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說實話

正文卷

第427章 說實話

「三殿下還交代,此事萬不可讓旁人知道,裡頭的東西更不能讓旁人看見,小的雖心生疑慮,但到底是三殿下交代的事情,小的不敢多嘴,便照著三殿下的吩咐來做。」

「所以你便在傍晚晚飯前,拿了東西要往外送?」賀嚴修追問,重重地咬了「傍晚晚飯前」這五個字。

賀嚴修語氣低沉,說話緩慢,帶了些不怒而威的氣勢。

小太監頭垂得越發低,只點頭如搗蒜,「是,是。」

「三殿下既然是午飯後便交代了你這事情,你為何當時不去處置那東西,反而要拖延至傍晚?」賀嚴修追問。

「這……」小太監遲疑,片刻後才回答,「小的本該晌午後便去的,只是小的是獵苑中粗使太監,還有洒掃的活計要做,便耽誤了一陣。」

「你既然是獵苑中的粗使太監,想來平日里必定是做不得精細活計,也近不得三殿下身的,三殿下為何會讓你去處置東西?」

賀嚴修再次追問。

小太監再次語塞,「小的……」

「既是回答不上來,便稍等再答。」賀嚴修接著道,「獵苑之中奴僕不少,三殿下身邊伺候的更有許多,三殿下更是從宮中帶了人來,皆是被他信任之人。」

「放著那麼多可信的人不用,竟是隨便從獵苑之中尋了一個粗使太監來做這樣重要之事,實在過於不不合理,此為其一。」

「且大殿下墜馬之事當真是三殿下所為,甚至早早準備好了毒針,那便是處心積慮,準備周全才對,用剩下的三更閻王草必定也會早早處置掉,斷然不會等到大殿下事發後才急匆匆地處置這些東西,平白惹人生疑,此為其二。」

「若是真有心要以驚馬手段去害大殿下的話,這所用的毒藥怎麼都該從外面夾帶進獵苑,如此事發之後才不會被人察覺,可偏偏用了太醫存放在庫房中的三更閻王草,等於明晃晃地將證據往眾人跟前放,此為其三。」

「狩獵期間,互相追逐,野物又是野性難馴,時常發生窮途末路之下反攻狩獵之人的情況,馬匹受驚也是尋常事,即便三殿下有心利用驚馬之事,只需用箭矢即可,事後完全可以說失了手,是不必非得用這樣的毒針,此為其四。」

「如此種種,可以說處處皆是透著不合理。」賀嚴修道,「此事無論如何不是三殿下所為,而是有人刻意陷害。」

「你且交代,是何人指使你所為,你又是為何要害大殿下,又要將罪名往三殿下身上推?」

「自然了,你也可以不交代,圍場中不乏野狼等猛獸,這些時日大約皆是忍飢挨餓,你身上還算有幾斤肉,大約也夠它們飽餐一頓。」

賀嚴修聲音冷冽,沖鄒雲奇使了個眼色。

鄒雲奇會意,伸手摸了摸鼻子,「我看也不必審了,直接丟出去喂狼,至於指使他的人……紙包不住火,早晚揪了出來。」

「說起來,我聽說這圍場中的狼最是有意思,平日里吃肉時最是喜歡慢慢吃,吃一些留一些,估摸著等這狼吃上兩頓後,你還能瞧著自己的腿骨是粗還是細,不過也沒事,等第三頓的時候,估摸著也就被狼吃完了,也就不知道疼了。」

話音落地,已是有侍衛走上前去要拖那小太監出去。

小太監嚇得臉色變了又變,掙脫侍衛的手,慌忙將頭磕了又磕,「小的交代,小的說實話,小的說實話……」

「指使小的去處置三更閻王草的,並非是三殿下,是一個名叫庄守成的侍衛!」

「庄守成?」秦毅澍問,「那是何人?他為何要指使你處置這些東西?」

小太監慌張回答,「他是大殿下身邊的侍衛,在大殿下跟前也算得臉,今日傍晚前,他尋到小的,給了小的許多金銀,更允諾要提攜小的家中弟弟在京中謀個職位,要讓小的去處置這些東西。」

「小的一時豬油蒙了心,便應下了此事,但小的也十分擔憂若事迹敗露該如何,庄守成並不在意,只說倘若被人發現,只說是受三殿下指使就是……」

「小的說的都是實話,請皇上明察,請皇上明察。」

小太監沖著地上砰砰磕頭,只磕的額頭上流出了殷紅了血,瞧著觸目驚心。

「你們兩個,速去審問庄守成!」秦毅澍喝道。

「是!」

賀嚴修和鄒雲奇皆是應了聲。

出門,拿人,審問……

庄守成起初並不承認,但在看到那小太監以及那些三更閻王草時,將整件事情招了個乾淨。

他並不通醫理,只是偶然間在太醫跟前看到了這三更閻王草,並知曉了其毒性。

庄守成是秦霈垣的侍衛之一,並不受重視,且因為身手略遜色的緣故,時常被人瞧不起,因而心中時常憋悶。

此次到了圍場之後,庄守成再次被嘲諷身手過差,加上秦霈垣第一日狩獵時成果不大,將所有的隨行侍衛皆是罵了一通,庄守成心中便有了盤算。

從太醫的庫房中偷出三更閻王草,混合銀針一起煮沸,讓銀針沾染上足夠的毒,趁秦霈垣不防備之時,將銀針刺入他所騎乘的馬匹,好讓馬匹發狂。

「據庄守成交代,他這般做並非是為了謀害大殿下,而是想讓大殿下驚馬,待大殿下驚慌失措之時,他再出手相救,馴服發狂的野馬,以此來立功,博得大殿下的信任和賞賜。」

「只是不曾想這三更閻王草的毒性這樣強,西域的馬體型健壯難以控制,竟是造成這樣的慘禍,庄守成嚇得夠嗆,也覺得此事一出皇上必定會著人仔細盤算此事,便急忙讓人去處置那些東西。」

賀嚴修道,「方才微臣和鄒統領再次跟隨行大殿下之人仔細確認,當時的確是庄守成緊跟大殿下,而大殿下身邊的其他侍衛也都交代,這庄守成的確和許多人積怨已久。」

秦毅澍伸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庄守成身為侍衛,不恪守本分保護主子安危,反而將主子置於險地以求榮華富貴,實在該死,將庄守成及他指使的小太監五馬分屍,家中之人男丁盡斬,女眷沒入官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