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我們是共犯
夜晚。
放學鈴聲響起，晚自習結束。
安亭和宋瓷來到四樓的高一B班。
學校都存在一個兄弟班的概念，特別是同一層樓，高一一班位於教學樓一樓，而高一B班位於四樓，兩個班屬於是八竿子打不著。
開學以來，兩人都是第一次來這裡，一個人都不認識。
儘管他們一個人都不認識，別人卻認識他倆。
安亭是高一男生的風雲人物；宋瓷同樣如此。
更要緊的是，兩人是情侶。
兩人意識到自己被不少人盯著看，沒有太上心，差不多都習慣了，將目光投向教室內部，尋找喬涼。
在角落的座位里，她坐在桌子上，饒有興緻在教室後面的黑板畫畫。
宋瓷比較急，她想要速戰速決，率先喊道：「喬涼，我們來了！」
喬涼沒反應。
安亭以為是宋瓷聲音小了，跟著喊道：「美少女…」
喬涼用餘光瞥了一眼安亭，卻依舊不扭頭。
這一刻，安亭悟了，對方絕對聽得見，故意裝聽不到。
安亭反思一下哪裡不對，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一額頭黑線。
這丫頭…真的很麻煩。
緊接著，在宋瓷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無奈的安亭，強忍羞恥，朝著喬涼，喊了一聲：「喵~」
幾乎是同一時間，喬涼一個燦爛的回眸，像是川劇變臉一樣，跟著喵了一聲，「說了讓你學貓叫！說到做到！」
那叫一個春暖花開。
安亭：「.」
宋瓷：「.」
……
黃昏那會兒，實在太匆忙了。
連有輕度潔癖的宋瓷都沒有來得及回去宿舍洗澡，身上依舊是白天的服裝，完整的冬季校服+小白鞋，散發著淡淡的汗香。
喬涼同樣如此，身上是長袖T恤+校服褲，踩著一雙拖鞋。
很快。
一行三人來到藝術樓。
最近的藝術樓很熱鬧，僅限於中午與下午；到了夜晚，看上去就很適合拍恐怖片。
安亭和喬涼其實都還好，膽子肥；一向主張走在前面的宋瓷，難的弱勢下來，默默退到兩人之後。
安亭和喬涼不約而同注意到這一幕，兩人沒有約定好，卻非常有默契伸出手，一左一右抓住宋瓷的手腕。
搞得宋瓷都有一點不好意思。
卻沒有掙脫。
就這樣，一行三人上樓了，來到舞蹈室。
開了燈，倒是沒那麼恐怖了。
事不宜遲，馬上開始打掃。
舞蹈室幾乎每天都有人打掃，本身就不臟，簡單掃掃地，再拖一拖地，擦擦鏡子和欄杆，便是可以了。
不到15分鐘，直接收工。
宋瓷讓兩人等一下，「我去洗手間倒掉地拖桶裡面的水，順便洗一洗地拖。」
「好。」
等到宋瓷出去之後，安亭拿出辭彙手冊，默默學習，喬涼則是饒有興緻在舞蹈室的全身鏡，用手指畫畫。
鏡子有霧氣，可以畫畫。
這個女生在美術方面可能真的是天才，剛剛在教室黑板畫畫，現在在霧面上畫畫。
正當兩人都沉浸在彼此的事情上時，外面突然傳來宋瓷的叫聲，以及地拖桶倒下的聲音，安亭第一時間沖了出去，果然在走廊盡頭見到摔倒的宋瓷。
「怎麼了嗎？」
由於水桶倒了，水灑了出來，浸濕了坐在地上的宋瓷的屁屁。
她不顧濕漉漉的屁屁，連忙站了起來，下意識抓住安亭的手臂，緊張兮兮，指著樓梯口，道：「安亭…那裡，那裡，有一雙發光的眼睛在看著我！」
不管宋瓷承不承認，她的身體都很誠實。
一旦遇上畏懼之物，總是靠近安亭。
而這時，喬涼已經追了上來。
她上前幾步，走到樓梯口，果然見到四樓與五樓之間的樓梯拐角處有著一雙熒光眼睛，眼神鋒利，俯瞰眾生。
宛如這片大陸最強悍的猛獸。
喬涼沒有看上去那麼勇敢，難得後退一步，抱住安亭另一個手臂，「不會吧，學校真能鬧鬼…」
安亭能感受到兩個手臂，一邊大一邊小。
儘管很想靜下心、享受這一份柔軟，可他沒空顧及，注意力都放在那一雙發光的綠色眼睛。
有些艱難，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對著目標物。
一照！
幾乎是同一時間，對方發出可憐又可愛的貓吟。
「喵~」
安亭：「.」
宋瓷：「.」
喬涼：「.」
這是一隻極其霸氣的奶牛貓，看上去兩三個月大，背後都是黑色毛毛，唯有嘴巴鼻子、胸前，以及四肢是白色。
像是穿著白色背心+白色襪子手套一樣，很小一隻，很可愛。
三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而後，貓貓可能是被手機燈光嚇到了，轉過身子，往樓上跑去。
喬涼是一個愛貓之人，像是不受控制一樣追了上去。
見狀，安亭和宋瓷不得不跟上。
藝術樓的五樓沒有特殊用途，基本上都是空置的房間或者雜物室，三人一路跟著貓咪來到一個門鎖壞掉的雜物間。
推門的一剎那，撲鼻而來是動物長時間生活產生的臭味兒。
應該是沒人養的，這隻貓是機緣巧合下在這裡生活，生活有一段時間，白天睡大覺，夜晚外出覓食。
這隻貓貓看上去還挺健康的，就是有點怕生。
眼看著三個生人來了，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喬涼一邊學貓叫，一邊引誘，不一會兒功夫，貓貓從角落裡出來了，躡手躡腳走到少女面前。
「誒嘿嘿嘿，貓貓，我的貓貓。」
「你過來呀…」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喬涼。」
喬涼試探性上手，摸了兩下，發現貓貓沒有反抗，便是狠狠擼了一番。
安亭閑來無聊，蹲下身子，摸了兩下，他沒有特別喜歡的寵物，沒有特別討厭的動物，接受程度是很高的。
當初宋瓷帶一隻狗進自己家，他一點意見都沒有。
唯獨宋瓷，有些無動於衷。
宋瓷喜歡狗狗，也不討厭貓貓，卻沒有到同情心那麼泛濫的程度，要是在街上見到每一隻流浪貓都要照顧，那這輩子都忙不過來。
一方面是有輕度潔癖，另一方面這屋子環境太差了，加上自己的屁屁還是濕的，實在是受不了，無心擼貓。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馬上要十點，學校保安每天夜晚都會巡邏一圈，被抓到了，又得挨罵了。
卻不料。
喬涼有些走不動路，看看宋瓷，又瞅瞅安亭，用古怪的語氣，道：「我們…要不要成為共犯？」
「共犯？」
聞言，安亭和宋瓷異口同聲。
先是一怔，旋即明白過來。
莫說宋瓷了，連安亭都覺得麻煩，他也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沒必要…
卻不料。
下一秒，喬涼將嘴巴湊到安亭耳畔，嘟噥道：「伱不答應我，我就告訴宋瓷，你是為了澀圖才說服她加入舞蹈隊！」
「哇，你這個女生，姓屈的吧？！」
鬧了半天，一張澀圖沒見過，你還威脅我。
像宋瓷這麼小氣的人，讓她知道自己是為了澀圖要說服她加入舞蹈隊，怕是鬧翻天。
而事實上，安亭不僅僅是為了澀圖，澀圖就是開開玩笑，還有很關鍵的一點——宋瓷明年可能不在C市，可能不在第一中學，他是希望這個人能在今年元旦晚會留下一些美好回憶。
喬涼像是一隻狡猾的野貓，聳聳肩，笑嘻嘻。
下一秒，安亭又看向這一隻可憐巴巴的流浪貓，長嘆一聲，道：「我…是共犯。」
宋瓷沒有安亭那麼容易說話，她是一個理性派，說了不養就是不養，卻還是退了一步，略顯傲嬌，偏過臉，道：「別指望我幫你們養貓，但我會幫你們保密的。」
「好耶！我們都是共犯！」喬涼興奮道。
宋瓷辯駁道：「我都說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