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11
「那我就先走了，接下來公司如果有事，你直接打我電話。」
一九七七年九月七日的上午，坐在法拉利駕駛座上的伊森朝著自家影業公司的掌門人比了一個聽電話的手勢。
「沒問題老闆，這兒就交給我了。」
加里·庫爾茨朝著伊森打出了一個Ok，同時還笑著道：「Boss，你放心，未來，在電影拍完之前，我只會打電話提醒你來參加《第三類接觸》的首映禮，其他的所有事項，我都會幫你擋在門外。」
說話的間隙，他還朝著伊森眨了眨眼。
略帶幽默的表現讓伊森哈哈大笑了起來，朝著對方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接著一踩油門，駕駛著三年未換的車子，一溜煙的跑了。
沒錯，伊森是逃著離開洛杉磯的，至於原因嘛，有兩個。
第一個便是這兒的人們太熱情了。
當他公然掀翻了華納通信的桌子，逼迫他們發表聲明但不敢追責後，本還因為華納封殺令而門可羅雀的命運影業頓時車水馬龍。
最先找上門來的那便是小斯同學的同族好友，大衛·格芬。
在見到伊森後，這個未來的圈內大佬那可是哭的和個二百磅的孩子一樣，他聲淚俱下的講述了華納的暴行，痛哭流涕的描述了華納搶人不給錢的暴政，那詳細至極的過程真的是令聞者流淚聽者傷心。
在最後，他還表示，等自己和華納的合同到期後，他一定會重新投身音樂領域，他要把丟掉的面子和里子親手奪回來！
屆時，他希望能和伊森展開合作，因為他清楚，就算自己和華納的合同到期了，想要獨自一人打拚也非常困難，如果不向華納低頭，不跪著向華納皇帝史蒂夫·羅斯認錯，那他根本就別想簽下其他歌手。
畢竟，甭管是圈內新人還是業內老玩家，那都害怕華納的封殺。
對於這種看起來像是牙痒痒般的仇恨，酷似掏心窩子的求助，伊森那可是回答的飛快，表示沒有問題，到時候他要是能幫忙，那他一定會幫。
理由無需多言。
現在，但凡是能讓華納噁心的事情，他伊森·瓊斯就一定會去做，但凡是能對華納的產業造成衝擊的東西，他伊森·瓊斯就一定得擁有。
既然華納不肯吞下雅達利的失敗苦果，那大家就剛到底唄。
Who怕Who啊！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大衛·格芬滿意離去，在此同時，命運影業這家小公司又迎來了不少人。
或許是因為公司的地址就在世紀城，所以福克斯的高管那可是在上班途中組團過來光觀了一下。他們小聲埋怨了伊森的選擇，表示哥倫比亞影業和CBS的關係只是看似牢靠，他們福克斯和其他媒體也保有良好的合作。接著還感嘆兩家路程之近，既然已成鄰居，那未來便可多多接觸。
除此之外，還有圈內編劇在聽到都市傳說之後嘗試著過來投稿；
有剛畢業的學生在見識到命運遊戲的名頭後想要來碰碰運氣；
有想要出名的圈外女孩前來尋覓機會……
呃……
一想起這事，伊森就會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在來了洛杉磯數次後，他終於見識到了世界知名都市的熱情和奔放，你能想像有人為了機會直接就在他們公司的門口撩起衣擺嗎？你能想像有人為了名利能直接爬上他們公司三樓的窗戶嗎？你能想像一名五英尺八英寸的金髮白妞打著面試的旗號在面試現場直接就解開了上衣紐扣嗎？
那种放在點娘小說里能激起再寫三萬字評論的場景伊森可是在幾天之內見了個遍！而那毫不遮掩的愛意，更是猶如潮水，澆的人心花怒放！
然後……
他便想要跑路了。
在那個瞬間，他的腦子裡頓時就冒出了什麼日服男槍，日服炸彈人。
雖說香艷場景讓人目不暇接，但由於來往之人實在太多，進出之人身份複雜，誰也搞不清楚那些人的具體來歷，因此，害怕華納會在盛怒之下搞出什麼物理襲擊的伊森明白，此地不宜久留。
沒辦法，誰讓華納有放火前科呢？而且伊森還見識過褲襠藏雷呢？
再加之他還有自知之明，知曉就算自己的嘴巴硬如鋼精，那也經不起開洞的威脅，卡車的折磨，所以，溜走便是上策。
而罵完人就跑的事實……
也忒特么的刺激了！
至於第二個原因嘛，那便是伊芙琳昨天打電話給他，讓他立刻回去。
雖然女孩沒有在電話那頭講述具體事情，但語氣倒是很急切。
於是乎，今個一早，伊森便決定回家。
在等伊森一溜煙的回到闊別已久的王國，貓進加州最安全的斯坦福研究園區時，剛走進公司，他便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今天明明是工作日呢，咋公司里一個人都沒有呢？
他只是離開了兩周，這些人就已經放羊了？
好傢夥，難道他出去一趟，這些人的版本就進化了？已經領悟了上班工作拿的那叫報酬，上班摸魚那才叫做掙錢的真理了？
而當伊森一臉迷惑的來到公司二樓後……
那從休息室里傳出來的播報聲音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今日，我們的大統領不顧國內的強烈反對，正式與BNM方面簽署了新的運河條約，以取代一九零三年簽訂的舊條約。」
「新條約約定，BNM運河將由兩國官員組成的運河管理委員會管理，運河區的所有設施的所有權和經營權都將逐步移交給BNM。」
「整個過程將會持續二十三年，當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中午來臨時，BNM運河的所有權將完全歸屬於BNM。」
「這一條約的正式簽訂，意味著我們阿美利加將在二十三年後正式失去對BNM運河的控制，這是我們阿美利加的巨大恥辱！」
「雖然我們不知道我們的大統領為什麼要一意孤行，但我們清楚，他一定會成為阿美利加歷史上的罪人！他一定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當此咆哮鑽進伊森的耳中後，他瞬間就明白公司為啥沒人上班了。
因為BNM運河這件事情，他上輩子上學時學過，後面工作時碰到航運企業的案子時也接觸過，而每當他和老派的阿美利加人提起這件事情時，對方那是一定會把仁宗挑出來罵的狗血淋頭的。
沒辦法，誰讓BNM運河是世界橋樑呢？
它的存在，大大縮短了太平洋到大西洋的航運距離，讓來往的船隻不用再經使麥哲倫海峽，能以最短的時間到達目的地。
同時，它也讓阿美利加東西海岸的航線，縮短了七千五百英里。
自一九一四年試航成功後，這條運河便給阿美利加帶來了超過五百億美金的收入。但錢這個東西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塊地是阿美利加的，因此阿美利加便能在這裡肆無忌憚的建立軍事基地，常駐在這兒的一萬米軍可以輻射整個南美，並讓阿美利加在2期間，利用這條運河實現了所有國家都羨慕的海軍列艦的機動作戰。
當這樣一個擁有戰略意義的地方要物歸原主時……
只要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受過教育的阿美利加人，那都不會上班！
「MFk！這就是吉米在競選時表示的，要給我們帶來的新變化嗎？」
「Oh！St！這種法案是怎麼會被通過的？那些議員都是傻嗶嗎？」
「我們當時簽的是永久租界權對吧？為了建造這條運河，我們當時還花了幾千萬美金，花了將近十年對吧？我們付出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然後吉米這個畜生要把它送給別人？噢——他是怎麼當選大統領的？」
「這種人都能當大統領嗎？那還不如讓我們州長去當呢！不！我覺得我們老闆去當都比他幹得好！至少我們的老闆會對著攝影機高喊『God Bless America！』，他不會和吉米這個蠢貨一樣賣國！」
「老闆？噢——你等等，老闆去年是不是帶著我們給吉米投票的？」
「有嗎？」
「對啊！我記得我投了啊！」
「嘶——」
「那他應該也被騙了吧？畢竟當時吉米的表現那可是非常的好！」
『草！這怎麼扯到我了？』
蹲在樓梯口聽自家員工牆角的伊森墊著步子溜上了樓。
有著前世記憶的他清楚，仁宗就是因為這個條約而失去連任機會的，他本以為這種事情和自己這個二十二歲沒怎麼讀過書的年輕商人沒有多大的關係，但現在……草！這些傢伙還特碼的是不是我的員工啊！
記我的事情怎麼記的這麼清楚啊！
他在心裡暗戳戳的想。
而等他摸進頂樓辦公室，敲開最里端的辦公室大門時，隨著視野的開放，同樣的播報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好傢夥，伊芙琳也在看直播。
「噢謝天謝地，你終於回來了！」
突然出現的身影讓女孩鬆了口氣。
「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洛杉磯揪你了！」
女孩把伊森拉進了辦公室，關門同時，她也掃了眼通道。
筆直的走道無法藏人，空無一人的環境讓她關上了門。
「現在輿論風頭不對，你可千萬不要再接受媒體的採訪了！」
「就算是接受採訪，你也不能亂說話！」
「You know？」
剛一進屋，女孩便語氣急促的說了起來。
而伊森也收起了平日里的玩笑神情，點頭道，「Yeah~」
指了指正在播放的電視，他又說：「是因為這個對嗎？」
「我上來的時候聽到了，我們的人都在休息室里看直播。」
「他們好像對這個事情很不滿。」
「這種事情誰會滿意？」伊芙琳說：「就連芭芭拉都不滿意。」
「真的假的？」伊森驚了，「芭芭拉不是吉米的支持者嗎？」
「但誰也沒有想到他在上任還沒三百六十五天的情況下就把這些事情敲定了啊！」伊芙琳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雖然芭芭拉的主張觀點是平權，強調為婦女爭取權益，但在大局上她還是偏向保守的。」
「所以，昨天晚上她就給我打電話了，讓我一定要管住你的嘴，之前在大選的時候我們可是當著很多人的面給吉米投票的，而幾天前你為了打擊華納又站在愛國者的立場上把史蒂夫·羅斯罵了一通，要是在這個時候有人採訪你這種事情，你說什麼都是錯的！」
這一事實讓伊森無奈聳肩。
他指了指地板，道：「實際上我們自己人也是這麼覺得的。」
「……」這個回應讓伊芙琳一愣。接著她便直接道：「那你最近哪裡都不要去，拒絕任何的採訪，因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的媒體在報道這次事件時，那是一定會提起你的！」
伊芙琳說的沒錯。
當天晚上，NBC電視新聞網在播報這條消息時，的確引用了他的話語。
「我們很難想像，這是一個擔任過州長的人推行出來的條約。」
「雖然吉米一直在強調，推行這個條約是為了避免未來可能發生的衝突和暴力，是有利於促進我們和拉丁美洲之間的友好關係的，同時也是符合我們國家的戰略意義的，因為我們依舊保留了在運河區域內進行軍事干預的權力，而且在緊急的情況下依舊有優先通過運河的權力。」
「但我想說的是，放棄對運河區域內的控制和管理，那就是將已有的權力交付於未知！而且，這條運河是我們自己花錢建造的！是用無數納稅人的錢堆起來的！吉米放棄這條運河，那就是在用納稅人的錢，用我們米國的財產，去換取他個人在國際上的聲望！」
「更重要的是，這個條約的簽訂是違背阿美利加的法律的！吉米是在沒有通過任何正當授權的情況下就把運河區割讓出去的！」
「在這裡，我想引用近幾年不斷進入大眾視野，在電子遊戲領域裡給大眾帶來無限快樂的命運遊戲的創始人伊森·瓊斯的一句話。」
「幾天前，他宣布公司進入電影領域時對外說過——『我之所以會成功，是因為我熱愛這塊土地！我相信這裡是奇蹟誕生之地！我相信這裡是夢想鑄就之所！所有的苦難那都是成功路上的上蒼考驗！那些邪惡終究會被勤勞刻苦的阿美利加人所戰勝！』」
「伊森·瓊斯說的沒錯，我們阿美利加是一個能夠承載無數夢想的地方，吉米能在這裡收穫成功，並不是因為他自己有多麼的了不起，而是他腳下的這個國家是阿美利加——」
「沒有阿美利加這個平台，他吉米也就只是個普通人！」
「沒有阿美利加大眾的凝結，他吉米能有個屁的權力！」
「沒有阿美利加孕育的奇蹟，世界上就沒人會認識他吉米！」
「可就是這樣！」
「他依舊把歸屬於我們國家的東西讓給了別人！」
「這是一種出賣！這是一種投降！」
「他吉米，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
「哐當——」伊森將腳架上了茶几。
昏暗燈光下的他神色不明。
「吱呀——」史蒂夫·羅斯向後一靠，整個人陷入了柔軟的沙發里。
渾濁的眸子盯著電視，蒼老的面頰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