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天葬

正文卷

第270章 天葬

兩夜三天的旅行足夠把陶欣藝的精力耗盡,她神色沒精打采地在酒店躺了好些天才緩過神來。

八月中旬,草原下著綿綿小雨,陸銘撐著黑傘,走在集市上,聽著旁邊的人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給欣藝買當地的衣服。

陸銘靠著十級中文聽力努力和店家交談著,給欣藝買了身深紅色的藏袍就往回趕。

偶爾遇見賣小吃的攤販,他總會買一些嘗幾口,覺得好吃的就給欣藝帶回去。

他在火車上晃久了,即便落地幾天,也覺得踩到的大地在輕晃,時而會耳鳴。

酒店裡,陶欣藝正在用平板看劇,嘴裡嚼著葡萄乾,整個像懶貓似的躲進被子里,時而輕笑兩聲,偶爾走神。

陸銘什麼時候回來,他會給我買什麼衣服,我有些想他。

其實也沒那麼想,就是有一點點想他而已。

她伸手把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摸過來,思索了好一會兒,也不肯撥通他的電話。

我現在是想他了,但是他才出去不到兩個小時。

我怎麼就想他了?

他有沒有想我,我等他想我給我打電話,每次都是我先想他,先給他打電話,這次我要堅持住。陶欣藝把手機放進床頭櫃的抽屜里,又把抽屜用鑰匙鎖上,再裝作毫不在意地樣子,看劇。

但電視劇在放些什麼,她已經看不懂了,就是熬時間。

過了十三分鐘,手機振鈴響了,陶欣藝趕忙拿出鑰匙開鎖,把手機拿出來,結果一看發現原來是陌生來電。

她皺著眉接通了。

如果這是詐騙電話,她一定要狠狠地罵對方一頓,站在正義的制高點上狠狠的譴責他們。

「您好,請問您是陶欣藝嗎?」

「是。」

「請問您高考考得怎麼樣,有復讀的意向嗎?我們靖遠中學對復讀生……」

「不需要,我高考708。」

「……」

沒過多久,對面掛斷了,陶欣藝坐在床上窩火,點開電話簿,看著「呆太陽」三個字發神。小太陽是陶欣藝給陸銘的備註,他像太陽一樣美好,卻很呆傻,所以是呆太陽。

為什麼我的呆太陽還不給我打電話啊?

要不我給他打一個吧?

陶欣藝氣惱地撥通陸銘的電話,大概十秒後就聽見了他的聲音。

「怎麼了?我給你買了件深紅色的藏服。」

「你還有多久回來啊?」

「大概半小時吧,怎麼了?」

「沒什麼,我掛了。」

而後,陸銘就拿著手機等欣藝掛電話,他等了好久都沒聽見通話結束的「嘟嘟」聲,啞聲道:「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沒有。」

「那要不掛電話?」

陶欣藝把手機放在耳畔,坐在床上,蜷縮著蓋好被子,用蚊子大的聲音道:「有些捨不得,要不不掛了唄。」

她的聲音太小,陸銘旁邊又太吵,搞得他根本聽不清欣藝說了些什麼,無奈開了免提,道:「我這邊有些吵,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陶欣藝輕哼一聲,臉刷地紅了起來,急促地道:「掛了!」

說著,她狠心掛斷電話,把手機放進抽屜里,又把抽屜鎖起來,平板也被她丟到一旁,整個人又躲進被子里,露出口鼻維持呼吸。

果然世界上最能給人安全感的就是被子了。

躺了一會兒,陶欣藝就困了,又拿出鑰匙開抽屜,再把手機拿出來給陸銘發簡訊。

「我困了,要睡覺。你一會兒別叫我,我醒來會叫你。對了,你剛才有沒有想我?」

沒多久,她就受到了陸銘的信息。

「行。日思夜想。」

看著這幾個字,陶欣藝的心有甜蜜起來,從被子里跑出來,站在房間里的落地鏡前端詳著自己的容顏。

火車實在太晃了,她吃不消,眉骨處長了個米粒大小的小痘,讓她很是在意。

雖然陸銘說「你不說我還不知道,過兩天就消了」。

但陶欣藝就是在意,她就是沒法忍受這顆痘在自己的臉上,就愛躲著陸銘了。雖然為了遮瑕可以化妝,但是這樣會壓著皮膚,治標不治本。

這般想著,她拿出手機給自己的臉拍了張照,對焦就對著那顆痘痘。

陶欣藝拍了8張對比圖,焦慮到每天都會拍兩張對比圖觀察。這兩天休息的比較好,痘痘已經差不多快平了,之前有豌豆大小,現在只有米粒大小。

她端詳了好一陣,無奈地回到床上睡覺。

說不定睡醒後痘痘就沒了。

等她睡醒,天都黑了,陶欣藝見痘痘已經平了,估計明天就能好,看著已經不大明顯了。然後,她還是把妝花上了,然後才去叫陸銘帶她吃晚飯。

晚上,陶欣藝專門換上了那件深紅色的藏袍,白色的肌膚被紅襯得越發動人,就好像熱烈盛開的山丹花。

陸銘拉著她走在街頭,得意地極了。

走了一會兒,陶欣藝不滿只是牽手,就抱著陸銘的手臂,緩緩走著,時而說些今天剛看的新聞,時而問他「我好不好看?」,偶爾還會吐槽一下「你怎麼不想我。」

好不好看,自然是極好看的。

想不想,陸銘是真的不知道怎麼答,因為人就在身邊,沒什麼好思念的。

陶欣藝笑著說他說的對,其實暗自生氣,把陸銘的備註從「呆太陽」改成了「傻太陽」,後來又不怎麼捨得,就給他改回來了。

因著那顆痘,陶欣藝在酒店裡躲了一周,直到八月下旬他倆才一塊去了布達拉宮。

布達拉宮依山壘砌,殿宇恢宏,從遠處望去,群樓重疊,雲霧繚繞,天空飄落下的細雨給它蒙上水霧,偶爾傳來的那種聽不懂的吟唱令人不自覺地虔誠起來。

既然虔誠,就該消費。

陸銘對鬼神有幾分敬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割了韭菜,該交錢的時候交錢,說祈福的時候按最高檔的那種來。

如果就這樣發展下去,他倆的草原之旅就這樣結束了。

可回去的路上,在茂盛地青草上,舉行著天葬,看起來詭異而神聖,老鷹啄食著人的屍體,血印在石子上,能被雨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