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以戰促和，雖未勝，但已勝
華夏的繁華地帶都在市中心，有錢人喜歡住在這些地方。
但是到了美利堅，基本上就反過來了。
市中心往往是沒錢的人住的，有錢人喜歡住郊區大別墅。
當然了，少部分超發達的城市，市中心的豪華公寓，也是有錢人的最愛。
不過，底特律顯然是不屬於超發達城市。
克里斯、強斯頓和曹陽如今就在底特律郊區的某個高爾夫球場，一邊打著高爾夫，一邊談著事情。
高爾夫球場很大，放眼四周，沒什麼障礙物。
這種情況下談事情，不需要擔心有人偷拍。
也不用擔心隔牆有耳，談話的內容被人聽到。
至於球打的好不好，根本就不是重點。
像是曹陽那種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玩過幾次高爾夫，能夠打的好才奇怪了呢。
不過這顯然不是重點。
「曹，華夏人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和氣生財嘛。」
「這各種打官司，浪費大量的錢財不說，對企業的發展顯然也是沒有好處的。」
「要我看啊，大家還是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談的。」
克里斯今天顯然是作為中間人，把曹陽和強斯頓叫到了一起。
當然了，這個中間人是他真的那麼好心要調和，還是各方都有意願之後的局，就不用去糾結了。
反正大家心中都清楚。
「Business is business， friends are friends！」
「曹，整個華夏的企業家裡頭，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
「不管是南山的軸承技術還是變速箱技術，亦或是特殊鋼技術，都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績。」
「你能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取得如此大的成績，我個人是非常佩服的，也非常願意跟這樣的企業家做朋友。」
「不過，各為其主，作為斯凱孚的CEO，我自然也是要為董事會負責，為股東負責。」
「所以有些事情、有些動作，也希望你能理解。」
強斯頓現在的壓力也是挺大的。
歐洲和美利堅這邊的輿論發展形勢很快，對斯凱孚很是不利。
特別是他打聽到了美利堅司法機關似乎真的準備正式啟動對斯凱孚的反壟斷調查，這讓他變得非常緊張。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一家企業是經得起大家拿著放大鏡去看問題的。
斯凱孚自然也不例外。
之前那麼多的東瀛企業在反壟斷方面吃了大虧，難道斯凱孚真的就是一朵白蓮花嗎？
現在是不可能的！
所以趁著反壟斷調查正式啟動之前，強斯頓想要跟曹陽私底下溝通好。
免得到時候真的3場官司一起打，斯凱孚也吃不消啊。
董事會和股東只會關注結果，只會看到對斯凱孚不利的場景，其他的努力，其他的困難，他們都是視而不見的。
斯凱孚要搞南山，是因為南山把斯凱孚逼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但是現在曹陽已經通過克里斯跟斯凱孚聊過了通過貿易公司給斯凱孚代工的事情。
雖然這個方案僅限於歐洲市場和南美洲市場，但是強斯頓覺得許多事情都可以坐下來再商量一下。
華夏市場他已經不抱有希望了。
不管是官司打贏了還是失敗了，華夏市場跟斯凱孚都沒有什麼關係了。
美利堅市場只要不進一步的惡化下去，也勉強能夠接受。
畢竟作為歐洲企業，最主要的市場還是在歐洲。
只要歐洲的格局沒有徹底的亂掉，一切都好商量。
「強斯頓，你說的太對了！」
「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
「我這個人最喜歡交朋友了！」
「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獵槍。」
「我們南山願意在國際上跟許多人、許多企業交朋友。」
曹陽今天會來，自然也是希望找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方案。
繼續打官司，不是不可以。
但是花錢不說，主要是太花時間了。
而對於南山來說，時間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今天曹陽還真是願意跟斯凱孚以別的方式達成一些和解，也讓後面的愛信、發那科等企業感受到壓力。
甚至可以反過來聯合對付那些企業。
「強斯頓，曹，雖然斯凱孚和南山都生產軸承，但是這個世界上生產軸承的企業有很多，大家完全可以一起合作搶佔其他廠家的份額。」
「特別是東瀛的那些軸承企業，佔據了全球中高端軸承超過一半的市場份額，你們兩家互相鬥來斗去，完全就是在給人做嫁衣裳，不值得啊。」
克里斯今天是和事老。
只有斯凱孚和南山和解，貿易公司才能真正的發揮作用。
要不然就是一個空殼公司，一分錢也掙不到。
「確實是這樣子，東瀛的NTN、NSK、捷太格特、不二越、光洋軸承等軸承企業，不僅幾乎壟斷了東瀛國內的軸承市場，在全球各地也是有許多客戶。」
「甚至就是在歐洲，也有四成的份額是東瀛軸承廠家拿走了，我們完全可以把這一塊的蛋糕吃下去。」
「我相信如果雙方能夠聯合起來對付東瀛軸承廠家，那麼各自的利益都是可以得到保證。」
即使南山打敗了反傾銷調查，被加征了關稅，最終市場也不見得就是斯凱孚拿走，很可能給了鐵姆肯以及NTN這些企業做了嫁衣裳。
再加上克里斯從中協調，保證了自己個人的利益，給公司也能有交代，所以強斯頓現在可是比曹陽積極多了。
甚至他還有點擔心曹陽一門心思要跟自己打官司，到時候雙方兩敗俱傷，就給美利堅的律師事務所做貢獻了。
「我的想法跟你一樣，不過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最近發生的事情在華夏國內的互聯網上已經引起了非常大的關注。」
「如果今後斯凱孚還是能夠在華夏繼續跟南山競爭的話，很多人可能會對南山感到失望。」
「我建議你們可以把國內的工廠賣掉！」
「反正你們是跟西風軸承等企業成立的合資公司，對方應該很願意收購剩餘的股份。」
「當然了，南山也可以承諾，我們在歐洲不會修建軸承工廠。」
曹陽會提出這個有點過分的要求，是因為斯凱孚在國內的市場份額已經很小了。
要不是靠著合資公司續續命，基本上就可以宣布退出華夏市場了。
所以這個時候賣掉股份，對斯凱孚的實際影響很小。
但是對南山來說，卻是一件很漲威望的事情。
畢竟，到時候可以讓人在網上對輿論進行引導，讓大家是南山把斯凱孚打出了華夏。
那麼一來，哪怕是如今鬧得沸沸揚揚的案子，虎頭蛇尾了，也不會引起什麼不良的後果。
「曹，有些客戶還是非常願意使用斯凱孚的軸承的，如果我們關閉工廠了，這對客戶來說是不負責任的。」
強斯頓自然是不想完全退出華夏市場，這會讓他很難向董事會和股東交代。
他的這個顧慮，曹陽顯然也是能夠意識得到的，所以立馬就接著說：「強斯頓，雖然斯凱孚關閉了在華夏的工廠，但是華夏分公司還可以繼續保留下去，做一些售後和進口零件的售賣。」
「甚至有個別客戶一直堅持要用你們的產品的話，也可以交給南山來幫忙代工的。」
「說不定這種模式之下，你們華夏分公司的收益反而會變好呢。」
曹陽這麼一說，強斯頓有點心動了。
他也很清楚，華夏市場斯凱孚是沒什麼戲了。
繼續留下也是苟延殘喘而已。
倒不如借著這個機會，謀取一下其他的利益。
「曹，據我所知，南山軸承在高麗、東瀛和東南亞、南亞市場的表現都不怎麼樣。」
「當然了，坦白的說，斯凱孚在這些地方的表現也不行。」
「NTN等東瀛企業幾乎壟斷了這些市場，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合作，由斯凱孚和南山成立一家合資公司，經營這些地區的市場呢？」
強斯頓提出了一個更加大膽的建議。
不過，曹陽對跟人成立合資公司，興趣不大。
當然了，他也明白強斯頓說的話有點道理。
所以在這個提議的基礎上換了一個方案，道：「在這些地方，我們南山願意跟斯凱孚充分的溝通，雙方根據軸承的類型各自劃分好份額，一起對付東瀛企業。」
「未來天竺和東南亞市場，我是非常看好的。」
「要是能夠打入到東瀛本土市場，那就更加值得期待了。」
曹陽這麼一說，強斯頓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不行。
「曹，你的這個提議，原則上我同意了。」
「不過有些細節，有必要讓各自的團隊在溝通一下。」
強斯頓說完這話，揮舞著高爾夫球杆，打出了一個漂亮的球。
事情折騰到現在，這個結局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當然了，回到國內之後，他怎麼宣傳，那就是他的事情，曹陽管不了。
同樣的，回到華夏之後，曹陽怎麼宣傳，那也是曹陽的事，斯凱孚管不了。
……
斯凱孚和南山雙方各自主動的撤銷了訴訟。
雖然雙方都沒有正式對外召開發布會，但是案子沒了，愛信這些關聯企業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
「奧村，搞清了沒有？」
「斯凱孚和南山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不是達成了庭外和解的協議了？」
吉川久人現在可是比誰都著急。
除了斯凱孚之外，現在救數愛信跟南山斗的最凶，競爭最激烈。
甚至愛信還把自己的「爸爸」豐田汽車給搬出來一起對付南山。
但是到現在為止，愛信在南山手中並沒有討到任何的便宜。
這是愛信上下都非常不甘心的事情。
「社長，我聽說歐洲那邊的輿論對斯凱孚不是很有利，美利堅這邊的情況也是差不多。」
「至於華夏，那就更加不用說了，斯凱孚都快成過街老鼠了。」
「再加上南山狀告斯凱孚侵犯他們的專利，又收集了一堆證據推動美利堅司法部展開反壟斷調查，斯凱孚應該也是壓力很大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達成庭外和解的可能性也確實是很大。」
奧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跟進這些案子的事情，對於斯凱孚、南山等各方的情況都算是比較了解。
「一定要搞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下一次開庭就是跟我們打官司了。」
「到時候壓力全部都轉移到了我們身上。」
吉川久人雖然也算是位高權重，但也不是什麼都他說了算。
「社長，有個事情我覺得需要跟您彙報一下。」
奧村想到了這段時間公司內的一些人員動態，心中隱隱有點不安。
「什麼事？」
「最近一周，美利堅分公司這邊已經有十幾名員工正式遞交了離職申請，還有不少員工也表示出了離職的意願。我覺得這個事情有點不大正常。」
很顯然，曹陽當初布置下去的動作，已經開始有了結果。
雖然愛信是一家東瀛企業，在國內，員工的穩定性非常的高。
但是美利堅這邊，大家可是沒有要在一家企業干一輩子的覺悟。
誰給的工資高，就跳槽去到誰家。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於這些員工會不會擔心挖自己的人有問題，那完全就是另外一個維度的話題了。
正常來說，根本就沒有企業會那麼無聊。
哪像是國內，有些老闆想要裁員，又不想賠錢。
乾脆就聯合了獵頭把員工挖走了，然後人家主動離職之後……
「是不是因為公司在美利堅的業務大幅下滑，所以員工開始離職了？」
吉川久人的第一反應不是什麼陰謀詭計，而是覺得公司不行了，所以員工離職了。
畢竟，這才是正常會面臨的局面。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公司業務下降，不是今年才開始的事情。」
「去年的時候局面就已經很明確了，如果那些人要走，去年就走了。」
「現在集中在這段時間，還是我們跟南山打官司的這段時間，我覺得有點不正常。」
不得不說，奧村的鬥爭經驗也算是慢慢的豐富了起來。
他已經能夠感受到一些事情的不對勁。
「你懷疑是南山在挖我們的員工？」
吉川久人眉頭一鄒，覺得事情更加複雜了。
一個變速箱侵權的案件已經把愛信搞得焦頭爛額了，要是再出現大規模的人員流失，那麼愛信在美利堅的業務就真的維持不下去了。
「社長，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覺得這個事情跟南山脫不開關係。」
「特別是我打聽了一下，發那科那邊也是出現了跟我們差不多的情況。」
「這麼一來，是誰在背後搞鬼，情況就比較明朗了！」
奧村的語氣越來越堅定。
不過，他心中卻是不知道如何去改變這個局面。
愛信固然是可以通過提高待遇等方式來留下員工，但是人心不穩，這個局面卻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改變的。
「奧村，你覺得我們跟南山打官司，最終能打贏嗎？」
始作俑者斯凱孚都撤退了，吉川久人的心裡也開始打退堂鼓。
東瀛企業本身也不是那種很喜歡打官司的企業，更多的時候都是通過協商的方式來解決。
只不過這一次涉及到南山，雙方的牙齒印比較深。
所以才跟風打官司了。
誰知道南山一點也不懼，直接就跟愛信硬扛上了。
「社長，這段時間我也跟通用汽車、福特汽車、克萊斯勒汽車的採購交流了一下。」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福特因為已經有自產的變速箱了，所以我們狀告南山傾銷，他們不是特別在意。」
「但是通用汽車和克萊斯勒的話，明顯是不支持我們這樣子搞的。」
「因為萬一真的南山變速箱的反傾銷調查定案了，給他們徵收高額的反傾銷稅的話，那麼他們就沒有便宜的變速箱可以使用了。」
「到時候不管是從哪裡採購變速箱，價格肯定都是要比南山的貴。」
「這是他們不願意接受的局面。」
「我擔心繼續堅持下去，通用汽車和克萊斯勒那邊直接就會站出來威脅我們了。」
奧村這麼一說，吉川久人的心情更加糾結了。
雖然通用汽車和克萊斯勒都已經把愛信的大部分變速箱份額都切換給了南山。
但是終歸還是有一些車型基於各種原因，繼續在使用愛信的產品。
這要是一點訂單都沒有了，那麼愛信就真的只能依靠豐田汽車了。
「最關鍵的是我擔心到時候南山反傾銷調查裁決之後，他們可能反過來也會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我們。」
「到時候無窮無盡的官司，會導致公司在美利堅根本就堅持不下去。」
奧村顯然也是想要退縮了。
大家都是商人，無利不起早。
官司繼續打下去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更大的可能會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這是奧村不想看到的。
「這些案子，會不會對公司未來在華夏的局面造成什麼影響？」
吉川久人沉默了片刻之後，繼續問道。
「專利訴訟案件，我有信心在美利堅這邊不會輸，頂多就是搞成曠日持久的拉鋸戰，看誰先頂不住。」
「但是如果南山在華夏也告我們的話，很可能我們真的會輸掉官司，就是想要拖著，也不一定拖得住。」
奧村這麼一說，吉川的內心就更加猶豫了。
不過，放棄跟南山作鬥爭的話，肯定是不能由他來說。
好在奧村也算是非常善於察言觀色，很了解吉川的性格。
所以他緊接著就說道：「社長，6AT和6MT的變速箱市場格局，已經初步形成了。」
「我們想要從南山手中把市場份額搶回來，就需要儘快的推出8AT自動變速箱出來。」
「到時候憑藉著技術優勢和成本優勢，我們愛信才能再次走上快速發展的道路。」
「現在不如蟄伏一段時間，把精力都用在內部的研發工作上，不要在南山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奧村這麼一說，吉川立馬就點了點頭，道：「你這個分析也對，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一次，我們就先放過南山！」
「下一次我們再要南山好看！」
伴隨著吉川和奧村的這個談話，愛信的動作自然也開始變化了。
以戰促和，以和促發展。
這算是曹陽這一次來美利堅應訴的主要戰略。
官司是不可能全部都打贏的。
這一點，曹陽心中很清楚。
畢竟南山是一家華夏企業。
有的時候，在國際市場別看好像大家都是公平競爭，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公平。
就像是比爾蓋茨當初創業路上順利的拿到了IBM的訂單，很多人都覺得這是產品夠優秀，是公平競爭的結果。
實際上是因為他有一個牛掰的老媽。
……
斯凱孚退縮了！
愛信退縮了！
發那科也不傻，這個時候自然不會一個人衝到前面當炮灰。
所以很快的，南山在美利堅這邊的局面就出現了非常大的轉折。
原本一堆的官司，突然之間都消失了。
「曹總，看來你當初的戰略是對的，只有讓大家看到南山的決心，看到都下去的損失，才能讓他們真正的以平等的態度看待南山。」
周媛算是這些案子的親身經歷者。
從最開始壓力山大的狀態，到現在滿臉輕鬆。
中間還真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雖然有些檯面下的東西曹陽沒有跟她說的特別多，說了也不適合放到講台上去講。
但是周媛還是感受到了南山，或者說是曹陽的厲害。
「南山這幾年的發展史，就是跟國際零部件巨頭和設備巨頭的鬥爭史。」
「我們沒有退路，只能往前沖。」
「誰阻擋我們，我們就跟誰斗！」
「只有讓大家意識到了南山的不好惹，今後才能省掉許多的麻煩。」
「這一次雖然官司沒有獲勝，但是其實我們已經是勝利者了。」
「我們來美利堅的戰略目的，全部都算是達成了。」
「周教授，這段時間您也是辛苦了。」
眼看著已經離開羊城一個多月了。
美利堅這邊都快要放聖誕節了，曹陽自然也是準備回國了。
「曹總客氣了，我這都沒有幫到太多的忙，卻是拿了你那麼高的律師費，說起來有點慚愧呢。」
到了周媛這個級別，是不缺錢的。
但是幫助南山打了一個多月的官司，卻是入賬超過100萬元。
這個報酬在華夏絕對算是最頂尖的了。
甚至曹陽是真的做到了參考美利堅這邊的律師費來支付華夏律師的酬勞。
這一點，其實是很難得的。
「不，正是因為有周教授您們所在的律師團隊的支持，我們才能逼得斯凱孚和愛信他們主動求和。」
「要不然的話，這些官司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曹陽跟周媛寒暄著，態度一直都很好。
這一次的案子是告一段落了，今後在華夏肯定也是有新的案子要打的。
而憑藉著周媛在華夏司法界的地位，跟她保持密切聯繫，只有好處，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