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神情木然。
他僵在原地好一會兒，良久才機械的低下頭，看這李恆手握著匕首插到他的心臟當中，眼眸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救世之人啊，你為什麼要對老夫出手？」
「因為我喜歡。」
李恆平靜回答。
這玩意兒還想和他玩真真假假的遊戲？
如果是一般人，或許還真的會被騙過去。因為這東西裝得挺像的，言語中帶著異樣的親和力，彷彿有魔力，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
但自己之前就通過鑒定功能鑒定天命結晶，從中所獲得的信息與第一位大長老的說法相符，但與這位「大長老」的說法就截然不同。
鑒定功能或許因為等級太低，鑒定不出多少信息。但是因為鑒定功能脫胎於他的觀想神通，源力造化而出，信息是不可能出錯的。
那麼只能說明這位「大長老」更有問題。
「大長老」聽到李恆的話陷入沉默了。
這句我喜歡聽起來多少有點不靠譜。
他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
「你不可能是因為自己喜歡就對我出手，因為你看起來也不像是生靈分類下的神經病。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我的偽裝暴露了。」
他撓撓頭，神情苦惱。
「我好不容易裝一次生靈，你卻讓我輸得這麼徹底，到底哪裡出問題了，明明我套的就是以前玄天機的模板，基本上相當於他本人啊。」
「假的終究是假的，當不了真。」
李恆平靜回答。
想說話就多說一點，不好讓他準備。
「好吧，你這個生靈看起來是識破了我的偽裝。可是，根據我的推算，哪怕識破了我的偽裝，也不應該拿著匕首刺進我心口啊。」
「我觀測到的億萬種未來中有這個。」
「還是說你認為這樣做能對我起作用嗎？」
他疑惑抬頭，看向李恆，二者對視。
隨後他又面露驚訝，開口。「你這個生靈真有趣，我居然看不|穿你，甚至無法找到你所屬的未來，難道你就是域外來客嗎？」
「可這不應該，即使是域外來客，那也在天地當中，你沒有強大到掙脫天地因果的力量才是。而且，外面的情況，不是早就被封鎖了嗎，為什麼還會有域外來客降臨？」
他越說，越是疑惑，最後愣在原地。
陡然，他又抬起頭。
「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李恆輕笑搖頭，「不能。」
他表情頓時低沉起來，「真可惜。」
「不過，你不覺得你現在可以鬆手，或者把這匕首拔開了嗎？」他指著插在自己胸口的天命匕首，疑惑說道。
「我不覺得，插上更好。」
李恆眯著眼睛笑道。
他頓時陷入沉默，不知該怎麼回答。
良久，他又抬頭。
「你這個生靈很有趣，加入我吧。嗯，以生靈的詞彙，這應該可以稱之為有趣。」
「所以你到底是誰。」李恆淡淡說道。
「你應當猜到了，我就是生靈口中的天。」
他坦然回答。
「我不覺得你算是天。」李恆回應。
「嗯，按照你們生靈當中的細分，我算是天的分意志，相當於一種特殊的分身？」
「你是天的畸變分意志。」
李恆加了幾個前綴，定調。
他擺擺手，「這沒有差別。」
「一即是萬，萬即是一。你們生靈的這句話或許可以形容我的形態。至於所謂的畸變，那只是你們生靈的認知而已。」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們發生畸變了。」
他頭前伸，湊近李恆，輕聲說道。
「不，我覺得是你畸變了。」
李恆搖搖頭，平靜否認。
「那為什麼，理由呢？」
他歪著腦袋疑惑。
「沒有理由，我高興。」李恆聳了聳肩。
他語氣頓時一滯，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這個生靈不按常理出牌呀，說這種話難道不應該有個行之可靠的理由嗎？
「看來你是生靈性格當中的死腦筋。」
他搖搖頭，突然伸出手指，指向蒼天，指向那雙血紅色的眼眸。「你覺得我為什麼用這個形態和你這個生靈說話？」
「我不知道。」李恆搖搖頭。
「因為生靈無法直視天，你懂嗎？」
「人的位格太低了，脆弱不堪。」
「假如我放棄這個形態，天上的那雙眼眸就會重新具備力量，輕則讓你立刻死去，重則讓你發瘋畸變，出現另一個自我，吞噬了你。」
他神情淡漠的敘述。
「所以，你作為一個生靈，該害怕了吧？你的性命其實就掌握在我的心中。所以，用生靈當中的話，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應當立刻棄明投暗，倒戈來降。」
「只要你幫我破開此地的封印，讓我聯繫到外在天地，取回無儘力量，我可以許諾你一尊合道天人之位，讓你永恆不滅，如何？」
他開始言語威逼誘惑李恆。
「我很好奇一件事。」李恆突然笑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說出棄明投暗這句話，難道你也認為你是暗，而我們是明？」
他聞言一愣，沒想到李恆會岔開話題。
不過面對這個讓他離開此地的希望，他明顯很有耐心，點點頭開口回答。「我確實認同這句話，我在暗，你們在明。」
「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們是正確的。」
「為什麼？」李恆問道。
「因為在不遠的未來，我所在的暗就是正確，而你們所在的明即將消亡，這是煌煌大勢，無可為力，無可阻擋。」
「一切終將滑落，順勢而行才是正途。」
「若你還像那些愚昧的生靈一樣，逆流而行，最後不過是徒勞無功，越發絕望罷了，唯有放開身心，擁抱這個事實才是正途。」
李恆搖搖頭。
「若是如此，那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聽到這句話，頓時笑了起來。
「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前提是有別的道。」
「但以後就沒有了，若是還不正視這點，日後唯有徹底消亡一途。如果你是域外來客，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主觀能動性是有限的，若是違背客觀外界的規律，那只有滅亡一途。」
他說起這句話，笑意更盛。
「這是上古時期某位域外來客說的，很符合我的心意，當時的我甚至還給了他天命之子的位格，允許他成為那個時期的主角。」
李恆嘴角抽搐了一下，馬哲是吧。
不過剛才的對話倒也讓自己知曉了許多。
比如這個畸變意志之所以選擇擁抱所謂的暗，極有可能就如他的口中說的那樣，其他大已經消亡了，唯有這條路才是正途。
這就引申出一個十分嚴峻的現實。
或許糟糕的不僅僅只是這方世界。
還有世界之外，世界之外的諸多世界。
得，退路減一。
他暗自搖搖頭。
雖然自己沒想過要跑路。
但是得知了這種事情，心情總歸不好。
他倒是沒懷疑過這些話的真實性。
這不僅是因為這個分意志裝起人來傻傻的，不太會說謊話，也沒有說謊話的必要。更因為他這段時間接觸天地異變的感覺。
嗯，俗稱第六感。
「我想問你，這個所謂的暗，是你主動擁抱的嗎？」李恆出聲問道。
他搖搖頭，「並不是。」
「迄今為止，還有一小部分的我想要抵抗，可惜只是徒勞。大環境如此，一切都將滑落，就算那些我能反抗成功又能如何？」
「重新變回來？只會引來毀滅罷了。」
「唯有選擇擁抱才有生機。」
他又道出了一個恐怖的真相。
「所以有趣的生靈，我誠摯邀請你，加入我。你其實不用擔心喪失理智，喪失自我，你難道沒看見我現在很理智嗎？」
李恆聽到這句話，只能「啊對對對」。
要不是他時刻開著天眼，估計就信了。
克蘇魯的奈亞拉托提普都有人類形象，甚至都有奈亞子這種二次元動漫的形象呢，但這影響它是不可名狀的邪神，伏行之混沌？
他天眼當中的畸變意志。
那便是混亂，扭曲，囈語，不可名狀。
要不是他有大日法相至高本質鎮壓，身上還有著觀想神通作為保底，怕是看了第一眼早就發瘋畸變了。
他見到李恆沒回話，流露出疑惑之色。
「我都說這麼多了，你難道沒有心動嗎？」
「你若是不加入我，只有毀滅。而且，正如你所言，我只是分意志，即使你成功消滅了我，真正的天依舊在進行著你口中的畸變。」
「你不止要面對天，還要面對來自世界之外的他們。嗯，可以稱之為他們的話。那遠遠不是生靈可以承擔，承受的，你阻擋不了。」
他搖搖頭，輕輕一點插|進胸口的匕首。
匕首瞬間化為光點消散。
「生靈，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匕首本就是我力量所化，你拿我的力量對付我，是不是有點太可笑了？還是說這可以給你安全感？」
李恆微笑，「你真的確定嗎？」
天的位格確實至高，凡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對其照成任何傷害，兩者之間的差距就好像遊戲中的角色以及電腦外的玩家。
但正如之前所說的，只要源力足夠，憑藉李恆的觀想神通，理論上可以演化出一切東西，其中也包括了對付天的手段。
而現在，這個潛伏許久的手段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