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馮褲子
復興路，央視老樓。
秋雨纏綿中，大院里已經停滿了車，其中一輛商務車的車門拉開，不施粉黛的沈騰叔叔笨拙的跳了下來。
他今年34歲了，早非從前的軍藝校草，只是在眼角的褶子里依稀能看出幾分往日的風采。
他在助理的陪同下，快步進了大樓，來到了1號演播廳。偌大的演播廳空空蕩蕩，觀眾席只坐著20來個人，一眼掃過去，都是熟臉。
包括本屆春晚的總導演馮小剛；
副總導演趙本山，同時也是語言類節目的總導演；
藝術顧問：閻肅、馮驥才、劉恆、張國立等；
策劃：張和平、趙寶剛，以及沈騰。
沒錯，沈騰今年不僅出個小品，還擔任一個策劃的頭銜。
「各位老師好！」
「今兒挺涼的吧？」
「是啊，下雨了！」
「眨眼又快一年嘍，忙忙叨叨啥也沒幹。」
現場氣氛很輕鬆，閑聊了一會，今兒是春晚節目的一審，主要面向語言類，歌舞什麼的一般看視頻，不現場表演。
「人來了嗎？」
「來了就開始吧！」
隨著馮小剛的一聲招呼，審核開始。
第一個亮相的是曹雲金、劉雲天，相聲《說你什麼好》。
曹雲金自「叛出德雲社」之後，自己搞事業有模有樣，就是名聲不太好，爭議很大。一些人罵他欺師滅祖，不講仁義巴拉巴拉，另一些人則說郭德綱包身工，曹雲金是爭取正當利益云云……
「有一天，我聯合幾個院兒里的小夥伴，把那個可移動的公共廁所，給推河裡了……」
曹雲金和劉雲天在台上表演。
這相聲的初衷是想顛覆經典，寫一個新版的《虎口遐想》，把當代的各種社會問題加進去。結果《虎口遐想》過於經典，結構太完整，他沒想出來，於是就變成了這麼一個作品。
「……」
馮小剛沒什麼表情的看完，也沒給太多意見，其餘人也差不多，表示這節目可以通過，然後就沒了。
到了第二個，馮鞏上來了。
馮小剛等人齊齊起身，以示尊敬，馮鞏連忙擺手：「坐下坐下，今兒你們是考官，我是學員！」
於是演了個小品《我就這麼個人》。
他1986年首次登上春晚舞台，最後一次是2018年，32年從未缺席，是全國人民最熟悉的面孔之一，然後也老了……
「……」
馮小剛表情認真看著節目，實則一心二用，在琢磨自己即將上映的新片《私人訂製》的事。
《1942》票房慘敗，馮小剛為了還債，才不得不炒冷飯，把《頑主》《甲方乙方》玩過一遍的東西又拿出來再玩一遍。
客觀講，《私人訂製》雖然是炒冷飯，水準還是不錯的，幾段內容有哭有笑有諷刺，范偉那個段落更是經典。
「我可以不收，但你們不能不送！」
「伱就拿這個來考驗幹部，哪個幹部經受不起這種考驗？」
影片上映後，拿了6億多票房，破了馮小剛自己的紀錄，於是他就破防了，他想不明白自己嘔心瀝血的《1942》沒人看，俗人俗片卻隨隨便便高票房，以至於親身下場和影評人對罵。
而以《私人訂製》為轉折點，馮小剛的創作力也開始下滑，加上崔永元一怒爆料，受到影響，後面只有《我不是潘金蓮》《芳華》《只有芸知道》三部片上映。
開啟了內地賀歲檔，稱雄電影市場十幾年的馮褲子和華誼，在資本浪潮洶湧，新人輩出，觀眾口味求新求變的今天，已經有點謝幕的意思了。
順帶一提，《1942》欠的債不僅僅是錢，還有人情債。
當年為了讓電影過審，一位大佬出手幫忙，而作為回報，馮小剛接了今年春晚總導演的活。
因為趙本山退出後，春晚太爛了，大佬便選了馮小剛，希望他發揮語言類的特長，在相聲、小品上有所突破。
效果么，見仁見智吧。
有創新，但也不是那麼創新，春晚就是個大泥潭，誰來都得陷進去。
在蔡明、岳雲鵬、郭冬臨、牛莉等人一組組表演之後，快結束的時候，側門忽然開了，一個女人大步走了進來。
馮小剛斜眼一瞧，連忙站起來：「喲，於老闆怎麼來了？」
「找你有事啊，你們結束了？」
「剛結束。」
「那你們先聊，我坐一會。」
於佳佳大大咧咧的隨便一坐，完全不拿這地兒當審核現場。
馮小剛沒辦法，只得大概與團隊聊了一會，過後再仔細研究，便宣布解散。眾人陸續離開，沈騰經過的時候，於佳佳瞧了他一眼。
「你得減肥了啊！」
「啊？」
「你有點過胖了，得減個三五斤，你這樣怎麼演夏洛？」
「哦哦，我一定減肥！」
沈騰強忍內心激動，雀躍的離開現場，出門就給馬麗打了個電話：「咱們要拍《夏洛特煩惱》了！」
「誰跟你說的，我沒得著信兒啊！」
「於總剛才說的，估摸明年就能拍了！」
「哎喲，於總終於想起咱們了……啊，對了對了，明年拍，後年上映，正好10年！」
馬麗說的10年，是指2005年《夏洛特煩惱》那部短片上線。
當時沒找著尹正，讓沙溢演袁華來著。
…………
於佳佳和馮小剛也轉移到了一個休息室，馮小剛拿著個保溫杯，等著對方開口。
「我們集團和央視領導已經談完了，還沒正式通知，我跟你還算熟，先來和你說說。我們的微聊新開發了一個紅包功能，大概在這裡……」
她拿出手機演示，道：「這裡會出現【發紅包】的選項，現金紅包，隨意填金額，最高200，對方一點就能接收。」
「……」
馮小剛理解了一下，點點頭：「哦，這個東西很好啊！」
「現在我們想借用春晚的平台，給全國人民發紅包，初步想法是，搖一搖你知道吧？比如在9點、10點、11點、12點，每個整點時段，由主持人口播搶紅包的方法，觀眾用手機搖一搖，就會領到隨機金額的紅包。」
「錢你們出？」
「當然我們出啊！」
「冒昧問一句，大概多少？」
「第一年先試驗一下，保守點5個億吧。」
噗！
馮小剛差點噴了，頓時不平衡。
馬勒戈壁的我拍《1942》欠債，還得拍《私人訂製》還債，還得來春晚當勞什子的總導演……結果你張口就5個億？
還是白送的！
糟踐錢啊！
馮小剛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老了，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時代了——當然他也與時俱進，一門心思的往資本圈裡混。
「於老闆是希望專門給紅包開闢一些時間？」
「當然了，最好設置個小環節，讓主持人詳細介紹怎麼搶紅包。」
「成，既然領導同意了，我就照辦，我們後續對接一下。」
「那就麻煩你了！」
「嗨，於老闆開口，我哪敢不從啊？」
馮小剛露出一嘴爛牙，又恢複了點「大風起兮雲飛揚」的神采。
（冇了……
休息兩天緩過來了，明天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