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何長鎖家夏秋隆和呂小五迎了上來：「兄弟，沒事兒吧？」
「你看我像有事兒的樣子嗎？」
夏秋隆上下打量了一番搖頭：「好像沒事兒，那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基本上已經搞定了，如果這三隻耗子腦袋裡不全是大糞，明天他們就應該把布票送給你了，按照市麵價錢一尺少算五厘。」
夏秋隆大喜。
「兄弟你真有兩下子，不但搞定了對手還賺了便宜，哥真是佩服極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沒什麼秘笈一手大棒一手胡蘿蔔……
萬峰總認為這個比喻十分的不恰當，一手大棒一手胡蘿蔔這不是嚇唬兔子嗎！
三人一邊往回走，萬峰一邊訴說了事情的經過。
「你就這麼把他嚇唬住了？」
「這可不是嚇唬，這是威脅，王八蛋如果堅持到底我是真準備送他們進去過年的。」
「你這小子越學越壞了。」
「其實我是一個好人，只是被生活逼成了這個樣子。」萬峰目光深遠，一副痛心疾首的架勢。
「大哥，萬兄弟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就是他常掛在嘴邊的裝比呀？」呂小五很不會看眼色，這時候冒出這樣一句大煞風景的話。
夏秋隆莊嚴的點頭：「嗯！是，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裝比，這比裝得都快比紅水河寬了。」
「那得用多大的傢伙往裡插呀？」
「估計只能用金箍棒了。」
這兩個傢伙竟然討論開了要多粗的棒棒，怎麼覺得這兩個傢伙就是那棒棒呢？
「那個做服裝的作坊在什麼地方？」
「在廟嶺上街。」
「帶我去看看。」
從東市場走到廟嶺這個距離遠了點，再靠走就有點不實際了。
呂小五不知從哪裡弄來一輛二八大杠，夏秋隆騎著呂小五坐貨架子，萬峰就很不幸地坐大樑了，誰讓他最小呢。
廟嶺上街就是通向楊房那個大坡的左側，算是紅崖縣西北方向的邊界了。
這裡倒是離雙推磨村子不算太遠，待會去找張三的時候倒是省了不少事兒。
三人沿著大坡走到一半的地方，呂小五停下了腳步指著坡下遠處一個類似於四合院的院子說：「看到了沒有，那個院子就是作坊。」
萬峰望著那個院子陷入了沉思中。
三分鐘後。
「你們兩個還是在外面等著我進去看看。」
「你又要自己去？」夏秋隆問。
「我怕他們中有人認識你們，你們進去反而不方便。」
「可要是起了衝突你自己能對付的了嗎？」呂小五也擔心地問。
「我又不是去打仗的怎麼會起衝突？我就是去看看，放心不會有事兒的。」
萬峰下了公路，沿著一條小徑進了上街。
上街村子不大，也就三四十戶的規模，那個院子在村子中央靠左，一條村中路正經過院子門口。
路雖然經過院子門口，但院子的大門卻關得嚴嚴實實的。
大門是木門而且看樣子才做不久，還能聞到木材那股特殊的味道。
八零年的遼南沿海，家家戶戶的院牆大多都是用石頭干查的高度最高也就一米六七，家家的大門就是用鐵欄桿下面焊個小鐵軲轆的那種簡易大門。
而這家的院牆高達兩米，實木大門幾乎和院牆一般高，非常的像監獄。
而在家家戶戶都門戶大開的年代，這家的大門關得這麼嚴實確實有點詭異。
萬峰倒是理解，不就是怕被抓投機倒把嗎。
來到大門前萬峰揚起手敲響了門。
幾分鐘後，大門開了一道縫露出一雙女人的眼睛：「找誰？」
萬峰拍拍被他挪到前面的背包：「拿貨的。」
他也不清楚這個作坊和來拿貨的人之間有沒有類似天王蓋地虎般的暗號，只好硬著頭皮說了這麼一句。
「拿貨？你一個小孩不上學拿什麼貨？」裡面的人詫異地問。
「我早就不念書了，在街里瞎倒騰好幾年了，這兩天我看有人賣服裝賣得挺好，有人介紹我這裡有服裝出售我就來了。」
「誰介紹你來的？」
「這個不能說，他不讓我說誰都不讓。」
門縫裡的人上下看著他：「你有錢嗎？」
聽到這話萬峰覺得有門：「你這話的問的，沒錢我能來了，沒看到包我都背來了。」
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咦，這算是拒絕了？
自己一個小孩他們不至於這麼重視吧。
又過了幾分鐘，門又開了一道縫兒，裡面又露出一雙眼睛，但已經不是剛才那個人這回換了一個男人。
「你要拿多少？」語氣很硬。
「一百條！」
萬峰明顯感到對方一哆嗦。
「沒有那麼多。」
老子當然知道你們沒那麼多，我們一天也沒生產出一百條來。
萬峰反問：「那你們有多少？」
「十條八條有，再多沒有了。」
萬峰搖頭：「這點玩意夠幹什麼的，我不吹牛我要是上了市場，市場所有賣東西的人都得撒湯，我一個人不敢說頂十個，七個八個不是問題。」
那雙的眼睛明顯不相信：「人不大牛吹得可挺響，說說你都賣過什麼？」
這就到了大吹海螺的時候了。
「賣過的東西多了，我賣過冰棒賣過汽水，在海邊倒騰過魚，黑市裡倒騰過票據。」
「你還在黑市裡待過？」那人不信。
「我十一歲就在社會上混，去黑市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想要什麼票據找我，只要黑市上有我弄不來的還真不多，保證還給你優惠價。」
「那黑市的三隻老鼠你認識嗎？」
「三隻老鼠？你是說何長鎖、張喜榮和鄭宇那三個專門倒騰布票的尿賊？」
那人似乎相信萬峰的話了，能直接說出三隻耗子名字的人基本上都是黑市上的老人，一般人還真不知道他們的真名。
「你倒騰過布票沒有？」
「倒騰過後來不倒騰了，天天往農村跑太累人後來就讓三隻耗子倒騰了，對了，我說是三耗子介紹我來的你信不？」
那人沒做回答。
「三耗子說了，到這裡提他的名字就好使，所以我就來了，如果不好使看我回去怎麼罵他，王八蛋忽悠老子。」
門內的人沉默了一分鐘，大門開了。
「進來吧。」
萬峰進門，大門在身後咣當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