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傻弟弟
羽生家的客廳里，羽生秀樹和弟弟妹妹圍坐在取暖的被爐桌周圍。
這是一種裡面放著暖爐，覆蓋上被子，然後再放上桌面的取暖用桌子。
羽生秀樹和弟弟妹妹一樣，把腳放在被子下面，伸進桌子底下，整個人立刻就會暖呼呼的。
旁邊，妹妹羽生結衣正用貓糧喂著趴在桌面上的小母貓娜可露露。
而弟弟羽生秀利則在專心的拆他帶回來的禮物，那是一個看起來不大的黑色袋子，薄薄的，摸上去柔柔軟軟的，似乎像是一件衣服。
「哥哥，這到底是什麼啊？」
還沒拆開，急性子羽生秀利已經忍不住想要知道了。
「你拆開不就知道了。」
羽生秀樹覺得，還是把驚喜留在最後的好。
「是棒球衣？」
當袋子被拆到一半的時候，羽生秀利已經能看到裡面的東西是棒球衣了。
再繼續拆，羽生秀利看到球衣上的標誌，「是讀賣巨人隊的棒球衣。」
羽生秀利用力撕開黑色袋子，球衣終於被取了出來，然後他便看到了這件讀賣巨人隊的球衣前寫著1號，立刻一臉驚喜的說。
「是王貞治的球衣！竟然是王貞治的球衣！」
霓虹有這麼一句話，如果不知道送給棒球男孩什麼禮物，那就送給他一件王貞治的球衣。
這位祖籍華夏，一生都沒加入霓虹國籍的王貞治，卻是霓虹最傳奇的棒球巨星。
1980年，王貞治正式從讀賣巨人隊退役，為了表達對傳奇巨星的尊重，讀賣巨人隊也永久退役了屬於王貞治的1號球衣。
可即便是王貞治的球衣，又怎麼可能讓羽生秀樹大老遠的帶回來。
他對弟弟眨眨眼說，「秀利君，為什麼不打開看看。」
弟弟羽生秀利聞言，趕忙拆開球衣的包裝，攤開球衣仔細查看，很快就看到球衣背後寫著一行字。
【這個世界只有兩個季節，有棒球的季節和沒有棒球的季節——王貞治】
瞬間，羽生秀利就傻眼了，然後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羽生秀樹。
「真的嗎？哥哥這是真的嗎？」
羽生秀樹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恭喜秀利君，獲得了一件王貞治的簽名球衣。」
為了準備這件禮物，他可是費了不小的人情，才通過讀賣新聞那邊的關係，聯繫到了王貞治，並拜託對方給球衣簽上那一段話。
「啊——！我得到了一件王貞治的球衣，母親你快看，哥哥送給我了一件王貞治的球衣！」
羽生秀利從被爐桌旁一躍而起，舉著王貞治的簽名球衣在家裡瘋跑，彷彿不這樣就不能表達心中的喜悅。
另一間房間里，母親羽生苑子則正在將一件最新款的蒸汽熨斗放進儲物櫃。
比起什麼王貞治的簽名球衣，她更喜歡大兒子帶回來的新款蒸汽熨斗，當然那條作為禮物的項鏈也很漂亮。
至於妹妹羽生結衣，已經受不了大吵大鬧的二哥了，忍不住抱怨。
「無路賽！秀利哥哥已經嚇到娜可露露了。」
羽生結衣雖然也喜歡棒球，但她喜歡看的是高中棒球，以及高中棒球里長相帥氣的隊員，對職棒完全不感興趣。
至於球衣什麼的，哪比得上秀樹歐尼醬送給她水晶手鏈漂亮。
房間里，發泄般跑了一會的羽生秀利，似乎想到什麼，竟然開始後把上身的衣服全脫了下來。
羽生秀樹正奇怪他這弟弟想要幹什麼的時候，就見對方脫完上衣後，竟然把那件王貞治簽名版球衣朝身上一套，就準備打開門去外面。
羽生秀樹頓時震驚的問，「秀利，這麼冷的天就穿件球衣出去不怕冷嗎！」
要知道他送給弟弟的球衣，可是夏季那種短袖版本，而今天的室外氣溫只有1攝氏度。
他這位傻弟弟難道因為太過激動，腦子糊塗了。
「哥哥放心吧，我身體強壯著呢。」
羽生秀利說著，還比划了一下他那柴火棍一樣的胳膊。
羽生秀樹已經懶得吐槽傻弟弟，只能問，「就算不怕冷，秀利君為什麼要穿著這件球衣出去？」
羽生秀利一臉得意洋洋的說，「我要穿著這件球衣去找由美醬，到時候她看到背後王貞治的簽名，一定會非常驚喜的。」
羽生秀樹聞言，無奈苦笑著一拍額頭。
那位由美醬會不會因為王貞治的簽名而驚喜，他不知道，但看到他的傻弟弟大冬天穿著短袖出門，應該會非常震驚吧。
順便的，應該會覺得他這位傻弟弟腦子不正常。
為了未來大侄子羽生結弦能順利出生，他絕對不能讓傻弟弟這麼做。
再說簽名球衣還是他送的，他必須為這件事負責，讓一切回到正軌。
因此在羽生利衛還沒出門的時候，他便大聲呵斥道，「笨蛋！給我停下！」
羽生秀利聽到羽生秀樹叫笨蛋，還茫然的回頭看了看，想知道哥哥叫的是誰。
「別看了，就是在說秀利君！」
「說我，我怎麼了？」
羽生秀利一臉迷茫，十三歲的小屁孩並不知道他犯了什麼錯。
「秀利君給我把衣服穿上。」羽生秀樹命令。
「不要，我要讓由美醬看這件球衣。」羽生秀利拒絕。
眼看勸不動，羽生秀樹最後只能威脅說，「你要是不穿衣服，我就收回簽名球衣。」
「好吧，我這就穿衣服。」
一聽要收回球衣，羽生秀利趕忙乖乖跑回來，把脫下的衣服全部都穿上。
不過在穿完原本的衣服後，羽生秀利還是將那件簽名球衣套在外面，成年版的球衣本來就大，穿上後直接垂到了膝蓋位置，松垮垮的有些滑稽。
而且穿上衣服後，羽生秀利又準備打開門朝外走。
羽生秀樹見狀，趕忙問，「伱還要去找由美醬？」
「當然了，由美醬看到王貞治的球衣肯定會非常驚喜。」
聽到傻弟弟的話，羽生秀樹很想說，你直接拿我的簽名書過去，由美醬都比看到王貞治的球衣驚喜。
可球衣是他送的，為了柚子君，他也只能負責到底了。
起身找到行李箱，從裡面掏出一個小首飾盒子，然後塞到傻弟弟手裡，
羽生秀利打開盒子，看到裡面放著一枚小巧的紅色水晶發卡，奇怪問，「我又不是女孩子，哥哥給我發卡做什麼。」
「笨蛋，這是給由美醬的禮物，見面先送禮物，而且不要說是我買的，是秀利君要送給由美醬的新年禮物，記住了嗎？」
「哥哥怎麼老說我是笨蛋，這點事我怎麼可能記不住，見面先送禮物，而且要說是我送給由美醬的新年禮物。」
「記住了就好，去吧。」
「那我走了。」
看著傻弟弟興高采烈的出門，羽生秀樹只希望一切順利。
重新坐回被爐桌，羽生秀樹詢問和娜可露露玩耍的妹妹，「老古板怎麼還沒回來？」
「我也不知道，說了只是去拜訪同學，應該快了吧。」
「哦，我知道了。」
「歐尼醬是在害怕父親回來嗎？」羽生結衣好玩的看著羽生秀樹。
「那倒不至於。」
「我告訴歐尼醬一個秘密。」
羽生結衣說著，把腦袋湊到羽生秀樹旁邊，悄聲說，「父親之前偷偷看過歐尼醬的那本叫愛回家的小說，看的時候還抹眼淚了。」
「真的嗎？」
「真的，除了那本愛回家，父親還偷偷買了連載歐尼醬小說的周刊，就藏在閣樓的小柜子里，我之前趁父親不注意悄悄上去看過。」
……
羽生秀樹與妹妹不知道聊了多久，突然門被推開，一臉高興的弟弟羽生秀利回來了。
羽生秀樹見狀，感覺這次送禮物應該很成功，便開口問，「怎麼樣，由美醬喜不喜歡秀利君送的禮物。」
「非常喜歡，我照哥哥說的，一見到由美醬就把發卡送給她了，還給她看了王貞治的簽名，由美醬當時高興極了，還說以後我參加棒球訓練的時候，讓我帶她去看球。」
「你答應了？」
聽弟弟說到這，羽生秀樹也懶得告訴傻弟弟，由美醬可能是因為發卡而高興，而不是因為什麼王貞治的簽名，只想趕快知道後面的情況。
畢竟都希望看弟弟的比賽了，接下來只要答應，這關係不就水到渠成了。
「怎麼可能？我當時就拒絕了，我告訴她棒球場很危險，教練不允許帶外人進去，而且……」
說到這，羽生秀利露出害羞的表情，「而且我可不想讓由美醬受傷。」
聽到弟弟的前半段話，羽生秀樹只覺一切都完了，未來大侄子要被他搞沒了。
可聽到弟弟害羞的後半句話，又覺得未來大侄子出生的機會又回來了，趕忙問，「不想讓由美醬受傷這句話，秀利君說了沒有？」
「這種難為情的話，我可說不出來。」羽生秀利一臉扭捏。
「我的天哪！」
對於這位鋼鐵小直男弟弟，羽生秀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覺得自己那位花滑冠軍大侄子又木有了。
還想著等老了萬一賣不動書了，還能蹭蹭自家大侄子的熱度來著。
現在好了，大侄子搞不好要被自己的蝴蝶翅膀扇沒了。
「秀利哥哥真是笨蛋。」羽生結衣也看不下去了。
「你才是笨蛋。」羽生秀利不敢反抗大哥，但對妹妹就不客氣了。
可還沒等羽生結衣反擊，羽生秀樹直接站了起來，拉著弟弟羽生秀利來到門口。
他指著門外對弟弟說，「去把你不想讓由美醬受傷，才拒絕她去看球的話告訴由美醬。」
「這麼難為情的話，我才不要說。」
「秀利君要是不去的話，我現在就去找由美醬玩，我想由美醬應該很希望見到我吧。」
聽到羽生秀樹這樣說，羽生秀利立刻想起由美醬貼在床頭上，那張哥哥穿著毛衣的雜誌封面照，心裡立刻就慌了。
「去不去？」羽生秀樹再問。
「我去。」羽生秀利一咬牙，直接沖了出去。
羽生秀樹看著弟弟離開沒多久，便又急匆匆的回來了。
只是和離開時不同，回來的羽生秀利帶著一臉傻兮兮的笑容，坐到了被爐桌旁不停用手摸著左臉。
「秀利哥哥，你沒事吧？給由美醬說了沒有。」羽生結衣看著二哥這副模樣，忍不住問。
「說了。」
羽生秀利回答完摸了摸左臉，傻笑著自言自語，「一會要告訴母親，我晚上不洗臉了。」
羽生秀樹戀愛經驗何等豐富，一眼便看出這傻弟弟遭遇了什麼，只覺自己未來的大侄子應該能出生了。
聰明的羽生結衣見狀，小腦袋湊到羽生秀樹旁邊，小聲說，「歐尼醬，由美醬肯定親了秀利哥哥的臉。」
羽生秀樹摸了摸妹妹的頭，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
就這樣，羽生秀利一直傻笑到了父親羽生利衛回家，才因為害怕被批評正常了一些。
而羽生秀樹也給羽生利衛送上精心挑選的禮物，一整套圍棋棋具，其中包括一個香榧木製作的圍棋棋墩，是由棋盤製作世家吉田家製作。
「這個棋墩很珍貴吧。」
羽生利衛是資深圍棋愛好者，本身也收藏著一塊香榧木棋盤，自然一眼認出眼前棋墩的珍貴。
香榧木本就稀有，在加上還是名家製作，那就更加難得了。
「不管多少錢，都是我的心意。」
羽生秀樹當然不能說，就這一個棋墩花了他一千一百多萬日元，否則以羽生利衛那古板性格，肯定當場讓他拿走。
不過這種級別的棋墩雖然貴，但升值空間卻非常巨大，畢竟香榧木霓虹已經禁止採伐，用一塊少一塊。
在加上是名家製作，估計保存上幾十年，賣個幾億日元都沒問題。
他記得後世華夏曾拍賣過一個吉田家製作的棋墩，賣出了三百萬華夏幣的價格，那品相還不如他這個呢。
「秀樹君最近做的很好。」
羽生利衛此話一出，一家子人都有些驚訝，都心想這位老古董家長，竟然也會主動夸人了。
「哎，那些緋聞都是媒體亂說的。」羽生秀樹擺擺手，一副你們不必當真的模樣。
「誰在說你和女明星的那些糊塗事！我是說你寫的書不錯。」
羽生秀樹故作不正經的樣子，讓羽生利衛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讚許，瞬間化作惱火。
他們家一直都是書香門第，從事教育相關的工作。
之前羽生秀樹不顧反對跑去做偶像，氣的羽生利衛差點斷絕關係，好在浪子回頭成了作家。
可羽生利衛沒想到的是，成了作家的羽生秀樹，卻開始和那些女明星拉拉扯扯，糾纏不清，層出不窮的花邊新聞讓他們一家人十分頭疼。
這才多長時間，先是和相差十歲的松坂慶子公開戀情，被媒體好一陣報道，讓一家人走到哪都被好奇的親友追問。
結果和松坂慶子還沒好上幾個月，又爆出分手新聞，更是傳出他們棒打鴛鴦的故事，惹得親友們追問他們一家子是不是真的。
而分手新聞還沒消停呢，又被爆出和女演員田中裕子同乘一輛車回家過夜的緋聞，再次鬧得是人盡皆知。
他們一家人實在想不通，他們羽生家明明都為人正派，怎麼就出了這麼個風流浪子。
「秀樹啊，作為一個男人，對待感情是要負責任的。」
面對羽生利衛的教誨，羽生秀樹完全不認同，「我比較認可王爾德的話，男人如果想要幸福，那就不能只有一女人。」
「王爾德的話是這麼用的？還有你確定是這麼說的？」
「差不多就行了，何必在乎那些細節。」
「混小子……」
……
因為花邊新聞被羽生利衛好一陣訓斥後，羽生秀樹總算在家裡安穩的住了下來，
跨年當天，羽生秀樹帶著弟弟妹妹，開始幫著家裡布置新年裝飾。
在門口擺上門松，在玄關處掛上注連繩，再掛上求福驅魔的門符，最後再給窗戶貼上象徵長壽的龜鶴剪紙。
跨年的夜裡，坐在電視機前看著相當於華夏春晚的紅白歌會，品嘗著羽生苑子準備的蕎麥麵與甜酒，溫馨樸素的度過了跨年夜。
時間就這樣來到了1982年，距離那璀璨的泡沫開始，又近了一點。
1982年的第一天，還想睡懶覺的羽生秀樹被母親一大早就叫醒，一家人前往大崎八幡宮祈福。
結果神敬沒敬到他不知道，人反正他是看了個夠，人擠人，人看人，匆匆忙忙的進去，匆匆忙忙的出來，連個看風景的時間都沒有。
畢竟大崎八幡宮這座古老的神社，拜殿與本殿用石間相連的一體化設計，神社權現造的社殿樣式還是頗有看點的，可惜只看到人頭了。
生怕待在家裡又被羽生苑子拉著拜什麼奇怪的神，羽生秀樹索性不在家裡待了，每日都在仙台各地參觀遊玩。
在東北大學史料館參觀了魯迅先生紀念展示廳，搭乘遊覽船去松島灣看風景，去看了巨大的觀音雕像，還參觀了仙台美術館的新年畫展。
而他在參觀畫展的時候，因疏於偽裝，一個不小心就被組織畫展的當地協會給發現了。
結果便受到了熱情的邀請，希望他能參加當地的新年文化活動，與仙台地區的文藝圈進行交流。
盛情難卻之下，他接受了邀請，結果便遭到了本土媒體的熱情關注，很是讓當地輿論熱鬧了一陣子。
畢竟作為知名作家，國民老師，他羽生秀樹已經是仙台的文化名人了之一了，是那種去世後半身像會被掛在學校和文化館中的人物。
當然只顧著自己玩也不可能，他還帶家人去泡了秋保溫泉，領著弟弟妹妹吃炭烤牛舌……
總而言之，羽生秀樹回家的這些天，生活上有家人照顧，出了門不是景點便是美食，玩的相當暢快，臉蛋明顯都圓潤了一圈。
等到了要回東京的時候，竟然有些不想走了。
可過想到東京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他，不走也不行，他只能帶著娜可露露，開車重新踏上返回東京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