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之際，熱鬧非凡。
首先，是常浩最終沒能為蘭春杯再添5萬美元獎金。
戰至中盤，常浩長考40餘分鐘，最終決定投子認輸。
在舉世嘩然中，燧石研究院前沿計算研究所，向《Science》投遞了相關論文。
這篇論文同樣是還來不及排版刊印，就在網站上被貼了出來。
學術界和產業界陷入了狂歡，而到了晚上，顧松的八卦新聞又成了普通網民的新談資。
其他知情人還好，謝茵然的三個室友簡直爆炸了。不敢到網上瞎說，就只能擠在一起打電話問謝茵然。
謝茵然給媽媽打完電話，正好也難以入睡，於是和室友好好地煲了一通電話。
而等起床，兩人開始遊玩之後，大洋另一邊，SpaceX的第二次火箭完成了試射。
如果顧松這個時候關注到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SpaceX的歷史，也受到了這條時間線的影響。
從2003年開始，燧石科技的系列論文和新技術，不僅影響了國內的很多產業，也影響到了國外。
至少，性能更卓越的感測器、硬體，思路發展更迅速的軟體架構，逐漸產生了累積的效應。
因此，SpaceX的進展，比另外一條時間線就順利多了。
顧松正在享受和謝茵然在一起的幸福時光，沒有關注也懶得回應。
但簡玉書作為燧石航天的CEO，就不甘平淡了。
燧石航天立刻召開了新年的第一場發布會，宣布將於1月13日，進行燭龍火箭的首次發射。此次燭龍火箭將會把「群星」計劃的第一枚通信衛星發射入軌，並實現一級火箭的回收。
簡玉書同時對外公布了燧石航天2007年的計劃，發射時間表密集得讓人咋舌。
3月、7月、11月，分別發射剩下的3顆中繼衛星。
如果燭龍火箭的首次發射順利完成，將會立刻進行密集的一級火箭維護和再次發射試驗。
此外，計劃於6月由燭龍火箭進行「群星」計劃通信衛星的一箭多星發射。
初步計劃，於2007年底，完成「群星」計劃。
這是一份讓航天界直呼瘋狂的計劃，一時之間吸引了國內外無數人的目光。
而慣於站在舞台中央的馬斯克毫不遜色。
攜SpaceX的獵鷹火箭成功發射之機，馬斯克也召開發布會，宣布完成了2億美元的融資，並且獲得了NASA總價格為17.8億美元的商業運輸合同。
而下一步，除了立刻跟進完成可回收火箭的試驗之外，馬斯克也宣布了他的大計劃。
Big Fucking Rocket的研發，以及火星殖民計劃。
「BFR將擁有40個獨立倉位，總共可以運載上百人。它擁有足夠與空間站相匹敵的體積，可以輕鬆到達月球，而且作為在月球上的據點。」
「未來，BFR將來往與地球、月球、火星之間。當然，你同樣可以把它當做地球上的超級飛機。它的最高速度，將達到2.7萬公里/小時，一個小時之內，你可以抵達地球上的任何地方！」
「在2020年，將有兩艘貨運飛船先行抵達火星，2022年，兩艘貨運飛船和兩艘載人飛船將同時著陸火星。」
「朋友們，如果你對火星的生活感興趣，可以開始進行準備了。讓我們一起在火星上，建立一個可以永久居住和持續生存的據點！」
在半年之前，還沒有人預料到，2007年會以這樣的方式拉開帷幕。
燧石狗戰勝了世界頂級職業圍棋選手，人工智慧的元年，彷彿真的來了。
新一輪的航天競賽，居然是從兩家私人企業之間，開始展開了。向星辰大海進軍的號角，由他們吹得震天響。
……
樞海。
古韜和保家齊，還有那天顧松見過的肩章大佬，正一起坐在沙發上。
「你說，有一個課題已經產生突破了？」
古韜的表情，很難相信的樣子。
肩章大佬鄭重地點頭：「雖然說是一脈相稱，都是從發動機這一塊做的突破。但有了這項技術打底，五代機，甚至超高音速滑翔載具……紀總工程師說，真的可以認真考慮是不是嘗試研製了。」
「五代機不說，超高音速滑翔載具，講講它的戰略意義。」
古韜言簡意賅地問。
肩章大佬凝神想了想說：「從防務的角度，我們一直著力發展戰略威懾力量。這條路要繼續走，但也需要更具威懾力的常規力量。最近，他們一直在重新改進測試那一套末段高空區域防禦系統，就是想要癱瘓我們的部分戰略威懾力量。」
「一旦這套系統真正成熟了，防護區域大，防護高度和防護效率高，響應速度快，又高機動、高生存力、容易部署，那麼，我們的威懾能力就會有不小幅度的下滑。」
「而超高音速滑翔載具，是會改變玩法的東西。常規速度幾倍音速、末端甚至能達到十幾二十倍音速，什麼防禦系統，都來不及反應。紀總工程師說，如果真的能夠研製成功，那真就是射日的神箭，任何無法超音速機動的目標，在它面前……都將彷彿是固定不動的靶子！」
保家齊蹙著眉頭：「技術條件呢？還有，研製費用呢？」
「紀總工程師的意見，如果根據顧總給出的材料研發計劃，再參考過去和現在眾多科研計劃的成果和目標，還有現在人工智慧發展的趨勢，條件雖然還不充分，但可能就要快成熟了。事關生存發展的硬保障，肯定是要走在前面的。至於研製經費，紀總工程師說了一句話：『這是真正的國之重器，值得有當年戈壁灘上開天闢地的決心。』從我這邊的推演來看，我贊同他的意見。」
古韜站了起來踱到窗前，靜靜地沉思著。
挑上這副擔子三年多以來，夙興夜寐，局面正在越來越好。
百年屈辱一朝掃除，這片土地上的人民重新站了起來。
百廢待興跌跌撞撞，痛定思痛大膽探索，為的無非是先富起來。
如今，發展迅速，縱然面臨的內外問題依然多，但經濟終歸是越來越好。
尤其這五年來，成就有目共睹。
現在，馬上就又要面臨巨大的變局了。
對面不只是一國，更是語言文化一脈相承的一個陣營。
華國很快就不能再繼續韜光養晦了，一定會被當做下一個大敵。
他轉身看著保家齊，兩人交換著眼神，然後逐漸堅定起來。
站起來了，富起來了，也要強起來啊。
「就命名為，射日計劃吧！」
肩章大佬激動地站起來，鏗鏘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
私人飛機從松江起飛，往燕京飛去。
謝茵然坐在他身邊，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唇角帶著笑意，睫毛輕輕顫著。
顧松微笑著拿手指颳了刮她的臉蛋，圈住了她的腰，看著舷窗外的雲。
這兩天外界發生的事，顧松也已經知道了。
是真的沒想到，馬斯克這傢伙居然還成功了。而且拿到的NASA合同，也比記憶中的金額大。
估計華國的運載火箭技術突破，還有已經成功的載人航天，讓NASA爭取到了更多的撥款。
簡玉書也是有趣，讓他高調執行燧石航天的計劃，他確實還拿出了些跟以前謹慎姿態不一般的狂放。
做自己的助理這麼多年，簡玉書也不知不覺慢慢地有變化了啊。
在臨上飛機前，他接到了一個電話，請他回燕京之後，就儘快到樞海去一趟。
顧松問了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對方說事關重大，需要當面詳談。
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私人飛機的起降，民航系統是有數的。對方能卡著點打電話給他，意思就挺明確了。
松江到燕京，距離也不遠。
到了機場，顧松在謝茵然的額頭上點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要立刻去一趟樞海，讓雅姐送你到四合院，好不好？」
謝茵然忙不迭地點頭，聽到樞海兩個字哪還有別的話。
「你去忙吧。晚上……回家吃飯嗎？」
顧松一晃神，彷彿回到了記憶之中。
他握著茵然的手用了用力，笑著說：「肯定回的。」
謝茵然甜甜地笑了笑，然後就目送顧松坐車先走了。
趙雅走到她身邊，笑著說：「老闆娘，咱們也出發吧。」
謝茵然有點窘地道：「雅姐！別開我玩笑嘛！」
她們一路到了四合院，王雲露第一時間就把茵然拉回了房裡。
「小松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謝茵然說道：「一到機場，顧松哥哥就有急事先走了。」
王雲露不解地問：「你們倆剛剛確定關係，這一家人還等著你們呢……什麼事比這個還急？」
謝茵然吐了吐舌頭說：「他去……樞海了！」
王雲露嚇了一大跳：「樞海？」
謝茵然一臉很厲害的樣子，抿著嘴重重點了點頭。
王雲露沒話說了，樞海可真是……她怔怔地瞧著女兒，這怎麼一不留神，女兒和這個詞都能搭上關係了呢？
謝茵然自豪地說：「不過顧松哥哥說了，晚上肯定回家吃飯的。」
王雲露揪了揪她的臉蛋，笑著說：「還回家吃飯，你說得挺順嘴啊！」
兩個人一起笑了笑，說了說在松江的事，雷春紅和顧彤就找了過來。
謝茵然的臉就紅了起來。
以前是阿姨和彤姐，這以後的身份就不同了。
好在畢竟認識了這麼多年，倒也不至於怯。
雷春紅瞧著謝茵然，沒想到自家小子這麼多年都沒談朋友，原來是在等這丫頭長大。
好在一直看著她長大，經常跟顧彤一起玩的，各方面都了解又滿意。
她笑著說：「這小子的眼光是很好的。知道了你們的事，我也很高興。顧彤把他的微博給我看，看樣子以後是非你莫屬了。那我今天再見到你，就得給你備一份禮。」
她拿出一個首飾盒子遞到謝茵然手上：「拿著。」
謝茵然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媽媽，王雲露微笑著說：「謝謝阿姨吧。」
她這才紅著臉把盒子接住了，顧彤攛掇她試試。謝茵然把盒子打開，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翡翠鐲子。
這樣貴重的首飾，平常是不會戴在手上的。
雷春紅笑著說：「再就等哪一天，你改口了。」
一句話說得謝茵然的臉更紅了。
夜幕降臨之後，在四合院的歡聲笑語當中，顧松終於回來了。
顧柏和謝浩然也都來了，坐上飯桌打了一會趣，顧松問道：「這都元旦了，謝叔叔應該回來一趟啊。」
王雲露說道：「他說，先兌現對你的承諾，快收尾了，先把川北中學建得好好的。然後再回來，讓你好好陪他喝一頓酒，將來輪到你兌現承諾，把茵然照顧好！」
「那好，那一定！」
謝浩然古怪地看著他，不知道叫什麼好了。
這要照以前，他是喊松哥。但現在，自己是大舅哥的身份啊，按規矩的話，顧松得叫他哥才是。
但……這實在彆扭啊。
於是他只能好奇地問：「松哥，茵然說你下午去樞海了。裡面什麼樣啊？」
謝鴻信不在，王雲露代替了他的角色，一個巴掌就薅到兒子頭上：「瞎問什麼？這也是能瞎問的？」
顧松呵呵呵地笑著，也確實一個字都沒說。
今天的事，確實不能對他們說啊。
沒想到，是關於五代機和超高音速滑翔載具的項目。
前一個，顧松的記憶里還知道。
後一個，就真是之前只在新聞里看到，有進行相關方面的實驗。
聽肩章大佬和紀總工程師介紹完，他才明白這個項目的意義。
其實這還是顧松參與度不深、也沒法深度參與的緣故。不然，他哪還能像現在這樣，悠閑地回家吃飯？
把這兩個項目，作為自己參與防務研發的核心課題，優先圍繞這兩個項目，負責和紀總工程師一起交流一些技術難點的解決思路。
至於具體的細節，就由紀總工程師去負責了。
饒是如此，顧松也算是真正參與到防務部門，最核心領域的大工程里了。
從樞海出來回四合院的一路上，顧松只有一個感受。
從01年的秋天被扔進了這條時間線，到現在五年多了。
蝴蝶翅膀扇出的微風終於釀成了風暴。
一個新的時代，被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