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起風了

正文卷

第259章 起風了

「17歲」的陸銘不知所措地在校園裡奔跑著,彷彿掉進了醒不來的夢,肺部拚命地收縮著。

明明,剛才我還在教室里,在上物理自習課,怎麼現在出來了?

我在做夢嗎?

那我怎麼會夢見我同桌陶欣藝,難道我喜歡她嗎?

滾圓地雨滴砸在雨傘,飛濺開來,散成霧氣,陶欣藝迷茫地看著陸銘,小心翼翼地牽著他的手,道:「你怎麼了?為什麼要跑,你看見我,不是應該牽著我的手嗎?」

陸銘頭一次被女生牽手,還是他的學霸同桌,緊張得口不擇言:「你喜歡我嗎?」

「當然喜歡。」

陶欣藝嬌聲說著,收了自己的傘,躲在他傘下,自然地挽著他的手臂,垂眸淺笑:「走吧,我們還要去取錄取通知書。原來就覺得你呆,現在就更呆了。」

陸銘沒出聲,只覺得手臂燙得發麻,心也從胸膛里飛出去,啞聲道:「什麼錄取通知書?」

「京大的通知書啊,你怎麼了,感覺你今天好怪。」陶欣藝皺著眉,凝望著他,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怎麼這麼緊張,手臂好硬。」

此時,陸銘徹底相信這是夢境。

就他那爛包的成績,能考上重本就不錯了,還上京大,做夢呢!不過,我怎麼會夢見陶欣藝,怎麼會夢見她是我的女朋友,難道我喜歡她嗎?

陸銘目光閃爍地看著陶欣藝,聽見心跳的聲音,艱難地道:「我喜歡你嗎?」

「當然喜歡。」

嬌柔的女聲刻進陸銘的靈魂里,讓少年的他,開始相信未來的自己能考上京大,也會和同桌談戀愛。

物理自習課上,陶欣藝見孟老師回來了,趕忙搖晃著陸銘的手臂,湊到他耳畔道:「別睡了,老師來了!」

兩個聲音交織在一起,催著陸銘醒來,他眼神迷茫地看著陶欣藝,道:「我喜歡你嗎?」

「啊……」陶欣藝收回手,指尖划過他的手臂,鼓起勇氣道:「你……當然喜歡我。孟老師來了,先學習!」

她趕忙拉開與陸銘的距離,坐正,繼續當個好學生,一心刷題。

陸銘攥緊筆,漲紅了臉,把一個同樣的公式寫了三遍,她的意思是喜歡我,我的意思是喜歡她。她喜歡我!陶欣藝喜歡我!

……

雨中,陶欣藝抱著昏迷的陸銘,無助地拍著他的臉,笨拙地做著人工呼吸。

明明他剛才還在問我是不是喜歡他,我們要去領京大的錄取通知書的,他說我們的未來很光明,怎麼就突然沒有心跳了……

怎麼可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世界上不能有這樣的事,不可以有,不能啊!

周圍的人簇擁上來,叫嚷聲響著,陶欣藝的臉上沒有表情,傘落在旁邊被雨沖走了,她的手按在陸銘的胸膛上,吻著嘴唇,往裡吹氣。

可是,沒什麼反應。

陶欣藝的嘴唇連在他的微涼的嘴唇,用細弱遊絲地聲音說道:「你的心,跳一下好不好?」

人死的時候,最後失去的是聽覺,所以,陸銘聽見了,總覺得不該能睡著,他也忘了自己為什麼睡著,就好像是為了改變命運,付出了一些代價,累得要死。

心臟疼,但得跳一下,這樣人才不會死。

陸銘反手扣著地,指甲崩掉半截,血順著雨水流淌而下,啞聲道:「跳了。」

等他睜開眼,就看見了欣藝在微笑,只是在笑,笑失而復得,嘴角上揚嘲弄命運。

陶欣藝擦乾眼淚,陸銘身上的秘密多,連未來實驗這種事都有,怎麼會死,我真是腦子有問題,

她拉起陸銘,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撿起紅傘,撐起來幫他遮雨,道:「走吧,我們還要去領錄取通知書。我們考上京大了,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會有光明的未來。」

陸銘不知作何解釋,他也怕死,被欣藝牽著往前走,只是再沒有遺憾了,再也感覺不到遺憾了。

他倆的衣服都被濕透了,還染上了污泥,王瑩找了兩套新校服讓他們換上,代表學校又送了他們兩套校服。

以陸銘當初的成績,考上京大,可以說是「范進中舉」,開心到心臟驟停也是有可能的,人沒死就行。

也可能是陶欣藝大驚小怪,全班都知道她把陸銘看得極重。

天台上的薔薇都開了,淺粉色,花瓣陪著雨往下落,流淌的是死去的青春年華。陶欣藝拿著錄取通知書,坐在座位上,看著陸銘,看著窗外,輕聲道:「你還記得我當時經常看窗外嗎?」

「記得。」

「那你知道我在看什麼嗎?」

陸銘握著她的手,啞聲道:「你在看我,我知道,我也偷看過你。」

「那就好。」

……

坐在前面的孫華青聽他倆這般膩歪,心裡被刀割似的難受,她記得語文里有一個寫法叫「以樂景襯哀情」。

高考結束後,她臉上的痘痘消了大半,醫生說可能是之前心裡壓力太大了。

不過,痘痘消了還有痘印,但臉沒原來那麼嚇人。

孫華青攥著亭城師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輕聲道:「劉子健,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什麼秘密?」

劉子健漫不經心地翻開著四級辭彙,沒抬眼,在他印象中,這個同桌除了那些令人反感的他人八卦外說不出其他秘密。

見狀,孫華青自嘲地笑著,道:「沒有秘密,我跟你開個玩笑。」

話音剛落,她就從教室里消失了,自此後,劉子健再也沒見過孫華青,只在陶欣藝的口中得知她後來去當模特了。

善水中學外,邵宗嚴抱著一大捧玫瑰花,等沈薔出來,想給她一個驚喜。

來往的學生都認識他,省狀元的頭銜天生讓人敬畏。

周玉婷沒想到還能見到邵宗嚴,她填的京大,因為不想在華大遇見邵宗嚴,可是她又在校門口遇見了邵宗嚴。

火紅的玫瑰比錄取通知書還刺眼,碎玻璃渣掉進了少女的心臟,美得讓她想哭。

「嚴神,我就說省狀元是你嘛,承我吉言,不謝謝我。」

「多謝。」

周玉婷低垂眼眸,笑道:「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你說我該講嗎?」

「不知當講不當講,就不要講,當你問出這個問題時,就知道最好不要講。」

「哦。道理是那個道理,可是……我告訴你,咱們學校,年級第二喜歡年紀第一很久了,很久了。講完,真後悔啊……」