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小一和她
「一哥，你怎麼這麼閑啊。」
小鎮之中。
小一和小八兩個人站在一座廊橋之上，看著下方流淌的河水。
小八隨便抓了抓頭髮，把本就亂糟糟的頭髮抓得越來越亂後，用著懷疑的眼神看著小一。
雖然他知道小一來到這裡，肯定是受到了紀藝的安排。
但是……他這也太閑了吧。
難不成他的啟武計畫，暫時擱淺了？
「看起來閑，實際上事情多得很。」小一有些唏噓的解釋道：「我來這裡幫老闆調查一點事情，至於啟武計畫，你應該也知道那個古遺迹的事情吧，裡面挖出來的一些東西對我很有用，我最近正在研究。」
「一個古遺迹，真有那麼厲害？」小八的眼中帶著絲絲懷疑之色。
林衣挖出來的那個古遺迹對韓老頭他們有用，自己理解。
畢竟他之所以挖出那個古遺迹，就是為了幫助韓老頭他們。
能夠給小一帶來幫助，他也理解。
畢竟武這個概念自古以來就有了，而且源遠流長。
但是對星河計畫有幫助，卻是讓小八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畢竟……星河計畫主要走的是科技路線。
而古遺迹，聽名字就知道的，至少是古時候的東西，而且一般幾百年的玩意兒，還沒辦法加個古字。
總不至於……上千年前，就有古代的老祖宗們搞出了飛船大炮這麼些離譜的玩意兒來了吧……
「自然是厲害得很。」小一表情嚴肅又認真的點著頭，說道：「你要相信，一些古人受限於當時年代可能沒辦法創造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玩意兒來，但他們的一些思路和想法，卻是奠基我們現在乃至於未來的絕對航標！！」
小八聽到這話，下意識的撇了撇嘴。
不過他也沒有和小一較勁，畢竟古時候的一些想法，還真的是貫穿了古今未來啊。
他又抬起手撓了撓臉，然後轉移著話題問道：「對了，老闆讓你來這裡幹嘛？」
「不可說。」小一想也沒想的搖著頭。
紀藝讓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既然紀藝不想讓自己告訴別人，那麼哪怕小八是自己人，他也不能夠告訴的。
而且，紀藝只是來讓自己調查的。
至於調查的結果，紀藝自己都不想知道。
那麼自己更不可能告訴小八了。
畢竟這個傢伙最近這段日子，忽然開始變得較為八卦了起來啊。
而喜歡八卦的人，十個裡面有九個半是大嘴巴……
「我覺得你再好好想想。」小八雙眸幽幽的看著他一眼，調侃道：「你一句不可說，很可能讓我們兄弟倆的感情徹底破裂啊！」
「想知道就自己去問老闆。」小一依舊很是堅決的搖著頭，同時解釋道：「這是老闆的私事。」
聽到後面那話，小八很是識趣的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他隨意的拍了拍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斜眼瞧了瞧廊橋上的那些行人，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你不打算留下來看戲？」小一略微有些好奇。
這個小鎮這兩天應該相當的熱鬧。
一個原因，是這個小鎮本身的特殊性，導致現在這個小鎮來了許許多多用心不良的人。
而那些人和林衣之間的交鋒，很有看頭。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牧漁的弟弟過兩天就要來這裡，打算和林衣交交手了。
這還是這幾年來，第一次有年輕一輩的人挑戰林衣這樣的人。
雖然結果已經是註定的了。
但這絕對是一場很有看頭的好戲。
他原本以為小八會把這些戲看完了再走的，沒想到他現在居然就打算回去了。
「沒什麼好看的。」小八對小一擺了擺手，轉身就沿著一個方向走了去。
昨天之所以留在這個小鎮，無非是看到小鎮有些熱鬧而已。
再加上看到小一也出現在了這個小鎮，他比較好奇小一的目的，才留了下來。
而現在，既然知道他是為了給紀藝辦私事的，那麼自己也沒必要留在這裡了。
至於這個小鎮裡面的好戲，還有接下來林衣和牧家那小子的對決，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看頭。
甚至，這種事情他現在基本上是有多遠躲多遠。
因為他已經不想和以前的圈子領域有太多的接觸了。
看著小八逐漸走遠的身影，小一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雖然大概猜到了一些小八的身份，但是這個傢伙的一些過往，看樣子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複雜啊。
否則的話，以小八的實力走到哪都是呼風喚雨的存在。
現在居然甘願留在紀藝的身邊，而且再也沒有了其他的想法，簡直就是奇葩！
「先回去也好！」不過很快，小一就用著很小的聲音喃喃了起來。
他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很是認真。
雖然錢老頭和六大家之間的一些糾紛已經沒辦法影響到紀藝了。
但是要知道，這糾紛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結束的。
而且，隨著星河計畫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恐怕之前一些已經轉移開明市的目光會重新注視向明市。
這樣一來，明市其實上依舊是暗潮湧動啊。
而有小八在紀藝的身邊，自己能夠放心許多。
因為以小八的實力而言，真要是有什麼傢伙有了些什麼想法，小八完全能夠輕鬆解決。
「看上去越來越閑了，實際上卻是越來越危險了！」想到這裡，小一低垂著眼帘，用著極小極小的聲音喃喃了起來，他的雙眸之中也帶著絲絲愧疚和後悔。
現在，他心中有些後悔把紀藝綁在自己的戰車上了。
也後悔因為自己把紀藝綁在了自己的戰車上，從而導致他最終也被綁在了星河計畫的戰車上。
不是因為那個古遺迹的出現，導致自己的計畫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讓他覺得紀藝佔了自己的便宜。
而是他覺得，自己有種親手把紀藝推進了深淵的感覺，導致紀藝無時無刻都在面對著危險。
畢竟如果沒有自己，紀藝或許現在的成就沒有這麼大。
但以紀藝的能力和性格，他的成就也不會太小。
而自己的存在，雖然讓紀藝不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拔高了不止一兩個層次。
但沒辦法否認，自己給紀藝帶來了危險。
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更是……
「你沒以前冷血了。」隨著小一精神恍惚的小聲喃喃著時，忽然一道顯得溫柔的聲音傳進了小一的耳中。
那聲音不大，甚至好似小到有些驚人。
但詭異的是那聲音偏偏很是清晰的傳進了小一的耳朵中，而且極其深刻的在他腦海中回蕩著。
小一的目光瞬息之間變得複雜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朝著一個方向望去。
只見不遠處的地方，廊橋的長凳之上，一個身上穿著青色長裙的女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
她容顏不算過於美艷，但卻讓人感覺不可褻瀆。
而她身上，更是有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但詭異的是，這女人應該是走到哪都無比驚艷的人物。
但廊橋上過往的行人不知多少，偏偏卻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許多人看到她時也是一掃而過，就好像是看一個很是普通的女人一樣。
「你什麼時候來的？」盯著那個女人看了好一會兒，小一沉默的走到她所在的位置坐下。
她坐在長椅的一端，而小一坐在長椅的另外一端。
「比你和那個充滿血腥的儈子手先到幾分鐘。」女人看著廊橋上過往的行人，就好像是一個看客正在看一個故事的發展一樣，給人的感覺相當詭異。
小一聽到儈子手這個詞，眉頭輕皺，沉聲道：「他是我兄弟，不是儈子手。」
「許多屠夫一輩子殺的豬都沒有他殺的人多，他不是儈子手是什麼。」女人言語清淡。
小一聽到這話，臉上不喜直接湧現在了臉上。
甚至都沒有了和這女人說話的想法，起身就打算離開。
女人餘光輕輕一掃，臉上忽然露出了絲絲笑意：「你可要想好了，這次你要是起身走了，那麼你我下次見面的時候，或許便是天人相隔的時候，不是我站在你的墳前，就是你站在我的墳前。」
小一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抬起腳就打算離開，聲音甚至也開始變得有些冷：「我不喜歡和不禮貌的人打交道。」
「看來的確是沒以前冷血了。」女人看到這一幕，精神微微有些恍惚，下意識的說道：「你當年要是這樣，我還能不跟你走？」
那已經抬腳走出了兩三步的小一聽到這話，腳步直接戛然而止。
他想要繼續邁腳，但身體好像有點不受控制了，根本沒辦法繼續邁出腳步。
他深吸了兩口氣，抬起手啪啪啪的拍了拍臉蛋，冷哼道：「別，我一個癩蛤蟆，可高攀不起您這樣的人物。」
「好大的怨氣，哪來的妖孽？」女人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調侃了起來。
小一直接有些綳不住臉了，扭頭看著那好似在調戲自己的女人，咬牙切齒道：「何必呢，逗我玩有意思嗎？」
「坐下。」女人的目光從周圍轉移到了小一的身上，柔聲道：「都一大把年紀了，沒必要因為一點口頭糾紛就被情緒所掌控。」
小一沒說話，只是重新坐在了長椅上。
也不知道是被女人說服了，還是他的內心之中其實也有點不願意走。
女人在小一重新坐下後，認認真真的看著他。
很快，她的雙眸就一眨不眨的看著小一的臉孔，沉默了至少有著半分鐘的時間。
「怎麼變這麼老了？」
這傢伙的年紀，和她相差不大。
甚至她比起小一來也就小那麼兩三歲。
現在自己看上去還如一個二八年華的女人，可他卻已經變得好似一個小老頭了。
短短一二十年沒有見面，他的變化就這麼大，實在是讓人有些唏噓。
「年紀大了，自然就老了。」小一下意識的把腦袋扭到一邊。
也不知道是懶得和女人廢話。
還是怕她看到自己這一張顯得較為蒼老的面孔。
「還不好意思了。」女人輕笑著調戲著小一，不等小一有所回應，她又調戲道：「你頂著這張臉，找媳婦兒都不好找。」
小一沒反駁。
因為這女人說的是實話。
現在想要找媳婦兒，首先得有錢。
自己沒有，反而還是個吞金獸。
然後得有顏。
這一點自己也沒有，反而四十來歲的年紀成了快六十來歲的小老頭。
最後還得年輕。
這更不用說了，四十來歲的人了，哪還有什麼年輕可言。
所以自己找不到媳婦兒……很正常。
「可惜啊，當初有個那麼好的女人在你眼前，你居然不珍惜。」見小一不反駁，女人繼續輕嘆的說了起來。
小一嘴角忍不住輕輕抽搐了兩下。
見小一還不說話，女人繼續道：「有的人啊，一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狗都還知道給自己找個窩，有的人是連個窩都沒有。」
嘎吱！
小一雙手本能的握成了拳頭，嘴裡面也發出陣陣嘎吱的聲音。
表情也顯得有那麼一點扭曲。
就好像此時他正在強忍著什麼一樣。
而女人就好像沒有注意到小一的異常一樣，繼續道：「遙想當年，我迄今為止都還記得某個傢伙兒凱凱而談的模樣，沒想到時間轉瞬而逝，再見已經是物是人非了，當初那個雙眼如星辰的人已經不知不覺死了……」
「過分了。」小一額頭上青筋直爆，用著聽不出什麼語氣的聲音說了起來。
這女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來這裡是為了幹嘛。
之前他還猜測是這個小鎮過於特殊，林衣邀請她來幫忙的。
可現在……這女人好像是來針對自己的。
怎麼，自己吃她家大米了？
居然這麼針對自己。
嗯，他不否認年輕那會兒的確吃過她家大米。
可自己哪回去她家沒提禮物？
什麼人蔘鹿茸，都是最低檔次的玩意兒了。
「比起某人曾經做過的事情，半點都不過分。」女人偏著頭看著小一，語氣依舊舒緩輕鬆。
自己現在才說幾句，這傢伙就接受不了了？
他也不好好想想，當年他是怎麼對待自己的。
要知道，當初自己可是被他弄得道心崩潰，都嘗試過自殺好幾回了。
要不是因為當初家裡有人一直陪著自己，讓自己渡過了那一段昏暗的時間，她早就因為某個薄情寡義的人徹底死了。
「我過分？」小一下意識的喃喃著，扭頭看著女人的眼中充滿了複雜神情。
但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突然毫無徵兆的起身，直接往廊橋外走去。
小一突然的舉動讓女人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她下意識的站起身來，張嘴就要說話。
但最終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她把那已經到了嘴邊的話憋了回去，然後緩緩坐下。
「……」
在距離廊橋不算太過於遙遠的地方，一家旅館中，小八和韓老頭兩人並肩的站在窗戶前，人手一個望遠鏡。
而他們這裡，能夠清楚的看到廊橋上。
準確的說，能夠清楚的看到小一他們那裡。
雖然因為過於遙遠，聽不到小一和那個女人的對話，但是通過望遠鏡，他們還是能夠看到兩人的表情變化的。
在小一突然起身離開的時候，小八下意識的對身邊韓老頭說道：「老東西，你這不行啊，我怎麼感覺一哥和那女人見面後問題越來越嚴重了？」
「是不是時機沒選對？」韓老的眼中也帶著絲絲茫然，輕聲道：「可紀小子說了，時機到了啊。」
關於小一和那女人之間的恩怨情仇，韓老頭再了解不過了，畢竟他當初可是親眼目睹了他們兩人的過往。
同樣，因為小一跟在紀藝身邊的關係，紀藝對此也有所了解。
自己也告訴過紀藝。
按理說，紀藝既然已經清楚了這些，他既然覺得時機對了，那麼不該出錯的啊。
可怎麼自己都按照紀藝的吩咐把那女人騙到這裡來了，但小一和那女人之間的關係不僅僅沒有修復，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自己和紀藝不會好心辦壞事了吧？
不會把他們之間僅有的那點可能性，也徹底乾沒了吧？
小八對那女人和小一的關係不太了解，但也知道有那麼一回事在。
他依舊拿著望遠鏡看著廊橋上，同時另外一隻手摸起了下巴，猜測道：「是不是那女人覺得一哥太老氣了？畢竟她看上去那麼年輕，心高氣傲一點也正常，而且說實話，我要是她可能也不會選擇一哥，畢竟誰年紀輕輕的想要和一個糟老頭子睡一個被窩啊。」
「你這小子……」韓老直接被小八的幾句話弄得無語了起來，但很快就皺起了眉頭：「如果真是嫌棄莫顧那小子樣貌老就麻煩了，臉皮這玩意兒……又補不回來。」
雖然現在的化妝品洗面奶什麼的都能夠洗掉些臉上的污垢，讓人看上去年輕一些。
可要知道，小一的臉……確實是那個樣子。
不是說用點化妝品，或者吃點補品就能夠變得年輕的。
總不至於去整容吧？
要知道，在他們這些人眼中，臉上是不可能動刀子的，哪怕臉上不小心受點傷，都容易導致命運偏離的。
雖然有些神棍，但他們這些人卻是非常相信這一點。
「唉，看樣子還得我出馬。」小八唏噓一聲，丟掉望遠鏡就往外面走了去。
自己還打算立即回去的。
不過現在看來，得多耽擱幾天了。
沒辦法，老闆為了他們這些兄弟的幸福操碎了心。
自己也得幫忙使點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