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呢！」
廖詠笑呵呵的跟沙發上幾人打聲招呼，幾人也都是起身笑臉回應，到了下月，這位可就是一把手了，那掛著的副字可是要摘掉了，得罪不起。
廖詠對幾人壓壓手，笑著道：「坐坐，都坐，自己人，這麼客氣幹嘛，呵呵。」
說罷，這才來到辦公桌前，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自顧掏煙，給點上一根，吐出口煙氣，這般悠然自得的模樣，儼然把這當作自個辦公室了。
這才開口，「老劉，聽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劉開山壓著心中怒火，這廖詠是一點沒把他這廠長給放眼裡，兩人之前雖一直都不對付，但明面上怎麼說也是對他恭敬著的，眼下卻是明目張膽，直接撕破臉皮，起碼的客套寒暄，假惺惺也不掩飾了。
既如此，他還給人臉幹嘛？
語氣沉聲道：「廖——副廠長，我想你也該聽說現在廠子里員工的議論了吧？」這副字咬得特別重。
廖詠聞言，嘴角抽了下，眼神里掠過一抹陰鷙，一閃即逝，抽口煙，不疾不徐，道：「聽說了，廠里不都在傳嘛。」
劉開山道：「這裡頭可都是關於你廖副廠長的醜聞，今兒把你叫過來，沒別的，就想問問你，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有沒有勾結榮昌？為一己之私，就把萬佳給賣了，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嘛？啊！」
「別激動，別激動！」
廖詠也不生氣，道：「劉廠長，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跟榮昌有過洽談是真，而且外面傳的說榮昌到時收購了咱萬佳，只要設備、地皮，不管底下的員工，這我也是知曉的。
這我認，不過說我收了這榮昌的好處，還是好幾十萬呢，這我絕對不會認，是赤果果的污衊、造謠，我可是一心一意為萬佳謀出路，忙前忙後，陪盡笑臉，伺候人真跟三孫子一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結果卻弄得這麼一下場，我這心啊，都是寒了。」
劉開山冷哼一聲，道：「廖副廠長，你也別一個勁往自個臉上貼金，就算你沒有收受好處，這榮昌提出來的條件，只要地皮、設備，不管下面員工死活，就這種條件你也能答應？還敢提什麼苦勞，在這裝可憐，你這話要是讓底下員工聽到，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你給淹死，哼！」
一口一個副廠長，廖詠心裡火氣也是漸起，這劉開山是一點不把他放眼裡，故意讓他在人面前出醜，勞資下月就是廠長，你特么都是退了，還在跟他作對。
給勞資等著，到時好好整整你，也是語氣不悅道：「劉廠長，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那我問問你，你覺得咱萬佳現在還有救嘛？
咱萬佳眼下能吸引買家的，不就是剩地皮和那點設備了，人榮昌之所以一次性全款收購，不就是奔著這倆來的？
人要說是想著把萬佳帶出深陷的泥潭，然後帶領底下員工克服困難，奮勇拼搏，重現萬佳往日的輝煌。
你信嗎？」
說罷，又轉身，對這坐沙發上幾人道：「你們信嗎？」
心裡怕是都會說這劉勝是大傻子，花個五六百萬買這麼一爛攤子，還要接收這幾千號的員工，大傢伙都是這麼想的吧？
劉開山上下嘴唇翕動兩下，想說點什麼，最後也沒說出來。
廖詠見此，輕哼一聲，繼續道：「其實在座各位，咱都心知肚明，萬佳是沒救了，要是能有挽回的一絲希望，上面政府也不會不管。
如今，上頭都是撒手不管，意思還不明確嗎？就是要萬佳自生自滅，與其如此，還不如趁著現在有些價值，把值錢的東西給賣了，還能挽回些損失。
我是真心為在座各位著想，廠子賣掉，咱這腰包里多少也能鼓一些，這樣不好嗎？嗯，劉廠長！」
劉開山卻是不買賬，「廖副廠長，你得負得起廠長這兩個字，咱是撈了錢，那底下的這麼些員工，你告訴怎麼辦？都喝西北風去嘛？啊！」
廖詠惱火，這傢伙腦子真是進水了，怎麼就這麼不知趣呢？
帶著幾分火氣道：「劉廠長，你也別沖我喊，要你這麼說，你覺得這些員工可憐，行！到時把你那份分發給下面員工就是，你是活菩薩，受員工愛戴，這總行吧？
這卑鄙小人就讓我來當，你劉廠長就是下月退休了，也能贏得個好名聲！」
「你……」
劉開山氣惱，胸膛起伏著，道：「廖副廠長，我直接跟你說吧，萬佳是絕對不可能再賣給榮昌了，就算我同意，外頭的那幾千號員工也絕對不會同意。
不信，你自己可以試試，怕到時你家的門都要被人砸個稀爛了。」
廖詠對此倒沒有反駁，心裡嘆口氣，惱火！都是要到手的鴨子，轉眼又是給飛了，不生氣才怪。
「這我清楚！」冷冷一句。
劉開山接著道：「還有，眼下這事這麼一鬧，其它幾家有意向的企業也都退出了。」
「嗯？」
廖詠眉頭一皺，道：「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剛！」劉開山道：「那邊幾家都打來電話，退出了收購計劃。」
廖詠見劉開山表情有些古怪，不由道：「劉廠長，你是不是跟這幾家公司，又提出什麼新的條件了？」
劉開山點頭，也沒隱瞞，道：「確實有！」
「是什麼？」
「很簡單！」
劉開山道：「地皮和設備不允許賣，底下員工得接收……」
「你這是再毀了萬佳！」
廖詠立馬坐不住了，惱怒道：「就你提的這些條件，沒有一家會願意收購萬佳，到時萬佳這爛攤子砸在自個手裡，你劉開山就是萬佳一輩子的罪人，這責任你擔得起嘛？」
劉開山見廖詠這氣急敗壞的模樣，面上卻是舒爽的很，心道，你這混蛋也有今天，緩緩道：「廖副廠長，這你可就錯了，什麼叫沒企業想來收購萬佳，眼下就有一家！」
廖詠眉頭一皺，「是誰？」
「南馨服裝貿易公司？」劉開山淡然道。
「那家外資公司？」
「人家外資的大老闆，前兩天已經從香港那邊過來了」，劉開山道：「明兒會到咱廠里來，商談收購事宜，廖副廠長，到時你可別忘了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