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創舉
中影的一間會議室內。
一方是韓三品，李小萍，以及華宜的王鍾雷。
另外一方是京城新影聯等國內的大中院線代表。
「韓總，李總，王總。」
「我就搞不清楚了，你們為什麼非要搞什麼提高分成的事啊，這麼多年來一直是這個分成，不都好好的嗎？」一名院線代表說的都激動地敲起了桌子。
「都好好的嗎？」
李小萍顯得非常平和，一個個的拿出來擺事實講道理。
「北美的製片方加發行方收入超過百分之五十，即使是在海外，平均下來也能拿到百分之四十的票房收入。」
「可咱們國內的製片公司和發行方才多少？」
「這個數字我想不用我說大家都心知肚明。」
「就先放映嘛，這麼撐著也不是個辦法，要是再不趕緊上映，到時候北美那邊的影像流傳過來，盜版泛濫，你們可就一分錢都賺不到了。」有人是既在和稀泥，又在言語之中搞威脅。
真的叫一個軟硬兼施。
可惜，他的威脅，對於李小萍毫無作用。
顧銘在決定要靠國外票房來帶國內票房的時候就想到過盜版的問題。
所以給米國發行商的版本，說中文的時候才是中英文字幕，說英文的時候只有英文字幕。
到時候盜版弄過來，除非盜版商再給配上字幕，否則的話就得看看大家的英文水平了。
英文水平不夠，連盜版都看不了。
再說了。
「《颶風營救》這部片子米國版權費賣了一千六百萬美元，就憑現在的票房數字，其他海外地區賣的價格至少得在三千萬美元以上。」
「算算國內票房，假如有一個億，到製片方和發行方的嘴裡還有多少？三千八百萬，也就不到五百萬美元，還得付出宣傳費，發行費，最後的利潤就三百萬左右。」
「不到總收入的十分之一，我們無所謂！」
但院線很有所謂。
這些年院線太難幹了。
票房迅速萎縮。
他們盼一部能提升票房的電影眼睛都盼紅了。
在知道顧銘的《颶風營救》在國外都這麼火後，就想著吃一口呢。
現在告訴他們吃一口得減少分到的分成。
這一分，以後其他影片可也得少吃啊！
感覺到氣氛差不多了，李小萍也沒有繼續強壓。
而是語重心長的勸了起來。
「難！」
「我知道你們難，我們也難。」
「所以大家何不都勉為其難？」
「各退一步，我們也不再要求百分之四十一了，製作方加發行的分成到百分之四十。」
李小萍亮出最後底線，同時繼續蠱惑。
「製片方賺不了錢，沒有人願意投資電影，最終的結果資金不流入電影圈，人才，設備都不行，拍出來的電影越來越沒人看，伱們院線收入越來越低。」
「提升到百分之四十，你們也少賺不了多少，到時候增多的票房，完全可以把這個分成差額抹平，甚至賺到更多的錢嘛。」
說完這句話，韓三品就使了個眼色。
作為中影這麼個巨頭，要是沒有幾家聽話的院線就怪了。
收到韓三品的眼神，對方馬上起身，「我贊同，百分之四十就百分之四十，先活下去再說。」
大家一起餓肚子，沒問題。
自己餓著肚子，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吃的飽飽的。
這怎麼可以？
有一個內鬼帶頭，瞬間有十幾家院線不在堅守了，同意了百分之四十的分成。
中影當場和他們簽訂了合同。
剩下的人也坐不住了，趕忙出去打電話，又簽約了一批。
唯有的幾個以為能撐下去的在看到人家都簽約之後，也只好隨大流，和中影簽訂了合同。
「謝謝韓總！」李小萍和韓三品握了下手。
「嗨，你們才是最冒風險的。」韓三品微嘆口氣，「我們手握進口片發行權，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和我們翻臉的，可你們。」
「我們有顧總，他們不會和錢翻臉的！」
其實李小萍也不知道顧銘為什麼要這麼干。
百分之二也多不了多少票房，有必要得罪所有院線嗎？
雖然大概率過幾年對方就忘記了，可萬一呢？
帶著簽訂好的合同去跟顧銘彙報的時候，李小萍再也憋不住了，問出了心理的疑惑。
「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正常的商業談判，還針對性的報復我們。」
「在還需要我們的時候，他們捨不得的。」
等不需要的時候，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顧銘沒說。
自己打了這個樣，張偉萍一定會跟進的。
而且他會比自己還猛！
前世的新畫面，那可是張一謀出一部電影就要談判漲分成，一步步的進逼，讓院線後退了百分之五。
自己就幹什麼一次，還這麼早，後面還有人擋刀，問題不大！
「電影方面的事你就相信我的判斷吧。」
顧銘站起了身，準備出去。
走到門口返身給李小萍來了一句，「還有件事，辛苦你了。」
「我也是擔心公司。」
「我知道。」
顧銘微微頷首，走出了辦公室，而後直接來到了中影，找到了韓三品。
「李小萍剛走，你怎麼就來了？」
韓三品有些驚訝，驚奇和笑意同時出現在了臉上，「是來慶祝的？」
「我是有幾件事想和你商量。」
「說說看。」韓三品做了個坐的手勢。
「都是和《颶風營救》有關的。」
「咱們弄個盛大的首映式。」大會堂是不敢想了，「能請多少人就請多少人，弄的星光熠熠的。」
「其次防盜版一定要做好。」
「洗印有保安人員在旁邊監管住，拷貝分成三板，每個人只負責一板，並且全程找保安跟著，進影院也不準帶包，非要帶得檢查，盡量杜絕偷拍。」
「另外派出調查人員，防備影院偷票房，咱們剛擺了他們一道，保不齊就立馬報復咱們。」
「是不是有點過了？」韓三品也被顧銘這一通話給震住了。
「也不算過吧？」
畢竟前世的時候《英雄》搞的比這還嚴格。
「再說了，我們也不是不讓經濟窘迫的人看盜版，但完全可以延後一點，比如上映一個月後再看盜版嘛。」
「現在的情況是什麼？」
「上映不到一周，有的甚至三天盜版就出來了，兩周盜版碟就弄的滿世界都是了，賣盜版的恨不得直接到影院門口賣。」
「最後造成即使不缺那點錢，也不會去影院看正版。」
「有便宜的，去多花錢買票，那不顯得我傻嗎？還會被朋友笑話。」
「可是……」韓三品皺了皺眉，「這麼做也攔不住盜版吧？」
《颶風營救》在國外搞出這麼大陣仗。
盜版的鏈條肯定早就蠢蠢欲動了。
永遠攔住那是不可能的。
「能攔住兩周就行，最起碼有那個消費能力，又迫切想看到影片的人不要去看盜版。」
「好，我讓中影的發行重點注意一下這個事，就按你說的做。」
韓三品深吸口氣，一拍桌子，決定和顧銘站在一方。
一部《颶風營救》。
不僅僅給中影帶來了可觀的利潤，也讓他被上面誇獎了好幾次。
人家給自己帶來這麼多，再不擔點事就顯得太不夠意思了。
下次還怎麼好意思合作？
而且這些操作明顯是有利於國內電影市場發展的。
趁機這麼搞一波也不是不可以。
……
和韓三品談完這件事後，顧銘就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好像忘了什麼了似的。
直到回到啟明星，恰好碰到了周訊。
「我去！」
「這事也給忙的忘問了。」
拍下額頭，順勢做了個抹臉的動作，顧銘這才問，「有沒有拿下金馬影后？」
「你不應該問問你有沒有拿下金馬最佳導演？」
周訊眨了眨雙眼，歪著腦袋，跟只小鹿似的，充滿了靈動。
「你覺得呢？」
「都沒有。」周訊聳了聳肩，「就給了李雪建老師一個金馬影帝。」
「最佳導演給了《槍火》的杜其峰。」
「最佳劇情片給了《卧虎藏龍》。」
「我敗給了《花樣年華》的張慢玉。」說到她的時候，周訊的眼神里出現了絲絲的嚮往。
「她在裡面的演繹確實不錯，這部片子也，絲……」
「怎麼說呢，我覺得非常好的一部片子。」
「正常。」顧銘笑笑。
這部《花樣年華》算是一部墨鏡王的巔峰之作了。
或許票房不高，在大部分觀看眼裡看來還是墨鏡王的那個調調。
但其在專業人士的眼裡，是絕對的佳作。
2022年《視與聽》影史最偉大電影榜單（影評人版）里拿到了第五名的名次。
排在其前面的是《公民凱恩》《東京物語》《迷魂記》這樣的作品。
導演版里也拿到了第九名的名次。
兩個排名里拍在其前面的都是1976年之前的電影作品。
2000年的《花樣年華》，真的分外扎眼。
只是天才加上選擇困難症，真的讓人無語。
「話說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失落呢？」
「我失落什麼啊？」顧銘聳肩，「不把最佳導演給我就不給唄，我又不缺一個金馬最佳導演。」
要不是想讓旗下藝人能得個獎，漲漲逼格，顧銘還真無所謂。
兩座歐洲三大在手，有沒有金馬真無傷大雅。
「也是，你都在商業片上取得那麼大的成就了，一個金馬也沒必要太在意。」
「對了，下一部片子有我的份的嗎？」
「我還挺喜歡和你在一起……拍電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