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想見你

正文卷

第261章 想見你

陶欣藝從被窩裡爬起來,從床頭柜上摸出小鏡子,端詳著自己的臉,果然好紅,指尖掠過發燙的臉頰落在薄唇上,輕聲道:「嗯。」

「什麼?我沒聽清,剛才聲音有些小。」

「我剛剛就是說『嗯』,就說『嗯』,就是……你答應我的哦,就來看看,單純來陪我。」

陸銘沉思片刻,道:「如果你想,我就單純來看你。」

單純還是不單純,所謂喜歡,總想與對方靠近一些,再近一些,能多單純呢?單純的喜歡,喜歡到即便是人在眼前,依舊相思。

當陸銘不在時,陶欣藝會想他,當陸銘在時,陶欣藝會想和他時時刻刻黏在一起。

但現在不是高中了,他倆不是小孩子了,總不會單純擁抱的吧?

陶欣藝腦海里閃過許多畫面,那是前日夢中留下的支離破碎的殘影,讓她心慌,原來長大還包括這個啊。

「矜持」是她給自己貼的標籤,總捨不得摘下,儘管心裡不是這樣想,但嘴上還要那麼說。

她的手按在胸脯上,希望心臟別跳了,嬌聲說道:「我想……你就單純來看我。因為,你想我。」

陸銘無奈笑道:「好。我聽你的。」

一種難以言說的心動在空氣里蔓延,明明陶欣藝沒看見陸銘,卻能想到他的樣子,就跟從前一樣,那種像三月春光般的笑容,能化雪。

她應聲說好,催著他快過來,掛斷電話,去衣櫃里翻找她的新睡衣。

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地方久了,對聲音會格外敏感,人字拖的聲音「啪啪」響著,比心跳還要吵。

如果,世界上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就好了,那樣做什麼都是自由的。

這般想著,她起身繼續挑衣服,站在鏡子前來回擺弄著自己看似凌亂的低馬尾,勾兩縷髮絲落在白皙的鎖骨上。

陸銘沒有陶欣藝這邊講究,但還是選了件白襯衫,換上現在比較潮的破洞牛仔褲出門了。

當他跨出樓道門,天都黑透了,依稀能瞧見幾顆星,眉眼輕挑,這個點去她家真的是要我老實嗎?現在都九點半了,到她家就十點了。

陸銘很難控制自己不亂想,出小區打了個車,往她家趕去。

車窗倒退的是樹,車內沸騰的是少年的遐思,他實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想法。

晚上10點02分,陸銘按響了她家門鈴,「咔噠」一聲,門開了,他看見欣藝穿著淺藍色及膝睡裙走出來,不由啞聲問道:

「我來了,你還想我嗎……我的意思是,我想留下來。我怕我走了,你繼續想我。」

陶欣藝點點頭,把他拉進來,關上門,眼眸微垂,輕聲嘟囔著:「你現在怎麼這麼會說話了,原來可不會這些話。」

「什麼話?怎麼了?」陸銘茫然地問著,又恢複了從前獃滯的模樣。

陶欣藝勾起嘴角,挽著他的手臂,悠悠道:「你說的話真好聽,有時候浪漫極了。不過,還是好獃啊,不過我喜歡。晚上你要和我睡一個房間嗎?」

「要。」

他回答的速度超過了陶欣藝的想像,讓她站在原地,看著陸銘白襯衫的第二顆扣子,慌張地道:「客房的被子,我給你鋪好了,你睡客房吧。我記得你上次和我睡一個房間,一晚上沒睡著。

還是睡客房吧……」

陸銘下意思反駁道:「我不用睡,咱倆一塊,我能幫你關燈。我記得你說過怕黑。」

「那……」陶欣藝思索片刻後,艱難地說服了自己,輕聲道:「你可以幫我關燈,然後出去睡。」

如果世界上有什麼詞能刺進陸銘的心裡,那一定會有「出去」一詞。

陸銘輕咬後槽牙,啞聲道:「那你要睡覺嗎?如果要睡覺,就去躺好,我給你關燈。」

走廊里的燈光有些泛黃,灑在他的臉上異常柔和,他穿著白襯衫就像古時的君子一樣,芝蘭玉樹,讓陶欣藝恍神。

她趕忙溜到自己的房間,躲進淺粉色的被子里,把臉蓋住,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道:「關燈吧。」

陸銘表情幽怨地看著欣藝,想了許久,竟笑了出來。

如果我媽不勸欣藝,我就不必忍,可惜沒有如果。是我的早晚是我的,不急於一時。他稍微用力一按,開關就發出「啪」一聲脆響,燈光沒了,黑下來。

陸銘放輕腳步走出去,耳畔傳來了欣藝的聲音。

「小銘,你能過來親我一下嗎?就是,睡前吻,行嗎?」

陶欣藝抓著被子,側身躺在床上,一時間什麼都想不太起來。

陸銘快步走到她床邊,蹲下,借著窗紗透過來的幾縷月光,看著被子里隆起的一團,啞聲道:「我媽只是開個玩笑,你不必當真,她就隨口一說,別信好嗎?躲在被子里會悶,出來。」

「不行,我答應了的。」

若他不提還好,他一提,陶欣藝就想起了當初許下的承諾,有些失落,把腦袋從被子里露出來,湊過去親吻陸銘的側臉,嬌聲道:「睡前吻,我要睡覺了,你也去睡覺吧。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秦觀就是隨便寫的,你別信,原來還有人寫『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陸銘說完,沒聽見欣藝應聲,無聲嘆息,補充道:「我花期很短的,就幾年,不想等了。」

陶欣藝抓著他的手臂,坐起來,仰視著他,輕吻著他的額頭,輕聲呢喃道:「我又親了你一次,你乖乖回去睡覺吧。我花期很長,沒事,再等等吧。

等你丑了,我也不嫌你。

相信我,我更喜歡你的靈魂。」

陸銘的手按在床墊上用力,按出凹陷,輕聲笑著,感嘆道:「我真的是君子。晚安。」

而後,他心情沉重地離開欣藝房間,在客房裡坐了好久,煩躁得把白襯衫的扣子拽掉兩顆,癱在床上睜著眼,思考人生。

過了半個小時,他把手搭在眼眸上蒙住雙眼,陷入沉沉的夢鄉,沒感覺到旁邊多了一個人,只覺得有些熱,還有些重。

「陸銘,我喜歡和你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