確實不錯,第二天的話,其實聽的就比較多了。」

「第二天的選手之中,比較厲害的是三個,不對,四個吧?四個比較厲害的選手,兩位美國的選手,應該是何老師說的那個,另外一個東瀛人,一位華國人。」

「首先是華國的選手,那一位選手實際上有點類似於之前我們聽到的趙成珍,他的演奏風格跟趙成珍很像,趙成珍的音樂我們之前聽到的,主打的便是一個通透,如同水晶一般美麗,而這位來自於華國的孔氣,他的音樂就有那麼一點點的像是他的名字,空氣一般,他能夠晉級其實跟趙成珍能夠晉級的原因差不多,就是因為他的音樂之中,有很多肖邦的感覺存在!」

「然後東瀛人我們兩個人都是比較熟悉,就是那位小艾咪……」傅調將自己的目光看向邊上那兩位東瀛人。

可能是因為他的口音有點奇怪,又或者是因為這兩個人在裝傻,他們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傅調在說小林愛實。

傅調想了想,便繼續道:「就是小林愛實,那位東瀛鋼琴公主,她的演奏確實也很誇張,相比較第一天的普通,只有一個趙比較恐怖之外,第二天的選手才可以算得上是亂戰,炸出來的大鯊魚一條接著一條。」

「而Eric Lu和kate Liu兩人,他們的兩個都是漂亮國的選手,據說他們的老師是正坐在評委席上的鄧泰山,他們似乎對於評委的感受抓的非常准,能夠很清晰地知道評委想要什麼,再將評委想要的東西全部丟出來,交給評委過目。」

「強硬的實力,以及符合評委個人喜好的演奏,他們的水平實力拿到第二輪,第三輪,乃至於決賽似乎都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聽完傅調的解釋,余天佑無比感慨地嘆了一口氣:「確實,第二天的選手確實厲害的比例增多了很多,可惜我都沒有去看。」

「那你去哪了?」

「練琴啊,我又不像你們這些第一輪比賽結束的選手,我也要練琴的好吧,我得要等到最後一天了我記得,剛好夾在來自於華國的徐梓,以及來自於加麻大的楊藝可之間,瑪德,都是大佬,就我一個廢物。」

余天佑情緒似乎變得更為的低落。

特別是在看到一個原本跟自己差不多一輪游的選手飛升成神,而自己卻停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他的心情變得更為難受。

他起身,走到店裡點了兩杯咖啡後,端著一杯遞給了傅調。

「諾,這個是給你的黑咖啡,我記得你好像特別喜歡喝那種苦澀的黑咖啡來著,什麼都不加。」

「多謝。」傅調接過,道謝道:「多少錢?我給你。」

余天佑立刻擺手:「這個才多少錢,這個咖啡又不貴,又不是什麼那種名貴的網紅咖啡店,給你弄的咖啡都是什麼貓屎咖啡,這個好像就是一家非常普通的咖啡店。」

說罷,他將兩倍的奶精,兩倍的白糖倒入咖啡之中,用力抿了一口後,長舒一口氣。

「果然還是這種加倍奶糖的卡布奇諾好喝,真搞不懂你們為什麼會喜歡喝黑咖啡。」

話語落下,交流再一次陷入了平靜。

畢竟這個也是正常的。

現在余天佑的位置就有點類似於那些在傅調跟趙成珍之間的位置。

傅調跟趙成珍之間還有幾個小時的休息,以及兩位選手的間隔。

而余天佑則完全沒有。

他的前面是徐梓,是今年在預選賽的時候,所有人覺得最強的幾個華國人之一,大家都覺得這個徐梓絕對能夠進入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第三輪,乃至於決賽的那種選手。

而後面的楊藝可,就更牛逼了。

大家在比賽之前統一覺得可以進入肖邦國際鋼琴比賽決賽的選手。

四捨五入下來,前面一位決賽選手,後面一位決賽選手。

余天佑剛好在中間作為過渡隔絕開兩位大佬。

這下還怎麼玩?

沒救了,等死吧。

余天佑當時聽到何深給傅調的建議,傅調只是稍微練了一下,結果就變成這麼牛逼的模樣,他還覺得傅調拿到了比賽密碼,直接一步登天。

結果只是自己想多了,傅調雖然拿到了比賽密碼,可是人家確實是足夠的牛逼,足夠的努力,何深交給傅調的東西基本上也只是適合傅調他自己一個人去用。

靠著自己實力進不去,希望又不大,因此他只能自己一個人蹲在家裡慢慢練習了。

他嘆了一口氣,將杯子里的咖啡一飲而盡,對著傅調道。

「那麼……你回頭第五天的時候來看我嗎?別到時候前四天你來了,第五天你不來。」

「應該會來,第五天有好幾位我想要聽的人在,肯定得要去。」

「嘖,聽別人不聽我是吧?我直接給你一個舉報,大字通報你惡意不聽同胞音樂會。」

余天佑對著傅調笑著開了一個玩笑,起身扭動一下身體,看著周圍的一切,不由得陷入沉思。

今天華沙的天氣是少有的晴天,天空中還沒有多少雲。

原本霧蒙蒙的天一直讓人心情很壓抑,現如今終於晴朗,周圍也出來了不少人。

很多人跟他們一樣,端著一杯咖啡在太陽底下曬著太陽,表情愉悅。

就好像雨過天晴地里長出的蘑菇一般。

這樣的景色余天佑帶著一絲貪婪地環視,而最後,他將視線回到了兩人面前的桌上。

「可惜啊,明明感覺今年我可能會是主角來著,三度進沙趕考,兩度不中,第三次終於中了個進士,結果也就止步於此。」

「肖邦國際鋼琴鋼琴比賽第一輪選手?呵……都沒有人會把這個當成頭銜的,根本沒有多少人在乎這個,大家在乎的都是你有沒有拿到冠軍,或者拿到一個很好的名次。」

「很煩,很難受,可是又無能為力,你能怎麼辦呢?畢竟這個世界不是每個人都是主角,也不是誰通過努力都可以成功的……」

「好了,我先回去練習了,希望到時候能夠拿到一個還不錯的成績離開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吧。」

說罷,余天佑對著傅調擺了擺手,慢悠悠地向著自己的住所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拐角。

傅調則是坐在廣場上,看著廣場中心那些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由得陷入沉默。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獲得成功,能夠來到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現場,所有人的努力都是差不多的。

畢竟每個人每天都只有24小時,不可能有人給你來個48小時的練習。

因此,拼到最後的,都是拼天賦,以及對於音樂的理解。

傅調搖頭,將杯中的黑咖啡同樣一飲而盡,送還給店家後,直接離開了咖啡廳,重新向著音樂廳方向走去。

第三日的選手傅調沒有說,畢竟第三日的他才聽了一個上午,上午的選手沒有多少值得討論的。

不,甚至一整天值得討論的都沒有,特別是對於華國人而言。

第三日基本上都是東瀛以及南韓的選手,還有一些波蘭人。

這些人之中,有一位波蘭選手Szymon Nehring彈的好可以,還有一位拉脫維亞的選手Geijs Osokins同樣不錯。

其他的選手就比較一般,打足了可以進入下一輪,至於第三輪第四輪,傅調感覺希望不大。

最起碼從他的視角看過去,希望並不是特別大。

第四日選手,跟第三日的選手差不多,只不過這些選手之中有一些華國人。

可惜那些華國人並不是特別給力,演奏的都比較普通,聽上去跟傅調的差距都有很大。

唯一兩個比較亮眼的,便是加麻大的Charles Richard-Hamelin,以及俄羅斯的Dmitry Shishkin。

這兩人演奏的都還不錯。

余天佑這天依舊沒有出現,大概還是在準備著肖邦國際鋼琴比賽。

時間終於來到了第五日。

余天佑又一次來到了傅調的門口,輕輕敲響傅調屋子的門。

「傅調……」

「來了!」

傅調推開門,余天佑眼皮底下帶著兩個厚重的睡袋站在門口,見到傅調開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傅調,走吧,今天是我的比賽了,我怕你不來,我故意來這邊接你。」

「好。」傅調點頭,將掛在門口的衣服套在身上後,對著他微微點頭:「走吧。」

「嗯……」

傅調想說為什麼感覺余天佑就好像上墳一般,不過沒有敢說。

現在很明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兩人沉默地從樓梯上下去,向著音樂廳方向走去。

這裡聚集的人群越來越多,畢竟第一輪比賽已經來到了尾聲,眾人也聚集在這邊為最後的幾位選手歡呼。

余天佑並沒有接受,而是默默地走到了音樂廳內,向著琴房方向走去。

等他準備推開門進去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傅調,沉默了一會兒後開口道。

「雖然說我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不過我大概還是有一點點的機會的。」

「嗯?」傅調站在那邊,等待著余天佑後面的話。

余天佑想了想,繼續道。

「我是今天下午的第一位,我跟徐梓之間有好幾個小時的間隔,我跟楊藝可也沒有直接的對抗關係,所以……我大概也許可能,還有一點點機會,傅調,你說對嗎?」

「嗯。」傅調點頭,並沒有繼續說話。

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讓余天佑自己對自己有信心,其他人說什麼都沒有用。

如果自己對自己沒有任何信心了,那麼其他人說的再多,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余天佑似乎察覺到了傅調的想法,不由得笑了笑。

「好了,不多說什麼了,我先進琴房裡面練習了,等今天晚上比賽結束了,我們一起吃個飯,好好的聊聊今天的比賽。」

「瑪德……肖邦國際鋼琴比賽怎麼這麼難啊,我明明已經準備了那麼多。」

說罷,余天佑消失在了傅調的視野之中。

傅調搖了搖頭,同樣進入音樂廳內,準備聽著其他人的演奏。

選手一位接著一位的走過,中間有一個短暫的休息還有一個大休息。

等到下午五點,余天佑終於上場。

從傅調的方向看過去,余天佑似乎並不緊張,但是如果從攝像頭的角度去看,余天佑的手已經開始有點發抖。

傅調並不知道這件事,他依舊在期待著余天佑能夠給他展現出一個足夠甜美的肖邦,就如同之前他在預選賽的時候聽到他演奏的那樣。

傅調其實還蠻喜歡余天佑的演奏,畢竟誰不喜歡那種甜甜的愛情呢?更別提有這種味道的肖邦了。

只不過,當余天佑真正意義上的落下第一顆鍵,讓第一縷聲音傳入他耳中的時候,傅調的心就不由得往下一沉。

余天佑的演奏,和他的預選賽,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