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為什麼不上清華
「下一條，你的人生規劃是什麼？」
「很簡單，事業上，我希望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有一分光發一分光，有一分熱發一分熱。家庭上，我希望找一個鍾愛的人，一起走過一生，最好再養一隻貓，一隻狗，養一對可愛的小孩。」
視頻里，少年赤誠的眼神看著鏡頭，嘴巴里還在說著什麼。
楊晗鈺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眼前的一幕，突然和晚上發生的一幕重合了。
她彷彿看到了兩個畫面。
一個是操場上，夜空下，周文宇蹲在地上，吸著煙，自信滿滿地說我將來一定能賺到大錢，並且要把教學樓，食堂，宿舍改成「網吧」「撞球室」「紋身館。」
一是窗明几淨的宿舍里，穿著白衣的成軼，用溫暖的眼神看著鏡頭，說有一份光發一分熱，對社會做一個有用的人。
兩個畫面，一個在黑夜，一個在白天，一個離她很近，一個又離她很遠。
「我的火龍果呢？」
視頻里又傳來了成軼的聲音，把楊晗鈺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她拖動著進度條，重新調到前面。
「第三個問題：你跟你室友關係怎麼樣？」
「我在寢室裡面是一霸好吧？」，視頻里的成軼揚著眉，一副傲嬌的樣子，「見過室霸沒有？」
彈幕一片質疑的聲音。
【不信+1】
【不信+10086】
【舍霸阿峰：你把我放在哪裡了？】
【重新定義室霸】
【室霸＝寢室所有人都是我霸霸】
「我知道有人不信，我把記憶調給你們看一看。」
楊晗鈺心說記憶還能調出來呢？
就見視頻畫面開始突然閃回，各種五花八門的畫面閃過之後，定格在了一幀上：
【The Yesterday】
然後畫面開始動起來，一個人舉著手機，闖進了寢室里，然後打開了柜子，看著空空如也的塑料袋子，大聲叫道：
「我的火龍果呢，我的火龍果去哪了？」
根據判斷，這個人就是成軼。
畫面一轉，只見三個人或坐或立，圍在電腦前，不知道看著什麼。
聽到成軼的聲音，其中一個人轉過頭來，正是尹超：
「火龍果，我不道啊！」
【噗呲——】
【23333333】
【說這句話前，麻煩先把嘴巴擦乾淨啊！】
【我不道啊】
黃舒也轉過頭來，臉上帶著紅色的汁液，一片茫然：
「我也沒看到啊！」
他又拉了拉旁邊的周恆峰，問道：「阿峰，你看到了嗎？」
這時候彈幕突然變得密集起來，幾乎要把畫面遮住了：
【前方究極核能】
【前方高能】
高能？
能有多高能，不就是嘴上也有么？
楊晗鈺料到了，卻又遠遠沒有料到，只見周恆峰整張臉全是火龍果汁，甚至他眼皮上還粘上了火龍果顆粒。
「咯咯咯——」
楊晗鈺再次笑噴了出來，捂著軟軟的小肚子，在床上笑著一顫一顫地。
【你這不是偷吃了火龍果，你這是做了個火龍果面膜吧？】
【火龍果殺人事件】
【太特么逗了】
【笑死了，室友問我為什麼大半夜打鳴】
【不服不行】
周恆峰還在解釋：「火龍果，真沒看見啊，你啥時候買的？」
「你真沒見到嗎？」
「真沒有啊！」
成軼用懷疑人生的語氣，不斷重複著：「奇怪了，去哪了呢？」
兩個人的對話，再次將視頻的笑果推向高潮，本來就抵抗不住的楊晗鈺，感覺被笑意一陣一陣衝擊著脆弱的神經。
十根纖纖腳趾都蜷縮在一起了。
好半晌，才停歇下來。
楊晗鈺感覺已經笑得有些香汗淋漓了。
視頻里，成軼抱頭痛哭：「其實，他們還是挺尊重的，真的，你們相信我~」
【「挺尊重的」】
【你別哭了，我信了】
「好了，第四個問題：你在平常生活里，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問得好，不過與其自我評價不如找別人來評價一下。」
接著，畫面中出現了一個中年美女。
視頻右下角，有一小段文字，對她做出了介紹：
王芳慧，湘南科技大學16級商學院輔導員，美麗大方，認真負責。
視頻里的芳姐一點都不怯場，輕啟朱唇：「成軼同學，他是一個團結同學，熱愛學習，積極向上的好學生，同時，他擔任經濟一班的班長，認真負責，是老師的好幫手，同學的好乾部。」
說著，她舉起了一根大拇指。
【老師，被威脅了你就眨眨眼】
【老師：我特么瘋狂眨眼！】
楊晗鈺也是越看越怪，成軼的視頻她都看過，走的是搞怪搞笑路線，這一段怎麼突然這麼正經，這麼官方了？
她耐心往下看。
接著，又出現了一個戴著銀邊眼鏡，威嚴十足的男老師。
視頻右下方同樣有對他的介紹：
湘南科技大學商學院書記，趙雷。
趙雷：「成軼同學，他是一個團結同學，熱愛學習，積極向上的好學生……」
【嗯？這段話怎麼這麼熟悉？】
【話說這不是上面那個女老師講過的嗎？】
成軼的畫外音傳來：「趙書記，你背錯稿子了，你背成芳姐的稿子了……」
【哈哈哈哈，翻車了】
【背錯稿子可還行】
【請演員是吧！震怒！】
楊晗鈺莞爾一笑。
成軼的視頻總是在不經意間帶給別人歡樂和驚喜。
其實，成軼在拍這段的時候，除了搞笑之外，還是為了增加自己的人設，想想，能跟書記和輔導員處成這種關係，能不是個好學生嗎？
只能說，這一波觀眾在第二層，他在大氣層。
「第五個問題：up主，你跟張漢冉是什麼關係。」
「普通朋友。」
「第六個問題：up主聽說你跟站簽約費是200W?」
「噓，這是可以說的嗎？」
「第七個問題：你以後還會做鬼畜視頻嗎？」
「這期點贊過20W，安排一期鬼畜視頻。」
「第八個問題：為什麼不上清華？」
「為什麼不上清華？！啊？為什麼？！」，視頻里，成軼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產品很誇張。
楊晗鈺含笑看著，心裡彷彿讀出了成軼的看到這個評論時的真實想法：為什麼不上清華，你咋不問我為啥不住在火星上呢？
實不能也，非不為也！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成軼的厚顏無恥。
成軼：「不是我吹，710分，你可以考清華，考北大，但是你想考湘南科技大學，我只能說，可以搏一搏，但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為你想上湘南科技大學，憑藉著是什麼？是顏值啊，各位！顏值不過關，一切免談。
也就只有向我這種科大吳彥祖，濟南府彭于晏才勉強夠上入學門檻。」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有沒有可能，up主只是考不上？】
「好，第九個問題：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會呼吸的！」
「最後一個問題：up主，我今年高二了，但是我的學校很垃圾，自己也沒有興趣學習，高考無望，我該怎麼辦？」
楊晗鈺一愣，這不就是說得她嗎？
視頻里，成軼抿著嘴巴，正襟危坐，一絲不苟地看著鏡頭：
「這位觀眾你好，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你的絕望。
首先，你要明確自己的想法，你是否想要變好。
如果是的話。
第一步你要先認清你自己，你的環境，你的朋友，以及你的交際圈。找出讓你變壞的因子，比如某個人，某個壞習慣，某段讓你不舒服的關係，果斷做出決斷，不要再去接觸，明確做出切割。
第二步，找到你的目標，高二的話，最好的目標就是高考。當然，也不排除其他，總之做一切，能夠讓你接近目標，對目標有益的事情。
最後，我與你同在，你可以加我QQ跟我聊聊，我很會開導人的哦！」
「好了，這期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喜歡的朋友可以點贊收藏投幣加關注。我們下期再見！」
視頻片尾曲響了起來，但是進度條遠遠沒有走到結尾。
成軼的臉突然又出現在屏幕上，他搞怪的表情逗得楊晗鈺一笑，又是驚喜，又是溫暖：
「視頻當然還沒有結束啦~說一個事情，我下個月19號生日，我打算搞一期粉絲生日禮物拆箱視頻。大家可以選購生日禮物寄給我，禮物你們買，錢和運費，我全額報銷。然後，我會選擇三個最喜歡的禮物，作為一，二，三名。獲得一二三名的粉絲有神秘大獎！
至於有多神秘，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具體規則我會在QQ群里宣布，感興趣的小夥伴可以加QQ群哦。」
「我們下個視頻見！」
進度條終於走到了最後，楊晗鈺看著最後的畫面還有些楞楞出神。
這個視頻，讓她更加了解成軼了，但似乎，也讓她更加不了解成軼了。
「張漢冉」、「兩百萬」、「班長」一個個標籤，讓她覺得，他好遠，好遠——
她把手機捧在心口上。
她在回憶著成軼的那句話：
「認清你自己，你的環境，你的朋友，你的交際圈。找出讓你變壞的因子，比如某個人，某個壞習慣，某段讓你不舒服的關係，果斷做出決斷，不要再去接觸，明確做出切割。」
可是，在這種學校，她真的還能變好嗎？
而讓她變壞的因子，變壞的人，讓她不舒服的關係，又是哪些，又是誰呢？
「叮鈴——」
楊晗鈺打開QQ，發現是小彭給她發來了新的調查問卷。
「在嗎？」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