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命運方塊》
只要是經受過計算機時代洗禮、見證過互聯網時代發展、擁抱過移動互聯網時代到來的人那都應該清楚，《北國方塊》這款遊戲……
那就是神！
無需多言！懂的都懂！直接吹爆那就完事兒了！
作為電子遊戲誕生以來最偉大的電子遊戲之一，《北國方塊》和其他爆火的電子遊戲並不一樣。像《貪吃蛇》，那就是吃到了諾基亞統治世界的時代紅利；像《太空侵略者》，那則是集百家之所長，蹭究極之熱度；像《吃豆人》，那是科技領域對人工智慧的第一次應用式的探索，不僅僅讓大眾大開眼界，更讓學界予以正視；而《北國方塊》嘛……
它既沒有吃到時代紅利——
因為在它出現之前，拼圖類的電子遊戲就已經有了。
它也沒有蹭到究極熱度——
能和《星球大戰》一樣顛覆一整個行業的，那叫《阿凡達》。
它也沒有能讓學界樂道的話題——
好吧其實有，但它產生的研究效應都是遊戲爆火多年之後的事情了，並沒有像《吃豆人》那樣，一上市就引起了多方的關注。
重點是，它還有著一個不好宣傳的背景——
遊戲發明者的國籍和遊戲誕生的地方一直被西方所抵制。
但就是這樣，它也依舊以摧枯拉朽之勢佔領了全世界！
這種成功，那真的是比其他所有遊戲都要來之不易！
至於它為什麼會成功嘛……
說實話昂，伊森其實也不知道。
在伊森的記憶里，自己應該是在小學時期見到《北國方塊》這款遊戲的，瞧見遊戲時的第一反應，那就是用稚嫩的嘴巴發出了質樸的話語——
「吊！這是什麼遊戲？」
由於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他已經記不清當時的人和事了，但初見遊戲時的感受，此刻還能回味，那在屏幕上跳動的方塊似乎有著別樣的魔力，能夠牢牢地吸引著他的眼球，操控消除的遊戲方式看起來沒有打打殺殺那麼爽快，但卻總能弄得他心裡痒痒。
在玩遊戲時，他會因為消除成功而喜悅，也會因為缺口的出現絞盡腦汁，會因為破除困難而激動，更會因為Game Over而失落。
即便兩世為人，伊森也說不出遊戲真正的魅力究竟在哪，但那火了一年又一年的事實，卻在不斷地向世人證明一件事情——
「MFk！！！伊森！——這是你想出來的新遊戲？？？」
當伊森花了兩個小時就把《北國方塊》那簡單無比的遊戲概述和遊戲界面概念圖弄出來後，瞧見靈感的伊芙琳差點就把手中的圖紙給揚了！
女孩猛地抬頭，漂亮的眼睛瞪得像是銅鈴。
驚詫的視線猶如利刃，似要將身前男孩解剖殆盡。
而坐在辦公桌前會客椅上的伊森倒是笑眯眯的搓了搓手，接著交叉而握，道：「Yeah~這就是我想的新遊戲~」
「怎麼樣，我是不是個天才？」他眨巴了下雙眼，樂呵呵的問。
「天才？這特碼的是天才能夠想得出來的東西嗎？」女孩抖了抖手中的草稿紙，高聲道：「Oh！St！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靈感？」
「不——」
「你可以有這樣的靈感！」
「但你怎麼能連續不斷地拿出這樣的靈感啊！」
此刻的女孩非常的不解！
她十分好奇眼前傢伙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雖說在過去的幾年裡，她只是在第一次和伊森做遊戲時懷疑過他的靈感來源，當時的伊森剛剛被米羅華辭退，所以她便擔心《貪吃蛇》是米羅華已有的創意。而在米羅華寧願拿著專利的核彈炸他們這幾隻蚊子，也不聲稱《貪吃蛇》是他們的創意後，女孩便徹底打消了抄襲的疑慮。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能無休止的接受伊森的腦洞了……
在過去的三年里，她真的是快憋瘋了！
她將《貪吃蛇》視為伊森那靈光一閃的產物；
將《吃豆人》當成了《貪吃蛇》的變種創意以及玩法延伸，雖然她自己也不清楚，《貪吃蛇》那樣的遊戲為什麼能夠變成《吃豆人》；
而《星球大戰》的靈感來源她也腦補的較為清晰，因為《第三類接觸》的拍攝過程是他們一起去看的，《星球大戰》那部電影也的確存在；
可就算這樣，當她瞧見標寫著《命運方塊》字樣的遊戲後……
她還是發覺自己已經無法給伊森編出合理的理由了！
現在的她覺得，伊森的大腦那就是一個黑洞！
抱起來抖一抖，或許就能抖出無數黃金！
而當女孩一臉詫異的盯著伊森，就差沒在手裡拿把刀，想要將他解剖時，與之對視的男孩倒是聳了聳肩。
「沒辦法，伊芙琳。」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凡人窮極一生都無法做到。」
「其中就有平視神明。」
他指了指自己。
接著道：「很多時候，我都是蹲下身子以平視的視角與你們溝通的，而這麼做不僅會讓我覺得身體很累，更會讓我覺得心靈很累。」
「所以在某些時刻我也會適當的放鬆一下，站起來俯視一會兒。」
「就比如說現在。」
他指了指伊芙琳手中的靈感草稿。
那臭屁的模樣讓伊芙琳面龐一黑。
與伊森對視片刻後，女孩忽然勾起嘴角，嫣然一笑。
她將手中稿紙丟在桌上，雙手環抱向後一靠。
「那接下來就是你的Show time了。」
「What？」伊森沒聽明白，眉心微蹙一臉不解。
伊芙琳抬起下巴，朝著桌面輕點了幾下，「你不是自稱神明嗎？」
「那如何把靈感變成現實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過去這些年，你不親手製作遊戲，我就當你是遊戲人間懶得動手。」
「現在你既然不裝了，亮明身份了，那……」
「你就自己來吧。」
「哦對了，家用主機的設計你也自己弄。」
「我不幹了！」
說著，女孩笑著起身，走出了辦公桌。
微微欠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眼瞅著伊森嘴角抽搐還不動彈，她更是走上前來挽住了伊森的胳膊。
就想把伊森往辦公桌後帶。
「誒誒誒——你別拉我你別拉我——我開玩笑呢——」
「是嗎？我不信。」
「不是——這有什麼好不信的？我明顯是在吹牛啊——」
「我覺得你可以。」
「噢伊芙琳——噢我親愛的姐姐——我錯了——你別推我——」
「誰推你了？我這是友好的請你坐上公司董事長的位置呢！從現在開始，你是公司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兼總裁，而我……不幹了~」
當伊森在女孩的半推下坐上本屬於她的位置時，那被資料圖紙遮擋住的視野讓伊森第一次感受到了女孩的工作視角。
扭頭一瞧，女孩那左手叉腰右手撐桌，半靠在那兒示意他快點動手的監工模樣可是讓男孩哭笑不得——
「Okay，Okay，這個靈感是昨天得到的。」
伊森投降了，說：「昨天我們不是去看了我們名下的農田嗎？當你告訴我，我們手上的地能從洛斯加托斯綿延至庫比蒂諾時，我的腦子裡就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地圖，長條形狀的地圖……」
「那個地圖上，有著不同顏色的區域，有白色有紅色有黑色。」
「白色那些都是我們的土地，紅色則是政府所屬的公共用地，至於黑色嘛，那是其他可以交易的地塊……」
「當時的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把那些地全部買下來那該有多好？」
「於是乎，昨天晚上我就做了個夢，在我們的購買下，那些土地不斷蔓延，最終將整個地圖全部填滿。」
「當我醒來時，我就被我這個偉大的想法震撼到了，我就決定要做一個填充地圖的遊戲，但想了一下，光是填充沒有多大的意思，於是我便一拍腦袋，決定改一改遊戲的玩法，然後……」
「《命運方塊》也就出現了……」
雖然伊森在來之前並未想過《北國方塊》這款遊戲會給伊芙琳帶來何種震撼，他甚至都覺得伊芙琳應該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小叮噹屬性，所以他壓根就沒有給自己的靈感找個來源，但當伊芙琳迫切的想要知道他是怎麼設計這款遊戲的時候，他還是能在短時間內編個故事的。
誒——
沒辦法！
誰讓他上輩子就是靠嘴皮子吃飯的呢？如果不把那些投資人哄高興了，那些傢伙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向他敞開自己的口袋？
而他的話語則讓女孩嘴角一抽。
「太假。」她一臉嫌棄的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你還不如說是上帝託夢給你呢。」女孩說。
「那就是他老人家託夢給我了！」伊森跪的很快。
「……」如此不要麵皮的行為差點沒把女孩給噎死。
盯著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傢伙，伊芙琳大喘氣的甩了甩頭，抬手給了伊森兩拳，接著直接坐在了辦公桌上，抄起構思繼續看了起來。
雖然她依舊有些氣喘，但伊森知道女孩已經不糾結靈感來源了，而在伊芙琳認真翻看之後，那嬌俏的面龐上也不斷的匯聚了凝重。
「怎麼了？有問題嗎？」伊森心裡咯噔一聲。
「有。」女孩也沒再開玩笑，直接從桌子上滑了下來。
將圖紙攤在桌上，指著伊森畫的那七個方塊問道：「伊森，在你的設想里，這款遊戲是一個消除遊戲對吧？會有七種方塊自上而下的出現在遊戲界面中，玩家需要操控方塊，將它擺放在合適的位置，當界面中的一行被填滿時，填滿那一行就會自動消除，對吧？」
「是的。怎麼了？」伊森不解。
《北國方塊》的遊戲玩法就是這麼的簡單。
正是因為它便於上手，所以才能老少通殺。
這種極簡主義其實就是一項事物能夠快速普及的真正原因。
當一款遊戲能夠跨越語言，人種，甚至是文明的障礙給世界帶來最簡單的快樂時，那它就必然會成為經典。
當然了，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那特碼的可是巨難無比。
而隨著伊森的點頭，伊芙琳也彎腰打開了自己的辦公桌抽屜。
從裡面抄出了一塊MOS 6502晶元，丟在了桌上。
「遊戲能做，但它支撐不了。」
「什麼意思？」
「很簡單。」
進入工作狀態的伊芙琳語速很快，她指著MOS 6502晶元上的印刷字體說道：「我們現在用的晶元已經無法繼續支撐你的靈感了，我們目前用的MOS 6502是1.79MHz的，1兆赫茲相當於是1000千赫茲，相當於是十的六次方赫茲，而1.79兆赫茲便代表著它每秒可以完成179萬個運算周期。」
「在兩年前拿到它時，我就發現了它的性能是比不過英特爾和摩托羅拉的，但因為它便宜，而且當時我們做的遊戲還算……簡單？所以我便沒有在意。」在說道『簡單』這個單詞時，女孩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到。
因為她清楚，甭管是《吃豆人》還是《星球大戰》，那都不簡單。
不過這並不重要，快速揭過這一茬後，她繼續道：「實際上在開發《吃豆人》和《星球大戰》時，我就已經感覺到6502快到極限了。」
「如果不是因為6502用的不是微碼進行測序，而是用可編程邏輯器件進行指令解碼和排序，讓晶元在獲取和執行方面進行了一些重疊，我敢說，這個晶元連《星球大戰》這款遊戲都做不出來。」
「《吃豆人》只是四線程的檢索，最多再加上四個角的大力丸，《星球大戰》則是飛船不斷的以動態檢索的方式攻擊玩家，而現在，你讓我做七個方塊的隨機運算……這個……我覺得至少要4MHz的速度……」
「1.79MHz……你這是在難為晶元……」
伊森聽懂了女孩的意思。
在親身經歷過GT690戰術核顯卡一夜之間被皮衣黃淘汰的事情後，他當然明白算力在遊戲工業里到底有多麼的重要。
又或者說，沒有電子遊戲，計算機行業絕對不會瘋狂發展，因為遊戲行業對性能的需求永無止境，在元宇宙真的到來，又或者說是大劉的數字生命真正實現之前，所有的工業性能產出，那都能被遊戲快速吃掉。
雖然社會一直都對『臭打遊戲』的人存有一定的偏見，但如果沒有打遊戲的玩家付費，不說別的，老黃都等不到用算力堆砌來屠殺世界的這一天，畢竟，英偉達做人工智慧的錢……
那都是全世界的遊戲玩家貢獻的！
結果呢？
顯卡越做越貴？
特碼的！
不過，硬體問題對於伊森來說並不是問題。
沒辦法，誰讓現在的他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硬體廠商呢？
嘿嘿~
「噢，是這樣啊？那我給查克·派朵打個電話。」
伊森說：「讓他給我們定製一枚晶元，這樣應該就行了吧？」
伊森覺得這個問題嘴巴一碰就能解決，但伊芙琳卻搖起了頭，道：「定製晶元的確可以解決問題，但同樣也會滋生更多的問題。」
「首先第一個問題，那就是你想以什麼樣的方式發售這款遊戲？」
「如果還是街機的方式，那定製晶元完全沒有問題，因為單獨設計就行，但如果是家用遊戲機的方式，那我之前的圖紙都白畫了。」
「我是按照1.79兆赫茲來設計的機器，現在你突然將機器標準變成4兆赫茲，那所有的東西都得重新來。」
「然後第二個問題，雖然你有查克·派朵晶元製造公司的股份，而且MOS公司和我們保有很好的關係，但晶元算力的提升肯定會帶來成本的增加，家用遊戲主機的所有設定都得重來，包括定價。」
伊芙琳雙手撐桌的看著伊森。
幾根從橡皮筋里跑出來的金色秀髮在兩人的面前晃兒晃。
『卧槽！』
伊森在心裡咒罵了一句。
『我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
姐姐的提醒讓他眉頭微蹙。
製作家用主機遊戲，那可和製作街機遊戲不一樣。
前者，那是擁有條件的命題作文。
後者，那則是可以無限暢想的發散小說。
當機器存有機能限制時，所有的遊戲都得在有限的條件里製作，若是不然，世界上也就不會有次世代遊戲這個概念了。
這種門檻無人能破，除非——
主機生廠商自己要換代。
雖然伊森可以任性的讓姐姐重新做設計，而伊芙琳大概率也只會揍他一頓然後就揭過此事，可……成本的增加卻會給機器定價帶來麻煩。
「我們現在的定價是199.99美元？」
伊森問：「一台機器兩個控制桿然後自帶兩款遊戲？」
「我是按照這個標準去設計的。」
伊芙琳回：「兩款遊戲，單款算三十美元，這裡的成本就有六十，銷售成本我算三十美元，剩下能留給我用的就只有109.99美元，如果我們繼續用十二美元一塊的6502，我能把成本控制在八十左右，也就是說首發的單台機器我們的利潤有百分之十五。」
「這個利潤已經很低了，比街機低很多。」
「雖然我們之後可以通過賣遊戲賺回來，但——」
「如果把晶元的價格拉上去，我們可能就是虧本賣。」
「除非提高售價，或者減少遊戲。」
這個事實讓伊森抿起了嘴巴。
他思考了半晌道：「我們不能提高售價。」
「199.99美元已經是極限了。」
「遊戲也不能在減少了，就算我們的遊戲再好玩，一台機器一款遊戲賣199.99美元民眾也會覺得自己很虧。」
「So？」伊芙琳偏了偏頭，看向伊森。
同時，她也給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們還是以街機的方式做這款遊戲？」
這個提議讓伊森向後一靠，有些糾結。
註：①科學界對《北國方塊》是有研究的，不過正式研究都是1994年的事情了，它在學界的影響力的確沒有《吃豆人》大。②雅達利曾經用最老版的6502做過《小蜜蜂》和《吃豆人》，但《北國方塊》是真的做不出來了，我查到搭載《北國方塊》最次的晶元是Z Spectrum用的Zilog Z80，也是8位晶元，但它的算力是3.5MHz，而且我翻了一下，《北國方塊》在上面的表現力比較的差。而業內最摳門的任天堂在推出《北國方塊》時，Game Boy都是4.19MHz的晶元，這種近乎真實的無限類型的遊戲和闖關類型的遊戲還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