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087:抵達帝都(1)

正文卷

第87章 087:抵達帝都(1)

衛長嬰站在了歸商的身邊,順著長尾湊近的方向一看,發現在其很隱蔽的角落裡,有一片樹葉上似乎沾染了一點血漬。

歸商空著的那隻手將其摘了下來,捏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間。

另一隻端著白粥的手往嘴的那邊遞了遞,邊喝邊走到了沒有樹蔭的地方,借著天上的太陽發出的光亮仔細打量了這枚樹葉起來。

*

風輕輕吹了過來,空氣之中到處都在瀰漫著令人陶醉的草木香。

歸商捏著這片樹葉,湊近了聞了聞後,又讓它稍微離自己遠了一點。

這裡的血漬雖然已經乾涸了,但上面還能在上面聞出濃烈的血腥味,說明這裡距離現在不久之前可能發生過什麼激烈的戰鬥來。

這裡雖然只是羊腸小道,但到底還是人走過很多次的路,因此很少有動物出沒。

就連野兔野雞之類的也彷彿自帶趨利避害的雷達似的也不肯走這裡,基本上就可以暫時性排除野獸互斗或是它們捕獵時帶出的鮮血這一情況來。

而且這地方總讓她感覺像是已經被人為打掃過了似的,處處都帶著一股子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這讓前世基本上一直處於戰鬥狀態的歸商敏銳的感知到這裡曾經或許有兩對人馬、甚至不止兩對人在這裡有過激烈的爭鬥或是搏殺。

但這條抄近道趕往帝都的路並不是人人都知道的,除了常年生活在這山裡的人外,也就只有親身實地考察過、或是有專門的當地人領著才行。

歸商端詳了那片樹葉許久許久,將碗底最後一口白粥喝下去後,把這片粘著血漬的樹葉隨手扔在了地上。

那片葉子乘風飛了一段距離,最後還是搖搖晃晃的飄在了某個石頭後面,像是要將自己隱藏起來不想讓自己再被人發現了似的。

她的目光遠遠的投向了身後連綿起伏的山川,再遠似乎能夠看見那條熟悉河流、以及還有熟悉的山寨和熟悉的人來。

長尾還跟在她的身邊,像是昨天那樣直接跳進了歸商的懷裡。

它抖了抖尖尖的耳朵,在自己最為喜歡的人類懷裡小小的伸了個懶腰,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起來了。

收拾好一切後歸商就繼續保持著這個姿勢上了馬車,摸著貓,闔上眼小憩了起來。

此時此刻,遠在帝都的某個宅院內——

有人慵懶的沐浴在陽光之下,輕輕闔著眼,周圍一個人都沒,很是冷清,甚至可以說是荒涼。

那人順滑漂亮的長髮就這麼就這麼沒規沒矩的傾瀉了下來,有一些掃過脖頸垂在了鎖骨上,剩餘垂下去的那些發尾離地面不過只有兩拳的距離。

那隻垂在搖椅外面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好看。玉質佛珠就這麼毫無遮掩的露了出來,在陽光的折射之下襯得這手更加白皙羸弱,彷彿自帶魔力一般誘人把玩。

只不過或許是在陽光之下暴露的時間有一點點多,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膚紅了起來。

可也就只有躺在椅子上的少年才知道自己不過也就才躺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而已,但也就是這麼短短的一盞茶的功夫,被陽光直曬的地方已經開始刺痛了起來。

開始可能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只是有一點麻有一點癢。

可很快,熟悉的痛苦襲來,如萬千螞蟻在自己身上不停啃食似的,讓少年本就沒什麼血色的唇瓣一點點再次的蒼白了起來。

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人,紙傘遮住陽光的陰影籠罩在了少年的身上。

那人彷彿沒忍住嘆了一口氣,「主子,屬下才離開不久,您就……唉。」

顯然他對這種情況見了不止一次兩次了,可他對此除了撐起一把傘,什麼都做不了。

找遍名醫,哪怕甚至都請來了神醫谷那位深居簡出的坐鎮長者,對主子的這種前所未有的怪病也是無可奈何。

因為這病,主子曬不了太陽,受不了下雨時期的雨水,凡是出門都要打上一把傘。

那位老者除了囑託他們好生仔細照顧著主子之外,最後也只是搖了搖頭,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

從小到大,在所有見過主子的人眼中,主子彷彿就是一個天生就不該受人待見的怪胎,甚至有人還說主子就是個怪物,不該被生下來諸如這種話來。

這些還算是他撿著好聽的,更加刻薄、乃至更為噁心惡意滿滿的話他連想都不敢想。

就連主子血緣上的那位父親、中晉的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毫不猶豫的拋棄了主子,甚至還肆意放縱宮中之人凌辱年幼的主子、公之於眾說主子就是天降災星。

可輪到選擇皇子去往大燕成為質子的時候,他又換了一張臉一副面孔,假惺惺的說著一些虛偽到令人作嘔又冠冕堂皇的話來。

一開始他也想不明白,明明那麼好那麼溫柔那麼容易心軟的主子,為什麼會受到這麼多的不公、歷經這麼多的苦難?

現在的他終於想明白了。

有錯的從始至終都不是這個在自己陷入深淵之時拉了他一把、會在自己難過時給予擁抱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少年人,錯的是那些不當人的畜生、錯的是這個扭曲的世界。

*

少年像是才醒過來似的睜開了眼,那對淺灰色的瞳孔像是毫無感情的冷血動物似的冷冰冰,沒有帶著一點感情的色彩。

他的眼睛緩緩的眨了眨,像是在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少年瞳孔的情感色彩似乎是比剛剛多了一些,就像是一副黑白畫漸漸多了些被濃墨重彩畫上了似的。

帶著初醒的微啞嗓音從少年唇間泄露出來,那是一種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特殊音色,昭示著這個少年即將長大、步入成年。

「黑雲。」

身後人脊背如往常那般挺得筆直,頭卻向著少年的方向微微低了下來,垂眸收斂了自己最近過於活躍的心裡情緒。

「之前那人如何了?」

黑雲想了想,在心裡仔細斟酌了一番話後,將自己想說的那些盡量精簡很多後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