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出來了!

正文卷

第一百零八章 出來了!

「空地?」

宋會長站到窗前, 慢慢皺眉,「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在打國有土地的主意?」

水琅目光一頓,耳邊響起了白局長與周局長的強烈警告,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們工商局的人, 不要來打聽我們房管局的事, 總之,你們趕緊賺錢解決國家財政危機, 國家有錢,我們才能繼續推動舊改, 人民住房也才能得以改善。」

「賺, 正在賺的路上了。」

宋會長看了看周圍,「我已經看出來你的心思了, 我告訴你, 你想的事情, 我去首都開了幾次會議, 都沒聽到上面提起過, 一般有什麼政策, 提前一兩年就會在會議上再三提及,比如高考, 再比如商業開放, 那都是提到嘴皮子都冒火了, 最終才實施下來,國家不打算做的事, 你可別去主動申請。」

「我一個大學生, 申請什麼, 我現在的任務就是讀書。」

水琅端著保溫杯往樓下走, 「你趕緊安排賺錢去,最近應該不會再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了吧?」

「我送送你。」宋會長跟在水琅後面,「我出來,就是來鄭重地感謝你,不單是我個人,還代表我們整個工商局向你致謝,要是沒有你,這麼多商業人士,到現在都還人心惶惶,想著離開,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跟我們推心置腹,如此配合。」

「不用客氣。」

水琅擺了擺手,「先走了。」

水琅想了想,「我給你提個建議,聽不聽在於你自己。」

卡車拉走頭髮全白骨瘦嶙峋的鄒賢實,他站在卡車上,脖子上掛著一個木牌,木牌上用紅字醒目寫著一個「死」字,死字上面又打了一個叉。

這些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拉著犯人的車經過復茂與棚北交界處,走到平安里門口,車速緩了下來。

一切都在新生,而他卻在走向死亡。

鄒賢實這一年半,一直向上面提出訴求,想要單獨見孫澄一面,孫澄卻一直堅定拒絕。

「錢放在手裡,哪怕是黃金,也會貶值,其實錢倒是次要,關鍵是你這狀態,感覺你現在的父母一旦走了,你等不了一天就會跟著走。」水琅看著她,「我應該沒有猜錯吧?」

1978冬天來臨之前,鄒賢實執行槍決。

鄒賢實眼淚流得更加洶湧,發出一陣陣嗚咽聲。

水琅看著孫澄,「你想住在平安里?」

淚眼模糊間,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為首的是水琅,跟在她身後的是平安里的居民,不知道是提到了什麼,笑聲響亮,一個眼神都沒往這邊給,就踏進快要修繕完成的平安里。

宋會長笑看著水琅的背影,既欣慰又惋惜。

他還想活。

他已經不值得他們看了。

孫澄坐在平安里中心花園,看著藍天白雲,「該伏法的一個都沒有逃過。」

「他去年就已經被判了,七年。」

孫澄轉頭,好奇問:「什麼?」

孫澄搖了搖頭,「你忘了嗎?我在湖郊有家,現在鄒賢實和李蘭瓊這兩個最大威脅消失了,我可以帶著父母回家了。」

「看你這狀態……」

還沒來得及高興,曾經害過的人也一一朝他走來。

惋惜這麼好的人才,心怎麼就黏在房管局,而不是他們工商局!

他不想死。

死不瞑目。

子彈進入腦心,鄒賢實感覺不到疼痛,暖陽高照,藍天白雲在旋轉,過往一樁樁事件一一在眼前浮現。

直到鄒賢實死,孫澄都沒有與他再單獨說過一句話。

鄒賢實兩眼流出了淚水,雙腿止不住顫唞。

車子經過道路兩旁,再次被口水淹沒,遺臭萬年的開始,不過如此。

站在卡車上看得遠,外牆已經粉刷成暖黃色,里弄中央蓋起了一棟小白樓,一樓多了許多商鋪,道路已經開始修繕,兩旁種起了果樹綠植,綠意盎然。

「國家已經把你上交上去的一批黃金返還給我,改革開放了,有錢怎麼都能活。」孫澄看了一圈平安里建設狀況,「能夠親眼看到鄒賢實死,又能親眼看到平安里居民的生活恢複正常,我這下半輩子,已經很知足了。」

水琅「嗯」了一聲。

他看到了年輕時的孫澄。

鄒賢實「轟」地一聲倒在地上,身體抽搐,瞪到凸起的雙眼裡充滿了恐懼。

「鄔善平也正式被判刑了吧?」

水琅點了點頭,「勞動學習改造班這批學生都已經取得三級工證明,棉紡行業各大工廠都在搶著要他們,工商局也在準備扶持高檔絲織布料生產,你如果想繼續與她們在一起工作,可以選擇留在城裡,年齡並不是問題。」

改革開放該是他大有作為,晉陞到市裡,甚至晉陞到中央的大好時機。

「不了。」孫澄還是搖頭,「孫澄的過往仇怨都已經徹底解決乾淨了,我現在要做回湖郊劉阿蘭,好好侍奉給我第二次生命的父母終老,他們除了自己家鄉,還是不習慣其他地方,人老了,都希望最後能夠落葉歸根。」

鄒賢實似有所覺,慢慢抬起頭,看著平安里一座座樓房上方建起了白帆,面朝朝陽,似要迎風啟航。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案子一審二審,最終還是維持死刑原判。

「李蘭瓊無期徒刑,不可能再回城。」

他不想死!!

「砰——!」

孫澄一怔,笑了笑,「你沒有猜錯,我確實有過這種想法,前半生的執著都已經徹底解決了,餘生唯一一件事,就是把父母照顧好,不讓他們白養我一場,除此之外,我對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念想了,活夠了。」

「我建議你把手上這批黃金拿出來,乘上改革開放的東風快車,將肇嘉與茂華合併起來,重新辦一座紡織新廠,重振肇嘉當年的風光。」

水琅一說完,孫澄就愣住了,「你是說,辦廠?」

「對,就是辦廠,現在勞動改造學習班培養出來這麼多人才,曾經的茂華印染廠現在持虧損狀態,你可以與國家公私合營,將這批人才全部集合到一起,辦一個新廠。」

水琅接著道:「勞動改造班的學生,百分之九十都是平安里的居民,她們的父母曾經也都是肇嘉棉紡廠的工人,與其像你剛才想的那樣活著等死,不如再行動起來,為平安里的居民,也是為茂華印染廠將要面臨下崗的工人提供一個就業機會。」

孫澄依然怔愣著,好半天沒說話。

「……我,重辦肇嘉棉紡廠?」

水琅聽到她的尾音已經開始顫唞哽咽,「國家現在大力支持商業,你手裡有錢,會很受到工商局的歡迎,當然,決定權還是在於你自己。」

沉默一會兒。

「我做!」

孫澄突然堅定道,表情與眼神已經與剛才截然不同,就像是秋天枯萎的落葉,一下子轉變到春天翠綠的嫩芽,充滿了新生的希望,「我做!水琅,我做!」

「好的好的,你別太激動。」

水琅笑著道:「辦廠的事,你可以去找儲煦,你現在不但有高級技術工人,還有總顧問,他如果知道你要重辦肇嘉棉紡廠和茂華印染廠,估計會比你更激動,一定會掏心掏肺幫助你把新廠辦起來,其他不懂的地方,還可以去找詹老和工商局的宋會長,他們也會大力支持你,給你最大的幫助。」

孫澄長舒一口氣,點了點頭,「水琅,真心謝謝你,真的很慶幸認識你,謝謝。」

水琅笑了笑,沒再說話。

將孫澄送到平安里對面的公交站台,看著她充滿激情活力的走了。

「叮鈴~」

周光赫騎著自行車停在路邊,笑看著水琅。

水琅小跑過去,「大忙人今天怎麼有空找到這裡來?」

周光赫接過水琅手裡沉重的書包,放到車籃子里,「這不是發現好幾天沒去接你了,今天特地過來表現。」

水琅輕笑,坐在后座上,「案子都辦完了?」

「辦不完。」周光赫蹬著自行車往家裡走,「自從高考恢複後,一年的案件要比之前十年都要多出成百上千倍,外面還有排著隊往城裡來的知青,不少還拖家帶口。」

水琅沒再說話,隨著自行車行駛,看著一棟棟居民樓,似乎已經在眼前搖晃,不堪承受超載的家庭人口。

百萬知青只是改革開放回城的開始。

接下來幾年之內,還有百萬退伍軍人等著回城。

市井案件只會再多出成百上千倍。

「不用擔心,已經在解決的路上了。」

-

第一屆全國殘疾人錦標賽在滬城舉行,訓練一年多的周卉,在去年加入了國家體工隊殘疾人聯會,正式成為一名殘疾人運動員。

進入體工隊之後,立馬就進行了封閉訓練,備戰錦標賽。

平時既不能住在家裡,也不能住在學校,飲食訓練都得在體工大隊進行。

錦標賽比賽當天,水琅與周光赫,帶著三個丫頭吃完早飯,提前兩個小時出門,往國家體育館游泳館賽場趕。

梧桐里很多居民聽說了周卉要參加運動會,全都聚在家裡,守在電視機前面,看看有沒有轉播。

水琅拿著殘疾聯合會給的家屬票,找到他們的位置,一一坐在看台邊,等著比賽開始。

「我都很久沒見過媽媽了。」三丫靠在水琅懷裡,伸長脖子往出口處尋找母親,「媽媽什麼時候出來啊?」

「出來了!」

二丫指著運動員入口處,看到戴著泳帽的周卉,披著一條白色的大毛巾,自己推動著輪椅走出來,身旁跟著何教練及體工大隊其他工作人員。

後面陸陸續續走出來一名接一名身有殘疾的運動員。

有缺失小臂的,有眼睛看不見的,也有缺失半條腿的,還有脊椎出問題的……

還沒開始,就震撼住了一群健全的人。

水琅也是第一次直面看到正式參加比賽的殘疾人運動員,更是第一次直面看到大姐殘缺的身體。

看著周卉把披著的大毛巾拿下來,撐著輪椅扶手輕盈而靈動跳到入水檯子上,再調轉身體,面朝泳池,連體泳裝下面大腿部位殘缺,唯有兩團麵糰一樣的肉撐在檯子上,麵糰不是經過揉捻變得光滑的麵糰,更像是添了水剛剛將麵粉攪拌成團,隨意揉了兩下,表面凹凸不平的半成品麵糰。

水琅眼睛一瞬間就紅了,除了第一直觀看到大姐殘缺的身體,還因為她此時此刻自信專註的狀態。

即便他們再給予一些生活上的幫助,但這條路是怎麼挺過來的,只有大姐自己知道。

比賽開始之前,運動員們都在做著準備工作,手臂殘缺的人,可以有工作人員幫忙脫衣服,協助準備。

這種協助準備,包括運動員們提前下到水裡,因為失去雙臂,只能雙腿蹬在泳池邊緣,依靠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皮筋,咬住,支撐全身力量。

發令員舉起長哨,哨聲響起——

周卉瞬間就從跳台上一躍而下,「竄」到水裡,水花還在飛舞,就已經迅速揮動雙臂朝前沖。

其他運動員們也都在一瞬間鬆開嘴裡的繩子,雙腳一蹬,調轉身體,雙腿快速在水裡擺動,沖向終點。

每條賽道里水花四濺,就像是船槳濺起的浪花,運動員們擺動四肢,在浪花中疾速前進。

現場頓時響起陣陣歡呼聲。

水琅緊張抱著三丫,與三個丫頭一樣,完全不敢呼吸,目光全都專註在3號賽道,看著被浪花淹沒,全場最「短」的身體。

漸漸地,水琅眉頭擰起,「不對啊!」

「很正常。」周光赫面部肌肉也在緊繃著,仍能維持平靜解釋:「雙腿是身體的主要驅動力,失去雙腿不但會失去主要驅動力,還會容易橫向擺動,失去方向,大姐能走到這一步,我們應該知足。」

水琅大氣都不敢喘,也不回應了,緊緊盯住游泳池。

除了大姐,同時也被其他殘疾運動員的拼搏所感染。

看著他們身體殘缺,卻仍全力衝刺,他們是真正在用生命游泳。

任何人來這看到這樣的場面都會被深深震撼,誕生一種我們健全的人還有什麼資格懶惰不努力,不該不珍惜現有的生活,不該因為一點小不開心就尋死覓活。

周卉在水裡奮力划動手臂,開始幾秒落後於人,但在一分鐘二十秒左右,展示出驚人的耐力與爆發力,不但沒有再落後,反而還超出排在前面的兩名賽道選手,外行人都能看出她的手臂很有力量,

水花雖然很小,卻一直不斷地往前沖,沒有絲毫疲憊的狀況出現。

最重要的是,被周卉趕超甩在後面的人,全都追不上她!

水琅直接抱著三丫站了起來,面色是少有的激動,忍住嗓子眼裡的歡呼聲,緊張看著運動員們即將觸壁。

最後關頭,周卉再次展現出更大的爆發力。

她就像是一條輕盈的魚兒一樣,浮於水面,以一種驚人的「滑行」速度,沖向終點。

然而就在此時,一名無臂運動員,就在被周卉快要趕超的最後一秒,拼勁全力擺動雙腿,「砰」地一聲,結結實實撞向池壁,頓時讓全場響起擔憂的驚呼聲。

水琅差點叫出聲,親眼看到那名運動員脖子都軟了,那一幢就像是疾速行駛的輪船,絲毫不減速,堅定果決地撞向岸邊,衝撞力與回彈力可想而知有多嚴重。

正當全場被震住的同時,周卉觸摸池壁,第二到達終點。

現場響起激烈的掌聲!

真的是每一位殘疾運動員都在發光!

水琅用力鼓著掌,看著裁判公布成績,S6級女子100米自由泳。運動員根據殘疾等級綜合評判定分。

第一名李雪花速度4.26.21,第二名周卉,4.28.19。

這是預賽,下午還有決賽,決賽後才出最終成績。

「我們去後台。」

比賽間隙是吃飯午休時間,他們可以進入後台。

「周卉同志,雖然我暫列第一,但你比我厲害多了。」

剛被教練帶著進門,就聽到李雪花站在大姐面前,一臉認可。

「你頭沒事吧?」周卉擔心看著李雪花,「我都嚇了一跳,你的拼搏精神真是讓我們自愧不如。」

「你才訓練不到兩年就能拿下這麼好的成績,超出我們所有人,別人不知道,我們彼此都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

「沒有超出,剛才是你拿了第一的呀。」

李雪花搖頭,「腿部力量是手臂力量的好幾倍,你都只比我差兩秒,我還比你早訓練了好幾年,我已經不如你了。」

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互相尊敬佩服的場面,水琅臉上露出笑容。

「哎,我剛才怎麼沒看到你們。」周卉披著浴巾推著輪椅走過來,「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吃飯。」

三個丫頭朝著媽媽奔過去,但知道現在不能粘乎,因為還在比賽期間。

「大姐,你太棒了!」水琅毫不吝嗇誇獎,「你封閉訓練這麼長時間,再一現身簡直是讓我們刮目相看,你剛才一下水的瞬間,就已經把我們給驚艷壞了,簡直就是一條魚!」

周卉被誇得笑出聲,「沒有那麼厲害,還差一點點第一。」

水琅沒說第二也不錯,明白運動員眼裡只有金牌,只有第一,「剛才第一已經誇你了,我這個外行人也能看出來你有天賦,再訓練一段時間,就可以去更大的賽場,今年的亞運會和後年的殘奧會,金牌都等著你去奮鬥呢。」

周卉看到家裡人心情本來就很好,再聽水琅這麼實打實的一誇,剛才差了一點的小遺憾,瞬間就消失了,聊了幾句家裡的事,就跟教練去重點商討下午相關。

周光赫與水琅也及時離開,沒有繼續打擾。

帶著三個丫頭到附近飲食店,一人吃了一碗熱湯麵當做午飯。

體育館離家裡太遠,外面又有點冷,怕孩子凍感冒,就坐在有著燒餅烤爐的飲食店裡等著。

下午決賽開始,選手們依然如上午一樣做著準備工作,或是站在跳台上,或是提前進入到水裡,咬著工作人員手裡的皮筋。

長哨響起,水花四濺。

現場再次呈現浪花滾滾的場面。

周卉的進步,到了恐怖的地步,雙臂划動速度比早上快了一倍,開始沒有再被人趕超,反而一直遙遙領先!

教練直呼這是大賽型天賦選手!

更驚人的是,周卉提前預判到了李雪花會爆發撞向池壁的拚命勁,卡點爆發比早上還要精準,在李雪花擺動雙腿爆發撞向池壁的過程間,同樣爆發衝過去觸壁,沒有再發生上午趕超不及時的事,以4.23.2的成績,打破全國殘疾人歷史記錄,拿下第一名金牌!

看台歡呼聲響起!

水琅與周光赫愣了半天,才突然反應過來,站起來狂呼:

「大姐!」

「冠軍!」

「你是金牌冠軍!」

國歌響起,領獎台上,周卉坐在輪椅里,頭頂花環,脖子里戴著職業生涯大型賽事第一枚金牌,唱著國歌,對著冉冉升起的五星紅旗敬禮。

水琅拿著手帕擦眼淚。

「怎麼感動成這樣。」周光赫掏出身上乾淨的手帕遞過去,「大姐都沒哭,三個丫頭還在笑。」

水琅聽到後面一句,再低頭一看三張笑臉,跟著笑出聲,「不知道,就是忍不住想流眼淚,可能是因為大姐,也可能從大姐,從這麼多位殘疾人身上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找對路,都能走向美好,應該是為了這種美好的韌勁而哭。」

「是我小弟媳婦。」

突然,周卉的聲音傳來,水琅往那邊一看,發現是有一群記者在採訪大姐。

「如果按照正常來說,肯定是要感謝父母給了我生命,將我撫養長大,還要感謝我的外婆與小弟,在我曾經絕望的關鍵時刻沒有放棄我,當然,更該感謝的人是我的教練何波濤同志,以及殘聯的其他工作人員,不辭辛苦幫我擬定修改一遍遍訓練內容。」

周卉面對鏡頭,「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拿下第一枚殘運會金牌,其實我自己都不敢想,是我小弟媳婦水琅,她曾經告訴我世界很廣闊,她主動幫助我上大學,安排我進入殘聯,一步步指引我走向更廣闊的道路,所以拿到金牌後,我最想感謝的人就是水琅,沒有她,就絕對沒有今天的冠軍周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