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報恩

正文卷

舒婉咬著牙,將她和她左手邊拉著的人都用繩子綁上,以防在上升的過程中脫力掉下去。

等到將繩子綁好,舒婉扯動繩子一端,「好了,現在可以把我拉上去了。」

傅揚把繩子另一端甩到上面,「拉緊了,要是掉了,你們就完了。」

傅揚聲音帶著冷意,眾人心中一凜,連忙點頭,「是。」

有了繩子綁著,再加上上面有這麼多人幫著拉,舒婉和她救的那個人,很快就被拉到了懸崖上面。

但剛才在下面支撐了這麼久,舒婉還是因為脫力暫時暈了過去。

等到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裡了。

而且還是熟悉的病房,就連床頭的電視和遊戲機都沒有換。

只不過,病人和前來探病的人位置換了。

「我看你是腦子不好,眼睛也不好。」看到舒婉醒了,傅揚走過來,一臉嫌棄,「那個人一看就不是我,他有我高嗎有我帥嗎?這你都敢往下跳。」

「帥不帥不知道,他應該比你高半個頭。」舒婉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傅揚。

「.」傅揚瞪大了眼睛,「舒婉你是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啊?」

舒婉的肩膀有點不舒服,她往後靠了靠,神色淡定,「實話實說而已。」

「嗤,我說你眼睛有問題你還不信,」傅揚輕嗤一聲,「不信一會兒我把那個人喊過來比一比,他肯定比我矮。」

傅揚話音剛落,病房門便被敲響。

「進來。」舒婉開了口。

病房門被推開,一個即使穿著藍白色病服也遮不住俊美的男人走了進來。

「你好,我是蕭霖。」男人走到床邊,沖著舒婉笑了一下,「多謝你救了我。」

舒婉微微點了下頭,「不用客氣。」

然後,舒婉意有所指的看向傅揚,眉梢微挑,傅揚立刻就懂了她的意思。

他盯著蕭霖的鞋看了許久,最終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確實比他高。

不對,傅揚突然想到什麼,他看向蕭霖,「你多大?」

這個問題雖然很莫名其妙,但修養良好的蕭霖還是禮貌回答了傅揚的問題,「我今年19。」

傅揚神色立刻飛揚起來,19啊,根本不可能繼續長了,他再長兩年,肯定能超過蕭霖,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蕭霖不太明白這個銀髮少年為什麼突然問奇怪的問題,又為什麼神色很奇怪,他看向舒婉,「可以留一個聯繫方式嗎?你救了我,我想要謝謝你。」

舒婉拿出手機,「好。」

可她剛把手機解鎖,傅揚便伸手把她的手機給拿走,「加我的微信就行了,我小媽身體不好,你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就好了。」

傅揚特地在小媽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蕭霖神色微頓,「小媽?」

「對啊。」傅揚站到床邊,隔絕了蕭霖看向舒婉的視線,「這是我爸剛娶的小媽。」

蕭霖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原來是這樣啊,這位小姐這麼年輕,我還以為只是個學生呢。」

其實從氣質上,蕭霖也覺得,舒婉乾淨純良的像個大學生,萬萬想不到,她居然都結婚了。

「就算是學生你也不能隨便加人微信啊?」傅揚雖然年紀小,也能看得出來蕭霖看著舒婉的時候那種灼熱的目光,「男女有別,有什麼要感謝的直接找外面管家,好走不送。」

傅揚這逐客令下的明顯,蕭霖繼續站在這裡就顯得有點尷尬了。

他下意識的看向舒婉,傅揚卻很戒備的挪了一步,隔絕了他的視線。

蕭霖有些無奈的搖頭,「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到蕭霖離開病房,傅揚這才轉過身,把手機扔到舒婉面前,「你這女人,能不能守一下婦道?今天要不是我在這裡,你是不是就準備加他了?」

舒婉收回手機,「現在是新時代了,你張口閉口的婦道,怎麼跟活在一千年前一樣。」

「我那是怕你丟了我們傅家的面子。」傅揚輕哼一聲。

雖然舒婉的身體還不錯,但在飛機上坐了這麼久,又在懸崖邊被猛烈的撞了一下,舒婉現在沒有更多的精力跟傅揚吵架。

她拿起手機想要看看新聞,卻發現解鎖不了手機了。

因為她的手,剛才一直緊緊的扒著崎嶇的山石,現在指紋都被磨出了血,上面綁著厚厚的紗布。

至於為什麼不能用面部解鎖嘛,那是因為,舒婉的手機還沒有這個功能。

原主說起來是舒家的千金,但舒家並沒有給過她什麼錢。

進入娛樂圈之後,舒婉雖然是個鑲邊的不紅的演員,憑藉著那張臉,也還是接到了一些推廣和代言,賺的錢足夠她一個人用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原主還是過的那麼窮,就連手機,都是幾年前的款式,在大部分人都用上面部解鎖手機的時候,舒婉的手機還是只支持指紋解鎖。

她點了兩下屏幕,只有紗布的摩擦,沒有任何感應,舒婉只好看向一旁站著的傅揚,「幫我把手機打開一下。」

傅揚瞥她一眼,「你連手機都打不開?」

舒婉抬起手給傅揚看,「救你的時候,傷到了。」

傅揚目光閃爍了下,嘴上還是不服輸,「什麼救我啊,那個人又不是我。」

「我以為是你才跳的,不然不會跳。」

「.」傅揚目光游移片刻,「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呢,本少爺我幫你,純粹是因為我好心,你可別想多了。」

傅揚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拿起舒婉的手機,「我去,你怎麼還用這麼老的手機,我們家有這麼虐待你嗎?」

舒婉對現代的手機種類沒有概念,她也沒有去注意其他人的手機,現在聽傅揚這麼一說,舒婉好奇問道,「還有其他的新手機嗎?」

傅揚跟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她,「你不是廢話嗎?」

傅揚說著,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手機給舒婉看。

舒婉本來還沒什麼感覺,將兩個手機放到一起,這才發現差距有多大。

相比較起來,傅揚的手機線條流暢,材質輕盈,屏幕更大更高清。

不過,舒婉還是有點好奇,「我看你爸爸也是用的跟我一樣的手機。」

「他個老古板,他知道什麼啊。」說起傅司煜,傅揚忍不住的吐槽,「他一天到晚都聯繫不到一個人,今年以前,他都用著上世紀的小靈通呢。」

「怪不得你們倆能走到一起,兩個老古板。」傅揚繼續吐槽,「你看你這手機多醜。」

「.」舒婉無奈的看了傅揚一眼,「行了,你打開新聞軟體,我聽聽新聞。」

話落,沒等傅揚回應,舒婉又想起什麼,「我相冊里有剛照的照片,你幫我發到短視頻平台上吧。」

「你是不是得寸進尺?」傅揚眉頭皺起,「要求這麼多。」

舒婉也不回應,就安靜的看著傅揚,直到傅揚聽了她的話,幫她把照片全都傳上去了。

直到短時間內湧入大量評論,傅揚才點開舒婉的主頁看了一眼,「62萬粉絲?!你買粉了吧?」

可響個不停的評論,否定了傅揚的這個猜想。

【啊啊啊啊老婆你終於更新了!!好漂亮的煙花,好美的景色,趁還沒有人,先親一口老婆!】

【老婆在布魯斯玩的開心嗎?你運氣真好,布魯斯很少能看到煙花秀的,這回聽說是某個大佬專門包下整個廣場放的煙花。】

【前排蹭蹭老婆,老婆要多發動態啊,看不到老婆的每一天都孤單又寂寞,需要老婆親親才能好。】

舒婉目前為止都沒有露過臉,粉絲群體大部分都是女性。

看到這麼多女人對著舒婉喊老婆,傅揚的三觀受到了衝擊,他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舒婉,「你不僅招男的,還招女的啊。」

舒婉大概也了解粉絲們的性格,她沒否認,「把新聞點開,我聽聽新聞。」

傅揚點開新聞頻道,一聽到那個字正腔圓的播音腔就覺得頭疼。

他把手機丟到舒婉床頭,「別再喊我了,我忙著呢。」

說著,傅揚轉身回到沙發上躺著,耳機一戴,誰也不理。

但傅揚點開的新聞頻道是重播的,二十分鐘以後,舒婉又喊了傅揚一聲,「傅揚,看完了,換一個。」

傅揚沒動,戴著耳機,雙腿抖動,像是正沉浸在自己的嗨樂園裡。

舒婉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再度開口,「手疼,點不動。」

傅揚那邊依然在哼歌,但哼著哼著,他便一把扯下耳機,「你真煩人。」

舒婉眉梢微挑,「真的疼啊。」

傅揚氣的恨不能翻白眼,他怒氣沖沖的走過來,使勁在屏幕上戳了兩下,然後又放回原地,「別再喊我了。」

可惜,半個小時後,這個場景再度重複了一遍。

聽到病房裡傳出的吵吵鬧鬧的聲音,外面的守衛好奇的竊竊私語,「哎,你們說,小少爺這麼不願意伺候少夫人,幹嘛不走啊,還一直待在裡面。」

「不懂,少夫人也是,明明重新找個人進去就行的事情,非得讓小少爺幫她弄,都吵成這樣了,真怕他們打起來。」

「算了吧,要能打起來,早就打起來了,你們真以為小少爺不願意照顧少夫人啊。」

聽著同事的討論,另一個守衛忍不住戳破了真相。

眾人對視一眼,竟莫名的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這有錢人家小少爺的想法,還真是摸不清。

舒婉受傷的事情,傅司煜那邊很快就知道了。

他第一時間,便給傅揚打了個電話。

雖然平時嘴上喜歡懟傅司煜,但真到了這種時候,傅司煜對傅揚的壓制那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傅揚不太想接,有些猶豫的看著手機上的號碼。

這時,躺在床上聽新聞的舒婉突然轉過頭來,「給我吧。」

傅揚抿了抿唇,「你要跟我爸告狀嗎」

舒婉沒說話,只是示意傅揚把手機給她。

傅揚自己是不敢接電話的,想了想,他還是把手機遞給了舒婉。

「你不用幫他說話。」知子莫若父,傅司煜幾乎瞬間就猜到傅揚把手機給了舒婉,「他這次實在是太出格了。」

「我會懲罰他的,既然我是那個受傷的人,那處理的資格也交給我吧,怎麼樣?」

傅司煜語氣稍頓,「我剛才問過醫生,你情況還好,就是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放心,我有獨家的金創葯,要不到三天就能好起來,謝謝關心。」

其實傅家莊園裡,就有舒婉之前做好的金創葯。

那些葯本來是給傅揚準備的,沒想到陰差陽錯,現在倒是用到她自己身上了。

「你把電話給傅揚,我有話跟他說。」

「好。」

舒婉這才把手機遞給傅揚,傅揚接過手機,猶豫了一下,然後反手把自己鎖進了衛生間。

舒婉不知道傅司煜跟傅揚說了些什麼,只知道傅揚再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怏怏的。

雖然還是不情不願的,但明顯比剛才主動多了,還知道給舒婉倒水。

舒婉有些驚訝的看著傅揚,「你爸跟你說了什麼?」

傅揚眉眼垮著,「他說,要是我不好好照顧你,下個月就送我去參軍。」

傅揚知道,傅司煜不是開玩笑的,他真的能做的出來。

傅揚雖然叛逆,但也不是那種莽夫。

在舒婉手裡苟延殘喘和去參軍直接死掉,哪個比較好,他還是分得清的。

造孽啊,傅揚在心裡哀嚎,他爹加上他小媽,雙重暴擊。

舒婉沒忍住笑,「你穿軍裝,說不定很合適。」

「我謝謝你。」傅揚無語,「快點,你現在想幹嘛?」

「想看書。」舒婉開口。

「什麼書?」

「初一語文。」

在布魯斯的這段時間,舒婉已經把幼兒園和小學的書基本上都看了一遍。

現在,她已經開始看初中的書了。

現在她躺在床上,看其他的也不方便,就適合聽別人給她念語文。

至於這個別人,那肯定就非傅揚莫屬了。

聽到舒婉的話,傅揚目光奇異的看了舒婉一眼。

雖然他在心裡已經把舒婉打入「妖怪」這個行列,但是每一次,舒婉的行為都刷新了他心裡的認知,「你看初中的書幹什麼?」

「準備高考啊。」舒婉淡定回答。

「高考?」

「嗯。」舒婉點點頭,「我準備參加今年的高考。」

「.」傅揚嘴角抽了抽,「你知道現在離高考還有多久嗎?」

「三個月。」這個舒婉查過了。

「就你這個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的水平,你想三個月內去參加高考?」傅揚驚呆了,「你不會以為自己是狀元重生吧。」

聽到傅揚這話,舒婉難得愣神,某種意義上,還真讓傅揚給蒙對了。

前世,舒婉要是能夠有資格參加科舉的話,她有信心可以拿到狀元。

可惜她身為女子,沒有參加考試的資格。

說是狀元重生,倒是也說得過去。

「所以我現在要學初中的知識。」舒婉點了點桌上的書,「你先給我念語文吧。」

傅揚不想看書,但在參軍的威脅面前,傅揚最終還是拿了本書坐在一邊,不情不願的給舒婉念,

「《春》,朱自清

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

小草偷偷地從土裡鑽出來,嫩嫩的,綠綠的。

桃樹、杏樹、梨樹,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

吹面不寒楊柳風,不錯的,像母親的手撫摸著你.牛背上牧童的短笛,這時候也成天嘹亮地響著」

傅揚再怎麼不學無術,小時候也是由來自世界各地的大師培養的。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其實他念起課文來字正腔圓,詳略得當,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舒婉一邊聽著,一邊給傅揚提問題,「之前那篇詩的頸聯第二句是什麼來著?」

「百草豐茂。」傅揚已經成功的把自己念困了,他下意識的回答著舒婉的問題,「你連這個都記不住,別想著高考了,回家種地吧。」

舒婉沒理他,「繼續念。」

傅揚打了個哈欠,不帶絲毫感情的念著課文,念著念著,整個人就沿著柜子滑到床邊。

因為枕到了軟軟的床褥,傅揚本就深的困意,就像是找到了歸港。

他沉沉的陷入了睡眠,連手裡的書滑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聽到床邊的動靜,舒婉偏過頭看了傅揚一眼。

大概是因為這幾天過的太自由囂張,傅揚瘦了一點,下巴顯得更尖了,通宵打完遊戲之後,眼底有著淡淡的烏青色。

他趴在舒婉手邊,收斂了平日里的乖張和桀驁,乖順的像舒婉前世養的那隻雪貂。

那隻小獸,一開始也是對舒婉百般戒備,動不動就亮出爪牙,要不是舒婉會用藥,怕是也會被雪貂咬傷。

後來,相處久了,雪貂的爪牙再也沒有對舒婉亮過。

畢竟,任何動物,亮出爪牙都是因為本身的不安全感,一旦獲得了內心的安全感,就會將爪牙乖乖的收起來。

傅揚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眉頭緊緊皺起,搭在床邊的手也將被單攥住。

看著他乾淨精緻的側臉,舒婉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奇蹟般地,傅揚眉間的烏郁情緒散去,緊拽的床單也逐漸被他鬆開。

此時已經很晚了,舒婉也困了。

她看了眼手機準備睡覺,卻不想正好看到有人從短視頻平台上給她發私信,「鷺山人你好,請問你剛才發的照片可以賣給我們嗎?」

傅揚已經睡了,舒婉自己回覆不了信息,再說她本身也沒想賣什麼照片。

她把手機掃到一邊,然後躺下來,關燈睡覺。

此時她的枕頭下,沒有得到舒婉的回覆,對面似乎並不在意,自顧給舒婉發了個紅包,附帶一句「謝謝」,然後便消失在洶湧的評論里了。

舒婉並沒有對這個事兒有什麼印象,她好好的睡了一覺。

雖然舒婉並沒有什麼擇床的習慣,但回到帝都之後,確實從心理上感覺到放鬆。

她這一覺,睡的大概有個8小時,她醒過來時,太陽已經掛的很高。

傅揚已經不在床邊了,此時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用毛毯捂著頭,睡得正香。

換做之前,舒婉肯定不會強行把傅揚喊起來,但現在不一樣。

舒婉得讓傅揚記得任性的代價,「傅揚,起床。」

傅揚沒動。

舒婉將柜子上的杯子推倒,然後輕呼一聲,傅揚立刻就掀開毛毯跑了過來。

他一臉未盡的睡意,寫滿了我很煩躁的情緒,「你是不是蠢啊,怎麼連杯子都拿不住,煩死了。」

「手疼。」舒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成功讓傅揚閉了嘴。

傅揚咬了咬牙,忍了又忍,最終只能乖乖的給舒婉倒了水,然後送到她嘴邊,「喝!這麼想要喝水,這一杯你都給我喝完了。」

舒婉只喝了一半便退開,「好了,給我拿個濕毛巾,我要洗把臉。」

傅揚緊緊捏著杯子,算了,他忍。

按照舒婉的要求,傅揚去衛生間拿了條濕毛巾出來,剛準備扔到舒婉臉上,舒婉便抬起被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右手,「我沒法自己擦。」

「你不是還有左手嗎?」

「我怕你掉下去,一直用左手拉著你,脫臼了。」

傅揚臉色一黑,「你拉的不是我。」

「哦,」舒婉神色淡定,「我當時以為是你才拉的那麼緊的。」

「.」傅揚無可辯駁了,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拿著毛巾走到床邊,三下兩除二給舒婉擦好臉,「行了吧?」

雖然能成功讓傅揚伺候自己,是一項巨大的進步,但舒婉還是指出,「用力過猛,下次記得注意點。」

「!!」是可忍孰不可忍,傅揚整個人在爆發的臨界狀態了。

就在這個時候,傅揚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個陌生號碼,傅揚按下接通鍵,滿腔怒火都發泄在了這個倒霉催撞上來的人身上,「誰啊,這麼早給人打電話,不知道別人在休息嗎?!神經病,有話快說!」

被傅揚這一頓火力輸出,對面顯然有點懵,平復了一下才找回聲音,「我找你小媽。」

「找她幹嘛?」傅揚冷靜了一點,終於聽出電話里這聲音,就是昨天那個舒婉救起來的小白臉蕭霖了,「你天天追著問別人小媽的聯繫方式幹什麼。」

「我想跟她聊一下感謝的事情,麻煩你把電話給她。」

傅揚剛想說不給,舒婉便朝著他伸出手,「給我吧。」

傅揚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遞給舒婉,眼神警告了她一下。

雖然這個警告對於舒婉來說可有可無。

她接過手機,「你好。」

「你好,」出乎舒婉的意外,此時電話那邊的聲音卻不是蕭霖的,而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很好聽,每一個字尾都像是帶了個鉤子,笑意盈盈的,卻讓人覺得,要是真信了他的笑,下一秒就會被拖入深淵。

「蕭霖是我的弟弟,昨天多虧有你救了他。」

「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他回來以後,我們也商量了一下該怎麼謝你,但是最終決定,還是把這個選擇權交到你手上,你儘管提要求,只要能滿足的,我們都可以滿足。」

舒婉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的。

啊,好像有一個,「那你給我送個手機還有相機吧。」

自從被傅揚提醒了之後,舒婉就意識到了,她現在的設備有多落後。

既然對方要報恩,那舒婉就要一套設備算了。

舒婉說完,對面有片刻的沉默,「還有嗎?」

「沒了。」舒婉現在就比較缺這個而已。

「你就只要這個?我想我可以提醒你一下,蕭霖是蕭家嫡子。」

「那我就更不需要其他的了。」舒婉毫不掩飾自己想要跟蕭家拉好關係的意願,「要多了,不就交不了朋友了嗎?」

從傅司煜那邊,舒婉大概知道如今帝都的情況,蕭家也是老牌世家之一。

平常人想要接觸蕭家的人都很難,舒婉這次一下就救了個蕭家的嫡子,她自然不會浪費這個結交的機會。

對面似乎沒想到舒婉會這麼直白,也沒想到舒婉想要的東西居然是手機,他語氣裡帶了幾分真切的笑意,「行,舒小姐放心,謝禮稍後就到,至於朋友嘛,像舒小姐這麼有趣的人,誰都願意結交的。」

「好,那就先多謝了。」

「是我該謝舒小姐才對。」

等到掛了電話,傅揚才在一旁開口,「我說你蠢吧,你還不願意承認,你救的那個小白臉,是蕭家的人,你不趁機宰他們一筆,你要個手機有什麼用。」

「細水長流。」舒婉看向傅揚,「要的太多反而徹底買斷了和蕭家的聯繫,少要一點,留一點餘地,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能用上這個情誼呢。」

傅揚原本只是隨口吐槽,但沒想到舒婉會這麼認真的,像是教學生一樣的教他,他有些不自然的移開目光,「你幹嘛啊,以為自己是老師嗎?教這些邪門歪道。」

「這不叫邪門歪道。」舒婉眸光微動,似乎想起了當年白鷺書院的那群大儒們。

白鷺書院在當時擁有著最好的教育資源,那群教學的老師,無一不是曾經高中狀元,官拜丞相的大官。

他們是真正讀透了詩書,看遍了世界,從最底層走到最高層,最終又回歸到學院。

那些老師告訴舒婉的就是,書本上的東西是理想化的,純粹的,進入社會之後,是需要世故的。

世故的人並沒有什麼不好,過於世故才存在問題。

知世故、用世故,讓天地間一切為我所用,是她的老師對她的期望。

對於如今這個時代,讀書人有了更多的可能性,不用一定要進入仕途,也不需要像前世白鷺學院的學子那樣精通世故人情。

像傅揚這樣的性格,舒婉也沒覺得他需要有多圓滑,但該知道的,舒婉還是會教他。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傅揚搓了搓胳膊,「怪瘮人的。」

舒婉收回目光,「行了,去給我拿早飯,我餓了。」

一聽舒婉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傅揚就來氣,「我又不是你的跑腿。」

「差不多吧。」

「.」氣死了,但是又沒法反駁,他現在可不就跟跑腿一樣嗎。

哦不對,人家跑腿還有工資拿,他是白白打工。

傅揚憤憤不平的從外面把早餐拿進來,問題是,舒婉手有傷,自己吃不了。

於是傅揚喊了個護士進來,「你喂她。」

舒婉卻沖著護士微微搖頭,「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護士看看舒婉,又看看傅揚,最後聽從了漂亮大美女的話,乖乖出去了。

看到病房門被關上,傅揚翻了個白眼,「你別指望我喂你吃飯,不可能的事情,我這輩子沒幹過這種伺候人的事情。」

下一秒,舒婉便將包紮好的紗布解開,漏出了其中的傷口。

其實說嚴重也沒有那麼嚴重,主要是破皮流血了。

舒婉的皮膚太白,便顯得那些傷口格外可怖,深深淺淺的傷口將雪白的嫩膚撕裂開,未消退的紅腫和血跡都殘留在上面,看著都讓人覺得疼。

舒婉也不說話,拿著她自己做的金創葯往手心倒。

金創葯是液體的,噴洒到傷口上面,頓時就刺激得舒婉眉頭一皺。

傅揚坐在沙發上大口吃著麵條,看似把麵條嗦的嘩嘩響,實際上目光卻不由自主的飄向了舒婉那邊。

等到舒婉換好葯,重新綁上紗布,傅揚已經黑著臉,一手拿著牛奶,一手拿著包子,站在了床邊。

舒婉瞥了一眼,「不想喝牛奶,換豆漿。」

「.」

傅揚換了杯豆漿回來,舒婉又提了個意見,「有水果嗎?想吃蘋果。」

「.」這哪是後媽啊,這是個祖宗。

雖然傅揚的臉色一直很不好,但舒婉吃的還是挺舒心的,畢竟她能選擇性的屏蔽掉傅揚的情緒。

一頓早餐吃完,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

舒婉靠在床頭,好笑的看了傅揚一眼,「謝了。」

「不謝。」傅揚幾乎是咬著牙發出的聲音,「誰讓我欠你的呢。」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病房門突然被敲響,傅揚冷著臉沖著門外吼了一句,「敲什麼敲,不會自己進來嗎?」

下一秒,房門被推開,一個陌生的男子,帶著蕭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