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明光池

正文卷

第217章 明光池

「蠶娘?」楊良輕輕喚了一聲。

陸圓圓反握住楊良的手掌,用一種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成熟目光看著楊良。

楊良知道,此時上線的已變成了吳蠶娘。

「李公子,我害怕。」陸圓圓輕聲道。

楊良拍拍她的肩膀,道:「莫要怕了,有先生在這裡,你若是怕了,就先睡一會兒。」

陸圓圓點點頭,隨著馬車的顛簸,漸漸睡了過去。

楊良心中輕嘆了口氣。

冤有頭債有主,今日,吳蠶娘就要見到自己的仇人,楊良心中也是思慮萬千。

馬車離開京城後,走上一條小路,兩旁的樹木漸密,楊良還看到許多馬車,車上之人皆身穿錦衣,打扮得衣冠楚楚,

看他們的樣子,大概也是去明光池赴宴。

在科舉之前,招待進京趕考的舉子,也算是約定俗成的風俗。

然而十三王不同一般人,他是閹黨的魁首,天下讀聖賢書的學子背地裡沒少罵他。

不過,看路上馬車的情況,今日赴宴之人也是不少。

背地裡罵是一回事,當面遇見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走著走著,天漸漸黑了,馬車前頭掛上了各色燈籠,這黑夜裡連成一片,宛若一條長龍。

楊良透過車窗,遠遠看過去,見【長龍】游向前方,匯入一片燈海。

前方便是明光池。

之前,楊良已經打聽過,這裡原先是皇家的地方,算是皇族的御用園林。只因為十三王深得帝心,王霸先便將這裡賞賜給了他。

不過十三王也是一個很能擺得正自己位置的人,一次也沒有來這裡住過。

這次設宴款待舉子,才第一次啟用。

楊良到了的時候,看到這是一片廣闊的人工湖,湖中停著一艘艘扁舟,舟上掛著燈籠,將這裡照得亮若白晝。

在湖中心有一座浮島,島上建著亭台樓閣,同樣掛滿了燈籠,一片喜慶之象。

楊良牽著陸圓圓的手從馬車上下來,第一時間就感覺到數道目光向自己刺來。

有些來自進京趕考的舉子,他們知道自己抱緊了長公主的大腿,眼神里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更多的眼神來自閹黨太監,雙方的關係搞得很僵,他們不故意弄死自己已經算是不錯。

在碼頭上,停著一艘艘小船,專門用來擺渡客人。

楊良心裡有些猶豫,他們該不會故意把船底鑿沉,然後趁機淹死自己吧。

「李公子,這邊請,這次赴宴不許攜帶兵器。」

一名模樣的人道。

平常人往往難以掩飾對這種人的異樣眼神。

一面是畏懼,一面又是鄙視。

楊良也是一樣,今次自己算是闖入太監的老窩,難免不提心弔膽。

他拔出身上的佩刀,擱到一旁的托盤中:「原該如此,替我保存好了,我這可是見過血的寶兵刃。」

這名宦官低頭一笑,表面上客客氣氣,楊良卻根本猜不透他心中想的是什麼。

楊良剛剛想要登船,只聽不遠處一個聲音響起:

「憑什麼讓我放下兵刃,錘不離人你們懂不懂。」

楊良不用回頭也知道,這是自己那位寶貝徒弟來了。

這世上有些人,是不用守規矩的,李天霸便是其中之一。

碼頭上的那些太監聚在一起,一時也是為難,最後只好許了李天霸。

「師父師父,我在這裡,我們同乘一艘船。」

她扛著大鎚走過來,身後還跟著喜娘。

不等養好說什麼,她已經自顧自上了船,見到楊良之後,她臉上也抑不住的歡喜。

「李公子,人家這是有規矩的,一人一艘船,若是人太多了,船夫該載不動了。」

「載不動么。」李天霸自顧自站起身:「是不是力氣太小,讓我來搖船。」

身下小舟一陣搖晃。

「罷了,罷了。」

楊良一陣心驚膽戰,趕忙擺手道:「我們還是聽船夫的吧。」

四人坐在船上,小船緩緩向湖心島駛去。

楊良心裡正想著今晚的事,忽然注意到喜娘子就坐在自己對面,用一雙小腳輕輕踢自己。

船上另外兩人,一個陸圓圓,一個李天霸,誰又能察覺到喜娘子的小動作。

可楊良今夜滿懷殺機,又哪裡顧得上與喜娘子調情。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小腿,喜娘子察言觀色,注意到楊良的臉色極為不佳。

似乎眼裡藏著刀光一般。

幾人一路到了湖心島,周圍的樹上都掛著燈籠。

中央一處舞台,有幾個舞姬跳舞,裊裊琴聲隨風傳開。

這裡的人越聚越多,歌舞之聲也漸漸熱鬧。

楊良坐在角落裡,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那位十三王在不在島上,若是自己找到了他,悄悄動手,是不是可以直接幹掉他。

不過島上如此多的人,自己貿然動手,怕也是不能全身而退。

夜漸漸深了,楊良看到今日赴宴之人大概已來的差不多。

這時,從大廳後面走出來一人,他身穿錦衣,頭上戴著明冠,臉上掛著春風和藹的笑容。

楊良向身邊之人打聽才知道,這位是銀刀衛的大把頭,名叫周洞富。

他向著廳中的舉子拱拱手,道:「今日歡宴,由王爺做東,日後,各位都是朝廷的棟樑。只是王爺身體不適,無法與諸位見面,還請諸位見諒。

王爺欽命,由某家招待各位,不到之處,還請多多恕罪。」

人群里一片恭維奉承之聲。

楊良暗暗感慨,閹黨勢大,想要拍他們馬匹的人也是不少吶。

可惜自己和閹黨的關係鬧僵了,否則,此刻也該說兩句好聽的,說不得能抱上閹黨的大腿。

周洞富滿面堆笑,瞧著像一個笑面虎:「聽聞萍州來的李解元詩才無雙,不如今日就借著此情此景赴宴一首,以壯酒興。」

楊良注意到周洞富身後有一排屏風,屏風後有一個錦衣人坐在椅子上。

他心中一動,莫非那就是那位十三王。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冷不防被點到名字,抬起頭來,瞧見周洞富正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

楊良心想,這麼著急,這是想要自己表態吶。

要麼是作詩奉承閹黨,要麼就徹底鬧僵。

「啟稟大人,本人才疏學淺,也做不得什麼好詩,更怕信口胡言,得罪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