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重要嗎?

正文卷

第290章 重要嗎?

「魚魚,這些天在外面玩得開心不開心呀?」

紀藝吃了飯後,看著下樓來的小傢伙,笑眯眯的把他抱在了懷裡面。

「開心。」小傢伙連連點著頭小腦袋,然後有些小小的悵然:「就是魚魚有點想小爹。」

「小小男子漢,志在江湖,怎麼能夠戀家呢。」紀藝摸著小傢伙的頭,顯得格外的和藹,同時也用著言語調戲起了小傢伙。

果然,還是有小傢伙在身邊開心得多。

小傢伙沒在身邊的時候,自己總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

小傢伙小小的嘆了口氣,一副小大人模樣的說道:「可是小爹一個人在家,魚魚不放心呢。」

「臭小子,你以為小爹會相信?」紀藝捏了捏小傢伙的小臉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對小傢伙詢問道:「魚魚啊,這段時間有沒有奇怪的叔叔阿姨找你聊天呀?」

小傢伙聽到紀藝這話,咬了咬手指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忽然狠狠的點了點頭:「有的小爹,最近總有魚魚不認識的阿姨想要加魚魚好友呢,可魚魚都拒絕了,媽媽說過,不能夠隨便和陌生人聊天的哦。」

說著,小傢伙還從挎著的小挎包裡面拿出了手機,獻寶般的遞給了紀藝。

紀藝接過手機,隨手打開小傢伙的聊天賬號,看著上面的添加好友記錄。

看著上面被拒絕的那個賬號網名,紀藝又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

「果然。」用著很小的聲音嘟囔了兩聲,紀藝忽然又小小的冷哼了一聲。

雖然單單憑藉一個賬號,並沒有辦法徹底確定對方的人選,但大概是誰紀藝已經猜到了。

但猜到了,那就拒絕。

畢竟,自己也是有點情緒的。

「小爹,你知道是誰嗎?」小魚魚眨巴著大眼睛,滿眼好奇的看著紀藝。

「不認識。」紀藝想也沒想的搖著頭,然後表情忽然變得有些怪異的說道:「魚魚要好好記得你媽媽說的話,不能夠隨便接受陌生人的邀請哦。」

「嗯,魚魚知道了。」小魚魚又飛快的點著小腦袋,滿臉的驕傲。

媽媽的話,自己一直都記在心裏面的。

那個陌生阿姨每天都要加自己好幾次,可都被自己拒絕了呢。

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否則怎麼天天都想著添加自己當朋友呢。

「魚魚真聽話。」紀藝砸吧了一下嘴巴,好像是在以此掩飾自己的一些細微情緒。

好一會兒後,他抱著小傢伙慵懶的躺在沙發上,忽然對小傢伙問道:「魚魚,小爹接下來可能要離開明市幾年,你要不要跟著小爹一起去?」

小傢伙聽到紀藝這話,一雙小手下意識的抓住紀藝的衣角,滿臉認真道:「小爹去哪魚魚就去哪。」

說完後,小傢伙忽然又疑惑了:「小爹,為什麼要離開這裡呀?」

「因為小爹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紀藝下意識的輕撫著小傢伙的頭,簡單的解釋了一聲。

同時他的心中,也認真考慮了起來。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決定把小傢伙帶在身邊的。

畢竟把小傢伙交給別人帶著,他不放心。

否則以他的性子哪還需要糾結接下來該在什麼地方落腳啊,隨便找個地待幾年都行。

也正是因為要把小傢伙帶在身邊,所以他需要考慮的東西就比較多。

比如地方必須不太為人知。

因為只有這樣,那些老傢伙才不至於一直盯著自己,從而考慮著要不要重新算計自己。

又比如交通必須便利,也只有這樣,出行什麼的才較為方便,小傢伙以後要是生個病什麼的,自己也能夠迅速的帶著他去看病。

再比如,至少有著基本的教育環境,以及足夠多的人。

一個,是小傢伙的教育問題。

一個,是小傢伙不至於因為沒有玩伴,養成較為孤僻的性格等等……

也正是因為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所以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找到一個滿意的地方。

如果在明市的事情徹底得到結束前,自己還沒能夠找到一個滿意的地方,那麼只能夠從備選之中選擇一個較為合適的,然後自己再通過自己的能力去改變了。

小傢伙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紀藝,又咬了咬手指頭,輕輕的對紀藝問道:「小爹,楚姨她們會跟著去嗎?」

「不會。」紀藝沉默了剎那後,輕嘆著氣。

至於原因,紀藝並沒有給小傢伙解釋。

因為哪怕小傢伙再聰明,那些所謂的原因小傢伙也無法理解。

而且小傢伙要的,只是答案。

根本不會在乎其中的原因什麼的。

小魚魚聽到這話,直接沉默了。

他很傷心,但是他並沒有嚷嚷著叫紀藝把楚淺她們帶上什麼的。

似乎隨著時間的流逝,小傢伙又長大了一些,又變得聰明了一些……

看著沉默的小傢伙,紀藝想了想,輕聲道:「不過沒關係,以後你要是想她們了,小爹讓你小八叔叔帶你去找她們玩。」

小傢伙有些委屈巴巴的癟了癟嘴,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的點了點小腦袋。

「行了,自個去玩吧。」

紀藝把小傢伙放在地上,然後又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小傢伙嗯了一聲回應著紀藝,忽然又往樓上走了去。

看了看小傢伙的背影,紀藝思考了一會兒後,從沙發上起身,慢慢的走出了大廳。

他剛剛來到計妙音的身邊,計妙音就用著平靜的聲音說道:「她們現在回來,打了你一個措手不及吧?」

「沒有什麼措手不及的。」

紀藝回過頭看了眼坐在陽台處的楚淺和牧漁,然後蹲在了藤椅旁邊,摸出支香煙點燃抽著,笑道:「這樣也好,有些事情早點說開比較好,總比不告而別來得那麼讓人覺得可惡。」

計妙音似乎是從紀藝這番話中聽出了一些想法,她眼眸微微波動,下意識的看向了他。

「這麼絕情?她可一直還惦記著你呢。」

「或許……的確算是有些絕情吧。」紀藝嘴裡面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說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努力的改變自己的想法和觀念,我也曾想過……要不要不要去想太多,咬咬牙就答應了她。」

「至於以後會遇到的問題,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見招拆招就是,而且婚姻哪有真正的一帆風順,肯定是有摩擦和苦難的,但只要兩人相處的這一輩子大致走向是幸福的,也不算差……」

說到這裡,紀藝聲音又頓了頓,思緒也顯得有些不太集中。

他下意識的朝著天空望去,用著略顯自嘲的語氣說道:「但我還是不能啊,這隻會耽擱她的,我喜歡的嚮往的,就是現在這樣的平靜生活,而她在我面前雖然從未表達過她想要的是什麼生活,但我知道,她想要的嚮往的生活,和我的生活是背道而馳,我和她真走在了一起,無非是彼此耽擱彼此罷了。」

「耽擱?」聽到紀藝話中提起的耽擱兩字,計妙音的眼眸又波動了兩下,問道:「你是不是看出了些什麼東西來?」

「大概是吧。」紀藝沉默的點著頭,又一口口的抽著煙。

以前他沒有多想,因為他對六大家,乃至於許許多多的東西都不了解,手上掌控的信息也太少了。

但這段時間,結合手中已知的信息,以及對明市局勢的走向猜想,紀藝大概看出了一些東西來。

「說說你的猜測,看和我想到的東西是不是一樣的。」計妙音輕輕晃動了兩下椅子,對紀藝問了起來。

紀藝也沒有過多的思考,點著頭就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我的猜測,其實還和你有點關係。」

「之前去你那裡的時候,你曾說過六大家分為明暗兩脈,明脈是我現在所知的六大家,而暗脈,就是六大家在你們所在的那個領域的勢力。」

「再加上星河計畫最開始的目標,是六大家為了趕超你們那個領域之中最強大的幾家而弄出來的,我逐漸有了些想法。」

「而楚淺是個女人,哪怕楚淺能力再強大,她終究只是一個女人,女人嘛……總是會嫁人的,所以楚淺在楚家的地位那般高,讓我覺得有些不應該。」

「只要能力強,有什麼可意外的?」計妙音打斷了紀藝的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紀藝笑了笑,丟掉煙頭後抬起頭看著計妙音,慢慢說道:「你這麼說也沒錯,可要知道,身處在楚家那樣的大家族中,哪怕楚淺的能力再強大也是需要嫁人的,而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到時候她向著自家還是夫家?所以僅此一點,楚淺就不該在楚家擁有那般特殊的地位,除非她已經下定決心以後不結婚了。」

「因此不管從哪一點來看,我和她都沒有任何的可能,如果她沒有真正的結婚的打算,那麼我和她這麼牽扯下去,對她不好,對我也不好。」

「而她如果有結婚的打算,偏偏在楚家又擁有如此地位,只能夠說明她乃至於楚家有信心哪怕她結婚了,她的結婚對象也對她乃至於楚家沒有任何的影響,而這代表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

「這代表她的結婚對象和她結婚之後,會身不由己。」

「你是清楚我這個人的,雖然很容易滿足,但是我不喜歡被人安排,更不喜歡看別人的臉色行事,否則的話……我現在為何還要和那些老頭子拉扯呢?」

聽到紀藝的這些分析,計妙音不由得輕嘆了起來。

這個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醒啊,一切利害關係都猜出來了。

雖然猜得對不對還不太確定,但他的這一番猜測肯定有一些有用的東西,是必然的。

不過很快,計妙音忽然就皺起了眉頭,看著紀藝的眼神變得較為古怪了起來:「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不是這個。」

她的直覺告訴她,紀藝雖然剛才把利害關係都分析出來了,但這不是紀藝下定決心的真正可能。

甚至紀藝剛才說的那些,極有可能這個傢伙早就想到了。

她想要知道的,是紀藝為什麼會用耽擱二字來形容他和楚淺的關係。

同樣也想知道,紀藝的猜測和自己的猜測是不是一樣的。

「雖然我沒有直說,但你應該已經聽出來了吧?」紀藝疑惑的看了計妙音一眼,甚至覺得有些無語。

但想了想後,他還是繼續說了起來。

「我剛才說的話,你想必也聽出了一點因素了吧?那就是楚淺在楚家的地位太高了,她掌控的力量和權力,也比你我能夠想像到的更多。」

「如果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你覺得掌控過多的力量和權力,對他們而言是好事嗎?不,他們恐怕恨不得早點把那些力量和權力丟出手中,免得最終讓自身殃及池魚。」

「可楚淺呢,她身處在楚家這樣的環境,不僅僅能夠做主自身的婚姻,甚至和家裡面的老傢伙拍桌子,那些老傢伙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而她隨隨便便一個電話打出去,就能夠搞定你我百分之九十以上無法解決的事情……」

「這一切的一切都無不在述說,她掌控的力量和權力大得驚人,而她能夠掌握如此力量和權力,就說明她是一個極其有野心的人。」

「我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她的路到底是什麼路,可我卻很清楚,我這樣一個毫無野心的人和她真走在了一起,只會彼此折磨,讓彼此都痛苦不堪。」

說著說著,紀藝緩緩的站起身來。

他隨意的抬起手在身上拍了拍,語氣也顯得非常的輕描淡寫。

「所以在我看來,我們兩個哪怕不顧一切的走在了一起,最終我也只會成為她前路上的一個障礙,要麼她最終忍著心痛的感覺,舉起屠刀把我這個障礙劈成粉碎大步邁前,要麼就是我這個障礙死死頂住壓力,徹底把她壓制在某個道路的節點,其中不存在我退讓,她退讓的可能。」

計妙音一陣沉默,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紀藝所說的一切,現在都還是他的猜測。

可她卻知道,這個猜測恐怕……很對。

想到這,她不禁有些惋惜道:「這還真是有些殘酷啊!」

「殘酷?」紀藝挑了挑眉,下意識的笑了起來,搖著頭說道:「我覺得沒什麼殘酷的,早點認清楚現實,總比後知後覺來得洒脫。」

說著話,紀藝邁步往院子外走了去,又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而且,她對我的真的是愛嗎?我對她產生的感覺,也真的是心動嗎?有沒有可能……是我們在彼此的身上看到了彼此的另外一面?」

「另外一面?」計妙音精神略微有些恍惚,隨即好似有些明白了。

紀藝這話的意思,是他們彼此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了屬於自己的另外一道影子。

比如,現在紀藝的生活,是楚淺另外一面嚮往的生活,乃至於有可能存在的生活。

而楚淺現在的生活,是紀藝另外一面嚮往乃至於有可能存在的生活?

但是因為他們在某個時間點做出了背道而馳的選擇,所以導致他們失去了那樣的生活?

這就好比,正的一面是反。

而野心小的一面,是野心大的一面……

「真的沒有愛嗎?」明白之後,她眺望了一眼紀藝那幾乎快要從視線中消失的身影,又回頭看了看陽台上的楚淺,面色有些複雜。

自己剛才和紀藝的對話,並沒有刻意的壓制聲音。

想必這麼空曠的環境,加上這麼一點距離,楚淺如果認真在聽,應該能夠把她和紀藝的對話一清二楚的聽了去吧。

……

二樓陽台上,自紀藝和計妙音開口,楚淺和牧漁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被楚淺抱在懷裡面的小傢伙,也顯得格外的安靜。

聽著下面的對話,牧漁的神情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她扭頭看著身旁的楚淺,一直欲言又止,但嘴裡面的話遲遲沒有說出來。

直到紀藝和計妙音結束了對話,起身往外走了去後,牧漁才有些忍不住的說道:「淺淺,你還好吧?」

「挺好的。」楚淺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異常,但是她抱著小魚魚的雙手卻是略微用了用力,用著不知道是自嘲或什麼樣的語氣說道:「他看透了人心,我沒能看透。」

「這麼說,他都猜對了?」牧漁張了張嘴巴,這才有些乾巴巴的問了起來。

「我不知道。」楚淺的眼中浮現出了迷茫,下意識的搖著頭:「我都說了,他看透了人心,可我沒看透。」

看到這一幕,牧漁心中的很多問題瞬間彌散了。

她看著楚淺的眼中乃至於臉上充滿了擔憂。

因為她看得出來,楚淺現在很難受。

甚至……可能出現了問題。

「重要嗎?」忽然,杜嬋兒的聲音傳來。

楚淺和牧漁下意識的扭頭看去,只見在不遠處的憑欄處,穿著一身睡裙的杜嬋兒很慵懶的靠在那裡。

她的聲音,也顯得很輕柔和溫暖。

「看透了人心就一定是好事?看不透人心就一定是壞事?」

「而且這一切,真的重要嗎?」

院子裡面的計妙音聽到樓上傳來的對話,慢慢的從藤椅上起身,抬起頭朝著樓上看去。

聽到杜嬋兒的聲音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嬋兒,你就這麼喜歡給自己培養對手?」

杜嬋兒好似並沒有聽到計妙音的聲音,她溫柔的目光看向楚淺,繼續說了起來。

「重要嗎?」

「不要急,你還有兩個月時間想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