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心思各異
對於北美的普通民眾來說，一九七九年的開年大事只有兩件。
第一件便是微軟發布了電子表格，讓計算機這一產品正式從愛好者的玩具變成了普通人的工具，未來幾年，人們的生活將出現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第二件便是命運遊戲正式宣布自己要舉辦全國性質的遊戲大賽，伊森·瓊斯將自掏腰包回饋玩家，與人們共享時代的進步。
至於其他的？
那當然是一概沒有。
就算好萊塢已經發生了九點零級的大地震，能感受到震感的，也就只有那些能夠眺望別樣風景的資本家，當強調言論自由的媒體都對這些事情視而不見時，他國民眾就更不清楚洛杉磯那兒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了。
所以，當任天堂總務處長今西弘史瞧見荒川實遞來的情報後，他整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在等他快速的翻閱完手中文件，消化掉其中內容後，感慨一詞更是在他的面龐上完美顯現。
「太瘋狂了！伊森·瓊斯真的是太瘋狂了！」
「直接摁著整個好萊塢打？」
「哇喔——」
「這真的是太讓人羨慕了！」
「這種跨行經營還囂張跋扈的行為是多少資本家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但可惜，其他的資本家在做事時都有顧慮，只有他——」
「目中無人！」
「橫行無忌！」
今西弘史放下了文件。
感慨的話語也讓山內溥笑出了聲兒，「很中肯的評價。」
「之前他對付我們時，態度也是這樣的惡劣。」
笑過之後，山內溥又問道：「今西，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
「呃——」今西弘史沉吟了一會兒，說：「從荒川搜集到的情報來看，華納、米高梅和迪士尼的掌權者羅恩·米勒已經正式聯合了。」
「他們並沒有認輸，而是想和伊森·瓊斯鬥爭到底。」
「這一事實符合我們之前的判斷，因為他們一旦認輸，那就有可能利益不保，像迪士尼集團里的羅伊·迪士尼就一直想要把羅恩·米勒踢走，米高梅對於華爾街的金融家來說就是一個可以拆分上市的對象，華納就更不用說了，有電影有音樂有遊戲有漫畫的他們簡直就是一個多方位的娛樂巨頭，只要能和一家擁有著影響力的媒體合併，那就能成為傳媒娛樂航母。」
「所以，為了保住產業，已經上了賭桌的他們只能繼續賭下去。」
總務處長的話語讓山內溥非常滿意。
「很好。」
老山內道：「所以你覺得他們還會向伊森·瓊斯發起攻擊？」
今西弘史點頭道：「當然！」
「如果我沒猜錯，他們現在估計正在開會商討對策呢。」
「商討下一次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打倒伊森·瓊斯。」
「要是再激進一點，他們或許已經出招了？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不過這不重要對吧？」
「我們不需要知道他們如何出招，我們只要知道他們沒有放棄，這就夠了，因為這能讓伊森·瓊斯無暇顧及我們。」
「只要他們能夠把伊森·瓊斯拖住，拖到明年，那麼……」
「屬於我們的時代，就會來了！」
說到這裡，今西弘史那可是滿面紅光。
靠在沙發上的山內溥則是開心的抖起了腿。
如此情形則讓荒川實十分不解。
如果他沒有記錯，去年，在瞧見《星空》的遊戲展現後，他的老岳父可是難過不已，那憋屈的模樣和天塌了一樣，可現在呢？
他的老岳父可是一掃之前的頹勢！
先前出門時，還讓他開心一點兒！
這種驟然而來的轉變讓荒川實有些不適應。
更讓他有一種橘外人的感覺。
而他的疑惑也被山內溥盡數捕捉。
在瞧見親女婿一臉迷茫的望向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想問但又不敢問的情緒後，山內溥頓時就沖著今西弘史點了點頭，示意他出面解釋。
「荒川，很疑惑是嗎？」接到命令的今西弘史笑著道：「我之所以說明年會是我們的時代，那是因為我們的研發部收穫了革命性的成功。」
這個話語讓荒川實瞬間一愣，接著表露欣喜。
而今西弘史則抿了抿唇，笑著道：「荒川，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就算我們國家的市面上充斥著伊森·瓊斯製作的好玩遊戲，但還是有很多民眾購買了我們的家用主機，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我們國家民眾的自有時間很有限？」
荒川實思索了一會兒，小心回答。
「是的，就是這樣。」今西弘史點頭道：「當我們國家的人均工作時長比發達國家多出幾百個小時時，能夠在街頭享受街機遊戲的人就一定是有限的，而且這個群體一定和青少年有關。」
「但電子遊戲並不是青少年特有的玩具對吧？成年人其實也想享受電子遊戲帶來的快樂，而當很多公司職員在下班之後身心俱疲，不想走上街頭和年輕人搶奪街機時，躺在家裡玩遊戲就是他們的最好選擇。」
「所以，就算伊森·瓊斯的街機大受歡迎，我們的家用主機也能賣的很好，即便那裡面的遊戲的確沒有街機的好玩，但便捷就是最好的賣點。」
「當這一情形出現後，我們研發部的總工程師橫井軍平便有了一個特殊的想法，當電子遊戲可以在街頭遊玩，名叫街機，當電子遊戲可以在家裡遊玩，名叫家用主機時，為什麼不能研發一個可以帶在身上的遊戲機呢？」
「因此，在今年年初，他將這個想法告訴了社長。」
「然後……」
說到這兒，今西弘史停了下來，面帶微笑的看向老山內。
這種話說一半的行為也讓荒川實的內心猶如貓抓。
果斷扭頭，向自己的老岳父投去期待的目光。
如此情形讓斜靠在沙發上的山內溥笑著點頭，感慨道：「之前，伊森·瓊斯那層出不窮的創意讓我只有追趕之心。」
「我讓公司里的所有人都向他看齊，研究他的遊戲，剖析他的想法，企圖摸索到他的靈感，學習他的製作精髓，但……」
「事實證明這種方法並沒有用。」
「靈感那種東西就是上天的恩賜，不是死板的學習就能學出來的。」
「所以，當我發現，追趕伊森·瓊斯只會死路一條後，我便讓橫井他們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後，我便發現自己之前錯的有多麼的離譜。」
山內溥面露感慨，拍了拍大腿，道：「他們都是天才——」
「任天堂里的所有人，包括你，都是天才！」
「橫井想要做一個能夠拿在手上的遊戲機，大小最好和計算器相仿。」
「當我聽到這個想法時，我整個人都震驚了！」
「因為我從來就沒有想過這種事情！」
「我甚至都覺得他是異想天開！」
「而等他在月初把企劃案放到我的面前後，我才知道他已經考慮到了一切！而想要做一款拿在手上的遊戲機，我們只需要解決四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屏幕顯示，這個有現成的解決方案，直接照搬計算器的顯示方式即可，屏幕我們可以用黑白的液晶屏。」
「第二個問題是微處理器，這個問題對我們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因為全球最廉價的八位處理器就在我們的手裡，計算器完全裝得下它。」
「第三個問題是電池，橫井想選用紐扣電池，續航未定。」
「第四個問題則是遊戲，而這個他正在製作。」
「當四個問題中的三個問題是不需要解決的，我們唯一需要攻克的，那就是設計出一些能夠拿在手上玩的簡單遊戲時……」
「我甚至都可以宣布，這個產品已經研發成功了！」
「而它的名字嘛——」
「橫井將它起名為Game Watch！」
當荒川實接過任天堂總務處長今西弘史遞來的機密文件，看完了橫井軍平的全部構想後，那天馬行空的瘋狂讓他雙手顫抖，眼眶瞬紅。
「這是真的？」
他艱難的抬起頭，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在等山內溥翻著白眼，踹了他一腳後，驟然而來的疼痛讓他瞬間蹦起！
「哈哈哈哈哈——」
他的嘴裡發出了歡快的笑聲！
「終於翻身了！終於翻身了！！我們終於能夠翻身了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都能將屋頂掀翻！
按照以往的習慣，山內溥是無法接受其他人在自己的面前大喊大叫的，但現在嘛，坐在沙發扶手上的他一臉慈祥的看著自己的女婿。
他知道，在過去的幾年裡，荒川實受了很多苦。
身為一個大家族的孩子，從小不愁吃喝，生活中遇到的都是吹捧笑臉，但在結婚之後，卻因為岳父家的生意天天被人指著鼻子罵。
這換誰都接受不了。
荒川實能夠撐到現在沒有發作，那已經讓他非常驚訝了，而在得知自家生意終於有了起色，以後可以不用再仰人鼻息後……
激動一點，那才正常。
等荒川實又蹦又跳的發泄之後，緩過勁來的他這才發現場合不對，面色一緊的想要道歉，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出口，山內溥便已經擺起了手。
「荒川，不用這樣。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那麼拘謹。」
這番話語讓荒川實有些意外。
而就在他琢磨著，自己的岳父到底在想些什麼時，山內溥又說道：「荒川，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喜歡任天堂嗎？」
「？」荒川實眉毛一挑，不知道老岳父為啥這麼問。
山內溥則笑看著他，自問自答：
「從你剛剛的表現來看，你應該是喜歡的。」
「所以——」
「辭職吧。」
「別待在溫哥華那個鬼地方了。」
「來任天堂。」
「今後，任天堂在北美的業務就全都交給你了。」
「如果一切順利，你正式上任後的第一份工作便是代表任天堂向北美販賣Game Watch，怎麼樣，你願意嗎？」
這番話語聽得荒川實就是一呆。
但下一秒，他的臉上便揚起狂喜！
他明白，老岳父是準備主動出擊了！
而在有Game Watch這個大殺器的情況下，主動出擊才能泄憤啊！
「岳父大人。」荒川實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我當然願意！」
「哈哈哈哈——」山內溥放聲大笑，他喜歡女婿的這個回答。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今西弘史則清楚，任天堂，後繼有人了。
雖然荒川實不可能改姓山內，但這並不重要對吧？
他的孩子只會是山內家的孩子，這就夠了。
而在爺倆興奮過後，荒川實又問出了一個問題，「岳父大人，那我們還要和伊森·瓊斯繼續談命運遊戲的產品代理嗎？」
山內溥明白他的意思，在他們擁有翻身能力之時，繼續代理伊森·瓊斯的遊戲怎麼看都有些不明智，但——
「當然要代理。」山內溥道：「牢牢的抓住命運遊戲的我國售賣權，這能讓我們更好的發售自己的遊戲產品。」
「牢牢的抓住命運遊戲的海外現金流，能讓我們在鬥爭中獲得主動。」
「更重要的是，掌上遊戲機這個產品可能會大量的用到6502，因此我們必須拿到家用主機的代理，這樣就不會在6502的出貨數量上引人懷疑。」
「所以，之前沒有談下來的代理依舊得談。」
「我這裡有個新方案，你拿著它去找伊森·瓊斯就行。」
「我相信，這一回的談判會輕鬆很多。」
「因為伊森·瓊斯的北美敵人不甘寂寞。」
「當然了，除了這些，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個世界上的天才並不只有橫井一個，當他能夠想出掌上遊戲機的點子時，其他的人也一定會有類似想法。如果這些想法只是出現在一些遊戲開發商的身上，那我們並不懼怕，因為他們必須對外採購晶元，可如果是一些老派的技術公司，就比如說製造計算器的那些公司，例如卡西歐，和他們對上時，我們是沒有優勢的。」
「畢竟，伊森·瓊斯的好朋友，蘋果的創始人史蒂夫·沃茲尼亞克早在幾年以前就做出了音樂計算器，在他的修改下，音樂計算器變成了蘋果個人計算機，而別人也可以稍加修改，讓其變成遊戲計算器。」
「所以——」
「不要驕傲。」
「克制，隱忍，等待最好時機，給予對手雷霆一擊。」
老岳父的謹慎讓荒川實用力的點了點頭。
翌日，拿著山內溥撰寫的最新合作方案，踏上了返程的飛機。
沒有停歇，直奔聖何塞，當他第三次以求獲《星空》代理的名義拜見伊森·瓊斯後，剛忙完手頭工作的伊森遲疑了片刻，便讓鮑爾默放他進來了。
望著那西裝革履的謙遜身影，伊森笑著道：「荒川先生，東方神話里有一個詞叫事不過三（not to do anything more than three timesa），這是你第三次向我提出家用主機的代理事宜，所以，我覺得你會帶著任天堂的誠意而來，還請你不要讓我失望，好嗎？」
「當然。」荒川實微笑的將手裡的文件遞了過去。
若是換做尋常，他肯定會覺得伊森的話語十分的欠揍，但現在嘛……
『笑吧！笑吧！繼續笑吧！』
『你很快就會笑不出來了！』
而如同荒川實想的一樣，當伊森瞧見山內溥提出的新方案後，他頓時就眉頭一皺，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雖然新方案和舊方案的差別並不大，任天堂依舊將代理產品分成三類，其中的電子街機項目和遊戲卡帶項目的條款沒有變化，家用主機的項目里，一百萬台的保底也沒變，但這個類別里的分成卻已固定。
之前，任天堂表示，主機項目成本未知，所以不好談利益分配，現在，任天堂為了拿下約翰遜家用主機的代理，他們願意讓出家用主機的定價權，伊森·瓊斯說多少，他們就賣多少，同時，他們還會向伊森·瓊斯公開家用主機的生產成本明細，直接展現家用主機產品在本子的利潤額。
當此信息透明後，在扣除銷售費用、生產費用和財務費用，任天堂索取的分成，是生產成本加三項費用乘以本國銀行貸款利率的金額。
其他的所有利潤，全都歸伊森·瓊斯的命運遊戲所有。
說的在簡單一點，那就是在家用主機這個項目上，任天堂一分錢不賺。
他們的行為那就相當於是把自有資金借給命運遊戲生產主機，只按照銀行利率收取最低限度的借款收益。
當此事實出現後，伊森頓時就眯起了眼。
因為他不理解任天堂為什麼會開出這樣的合同。
把錢借給他生產？
自己出人出力？
這特碼的和做慈善又有什麼區別？
「荒川先生，你們這個條款讓我感覺不到誠意。」
伊森抬起頭，直言不諱地說道：「做生意不賺錢？」
「那你們為什麼要做生意呢？」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因為我們任天堂不想失去您這個合作夥伴。」再來之前，荒川實就已經在腦中排演了無數次對話，所以此刻的他坦然回答，道：「貴公司的約翰遜家用主機和《星空》遊戲已經在圈內引起了巨大的反響，除了生活在北美的民眾外，我們國家的一些民眾也在期待著您的遊戲。」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任天堂失去了您這個合作夥伴，眼睜睜的看著您和其他人合作，又或者是自營，那會給我們任天堂帶來巨大的損失。」
「所以，為了保住現有的市場地位，為了保住現有的市場份額，我們必須拿到您的產品代理，既然我們迫切的想要您的機器和遊戲，那……」
「為什麼不主動一點呢？」
荒川實笑了起來。
「如果付出主機上的收益就能打壓其他競爭對手……」
「那我們又何樂而不為呢？」
實誠的話語讓伊森咧開了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所以，你們任天堂在自研遊戲？」
「當然。」荒川實點頭道：「我們任天堂對電子遊戲很感興趣。」
「那這樣我就更不能把約翰遜主機交給你們了，不是嗎？」
「可您把主機交給我們代理，是最好的選擇。」
荒川實指了指伊森手中的文件，道：「您應該沒有看完文件，因為我們社長在合作條款的下方做出了承諾。」
這個話語讓伊森目光下瞟，簡單一掃。
接著他便發現，任天堂社長山內溥承諾，在該合同的存續期間里，任天堂不會推出除了COLOR TV GAME以外的其他家用主機。
同時，任天堂還表示，如果未來想要發布家用主機遊戲，那隻會登錄約翰遜家用主機，在本子的那部分他們不會付費，但在北美的這部分他們會接受命運遊戲的審查並以銷售額為基礎，出讓百分之十五的利益。
『原來如此。』
伊森覺得自己明白了山內溥的想法。
當任天堂短時間拿不出和約翰遜家用主機相匹配的產品，拿不出和《星空》一樣的遊戲時，他們就想依靠代理維持市場，接著抓緊時間自研。
這樣做有兩個好處。
第一個便是搶佔市場，擠壓對手的生存空間。
第二個則是借平台試錯，培養自己的遊戲品牌。
前者很好理解，而後者嘛……
那其實就相當於是未來各大遊戲廠商先在Steam平台上銷售遊戲，等時機成熟後，直接拉起自己的平台販售自家遊戲。
像Uplay，Rockstar Games，那都是這麼做的。
實力不足時先委身，實力足夠後便翻臉。
而對於這一點嘛……
伊森笑望著荒川實，道：「荒川先生，你今天為什麼會這麼坦誠？」
「因為就算我不說，您也會覺得我們已經在自我研發了，不是嗎？」
荒川實聳了聳肩。
這一回應讓伊森盯著他看了良久，最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Okay，既然你們任天堂這麼有誠意，那我們自然能繼續合作下去。」
「不過，合作條款得改一改。」
「首先，合作期限不變，依舊是未來五年，但你們之前提出的每年兩千萬，總計一個億，按年給付的代理費用我不滿意。」
「這筆代理費用必須一次性繳清，合同簽訂之後的三十天內我必須收到這筆錢，否則我們的合同自動失效。」
「別跟我說沒錢，《貪吃蛇》《吃豆人》《星球大戰》這三款遊戲的分紅我拿了都快有兩個億了，在有門店的情況下，你們不可能賺的比我少。」
「然後，我對你們新提出的保底和分紅方案沒有異議，但我對你們的承諾不滿意，未來，如果你們想要發布家用主機遊戲，就算只是在你們自己國內發行，遊戲也必須交由我們審核，我們同意了你們才能上市。」
「其次，不管是在哪個國家上市，你們的遊戲既然使用了我們的平台，那就必須給我們繳納費用，費用的計算為售價的百分之三十，且在上市之前必須先繳納一筆預付款，具體金額按首發數量來算。」
「如果你能接受，那我現在就可以讓律師擬合同了。」
「如果接受不了，那我們只能遺憾的說再見了。」
「因為我不想再同一個問題上討論四次。」
光明正大的威脅讓荒川實就是一怔，片刻之後，他笑了起來。
「瓊斯先生，你太貪婪了。」
伊森不為所動，一臉嚴肅的盯著他，「荒川先生，如果今天是貴公司佔據主動，那你的岳父山內溥先生會比我更加的貪婪。」
和前世的山內溥搞出來的權利金制度相比，伊森這種只審核不發售的行為那可是仁慈太多了，而且他還沒有和山內溥一樣限制任天堂的遊戲發售數量，更沒有把控任天堂的生產，這種大度，那簡直就是男默女淚。
更別說，在他的前世，橫井軍平前腳從任天堂離職，後腳就被京都的司機撞死在了高速之上，而在他離世之前，京都立命館大學甚至都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中小企業發展的唯一出路——在不斷創造中謀求生存』的專題演講會。雖然本子警視廳一再表示，那就是一場意外，但遊戲圈和橫井軍平的家人一直都不接受這一結果，因為橫井軍平新的創業目標就是繼續遊戲。
而那……
則是在革任天堂的命！
當這些事實存在於伊森的腦中時，伊森可不會對任天堂仁慈。
但對於從未接觸過這一切的荒川實來說嘛……
現在的伊森，那就是——
『魔鬼！』
他在心裡咒罵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道：「瓊斯先生，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律師吧，我會帶著你的合同回到任天堂的，我也會嘗試著說服我們社長的，我相信，這次合作能讓我們取得雙贏……」
既然合作的框架已經搭建完畢，那麼合同的擬定便進行的飛快。
兩個小時後，荒川實拿著新鮮出爐的合同離開了命運遊戲，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車身，伊森回到辦公桌前，使用內部短號喊來了鮑爾默。
「我交給你一個任務。」
「老闆你說。」
「你知道尤莉絲·諾布爾嗎？」
「知道，她是公司的前主管，之前來彙報工作時見過。」
「Okay，你派個信任的人去趟本子，打她的住家電話，幫我給她帶一句話，就說，在未來的每一天，她都要盯緊任天堂，任何意義上的盯緊。」
伊森目光炯炯的看著鮑爾默，說：「如果尤莉絲不相信，那就和她說，她去本子是為了品鑒權力的滋味的，如果她還是不信，那就和她說，她要是不信，我就打電話給她父母，告訴他們她工作的地點。注意，辦這件事情時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要和她見面，明白嗎？」
「？」伊森的命令讓鮑爾默眨了眨眼，「老闆，沒了嗎？」
「沒了。」
「……」鮑爾默懵了。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老闆搞得這麼神秘，結果只是讓他傳一句話？
這……
離譜。
而對於伊森來說嘛，自己的行為那完全就是慎重的體現。
荒川實以為自己是靠坦誠取勝的？
別開玩笑了！
他已經露出破綻了！
身為山內溥那個暴君的女婿，如果不是得到了山內溥的首肯，這傢伙又怎麼敢在自己提出苛刻條件的情況下表示，自己會嘗試著說服岳父？
只有山內溥迫切的希望得到代理，那才會給荒川實放權！
而山內溥迫切的想要獲得代理？
這事情就有意思了對吧？
雖然伊森不知道山內溥為啥會突然變得這麼急切，但他相信，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山內溥有計畫，那就一定會有動作！
在這種情況下，讓尤莉絲盯著，怎麼樣都能在第一時間內預警！
他可不想和之前一樣，COLOR TV GAME都發售了，他才知道！
分發完任務後，做好準備的伊森這才鬆了口氣，而就在他靠在座椅上嘗試著思考，任天堂到底有什麼陰謀時，辦公室的大門又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一聲請進後，進來的傢伙是公司研發二組組長，達米奧·迪安。
「老闆，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事情？」
「當然，你之前不是讓我們給明年上市的兩款《星球大戰》遊戲做個企劃嗎？那個我們已經做完了，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去看看？」
註：①在各個講述任天堂發展史的書里都提及了Game Watch的誕生，是橫井軍平在上班路上發現社畜在玩計算器，所以便擁有了靈感，想要做一個掌機，而這其實就是掌機發展的根源，用碎片化時間給人們帶來娛樂。②八零年，任天堂推出了掌機，而卡西歐推出了遊戲計算器，名叫MG-880，之後更是推出了一堆同類產品，它們的產品做的很牛嗶的，什麼拳擊遊戲，數獨遊戲，骰子遊戲，棒球遊戲，圍棋遊戲，因有盡有。而且，就是因為卡西歐的產品操作方便，後面任天堂才把掌機做出了十字鍵。但可惜，機器構思再好也殺不過宮本茂的遊戲創意。③任天堂權利金制度簡單來說就四點，第一點，遊戲卡帶任天堂生產，廠商無權製造。第二點，遊戲卡帶任天堂售賣，廠商無權售賣。第三點，每家遊戲公司每年能上FC的遊戲有數量限制。第四點，遊戲廠商需要提前預估銷量，按照銷量繳納權利金，至於賣不賣的到嘛……任天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