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的人出生就在羅馬
一個小時後，埃克西迪的廠房辦公室里。
伊森翹著二郎腿，靠在簡陋的沙發上，身前的茶几上，擺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先前在遊玩《貪吃蛇》遊戲時表現狂野的塞繆爾·霍伊斯此刻黑著個臉，肌肉僵硬的坐在一旁，而和伊森聯繫的皮特·卡夫曼嘛，則是手肘搭膝，弓著身子，面露為難。
「瓊斯先生，授權生產與銷售這種事情，我們之前真的沒有做過。」
「沒有做過可以學嘛。」
伊森無所謂的笑著道：「畢竟，沒有哪個人一出生就會走路的。」
「但問題是，現在市面上根本就沒人這樣做生意，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合作的標準在哪。」
皮特·卡夫曼抿了抿唇，張開的雙手無意識的擺動，說：「目前我們已知的，其實就是遊戲開發者的工資，周薪兩百美元，一年一萬零四百美元……」
「噢！卡夫曼先生！你要是跟我說這個，那就是一點誠意都沒有了！」
沒等皮特·卡夫曼說完，伊森·瓊斯便笑著打斷道：「卡夫曼先生，你得知道一件事情，在這個世界上，人力是最不值錢的東西。1970年，我們國家進行了人口普查，全國有兩億人，而在這兩億人里，會做電子街機的至少幾十萬，但能拿出令人痴迷的遊戲點子的，就只有我一個。」
伊森·瓊斯笑露八齒，「Only One。」
充滿自身的眼神，讓皮特·卡夫曼本能偏頭。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合伙人塞繆爾·霍伊斯，而對方的眉頭，已經擰成了川字。
「我們需要商量一下。」塞繆爾·霍伊斯Get到了皮特·卡夫曼目光中的求助含義，於是便果斷說道：「瓊斯先生，請你在這兒稍等一會兒。」
「請便。」伊森·瓊斯並不著急。
和善點頭，目送二人離開。
實際上，當塞繆爾·霍伊斯憤怒的護著搖桿，和皮特·卡夫曼對吼了幾句後，在場的所有人便都發現了不對勁，緩過神來的他們將目光投向了伊森，瞧見的，就只有自信笑容。
這個事實讓他們清楚，自己已在談判中落入下風，因為他們對《貪吃蛇》這款遊戲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於是他們便將伊森請到了辦公室里，商談起了合作事宜。
埃克西迪那邊的想法是，出一個價格，買斷伊森的《貪吃蛇》。
而他們的目標價位則是兩萬美元，或者是三萬美元，也可以是四萬美元，最高五萬美元。
但伊森怎麼可能會接受這種價碼？
雖說這個年代，阿美利加的人均收入中位數只有五千多美元，五萬的價格已經是正常人十年的收入了，但就算是一百年！一千年！那也達不到《Snake Game》的價值零頭啊！
就算伊森的腦子被德州的驢子踹了！
他都不可能賣！
只可能授權！
而對於這樣的要求嘛……
「授權？現在有人做授權的生意嗎？這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我們嗎？」
離開辦公室後，已經壓抑了許久的皮特·卡夫曼頓時就釋放了自己的情緒。
「現在行業里的所有人都在抄襲！沒有人會為電子遊戲的版權付錢！就算是米羅華！他們也只能通過打官司的方式尋求法律的幫助！在這種情況下，他想和我們談分成？噢！我的上帝啊！我能給他五萬美金已經是仁慈了好么！那可是五萬美金！五萬美金！！五萬美金啊！！！」
皮特·卡夫曼憤怒的踹出一腳。
廠房的鐵門頓時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哐當聲。
這個動靜讓塞繆爾·霍伊斯猛地皺眉，朝著倉庫內里看了一眼，確認辦公室里沒啥異樣後，他便朝著自己的員工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盯緊房間。
而他自己則是拉著好兄弟，走的更遠一點。
「Oh！St！你特碼的是不是腦子有病？就算你不想給他錢，那也沒有必要喊的這麼大聲好嗎！」
「因為我很憤怒！他這明顯就是敲詐！」
皮特·卡夫曼怒喝道：「他剛剛盯著我，說了Only One！他以為自己是誰？特斯拉？我就這麼說！特斯拉再厲害！那也弄不過愛迪生！交流電再厲害！他也分不到一分錢！」
「那你這是想抄襲？」塞繆爾·霍伊斯皺著眉毛問。
「有什麼問題嗎？所有人都在這麼干！」皮特·卡夫曼一攤手，說：「我們已經知道了遊戲的玩法了，等他一走就仿製，最多五天就能推向市場！」
皮特·卡夫曼扯著嗓子說道：「他剛剛說什麼？人力不值錢？這真的是天真！他既然敢把遊戲推到我們的面前，我們就要給他上上一課！在電子遊戲行業里，最不值錢的就是靈感！所有的開發者都不配拿錢！誰能做出電子街機！誰能讓那些娛樂場所的老闆們買遊戲機！誰就是贏家！」
說到這兒，現場頓時一片寂靜。
皮特·卡夫曼喘著粗氣，眼神狠厲的盯著塞繆爾·霍伊斯。
而塞繆爾·霍伊斯則是認真的打量了同伴一下，接著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那緊蹙的眉心似乎代表著思緒的紛亂，來回踱步的行為卻是在評估行動的安全。
片刻之後，他再次搖頭。
「皮特，這個叫伊森·瓊斯的傢伙既然敢來找我們，那就說明他已經註冊了版權！而且他說了，他是從米羅華出來的，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雅達利抄襲米羅華髮家的事實！」
「那又怎麼樣？」
皮特·卡夫曼無所謂的說道：「就算有版權，我們也能抄！只要這個遊戲能讓我們大賺，賠點錢算什麼？你要知道，這裡是阿美利加！敗者一無所有！勝者通吃一切！」
「Oh！St！……」塞繆爾·霍伊斯還想說些什麼。
但皮特·卡夫曼卻搶先道：「塞繆爾！不要拒絕！他那個遊戲明顯很有意思！投放市場明顯能夠引起轟動！我們只要能從中賺到一千萬！我們就是阿美利加的大富豪！」
「你知道嗎？現在距離我們走向成功，就只差一步！」
「只要我們能像杜邦一樣敢幹就行了！」
「不！我們這個活甚至沒有杜邦一半危險！你要知道諾蘭·布希內爾現在可是活的好好的！」
皮特·卡夫曼的話語讓塞繆爾·霍伊斯呼吸一窒。
他從兜里掏出一盒萬寶路，叼起一根用力點燃。
思量再三，最終還是被綠油油的富蘭克林給說服了。
「MFK！」
「Okay！Oaky！我知道你說的是事實，但在抄之前，我們最起碼得弄清楚這個叫做伊森·瓊斯的傢伙的背景吧？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工程師，那我們就干他媽的一票！」
同伴的正確選擇，讓皮特·卡夫曼很是開心。
回到辦公室後，他們以更好合作為由，想要知道伊森·瓊斯能不能在《貪吃蛇》這個機器上做主。
對於這樣的問題，前世在金融行當里打滾多年的伊森·瓊斯見得多了，靠在沙發上的他笑眯眯的說道：「噢！這個機器當然不是我一個人做的，我提供的只是一丁點的靈感！」
『機器不是他做的？』
這一事實讓埃克西迪的兩個老闆眼睛一亮。
「那我想知道，做機子的工程師是……」皮特·卡夫曼想要用委婉一點的語氣表達自己的想法，「恕我直言，瓊斯先生，如果版權不在你一個人的手上的話，合作是沒法談的。」
「這個我清楚。」伊森·瓊斯點了點頭，說：「如果你們確定要合作的話，那下午我就能把她喊過來，我的合伙人，大家一起坐下來，商談具體條約。」
『她？還是個女的？』
埃克西迪的兩個老闆對望一眼，他們兩個都覺得抄襲有戲。
因為到目前為止，他們從未聽過，電子遊戲行當里有女性身影的出現。
而從伊森·瓊斯目前的表述來看，他口中的女性還非常的閑。
如果這樣的話……
那這兩個傢伙應該都是沒有背景的素人了？
「這麻煩嗎？」皮特·卡夫曼搓了搓手。
他已經快憋不住笑了。
然而，就在他準備送客，放心大膽的閉門抄襲時。
伊森·瓊斯又說道：「不麻煩，畢竟斯坦福距離這裡也就幾十分鐘的路程。」
『？？？』
此話一出，皮特·卡夫曼和塞繆爾·霍伊斯頓時身子一僵。
「What？」塞繆爾·霍伊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瓊斯先生，你說什麼？」
「你的合伙人是斯坦福的人？」
「Yeah~斯坦福今年的研究生。」
「她因為學業繁忙，所以就拜託我，將這台遊戲街機商業化。」
伊森·瓊斯瀟洒的攤了攤手，笑著反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這特碼的問題大了！
皮特·卡夫曼和塞繆爾·霍伊斯目光閃爍的看著伊森·瓊斯。
企圖從他的身上找到破綻。
但那渾然一體的自信，則讓他們敗下陣來。
作為在斯坦福邊上開公司的傢伙，他們比誰都清楚，隔壁那所大學有多麼的支持自己的學生進行創業！
他們更清楚，為了保證學生能夠成功，斯坦福到底有多麼的不遺餘力！
他們更加知道，自打斯坦福推出校企共建計畫以來，過去二十年里，斯坦福並沒有做出什麼明顯的成績，此刻的斯坦福迫切的希望園區里能夠在誕生出一個新的惠普！哪怕達不到惠普那樣的高度，只有名義上的噱頭，那也不要緊！因為就算是噱頭，那也能給處在混沌之中的學生們提供希望！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是帶腦子的企業都不會去招惹有些喪心病狂的斯坦福！
而現在，《Sanke Game》是斯坦福的學生的商業化作品？
FKYOU！
此時此刻，皮特·卡夫曼和塞繆爾·霍伊斯瞬間明白了，伊森·瓊斯為什麼會和個無腦青年一樣，帶著自己的寶貴靈感直接就找他們這些商家合作了！
出了加州，斯坦福可能愛莫能助，但在斯坦福這個地界上，他根本就不怕被抄襲！
抄襲者失敗了？
那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損失！
抄襲者成功了？
讓斯坦福的合伙人去學校哭一哭，法學院的老師們就會發函了！
不！
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直接打官司！
畢竟，那個提出校企共建計畫的弗雷德·特曼，現在還活在世上呢！
每年畢業生典禮上，這個斯坦福的老校長都會勉勵學子，勇敢去闖！
半個小時後，依舊沒有談攏合作的皮特·卡夫曼和塞繆爾·霍伊斯目送著伊森·瓊斯離去。
望著那越來越遠的車尾燈，皮特·卡夫曼面色陰鬱的說道：「你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塞繆爾·霍伊斯搖了搖頭。
皮特·卡夫曼有些不甘心的說：「你不是認識米羅華的人嗎？打個電話問一問？」
「我認識的只是他們的銷售人員。」塞繆爾·霍伊斯強調了一聲，但在瞧見合伙人那眉頭緊鎖的表情後，他還是甩了下手，道：「行吧，我去。」
然後……
大概過了十分鐘吧，他便面色發緊的回來了。
「Damn！收起你的抄襲想法！這個叫伊森·瓊斯的傢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他家裡有一百多英畝地！！！那是一個果園！！！每年能解決幾十個人的工作問題！！！就在聖克拉拉縣！！！」
「我們要是抄了他的東西！那都不用斯坦福動手！主管農業的那些官員們就能讓警察來抄我們家了！！！」
「啊哈？」
這一事實讓皮特·卡夫曼很是意外。
「一百多英畝地？OhFk！這傢伙原來還是個地主？」
下一秒，他又猛地敲了一下桌，不甘心的吼道：「Danm！！！憑什麼這些人出身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