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師大西門前。
路顧兩家人攔下一個學生，拜託她幫忙拍了幾張合照。
和家人道別，路滿交待幾句注意安全的話，柳靜已經坐到車上了，卻伸手出車窗，握住路滿的手腕。
「小犢子，你做事要心裡有數。」
路滿一笑：「媽，你放心好了，你兒子小金庫只會摞高，不會虧減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
柳靜用鄭重的眼神告戒路滿：「別讓人家姑娘們傷心。」
路滿笑容一收，頓了頓，他點點頭：「知道了，媽。」
「你要是真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我和你爸也不答應。」
「什麼什麼啊。」
路小霜湊過腦袋來，媽媽和哥哥之間的啞迷，讓她顯得自己有點像只會呼呼啦啦的天線寶寶：「你們說的什麼意義啊。」
「沒你事兒，你期末也好好考。」
路滿伸手揉揉妹妹的頭髮：「寒假是計一波獎勵，還是記一頓打，全在你成績單上了啊。」
「切，反正肯定比你當時考得高！」
路小霜呲呲牙，隨即有些不舍：「哥，放了寒假早點回來啊。」
「好。」
目送兩輛車向南行駛遠去，路滿轉頭看看雙胞胎姐妹：「你們回去睡覺嗎？我要去學院書記辦公室一趟，再補個假條。」
「哥哥你基本都不上課，期末真的沒問題嘛。」顧嘉兒嘴上嘀咕著。
說是嫌棄他請假太多「不學無術」，實際上是路滿這段時間又要外出跑跑事業的事情，但顧嘉兒不能這麼瀟洒地請一堆假，所以至少年前都很少能見到他了。
「有所不知了吧，考前一星期，足以創造奇蹟。」
「路——滿——」
路滿正解釋著，聽見身後有人拉長音喊他名字，回頭一看是自己舍友，還有中文系幾個同班同學。
「喲，我沒看錯吧。」路滿拿起手機，看眼時間，打趣道，「平時早八都起不來的幾位稀客，今天這是被奪舍了？」
「期末周啊！大哥！」
舍友們都背著包夾著書本，劉玉麒呼出口寒氣：「太痛苦了，這麼冷的天，早起來挨凍，腦子都凍僵了，感覺背書的速度都凍結了。」
「凍僵了也得背。」陳威嘟囔，「一學期了上課就睡，現在有兩三周時間，突擊背背就能考個及格，還不滿足么。」
路滿聳肩，說道：「大學的學期吧，前二十來周就像是熱水泡腳一樣舒服。」
「然後考試周就是讓你把之前的洗腳水喝下去。」
同學們臉上表情一言難盡，但仔細想想，這比喻確實恰切。
「哐！」「哐！」
顧苓依和顧嘉兒一左一右分別給他後背一拳，姐妹倆像押送犯人一般，分別制服路滿一條胳膊。
「哥哥！」
「能不能不要那麼噁心呀！」
中文系的同學們面面相覷，男女之間打情罵俏見多了，哪怕是一個男的和倆女的嬉鬧，在濱海師大也算常見，但是——
路滿和一對長得漂亮絕倫又一模一樣的雙胞胎親姐妹，一起嘻嘻哈哈的笑鬧。
真是為所未聞，見所未見了。
「咳咳。」吳遼目光往南邊瞅，「路滿，剛剛是你家裡人么，我看見有輛大眾牌子的車。」
「嗯。」路滿心說，未來岳母也是家裡人，沒毛病。
「大眾還有這種越野車啊。」
吳遼嘖嘖道：「不會是你給家裡換的新車吧？」
「我可捨不得換。」
「不是吧，大眾能貴到哪兒去，帕薩特的轎子也就十幾二十來萬，路滿你都賺那麼多了，連大眾都捨不得買？」
「你搜搜途銳吧，我就不直接說了。」路滿打個招呼準備撤退，「怕影響舍友之間純正的感情——記得搜的時候再加個『V8』。」
……
行政樓上。
路滿走到屠領航書記的辦公室門口，正趕上一個院會的學姐在裡面，被一頓罵。
「虛焦的照片也能供給雜誌社？長不長腦子！」
「還有，你這些照片拍的是什麼？院長不在照片正中間，反而旁邊的副教授在中間，你怎麼想的？嗯？怎麼想的！」
這個文學院學姐被罵得大氣不敢喘，隔壁就是院會的值班室，兩三個學生探頭探腦，聽著這邊的動靜。
也許是覺得被罵的事情直播給其他人，面子上抹不開，這個學姐委屈地癟嘴，走到門前，想從裡面關上門。
就聽屠領航嚴厲的一聲喝止：「做什麼？開著門！」
學姐表情更加鬱結，應該心裡不知道反罵屠領航多少回了，罵學生還要讓全樓的人都聽見，這個濱海師大「四大惡人」之首，評給他是實至名歸。
屠領航語氣稍微緩和：「你記著，無論在學校，還是將來走上社會，男女共處一室，也不管你們歲數差多少。一定——開著門說話。」
「這既是在保護你自己，也是在保護對方。」
「哦……」學姐的語氣中聽得出明顯的不服氣。
屠領航揮揮手，讓她先回去。
在不考慮這位屠書記的各路風評的前提下，就事論事的話，這個舉動還是無可指摘的。
路滿等了半分鐘，上前敲敲開著的門。
「進。」
屠領航見了他，馬上換了一副和意的笑，眼角堆出一堆褶子。
「書記好。」
「路滿啊，來，坐下說——哎那個誰，拿個白瓷杯，倒杯水。」
路滿取出請假條，遞到屠領航的桌前，簡單說了下來意，臨近年底，兩個項目上的事情更加多且繁雜，他還需要再請些長假。
「行，學院的專業課不用你管，我打招呼，平時分照給，但是考試分你要自己靠本事努力。」
屠領航順手摸摸桌子上的一個金燦燦貔貅像：「不過，你有時間還是去課上多露露面，和這些老師們混混臉熟，以後說不定還有來往，也不枉上個大學，多認識些人脈。」
他說著，又拉開抽屜，拿出兩個校徽：「看看這個。」
路滿瞄了眼，這倆徽章看起來有年頭了，銅質的表面上有了些綠綉，樣式復古：「看上去像是第一版的校徽。」
「哎，對嘍，就是首版。」
屠領航呵呵一笑：「我在師大上學的時候，那一屆啊，風雲人物輩出。」
「其中就有三個公認最優秀的，其他學生們給起了個綽號，叫『三個火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