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科莫多爾的謀劃，山內溥的依仗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為什麼上個月會冒出這麼多的意外？」
「哦不對！」
「一件令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可以稱之為意外，兩件令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也可以稱之為意外，但三件四件令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在同一時間裡發生後，他們就不是意外了，而是明目張胆的針對！」
「但既然是針對的話，那就有目標和訴求吧？」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的目標就是我們，可訴求呢？」
「直接把我們弄死？」
「這不是一個合格商人的做法！」
「因為在確認既得利益之前，簡單的合作只會招來夥伴的坑害！」
一九七九年的八月一日雖然是工作日，但伊森和伊芙琳都未前往公司。
此刻的他們窩在家中的書房裡，一臉凝重的盯著身前白板。
上面，則以時間線的方式記錄著過去一月里，他們遭遇到的所有問題。
從索尼隨身聽的上市，到霓虹各大遊戲公司爭相發布他們的新品遊戲，短短的三十一天里，他們總共聽到了五個『噩耗』。
甭管是誰，那都接受不了這種每周必出一次意外的頻率，而當所有的意外全都有跡可循後，就算伊森用腳板底想也能知道……
眼前的一切，那都是陰謀！
雖然伊森並不明白，吹響戰爭號角的為什麼會是索尼，伊森也不清楚，史蒂夫·羅斯組建的華納聯盟里到底有多少人。因為按照當下的情況來看，索尼、飛利浦、科莫多爾、羅克韋爾、卡西歐、甲骨文、太東、南夢宮、羅恩·米勒那特碼的都是一夥的，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對吧？
既然他們已經出招，那不管他們是否聯合，伊森都會按照最壞的情況去分析當下的事態，而在他仔細分析之後，問題便也出現了。
和伊芙琳一樣，到目前為止，他根本就沒有搞清楚，這些人到底想要用什麼方式錘死自己，又或者說，他們在謀求什麼東西？
索尼和飛利浦的目標應該是最明確的。
羅恩·米勒的目標也十分的明朗。
而除了他們三個以外，其他人的目標就變得異常的詭異了。
就拿卡西歐和科莫多爾的合作來說，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伊森和伊芙琳只能分析出，華納聯盟想要用做慈善的方式打擊他們命運遊戲的海外收入。
因為科莫多爾和羅克韋爾貢獻出了自己的晶元，同時也扶持了一批霓虹的遊戲公司，但，從目前的情報來看，他們並未索要什麼回報。
當下所有的一切那都在證明，他們在干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而這其實是和他們的資本家身份背道而馳的，所以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除此之外，哥倫比亞影業的意外出售也讓兩人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因為哥倫比亞影業只要晚點發布消息，華特·迪士尼集團的股價就會被羅伊·迪士尼給打下去了。雖然在哥倫比亞影業的成交價格出來後，華特·迪士尼集團的股價依舊會漲回到市場認可的區間，但這和當下的臨時發布，直接封死華特·迪士尼的股價那可是兩個概念。
前者，股價的震蕩會給伊森·瓊斯帶來掃貨的機會。
後者，直接封盤的情況會把伊森·瓊斯的掃貨之路徹底堵死。
雖然哥倫比亞影業和他們命運遊戲的確有仇，但這次交易的真正主導人可是高盛啊！如果它不點頭，哥倫比亞影業已經找到買家的消息是不可能傳出的，而既然它點頭了，那難不成……
「高盛也加入華納聯盟了？」
伊芙琳雙手環抱，換了個姿勢。
眉心緊蹙，盯著白板看了半晌。
她沒有找到任何端倪，於是便偏過了頭，看向伊森。
與此同時，聽到動靜的伊森也朝她看了過來。
四目相交，兩人皆從對方的眼中瞧見了迷茫。
「很離譜對吧？」伊森面露苦笑。
「非常離譜。」伊芙琳認真的點起了頭。
可就算他們都覺得，過去一月發生的事情太過魔幻，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想辦法解決才是正道，而在他們大眼瞪小眼的瘋狂思索後，那一團亂麻的事實讓伊芙琳蹭的一下站起了身。
陡然而來的動作讓伊森有些意外，在他的注視下，女孩直接就把白板上的內容擦掉了，接著抄起油性筆，邊說邊寫。
「雖然這些事情都有關聯，但不能混在一起思考。」
「因為每一方的動機都是不同的。」
「只是他們的敵人都是我們而已。」
「所以看起來他們是在合作。」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若是想要理清問題，就得把所有事情分開。」
「第一個，那便是七月一日，索尼發布隨身聽……飛利浦和索尼官宣，合作開發數字光碟……在這件事情上，你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嗎？」
望著那白板上潦草至極的單詞，聽著清脆的敲擊聲，回過神來的伊森搖起了頭，道：「他們兩家的目的應該非常的簡單，那就是捶死我們，拿到數字光碟的話語權……當然了，飛利浦的訴求可能更多一些，因為我們是老對手了，他們從一開始就想要做遊戲……」
「Okay。」
伊森的話語讓伊芙琳提筆記錄。
當『數字光碟行業標準』和『電子遊戲』兩個片語出現後，這第一個問題在伊芙琳看來就已經算是解決了。
「接下來，第二件事，那就是卡西歐和科莫多爾的突然聯合……」伊芙琳偏頭看向伊森，「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
「這個事情我至今沒有看懂。」
說起這事，伊森頓時換了個姿勢，從躺變坐，一臉嚴肅的說道：「我們和科莫多爾的確有仇，但這個仇恨不可能讓他們主動的放棄公司利益。」
「要知道，為了獲取MOS 6502，他們可是花了快四千萬。」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伊芙琳贊同點頭，接著問道：「所以你覺得卡西歐有什麼科莫多爾需要的東西嗎？」
「又或者說，卡西歐這一家公司能夠給科莫多爾帶來些什麼？」
這個問題讓伊森皺起了眉頭。
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史蒂夫·鮑爾默給自己整理的卡西歐資料，接著，卡西歐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開始研發計算機的事實讓他眉頭一挑。
「我不知道卡西歐能夠給科莫多爾帶來些什麼。」
「但我知道，卡西歐和科莫多爾在計算機上的業務可能重合。」
「資料呢？」伊森的話語讓女孩伸出了右手。
沒有猶豫，埋頭就找。
片刻之後，伊森把鮑爾默整理的資料本遞了過去。
掃視一二，伊芙琳搖起了頭，「不對。」
「What？」
「即便卡西歐在十年前就已經在研究計算機了，史蒂夫·沃茲尼亞克的技術也是能夠讓他們仰望的，他們和科莫多爾的聯合併不能讓科莫多爾立刻的反超蘋果，所以……這種聯合沒有意義。」
伊芙琳放下了文件。
審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伊森的身上。
「所以，他們為什麼要合作呢？」
「科莫多爾還能拿到什麼？」
連續不斷地否定和詢問讓伊森抱住了腦袋。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卡西歐能夠給科莫多爾帶來什麼，因為前世的他只知道卡西歐這個品牌，從未深入了解過。
但就算此刻的他沒有前世記憶這個作弊器，這件事情也得擼通！
因為這關乎著企業的發展！
於是乎，伊森閉上了眼，雙手捂著面頰道：「科莫多爾還能拿到什麼？當卡西歐的技術無法讓他戰勝蘋果時，他謀劃的東西可能就不在卡西歐了，而是在霓虹這個國家裡，在其他的企業中……」
「如果我們把視角放大至霓虹整個國家，那我們找上一年或許都找不到答案，所以，我們必須從科莫多爾那邊入手，看看他最需要什麼。」
「現在的他們最需要的無疑是能和蘋果二代相媲美的計算機。」
「而這個東西光靠北美大陸上的現有技術就能實現。」
「只是現在入場沒有優勢而已。」
「因為蘋果已經獲得了一定的市場份額，微軟也在我們手中握著，所以科莫多爾如果想要彎道超車，目前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
說到這兒，伊森忽然停了下來。
下一秒，本還抱頭思索的他猛地起身。
「MFk！這群傢伙該不會是想打低計算機的造價吧？」
伊芙琳沒有聽明白。
而伊森則驟然轉身，抄起書桌上的電話聽筒，撥通了史蒂夫·鮑爾默的電話，「史蒂夫！我不管你現在在幹什麼！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給我去找霓虹的半導體產業規劃！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發癲一般的行為看的伊芙琳一臉迷惑。
伊森則沒有解釋的意思，靠在書桌旁努力的回憶著前世的點滴積累。
當發生在七八十年代，和美日半導體之戰有關的信息猶如走馬觀花一般出現在他的腦中後，伊森的呼吸頓時就急促了起來。
在等史蒂夫·鮑爾默回撥電話，表示自己並沒有查到霓虹的半導體產業規劃，只查到了一九七六年，霓虹通產省主動牽頭，和霓虹幾乎所有的優秀電子企業成立了一家超大規模集成電路技術研究所，並在今年推出了和英特爾頂尖技術一樣的64Kb儲存，其價格比英特爾還要便宜百分之十五後……
伊森直接就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科莫多爾在幹什麼了。」
他神色凝重的看著姐姐。
「什麼？」
伊芙琳不明所以。
「他們在玩火。」伊森一邊控制著情緒，一邊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當伊森想方設法的用儘可能通俗的言語描述科莫多爾正在謀求霓虹的廉價半導體的事實後，伊芙琳先是展露驚訝，接著面露瞭然，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能解釋清楚了……」
「價格上的優勢的確能讓他們掀起反擊的浪潮。」
「？」姐姐的接受程度讓伊森有些意外，「你不吃驚嗎？」
「為什麼要吃驚？」伊芙琳不解。
「你不覺得我的思路有些離譜嗎？」伊森本能發問。
因為他的判斷是基於前世記憶做的！
當半導體之戰尚未打響時，伊芙琳為啥會覺得他的分析是正確的？
伊森不理解。
而他的詢問則讓伊芙琳聳了聳肩。
「我為什麼要覺得離譜？」
「我們國家和霓虹一定會發生衝突，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還有，去年，《財富》雜誌刊載了一篇霓虹間諜在灣區活動竊取半導體晶元資料的事情，裡面列舉了東芝收購希爾科公司，從而獲得微波技術，生產高性能雷達的案例，還有日立公司僱傭了IBM的前工程師獲取IBM最新磁碟驅動器的案例，以及索尼滲透我們斯坦福想要從校長管理的實驗室里竊取激光技術的案例，這些東西在公開報道之前我們就已經知道了。」
「所以……」
「你說他們在大力發展半導體？」
「得知消息的科莫多爾想要藉此機會彎道超車？」
「他們用中央微處理器換取霓虹企業的產品支持？」
「這不就是一個非常合理的判斷嗎？」
「……」伊森懵了。
伊芙琳那坦然的態度讓他眨巴了下雙眼。
接著他便清楚，是自己把事情想複雜了。
對於普通人來說，半導體戰爭那是未來的事情，但對於業內人士而言，與之有關的戰爭早就打響了，只是雙方的交鋒還不算激烈，所以才沒有鬧得人盡皆知。而當普羅大眾都知道這些事情時……
戰爭早就進入白熱化階段了。
這就像是炒股一樣。
當賣菜大媽都知道股市賺錢後，血崩這個轉折點，也就快要到來了。
「所以……這個問題解決了？」伊芙琳重新回到白板前，在科莫多爾和卡西歐的聯合一事上標註起了『廉價計算機』。
這聲詢問讓伊森本能點頭，但下一秒他又瘋狂的搖起腦袋。
「No，No，No……這件事情還沒有解決。」
「首先，如果科莫多爾真的是在謀求廉價計算機，那我們目前根本就沒有反制的手段，因為舉一國之力發展存儲晶元的霓虹在研發能力上是肯定會超過英特爾、德州儀器這些公司的。」
「他們肯定會造出物美價廉的商品。」
「當科莫多爾獲得那些晶元後，他們就能獲得價格上的優勢……」
「但這件事情並不是我們現在要考慮的，不是嗎？」還沒等伊森說完，伊芙琳便打斷道：「我們當下的首要任務是分析出這些人的具體訴求，只有知道這些人在謀劃什麼，我們才能做出針對性的反擊。」
「而這是第二步的內容，Okay？」
「No。」伊森依舊搖頭，道：「就算反擊是第二步，可和卡西歐有關的分析還是沒有結束。因為我們至今都不知道卡西歐是如何在一夜之間就把霓虹的所有本土廠商拉到自己陣營的。」
「雖然我們都清楚，霓虹的廠商在面對外部問題時會非常的團結，但任天堂的山內溥可不是普通人，他在霓虹可是有著自己的威懾力的。」
「就算任天堂的晶元並非自研而是代理，那些霓虹廠商也不應該在不打招呼的情況下肆意的退掉訂單，因為山內溥可不是一個仁慈的人！」
「他們這麼做，難道不怕山內溥報復嗎？」
「你的意思是，山內溥也參與進去了？」伊芙琳眯起了雙眼。
緊接著，女孩便覺得伊森的分析沒有問題。
因為——
他們都知道，山內溥有一顆不甘寂寞的心。
之前，山內溥就搞出了一邊和飛利浦聯盟一邊背叛抄襲的事情，現在，如果他們和卡西歐聯合，那隻不過是將之前的事情再干一遍罷了。
駕輕就熟了簡直。
「可如果山內溥參與進去了，那就意味著他們找到了更好的盈利點。」
「就像當初他們果斷的拋棄飛利浦一樣，因為和我們的合作能夠讓他們賺的更多。」
「但當下，我看不出任天堂有任何的優勢。」
「又或者說，行業里沒有比我們更加厲害的公司。」
「至少在電子遊戲方面是這樣的。」
伊芙琳思緒驟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她的分析也讓伊森抿嘴笑了起來，「是嗎？可如果他們有了自研成果呢？他們自己研發出了一種比家用主機還要震撼人心的遊戲機呢？」
「這不可能吧？」伊芙琳眉頭微蹙。
她覺得伊森是在異想天開。
而伊森則來到辦公桌後，打開了書桌拉櫃里的保險柜。
與此同時，他還說道：「伊芙琳，還記得我之前給你展示過一個遊戲靈感嗎？就是那個當初你說MOS 6502無法承載的《命運方塊》。」
「如果這款遊戲能夠拿在手上玩……」
「你覺得世界會怎樣？」
言語至此，伊森也站起了身。
他將過去半月里的『構思』遞到了姐姐的面前。
當巴掌大的遊戲機草圖進入伊芙琳的視線後，本還在思考伊森描述的機器到底長什麼樣的女孩頓時面露驚恐！
而等她翻開內頁，瞧見描述時……
那天馬行空的構思讓伊芙琳猛地抬頭！
「這是什麼東西？」
「它叫掌機。」
「這是你的靈感？」
「是也不是。」伊森笑著道：「我說是，是因為你手裡的策劃案的確是我做的，我說不是，那是因為這個地球上的聰明人太多了，有著同樣構思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所以，我覺得……」
「這可能就是山內溥的依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