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陰暗爬行一下
「你們別欺人太甚！」喬玟怒然瞪向要走過來的兩個女助理，冷冽的氣勢活生生把人瞪退。
夏蔻捂了捂自己手肘上的傷口，站在喬玟身後微抬著眼觀察四周。
今日譚芸茶格外收斂些，似乎是怕被人發現，並未拿著手機偷拍。
不過她站的位置能夠總覽片場，並且夏蔻注意到她今日胸前別了個別針。
她以前可從來沒戴過別針。別問，問就是針孔攝像頭。
估摸著又等自己被懟得精神失常好偷拍上傳呢。
她不僅不要讓她如願，自己還得出這口惡氣。
夏蔻想著，與喬玟偷偷對了個眼神，喬玟意會，問向副導：「吳導是覺得脫掉護膝就能呈現更好的效果是嗎？」
「當然，演員的表情貴在真實，只有傷到真處的表情才最真實。難道作為演員連這一點常識都不明白嗎？」
「行，我脫就是了。」她摘掉自己膝蓋上的護膝，支開喬玟，重新站到定位點上。
隨著指令，夏蔻再一次朝沙地里撲去。
由於這次沒有護膝，少女本就滑嫩的膝蓋在沙地上硬生生蹭掉了一塊皮。
她實在想不到這次吳導會用什麼理由讓她重拍。
「什麼？!你忘拍了！」吳副導故作憤怒的一掌拍到攝影師腦門上，隨後對著沙地上的夏蔻冷笑，「那咱們只好請夏蔻老師再拍一條了。」
片場里的議論聲量此刻達到頂峰。
她瞥眼瞧著一旁譚芸茶得意挑釁的眼，唇角也扯出一絲壞笑來，「好，吳導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夏蔻艱難站起身，化妝師們隨即圍上來補了個妝。她嘲諷似得看向吳副導，「這回，該不會是爆破組忘記啟動機器了吧？」
「夏蔻你胡說什麼呢？讓你重拍就重拍，哪來這麼多廢話！」吳副導對著對講機憤怒喊話，隨後傲慢無比地往椅子上一趟，「a！」
她重新回到定位點上，以最好的面部表情最好的姿態往已經蹭上自己血跡的沙地里摔去。
「不行不行！這一遍的感覺並不是很好！再補一條！」吳副導得意說著，絲毫沒注意倒在沙地里的女人遲遲沒有起來。
幾個工作人員瞬間傻住，吳導驚覺勢態有些不對，跑到夏蔻身邊查看情況。趴在地上的女人發現那雙皮鞋走近，咯咯笑了幾聲，笑得吳副導汗毛炸起。
此刻喬玟也招呼著幾名化妝師圍上去查看情況，幾個人形成一道圍牆擋在片場之中，譚芸茶瞬間連夏蔻半個衣角都看不到了。
場內忽然變得落針可聞的寂靜。
「夏蔻老師！您沒事吧？！」化妝師關心地高聲詢問著。
吳副導有些慌，但也用手拍了拍夏蔻的肩膀，「摔幾下就倒地不起，夏蔻你也太矯情了。」
誰知地上的人忽然折起手臂將整個身形撐了起來，在吳副導跟前陰暗爬行了一下，嚇得他當即癱坐到地上，「夏蔻你做什麼？！」
幾個化妝師也被嚇傻了，喬玟見狀立刻扶著夏蔻起來。
「我手摺到了而已。」她輕飄飄盯著吳副導冷笑，染血的胳膊肘在他跟前晃了晃，眼底浮起不屑，「副導演怎麼坐在地上了？難不成你是要給大家現場演示一下，怎麼往沙地里摔更加生動形象嗎？」
「用不著！」
「那你坐地上幹什麼？喝點馬尿你是心高氣傲，這大體格難道還要人扶你起來昂？」夏蔻高抬著下巴，正眼不帶瞧他，唇上噙著小小張狂。
吳副導意識到被耍，面色鐵青站了起來，怒紅的眼直直瞪著夏蔻，「我真是給你臉了敢這樣耍我!」
說著他就要揚起手下落自己的大巴掌。
化妝師們被嚇得朝後撤了一步，譚芸茶的鏡頭剛好便將這一幕錄下。
不等吳副導巴掌下落，喬玟先一步用手擋住大聲喝道：「明裡暗裡折磨藝人就算了！副導演怎麼還要打人呢！」
其他人哪裡見過這場面，有幾位好心的工作人員連忙上前把吳副導與喬玟拉開。
「夏蔻你有種搞這些小動作！你就別跑！你看呆會我怎麼收拾你！」即便被工作人員拉著，副導演也徹底失去了理智，指著不遠處被喬玟護在懷裡嘚瑟的小人就開腔。
「老子不搞死你老子就不姓吳……哎喲我去！」吳副導話語未完，突然感覺有人從身後猛猛踹了自己一腳，肥碩的身子一個踉蹌狠狠往沙地里栽去。
其餘人被這場面驚呆，嚇得不敢說話更不敢直視。
只有夏蔻看見，商祁在吳導身後站定了許久，杵著手杖，抬起修長的腿又穩又猛地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這一腳威力極大，直接把人踹在沙地里許久都沒起來。
森冷磁性的嗓音在片場上擲地有聲，「既然吳副導對爆破戲這麼有見解，就請他給各位示範一下。」
吳副導被踹懵在沙地，正要怒罵踹他的人，轉眼瞧見商祁一副要吃人的陰森模樣，所有的話盡數化為哆哆嗦嗦的顫抖。
「商總……您怎麼來了……」
他氣定神閑收回腳，杵著手杖，身子往前微傾，影子將吳副導壓得透不過來氣，笑得宛如地獄走出的惡魔，「愣著做什麼？」
他伸出手杖，一邊用杖端戳著吳副導的心窩子，一邊笑，「摔不好，明天收拾東西滾出娛樂圈。」
「是、是……」吳副導只得灰頭土臉地站到定位點上，重複著一遍又一遍的撲倒動作。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提前離開，都站定原位看著那矮胖笨拙的身軀，一次又一次在沙地激起塵土。
一直到黃昏落幕，他的手肘與膝蓋被折損得血肉模糊，商祁才悻悻叫停。
吳副導以為挨到頭了，誰知商祁半倚在椅中，盯著他漫不經心道：「其他人下班，你，繼續。」
他慵懶地靠在沙灘椅中，精緻又倦懶的神情像極一隻在吞噬獵物前盡興玩弄獵物的貓，夏蔻從他的眼底看到嗜血的狷狂與睥睨一切的輕笑。
這是她頭一回，在他身上看到病嬌反派的影子。
不過她不認為商祁這麼做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